“蛋白质的消耗量变大了啊。”K看着自己背包里的三个鸡蛋和两块熏肉想,再看看大树捡回来成山的垃圾,“虽然负重也增加了是个好事……但明明是出来狩猎的,蛋白质却完全没有增加的迹象。”

K抬起头,用手挡着太阳,湛蓝的天空无边无际。

“真渺小啊。”

K想,没有代步工具的话,这个世界就仿佛只有他们三人存在。

“如果办法拓展到更远的地方,可以得到蛋白粉就好了。”

“你们……在做什么?”

“平板支撑,目的是锻炼核心稳定性,”K站起来拍拍手,以大树为模特给姜子解说,“一定要注意,这种静止的训练并不会增强力量,不过作为训练前的激活是个不错的选择。”

“核……心?”

“是由腰、骨盆、髋关节形成的一个整体。”

“呃……”

K抬起大树的双手,指着大树鲜明的肌肉线条。

“核心力量非常重要哦,它可以帮我们稳定腰椎。”K把一个两端挂着轮胎的小杠铃给了大树,让他做了划船为演示,手放在他挺的笔直的腰上,“我们在健身过程的中的任何训练动作,都需要它来稳定和支持,这样才能把动作做的漂亮又标准。强大的核心力量,可以直接让我们的健身效果上一个台阶。”

K灭了露营的篝火,跨起自己的背包,昂首挺胸的在前带路。

“我们今天的早餐也与此脱不开关系,核心力量绝对是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关键。”

走出雨林地区,植被锐减,再往前走可以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

“哇——————”姜子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眼中闪着兴奋。

好久以后才传来回声。

“目的地到了——大裂谷。”

风吹过,裂谷挤压着气流形成了如呜咽般的风声。两岸间的距离大约只有10米,反而导致这条裂谷内部的采光不佳,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这个大裂谷是非常适合鸵鸟栖居的地方,一边的雨林有着丰富的食物资源,在裂谷上筑巢又可以躲避大部分天敌。”

“真的——”姜子兴致高涨,就在肉眼可及的范围内,可以看到崖壁上错落着许多黑黢黢乱糟糟的鸟窝。

突然,一只鸵鸟乘风而上,从姜子的眼前掠过。就仿佛信号一般,乌压压的鸵鸟们忽然倾巢而出,天上飘飘洒洒的绒毛落下,空气也染上了腥臭味。

K已经事先收集了一些藤蔓,并把它们结成了绳索,一边拴在大树腰上,一遍栓在自己的腰上,“那么,趁着鸵鸟外出觅食的时候,要上了!”

动用全身各个部分肌肉的复合性运动极其仰赖核心的力量,比如爬山时锁需要的灵活性、稳定性。K在陡峭的岩壁上攀爬,他快速的在脑中飞快地规划着路线,动作坚决果断。

“这次,有点多啊……”K鸵鸟窝里有五颗蛋,K取了三颗放在腰包里就已经放不下了,“毕竟现在有三个人,拼一下好了。”

K又捡了一颗蛋,夹在腋下,拽了拽绳子。大树得到信息,慢慢把K拉了上来,就在一切快要顺利结束的时候。K托起手里的蛋,交给姜子,两个人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闪而过的阴影,一根羽毛缓缓飘落。

虽不锋利但凭力量就足以击碎人头骨的爪子径直向K袭来,K马上松了段藤蔓,让自己滑下去躲过了这一击。

“哇——”高速扑扇的翅膀打到了姜子的脸,她手里抱着蛋,毫无反抗的余地,而鸵鸟则悬停在姜子的头上不断的试图用爪子夺回蛋。

“K!!!”以为K被刚才的攻击击落悬崖的大树,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嗷呃!!!!!”

动物的本能让鸵鸟意识到危险,躲过了带着劲风的拳头,而迎面撞上的,是姜子呆呆的表情。

绳索另一端的K又猛然下落了一段距离,她心里着实有些慌,无法判断上面发生了什么。直到,她看到头顶腾空而起的小小阴影,K双脚用力一登岩壁荡了起来,朝着姜子努力伸出了手。

“啪!”

两个人的掌心叠在了一起。

“咔——”

K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了熟悉的关节、肌肉断裂的声音。K的手里一轻,他看到姜子望着自己又重新飞了起来,双眸无光,断裂的手臂伸向自己,转瞬间,那小小的剪影马上被裂谷的黑暗吞没。

“姜子!”

K转过头,看着仍在天空盘旋与大树纠缠的鸵鸟,眼神暗下来,抽出身上的自制猎枪,瞄准。

“砰——砰——”

随后,整个世界沉寂了下来。

“哦?我们,还真像啊。”

姜子的眼睛不需要适应黑暗,所以她稍微努力扭头转了转眼睛就看到了,只有头部还在连在脊椎上,四分五裂乱七八糟的机器人。

“呃?”

“您是感染者吧?听说尸体被感染后就会这样,是叫……没错,活死人来着。您是怎么到这来的?我的话,是在逃避屠杀时跌落进这个峡谷的。您知道吗?人类永远都会害怕与自己不同的东西。旧人类害怕新人类,但旧人类灭绝的太快,害怕居然孕育成了敬畏。随后感染者就出现了,新人类忘了他们也曾被,新人类对感染者进行了大屠杀,果然你也是为了躲避屠杀才跌落峡谷的吧?”

“屠杀……”

“我们还真是一摸一样呢,这就是所谓的‘烂兄烂弟’吧。”

“呃……”机器人嘴巴的位置上有个小小的滑轨推拉门,在他吐字时“唰啪、唰啪——”的一开一合,“明明哪怕一直关着也可以发声的,那样总不会让人如此分心徒增烦扰,姜子不懂……”姜子想。

“啊抱歉抱歉,太久没遇到同类了,自顾自的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罗布,礼节上我们还应该握个手,不过你也看到了。”

无论是罗布的手还是姜子的手,都已经不在躯体上了。

“我是……”

“姜子——”

“姜子。”

远远飘来K的声音,和姜子的重合到了一起。

“姜子,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呀。”

K扒在崖边,探出头大喊:“姜子————”

冷静下来以后,K才想到,姜子那个方便的身体,只要大脑没有受损,说不定还有救。

果然,除了自己的回音以外,K接收到了,虚弱又微小的一声:“哇……”

的确是姜子的声音,K微睁了眼,猛起身。

“走了,大树先生。”

K拍了下大树的手臂,和大树冲回雨林,手忙脚乱的收割着藤蔓。

罗布的双眼是两个幽深的镜头,偶尔会发出“滋——滋——”的调节焦距的声音。镜头支架接着大量精密的液压缸,让他甚至光凭“双眼”就能表达出许多细腻的表情。或许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回应,他并不怎么在意姜子的回应,仍在用略带愉快的闲聊语气说:“我在这里苟活了这么久终于也要到头了呀……刚才那些人知道你没死的话,他们说不定会下来赶尽杀绝呢,我们死定了呀。”

“呃啊?”

“咦?难道说你刚刚是故意回应的,目的是利用他们逃出去?那要怎么做呢?是趁他们给你致命一击的时候咬住他们的小脚趾,让他们感染病毒为你所用吗?哇,想不到姜子看上去这么可爱,内心却异常黑暗呢。事先声明,我可是个和平主义者。哪怕我逃不出去了要一辈子困在这,我也不想看到有人会因此而丧命。”

要想跟上罗布的节奏并不容易,但姜子小脑袋瓜本能的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似乎搞错了某些前提,她只能努力解释道:“K和大树,不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