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夕颜，海伦明天也会来的。”
夕颜轻轻地向我挥挥手告别，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就好像从某本童话书溜出来的妖精一般，随时可能因为无法忍受现实的残酷而化为一滴眼泪消失不见。
我拉着不知为何有些失神的忒图走出了夕颜家，然后里面立刻传来了轻轻的而又清脆的锁门声。
夜晚的冷风吹在我们身上，忒图也似乎终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我们就这么相对无言的一前一后向着寝室的方向走着。一路上有着不少成对的男女牵着手在街上漫步，似乎这个时间点还在街上的，就只有肆意享受着白天无法完全释放的青春的情侣了。而商店街上一家家没有关门的灯火，似乎也正是为他们所敞开。
“那个黑雾，到底是什么？”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身形微微一滞，然后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海伦你还真是对我缺乏信任呢，我也说过了把，那是一种‘怪物’，能使宿主的魔力循环暴走最后夺取其宿主身体操控权的‘怪物’，仅此而已。”
“你是知道海伦想问什么的。”
“是吗？或许我并不知道也说不定。”
他的话语中，染上了一丝讥讽的语气。
“那是某项实验失败的产物，有关于如何在强化魔法使的魔力循环活性的同时操控其意志的实验。”
得到的答案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太多，而且我猜的没错的话……
“那进行实验的人就是……”
“没错，就是现在的塔瓦洛皇族，持续了长达二十余年的实验，最终在去年以实验失败而告终为止，因此各地的实验室也遭到了废弃与关闭，而其失败的原因，便是这团黑雾变成了完全脱离控制的‘怪物’。”
“你是想说你只是‘顺风车犯案’吗？”
“我也只是利用了可以利用的东西而已，而且创造出这种‘怪物’的国家已经无可救药了，即便你确确实实影响了很多人，连奴隶制这个毒瘤都废除了，可是那些观念不会改变，即便你能再救下几个，再帮助几个，你所期望的未来也不可能到来。想要彻底改变这个国家，就只有发动革命之后，彻底推翻重来来才行。”
见我沉默不语，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紧紧地注视着我的双眼，黑色地眼瞳中爆发出了强烈的意志。
“如果你能加入我这一方，我能向你保证尽量减少革命所造成的流血和无意义的牺牲，在革命成功以后，我们可以一同改变这个国家，甚至是拯救这个世界也可以做到。”
他向我伸出了左手，在周围昏暗的灯光和从天空中落下的灰白色月光下，他一直以来阴冷的气息全然消失不见，全身散发出如同猩红圆月下人狼之王般的疯狂与偏执。
“忒图你有站在游行的人中间过吗？”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越过他向前走了一步。
“那里的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只有暴怒、嫉妒、不安与仇恨，以及将这些平时无处倾诉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的满足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从前有一个温柔的国王，她一直温柔地对待所有百姓，与百姓一起劳作，和百姓过着相同的生活，每个人都称赞她是一个温柔的好国王，直到有一天有着残暴的国王的强大的帝国入侵了，温柔的国王不愿意看到百姓受苦，便提出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取全体国民的安全，于是温柔的国王死了，她的国家亡了，她的家人和国民都受到了奴役，每个人都开始指责那个国王懦弱无能，没有人还记得曾经有过一个温柔的国王。”
他的语调中充斥着无奈与怜悯。
“从前有一头暴戾的魔龙盘踞在国家的腹地，将肥沃的田地化为焦土，将美丽的城邦变为废墟，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在边境有一个小村庄，那里的人过着平静的生活，那里生活着一个温柔的牧羊少年，吃苦耐劳、乐于助人，总是温柔地对待每一个人，直到有一天魔龙突然降临，摧毁了整座村子，温柔的少年的双亲、朋友、师长全都死在那场灾难中，只剩下少年和他的妹妹活了下来。”
我顿了顿，我们依旧背对着对方而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那位少年因此发誓一定要向那条恶龙报仇，因此日复一日忍受着非人的锻炼，认真地击杀着各种各样的魔物，随着他的名声逐渐转播开来，所有人都寄希望于他，国王也将削铁如泥的宝剑赠与了他，终于他有了能够挑战魔龙的实力，在经历了三天三夜的大战以后，他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魔龙被打倒了。举国欢庆了三天，随后，他被告知他地妹妹成为了国王的小妾，感到怒不可遏的他冲进了国王的宫殿，杀死了那里所有的人，最后愤怒的他甚至不小心误伤了自己的妹妹，她带着微笑在他的怀中逝去，他终于醒悟过来自己早已与魔龙无异，于是用那依旧渴望着龙血的名剑自刎了，没有人能记得曾经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有过一个温柔的牧羊少年。”
我缓缓地转过身来，他不知何时也转过了身来，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哀伤的表情。
“所以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邀请你了，海伦。”
“恕难从命。”
我弯下腰，向着他行了一礼。
“这样啊，那么明天见了，‘天使小姐’，感谢您今天陪鄙人一起挑选赠与家妹的礼物。”
他以平常的微笑说完后，便转身向着与男生寝室的方向走去。
“不必客气，忒图，明天见了。”
我也转身走进了女生寝室的大门，正好赶在宿管即将将大门以魔法和物理双重上锁以前。
当我回到房间的时候，莫特还趴在床边熟睡，身上的毯子依旧好好地裹着，我轻手轻脚地将衣服脱下，用浴巾将头发包起，然后抱起睡衣进到浴室，将隔音的魔法水晶激活，然后放水进入到温暖的浴缸之中。
这次算是与忒图彻底决裂了，这样一来就无法再从他那里下手获得进一步的情报了，自然也无法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我揉了揉因为精神和肉体都很疲劳而感到胀痛的太阳穴。
其实更加理性的做法应该是暂时答应他的提议，在最关键的时刻阻止他的行为，但是那样一来……
“刷！”
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思路突然被打断了的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门口，莫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危机警报开到了最大值，我甚至觉得周围的气温低了好几度，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然后她便开始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下，等她脱到只剩下一件内衣的时候，我终于反应过来用双手捂住眼睛。
“海伦什么都没有看见，莫特你赶紧把衣服穿上，你听我解释。”
我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我感觉到她也坐进了浴缸之中，然后将我的手强硬地移开，将唇贴了上来，灵活地将舌头深入，近乎疯狂地索取着，是因为无法换气而感到窒息还是因为一下子发生太多事情使我大脑当机了呢，又或者是因为体内的魔力被抽出了呢，我的脑袋仿佛被放入了一个蒸笼一般变得无法思考。
她稍微放开了我，我立刻用力的呼吸着，可是她又贴了上来，直到我的意识几乎快要丧失为止，她才终于放开了我，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的脸，她依旧一副没有满足的表情。
“还不够。”
然后她突然露出了小小的虎牙，向着我的脖颈凑了过来，我因为皮肤被刺穿而感到一些疼痛，然后变成了某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体力也不断地消失。
“雾酱有吾缨嗯。（才这样就不行了）”
我的意识失去前我听到了她满意又像是不满的声音。
当我醒来时，我与莫特正赤身相拥着睡在床上，从别人的角度来看，或许是姐妹之类的吧，或许有点像是“双生天使”这种感觉，我现在这副身体是女孩子，而且我们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我应该也不会被警察抓走吧，说到底这个世界也没有这样的法律就是了。
我如此想着逃避着现实，莫特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早安，海伦。”
“早安，莫特。”
我轻柔地松开她，假装冷静地起身打开衣柜拿出内衣和校服，莫特也走到我旁边，我们像往常一样并肩走向教室。
“莫特，你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忍不住还是提出了心底的疑问。
“因为吃饱了。”
然后得到了微笑着的她这样可怕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