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整个赤火瓦特最正宗的土特产噢!”

我们无言地走了一段路,耳旁传来了热闹的叫卖声,夜晚的街道难以置信的繁华,大部分行人似乎都是与我一样的旅行者,标榜着“正宗”、“百年老店”的多语言字样的招牌数不胜数。

“这里就是我们赤火瓦特最繁华的‘不夜街’了,基本上你能在这里买到我们所有的土特产。”

她的话中带着几分骄傲。

“土特产? ”

“嗯,最大的特色莫斯花的各种手工艺品了。”

我想起了茶叔曾经和我说过,赤火瓦特是莫斯花的最大原产地之一,野生的莫斯花在这里连成一片就如同碧蓝的大海一般,与“赤火”之名完全搭不上边。

“这位小姐要不要来一个莫斯花香薰?咱家的香薰在这条街上可是一绝!。”

“那你家的香薰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可算是问对了,小姐,咱家这个香薰啊,是这条街,不,是整个赤火瓦特唯一一家还在使用古法压制的,每一罐你最后买到的香薰,都是经过了整整45天的繁琐工序,那些七天就做出来的和咱家这个完全没有可比性。”

店主依然滔滔不绝地向我做着推销,我也萌生了一丝兴趣所以买了一罐,他似乎人还挺好的,还多送了我一个莫斯花干花做成的发带。

“海伦,你竟然完全不砍价,他这个价格明显高了,你看他都良心不安了。”

走出一段距离,翔子才小声地说出了我被奸商宰了的事实。

“没事,我不在意。”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本想着买些魔力水晶和魔力恢复剂的,但是走了好几家店都没有看到合适的。

“海伦,你没有看中的吗?”

“嗯,这些水晶都附加了各种各样的魔法了,我想要没加工过的那种。”

“啊,那我知道有一家店,不在这条街,跟我来吧!”

出了这条街,之前的繁华就宛如是假象,街上没了一点生气,行人们都是快步地走着,不时会警觉地用余光看一眼四周。

“海伦跟紧我,这条街没那么安全。”

她加快了脚步,语气却显得很轻松,仿佛这里是她家后院一般,带着我们在几乎全都长得一模一样的房屋间穿行。

最终我们在其中一栋屋子前停下,不同于之前所有的店都敞开着大门,将商品陈列在店内,这家店更像是小摊,商品被随意地放在了一张铺着毛毯的桌上摆在店门口。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门口的躺椅上,穿着一身黑,一个斗笠盖在他的脸上。

“要买什么?”

他的身子没有动,只是用没有什么抑扬的声调问了一句。

“有没有加工过得魔力水晶吗?”

“要多少?”

“10个就好。”

“就在那边的台子上,自己拿,钱放铁盒里。”

水晶的旁边有标价的立牌,十枚银币一个,比我预想之中的要便宜了不少,除此之外还有着各种各样像是金疮药和魔力恢复剂之类的小道具。

然后我的注意力都被一个看起来相当精美古朴的长方形匣子所吸引了,虽然被摆在桌上,但是旁边却没有标价。

“老板,这个匣子里是?”

“你要的话,100枚金币。”

他的开价简直就像是不想卖它一样。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随便你。”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枚短剑,或者说成是匕首比较恰当,银白色的剑身反射着冷冽的寒光,上面传来了一股魔力的气息。

我忍不住伸出手,在触碰到它的一瞬间,一阵温暖的魔力流入了我的身体。

“救救我……”

“救命……”

“我还不想死!”

“不要杀我求求你。”

世界在我的眼前分崩离析,面前如同幻灯片一般划过人们死亡前的画面,他们中许多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枚匕首夺去了生命,那这些悲鸣声又是什么?

是从他们的心中发出的?

还是死后的灵魂的悲鸣?

我无从分辨,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等幻灯片终于放完之后,世界又恢复了原状。

“店主,这个匕首上的记忆是什么?”

“你能看见吗?”

“嗯。”

他将斗笠拿下,露出了瘦削而又胡子拉碴的脸。

“既然你能看见的话,这枚匕首就不能卖给你了,啊,翔子你今天也来了吗?有什么好货吗?”

“没有,今天只是带……”

“您好,刚刚一直没有和您正式打一个招呼真是不好意思,我是翔子的朋友,名字是海伦·霍普。”

我提起裙摆行了一礼,然后直起身来。

“海伦·霍普……原来如此,这枚匕首你拿去吧,送给你了。”

“欸?”

“翔子,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跟我过来。”

“嗯。”

说完他就领着翔子进了房间,我犹豫了一下,将放到了躺椅上以后,站到了摊位旁。

起码要帮他看着这家店吧。

“喂,这个则么卖?”

正这么想着的瞬间,就来了一位穿着重甲的男人,指着桌子上的金疮药向我问道。

“啊,先生您好,这边所有的商品的价格都写在旁边的牌子上了哦。”

“可以便宜点吗?”

“请问先生打算出多少呢?”

“十枚铜币。”

他的出价比起标价便宜了一半,是很常见的砍价技巧。

我露出了微笑。

“请问先生您是右腿受伤了吗?”

“嗯,你则么知道?”

他显得有些惊讶,同时也有了一丝防备。

“我看您的重心都放在了左脚上,右脚几乎只是点了地,所以看出来了,可以请您解开铠甲,我来看一下伤处吗?”

“这……”

“请不要担心,我略懂一些医术,可以替您简单地治疗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了下去,然后解开了腿甲和长靴,露出了已经结了疤的伤口,我将手轻轻贴了上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伤口的表面已经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里面的肌肉还没有长好,骨头也有轻微的受损。

我睁开眼睛,从货架上拿下金疮药和绷带然后回到了他身边蹲下。

“先生,可能会有一些痛,请稍微忍耐一下。”

我将自己的魔力输入,将他的魔力引导到伤处,拧开金疮药的瓶盖撒了一些在了上面,再用绷带固定。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但是先生这两天还是不要过多地活动,要好好地休息才行。”

“谢谢……”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有些发青。

“这个治疗要付多少钱?”

“啊,这个治疗不用钱,只要先生您按牌子上的标价付了金疮药和绷带的钱就好。”

他愣愣地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从腰间别着的布袋里取出了钱。

“小姐是在这里工作吗?咋以前没见到过啊?”

“没有,只是在替老板看店而已。”

“那我今天就先告辞了,谢谢小姐你替我治疗。”

“不必客气,愿您今天也能收获幸福的微笑。”

他大笑着朝我挥着手,脸上带着与之前不同的善意的微笑。

他前脚刚走,后面就又来了客人。

与我所想的不同,这家店虽然偏僻,但是似乎有着不少常客的样子

大约半分之后,店主终于领着翔子出来了。

“哟,老头,什么时候雇佣了一个这么可爱的看板娘啊。”

“就是说啊,是准备退休了吗?”

“我可没有拜托她。”

店主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冷淡地回应着他们。

“海伦姐姐?”

夕颜似乎也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跑到了我的身边,挽住了我的手。

“你还真是像她,难怪啊。”

“嗯?您的意思是?”

客人走了之后,他丢下了没由来的一句,又回到了躺椅上,将斗笠重新盖到了脸上。

“海伦,你以前做过看板的工作吗?”

“嗯,以前在艾诺的店里做过。”

“这样啊……”

“呜……”

我们和翔子在街边分别了,她似乎有什么私事要做的样子,而夕颜则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心情不好的样子。

“海伦姐姐原来一直在做这样的工作,夕颜都不知道,海伦的姐姐的笑容都被他们所拥有了……假如我也,啊,对啊,只要我也做得话就能一直陪着姐姐了。”

她一直低着头嘀咕着些什么。

“夕颜?”

“海伦姐姐,夕颜也要做看板娘!”

“哈?”

第二天,我和夕颜一起站在依旧保持着同样姿势躺着的店主跟前。

“所以就是这样,能让我们做一天的看板娘吗?”

我深弯下腰。

“随你们的便吧。”

“谢谢。”

“今天看板娘小姐变成两位了啊?”

“欢迎光临!愿您今天也收获幸福的微笑。”

这种气氛自离开艾诺以来还真是久违了,不知为何我反倒是有些怀念,那时候我的身边还是冷淡却也广受好评的莫特……

“嗯?则么了,海伦姐姐?”

这么想着,我看向身边的夕颜,她只是微笑着看着我,她的身影一瞬间和莫特重合了。

“好!夕颜要加油哦,先接待一个客人试试吧?”

“嗯!”

不过话虽如此……

“啊,不可以用镰刀对着客人!”

“啊,也不可以用拳头殴打客人!”

“啊,也不能用魔力诅咒客人!”

只是冷淡的话还好,但是夕颜已经完全超越了这种程度。

“万分抱歉!客人们。”

“没事没事,倒不如说很有趣啊。”

“夕颜酱好棒!”

“但是果然还是海伦酱的笑容最棒了。”

“这难道就是给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吗?”

总觉得,这些客人也充满了某种没救的残念气息。

只是我似乎稍微想起来了一些,我曾经的想法,虽然已经记不起缘由,但是我的确有这么说过吧。

“要给让大家都露出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