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能力无所不能
“这样便可以了吗?”
看着在空中翱翔着的翔子,夕颜小声地喃喃着,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
“哼,她的翅膀与这里格格不入,明面上无法再刁难,私下依旧会刁难她的。”
回答她的是那位店长,声音中只是厌恶,完全不在乎这周围看热闹的民众。
“异类,终究会被排斥吗?”
“当然,共同的敌人比什么都能使一群烂人团结起来。”
夕颜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抹倩影。
我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在翔子选择了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
只是,路是她自己选的,而且,我并不觉得这份愚直有何错。
本就该高挂于枝头的红梅,仅仅因为众人的不喜,就该不经傲放便归于尘土吗?
绝不应如此的。
“你打算则么做,圣女阁下?”
他的语气中充满讽刺,像是极为清楚我的身体状况。
见我不言,他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他不是什么坏人,不然也不会在我昏倒以后照顾了我一夜,他只是很讨厌人的虚伪,就像是莫特一样,分明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定是被极为信任之人重伤了才成了这别扭的性格。
我还没想好是否开口去问,毕竟我也在学习和寻找的途中。
只是似乎我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许久,像是还没飞够的翔子带着自信而又兴奋的笑容在我们面前徐徐落下。
“叔、海伦、夕颜,谢谢。”
“不必谢我,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担不起你这一声谢。”
他偏过头,不屑地哼了哼。
她翔子却只是笑着,然后转向看热闹的人群,环视了一圈,只说了掷地有声的四个字。
“我会飞了。”
扬眉吐气般的宣告,正对上人群中讶异、厌恶、害怕、欣慰、感慨的目光,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身体会不受控制地接受别人的情感,并且以特别的方式呈现出来。
就比如此刻,我就好像是溺在了一片巧克力的泥潭,强烈的苦涩混杂着一丝甜蜜的窒息感。
我强忍着这种不适,在老者的漠然、夕颜的紧盯和翔子的诧异中走到了前面,然后高举起皇女给我的魔杖。
“我是海伦·霍普,预言中的圣女,自塔瓦罗而来的旅行者,也是翔子的朋友,你们断不可欺辱于她,这根魔杖是尼尔瓦特的皇女给予我的证明。”
人群中出现了窃窃私语的骚动,我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得怀疑与猜忌的恶臭。
在他们的讨论完成之前,我抢先再一次开口。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不相信我,我可以证明这一点。”
这次的昏迷,除了带走了一些东西,也教会了我一些东西。
闭上了眼睛,几双眼睛在黑暗的池沼下窥伺,像是随时准备将我拖下水,与她们一道沉沦。
双手握住魔杖立于胸前,我的魔力正确的使用方式,所谓的“同调”不只是现象,也是魔法本身,我能做到的,唯一担得起圣女之名的能力。
其实这件事情一点也不复杂,除了对于身体和记忆的负担,几乎没有任何限制,之前使用的方式是错误的,是不加引导的粗暴滥用。
但是我并不后悔。
我其实并不清楚我此刻念出的到底是诗节词曲还是咒语弥撒,甚至不知道是何种语言体系,但是我知道它的效能,从实用角度出发,还是应该称呼它是魔咒吧。
随着魔咒一句句地咏唱,我能感受到不同但又相似的魔力一支支汇到我身体里,经过净化之后再从我的体内流出,假如放在爱的世界,我大概像极了空气净化器又或者是血液透析机,这便是我能力的本质了,所谓的无所不能的圣女能力的本质。
祈祷救人也好,汲取魔力也罢,都只是这个能力的附属产物。
再睁开眼,众人的身体都微微地发着白光,愣愣地看着结束了咏唱的我,空气中飘散着清新香甜的味道,行道树上则是开出了朵朵小黄花。
魔咒很长,我只念了第一节,毕竟只是为了自证身份。
“现在你们是否相信我的身份了。”
他们小声地交流着,然后领头的年轻羽翼族从人群中走出。
他朝着我鞠了一躬,半是敬畏半是感激地开口了。
“圣女大人,鄙人村下司,承蒙大家信任,暂领这座赤火瓦特的议员,我们相信圣女大人是真的,不满您说,我们这些人自前年城中的公共水源被污染中毒起胃部就落下了病根,每至秋日正午腹部就会胀痛难忍,但是在圣女刚刚的神迹之下,这种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所以我们都愿意相信您。”
他顿了顿,竟是单膝跪了下去。
“恳请圣女大人救救我们,假如不开垦北方那片土地做农田的话,我们肯定挨不过明年的冬天。”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一直以来,我们的粮食大多是从其他城邦买来的,而作为我们主要稻谷供应地的白玉瓦特今年闹了内乱,大批流民都逃离了自己的国家,虽然今年的粮食都被抢收了下来,但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是大片荒地,自身都难保,更别说卖给我们了,别的城邦也不会救济我们,只会坐地起价,到时候我们会被活活饿死一大批人。”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又露出了悲愤的表情。
“可是那些个手里占着地的,自是不乐意我们去开垦新田来影响他们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他们还教唆自己的帮工不要投开林垦田的赞成票,这完全是拿人民的命来换钱!”
“那你希望我如何帮你们呢?”
“请圣女大人替我们开辟北方林地!”
随着他所说的话,他身后齐齐地跪下了一大片,皆是深深地低下头,爆出整齐划一的声音。
“请圣女大人替我们开辟北方林地。”
这本是一场戏,我们都是那舞台上的戏子,我用治疗他们胃病的方法换取占了半数的左派对于翔子的保护与支持,本该是如此的。
没想到他却趁机给我下了一个套,提出了更多的条件。
或许他也是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份上,才不得以出次下策吧。
“圣女大人!您千万不能听这些人胡说八道啊!”
体型肥胖的中年羽翼族从人群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或许是单膝不方便跪下去,竟然直接趴倒在了地上,将头靠在了地上。
“你是?”
“鄙人村上井,是来代表广大民众的意见的。”
“你何出此言?”
“假如开辟那片森林,我们的城市等于扩大了四分之一,且不说应对那些个长角的悍匪的守备问题,就是那批流民都够我们喝一壶了,到最后不只是那片林地给别人做了嫁衣,就连我们自己本来的土地都守不住。”
“那粮食呢?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公民们饿死?”
司抬起头,看向井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这不是还没饿死吗?再说了,就算明年真的出问题有人不幸去世了,那也是天灾所致,是躲不过的命数。”
井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悠悠地反驳。
“什么天灾!这分明是人祸!”
“就算是人祸,错也不在我们这些无辜的民众,还是说你有办法解决贼患问题?”
“你则么能因噎废食!”
“分明是你本末倒置!你这是侵占了大家的自由权利!”
“你才是!”
“好了,都不要吵了!”
在事态变回之前辩论投票的状况之前,我出声打断了他们。
“请圣女大人明鉴!替我们做出裁决!”
他们又同时低下了头,异口同声地说道,几乎是将我架在了杠头上。
“首先,我并非你们的公民,所以我只能提议,并不能替你们做决断,你们明白吗?”
“在下明白。”
司点了点头,井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出声。
“鄙人也明白了。”
“然后,我的提案是收留难民、雇佣牛头人一同开辟北方林地。”
“圣女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如此!那些……”
“请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定夺。”
井有些不太情愿地闭上了嘴,司则是紧紧地盯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流民是失去了土地与家园,给他们足以生存的粮食,许诺他们可以在开垦的土地上耕作生活,并且承诺给予他们与赤火瓦特公民相同的保护就可以了,这样既是救助了流民,也解决了劳动力不足的问题,本就是向白玉瓦特购买粮食,现在不过是让他们换个地方种田罢了。”
“可那些匪患……”
“所以说请听我说完,那些牛头人匪徒也并非全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不过是亡了国无处可去,只得截商抢粮,用粮食和金钱雇佣他们来做保镖在合适不过了,既是解决了匪患,又解决了安保问题。”
“可是谁又能保证那些家伙不会见利忘义,这么做是引狼入室啊!”
“我可以保证。”
井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深皱起了眉头。
“就算您贵为圣女,要让我们就这样相信这些强盗实在是……”
“我认识一部分人,我可以替你们去谈判,并且我可以用我的命保证,假如他们出了什么问题,我用我的命,换你们无恙。你们开垦的田地,我能用我的能力,保证明年大丰收。”
“但是……”
“你们既然说了请我决断,我便给你们指了一条明路,我既然可以让他们帮你们,也可以让他们趁虚而入毁了你们,我说到做到,信与不信,做是不做,全在于你们,我言尽于此。”
我直直地看着他们,众人皆是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请圣女大人容我们现在召开全民公投。”
“无妨,我还会在次停留最后一天,明日日出之前,我需要答案,我累了,先休息了。”
不容分说地一口气说完,我拉着夕颜转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海伦姐姐,你为什么要帮这些家伙?”
“我不只是在帮他们,我也是在帮我自己。”
夕颜只是不解地看着我,也不再多问,只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什么。
既然已经入了局,即便是被当做棋子,我也要自己向前走。
我想,这大概是一个开始。
圣女能力,必须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