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先一后,我待黑崎先离开了一会儿后,再穿过几乎无人的走廊回到座位上。
第二团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多出了第四个人。
只是一扫而过,就能看见的极端显眼的健壮身躯。
怎么回事啊那个人。
虽然并不是那么壮大,但相较于列车上各位的身体素质来说,精壮得有些可怖的体型让我感受到了迫近的威压,我也就放弃了打量他。
空和格里芬在欢快地聊着。
结合空被传言不怀好意地攻击了这件事,总觉得有点难以正视他们的这副表现。
当然,有关于那件事,不一定是格里芬泄露的秘密,也不能确定空把自己的秘密告知给了格里芬。
女孩子为了保证自己在女性团体里的地位也很累呢。
暂时忽略黑崎,我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第二团。
四人中,宫森仍然没好脸色地闭目养神,莱茜可和克罗泽仍然在下棋。新来的第四人坐在宫森对面,好像也在睡着。
一个有着栗色短发的男子。
与沉静精细的面容相对的,是相对来说过分粗壮的身体。
太微妙了,像是把不同机械的两部分拆下来再硬塞在一起一样。
我回过头,刚想从空那里试探一下那个人的咨讯——
一阵尖利的啸鸣一刹贯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并不是可以拟声出来的音频,它只是一段高频的音波。
脑海中只有尖锐的痛觉存在。
几乎所有人都挣扎着扭曲面容,捂耳,痛苦地俯下身子来了吧。
黑崎相当诧异地皱着眉,死死捂着耳朵。
我下意识捂着耳朵,回头看向第二团。
除了宫森以外的所有人完全没什么动作,那只兔子居然还在和科罗比西那的大少爷对着局。
宫森倒是完全暴躁起来,一副受不了的神情。
然后无意间与我对上了眼神。
『你怎么看过来了?!』
心里像是在这么说着。
她震悚了一下,随即褪去了焦躁的神色,镇静且平稳无波动地靠向座椅后背,相当悠然地让眼眸越过莱茜可,投向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她这副像是在故意逞强的光景总觉异常好笑。
她干嘛和我较劲啊,莫非她真的喜欢莱茜可——什么的,在她面前说的话会被杀的吧。
不,不用说。仅仅是在心里抱持此等怀想,再与她对上双眼,估计也会被她毫不留情地干掉。
不过看起来,她和我较劲是事实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有的时候也不需要原因。
尖啸突然停止。似乎响了七秒左右。
整件事简直突如其来的过分。
几乎全车厢那种微小的呼气声都在震响。
「发生什么了啊!刚才还以为有什么魔女来了呢!」
格里芬好奇而畏缩地四处打量。
不过还没来得及做出推测,再一次,声音深入我们的脑中回响了起来。
不过,这次不是什么奇妙的声音。
温柔的女声在心中留下痕迹。像是烟雾缭绕般罩住耳畔。
「护卫队的各位,贵安。我是你们都知道的所谓「高层」的一人。」
这还真是相当通俗相当普通的自我介绍。
有这种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能力,也是人外吗?
我看了看团内的人,他们似乎都怔住了,应该是被吓到了吧。
「所以从此刻开始请不要质疑我的话语权威性,我也不会说错任何一个字,也就别想要提问再重复确认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了。」
原来是十分不耐烦吗。总觉得好像这位高层很有经验的样子?
采购这种事,之前上了这趟列车的人们都做过吗?
「现在开始进行采购活动的说明。」
「很简单。每人一份采购物资的清单。四小时内买完回到列车,将物资交给列车长手上。清点完毕后方可进入列车。有且只有列车长会在五车厢的门口等你们。」
「四小时后,列车就开了。不会等那些没回来的人——不,不如说这次的采购……每次的采购都是为了淘汰一部分办不了事的家伙,所以请紧张一点。」
「违规内容包括,以任何形式交换清单,集资垄断物资,抢夺他人资金,抢夺他人已购买的物资。」
「每人的钱数都是一样的,请安心……虽然我也希望规则能更复杂一点,这样有更多的好戏可看,但是悲哀的是,这次的任务真的很简单。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绝对没问题的吧。」
「就是这样。任务清单两分钟后发到你们手上。五分钟后列车停止。」
「顺便,大家应该都察觉我是人外了吧,那就再别再质疑我有没有能力去制裁你们了。」
「以上。」
声音戛然而止。
仅仅片刻过后,厢内爆发出各式各样的慨叹声与哀嚎。骚动仿佛在晃动本来稳当前进着的厢体。
「喂喂这样太夸张了一点吧?!」
黑崎已经全然不顾被孤立的可能性向我抱怨起来。
不过我也觉得很夸张。
『之前的支教活动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吧。』
我为了确认,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三人。
「应该是没有的才对……」
「雪酱这可不一定哦。事实上我们也只是知道支教活动而已,从来没有向前辈们听取详细事宜嘛。可能是因为真的很简单所以前辈们都觉得不值一提吧?」
「这,似乎是很有道理啊。」
黑崎听取着格里芬的建议,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被留下来了的话,那些人又该怎么办?无依无靠……难道真的要走回去?」
「黑崎君你多虑了呢。你应该不知道吧,接下来列车要停住的地方是叫纽卡索吧。」
「纽卡索?科罗西比那家族的主要势力范围之一吗?」
「嗯。所以应该可以投奔科罗比西那吧。」
『那么,这么来说克罗泽岂不是完全没必要——』
在完全没想到的时机,那个声音在我们四人的脑中同时响了起来。
「不是哦!怎么可能嘛,我们是绝对公平的!」
「说话了!」
「不要那么害怕嘛空。这不是很正常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知道我名字啊?!」
「因为我是高层呢。啊……正好,杀鸡儆猴。」
那个声音的主人想起了什么。
「咳咳,各位?」
她的声音又响起来。车厢里的骚动停下了。
看来这次声音投射到了所有人啊。
「第七团的无名似乎察觉到了停下的地方处于科罗西比那的势力范围内呢。那我就说一说吧。就算是克罗泽,解决这次的任务也是一样的麻烦,或者说我就这么说吧——克罗泽,以及二团的各位,你们的委托会比其他团更加麻烦,麻烦的多哦。请做好准备咯?」
「哈?什么啊!只是克罗泽需要被针对而已吧!」
只听声音,就知道莱茜可十分激动吧。
的确,再怎么说这也太过分了。
居然被告知了会被正大光明的差别对待——这位高层可真是有着神奇的处理方法。
「虽然是这样,但还是要防一手吧?再说了,你们可是第二团啊!如果被仅仅复杂了一点点的购物难倒了,还怎么称得上是第二团呢?对吧?」
「什么啊这算!」
「啧,真是标准的强词夺理呢。」
宫森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没了表情。这句抱怨应该只有离第二团较近的人能听见吧。
「话说回来,如果任务没有完成的话,除了「无法上车」这一个惩罚,还有别的吗?」
那个一直都闭着眼昏昏欲睡的男性睁开了茶褐的眼睛。他说的那一点,我也想要了解一番。
看来他有着我十分没料到的敏感嗅觉。
「嗯?第二团的玲玲怎么在问我早就说过的事呢?我说过没有完成任务就不能上车的哟。看来是没有认真地听呢。」
「我问的好像不是这个吧,高层。」
但是,蛰伏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
缓缓地,车厢里又再次被议论声侵占。
话说,玲玲……
啊,这就是那家伙的名字吗。
为什么这么具有违和感。
绝对不能笑。
「第二团……真的没事吗?总觉得会被狠狠欺负。」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吧。往好处想一下吧,还是可以确定我们的任务会蛮简单的。』
空似乎担心起了第二团的情况。
不过我倒是觉得完全不用担心呢。
暂且不说第二团,那个规则基本上规避了一切会导致整个比赛复杂起来的因素。虽然没有限制暴力行为,但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必要相互竞争,所以一般来说应该不会发生暴力行为。
当然,那是普通情况。
对于我来说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不如说我总觉得现在就该做好被那几人围殴的准备。
「对不起啊……各位。」
克罗泽的声音传来。
「都是因为我——」
「不是这样的吧。」
宫森顿了顿,像是突然迟疑起到底要不要说出下文。
当然,最后还是说了就是了。
「都是因为那个叫无名的家伙……?」
什么鬼啊这语气?自己都知道不是因为我,还要动摇地说出来吗?
「就是因为他,你才……」
宫森的言语被粘滞,她可能是思索了一会儿。
「才什么了来着……」
你是忘词了?
「哈哈,宫森你真是有趣呢。其实,就算无名没说出那样的话,我们也会因为我而被针对的吧。」
「啊啊啊真是!不该和克罗泽一起!」
莱茜可咕呜呜地发出声音,努力压下怒意。
「就是,不该和克罗泽一起。」
玲玲无感情地说道,仿佛在说什么不疼不痒的套话。
「我也这么觉得。」
快速地跟上玲玲的话头,宫森又拖长细细尾音,像是在回想自己要说什么。
「但是啊,我不觉得困扰。」
「嗯,是啊。」
宫森和玲玲相互配合着。
「你们不觉得困扰吗?谢谢。」
「——我可是很困扰,科罗西比那。」
第一次听见莱茜可如此令人泛寒的声调。
「……对不起。」
克罗泽迟钝了一会儿,然后颤声道歉起来。
还没说完,一声闷响打断了克罗泽。
似乎是莱茜可狠狠地往后挪去,背脊碰上了椅背吧。
「够了。」
用莱茜可刻毒的音色作为这段对话的结尾。
突然响起的蜂鸣声再次令人窒息,总觉得再这么响下去听觉随时会被毁掉。
但已经没有用手捂住耳朵的人了,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明白,那声音是从自己的『内部』回响的吧。
是被那位女性所操控的。
声音结束之时,每人面前都出现了一张白纸和几张大额纸币。毫无预兆,正如同蜂鸣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我和身旁三人面面相觑,迟疑地翻开。
两袋面粉
十二磅西红柿
没了。
只是这样而已。
我已经开始觉得这整个比赛都是局整蛊游戏了。
虽然感觉很重,但一个人单独应该是抬得过来的。
放下纸条的一瞬,我也开始发觉列车的速度逐渐变化。窗外,许多熠熠的白色高塔矗立在丛野里,相当密集。仿佛随列车行驶而攒动着。
「你们看了吗?超简单啊!」
诸如此类的惊呼不只是从黑崎的口中窜了出来。
周围几个桌子上的谈论气氛可谓十足的惊喜与轻松。
格里芬肆意地咧嘴笑道。
「哼哼,我可有种预感我拿到的是最简单的东西哦。」
说着,她向我们展开她的单子。
三条金枪鱼
——哈?
等下这也太简单了——
「什么嘛真是,我比你更简单啊。」
黑崎不服输地摊开纸条。
一磅草莓
我暗暗悲叹起自己的运气。
「呃……其实,这个难度说不定,很普遍呢。」
「为什么这么想?雪酱抽到了什么?」
空在格里芬的疑惑下不无尴尬地摊开她的纸条。
一磅糖果(你爱做不做,感谢我吧!)
「什么啊喂喂喂!过分了!」
「雪酱!作弊禁止!」
「唔,要说的话,也实在是因为这个比赛的策划太随意了。」
空看向我,单纯地好奇着。
「无名君是怎样的任务?我可以帮你——」
『那就感激不尽了!』
极速拿到这份空的承诺,我翻开我的纸片。
2.
玲玲和宫森两人站在列车门前。
窗外的景色慢慢凝滞下来。向外眺望,可以看见密匝绿野里,一条不知起,亦不知终的蜿蜒石道通向白石墙所筑的高耸城门。
『啊,宫森。』
明明只是打了个招呼,抬起头就看见宫森锐利地盯着我。
真是让人发颤的眼神。
玲玲向我这边看了看,不知为何略微吃惊地扬起眼睫。
本来是想等门开了赶快下车去做完任务的,但看到玲玲的体魄——果然还是不想靠近那两个怎么看都有些凶恶的人。
身后的几个别团成员也随着我缓慢的脚步而停滞下来。估计每个人都不太想去靠近他们吧。
话说,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总感觉快得像是根本没看自己的任务,就堵在门前等待了起来一样。
我谨慎地向门前尽量挪移了几分。
宫森也同时微微远离着我。
虽然她把位置让开了是个好事,但这个出于厌恶我的心理而产生的行为有点让我有点介意。
身后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在因为任务的麻烦程度而被嘲笑了一通之后,空答应会帮我买下面粉。虽然感觉搬运有些麻烦,但也是没办法的。
为了抓紧时间而行动,真是生活不易啊。
大概厢内的人都快聚集到门前了。
门迟迟不开,但也没有谁抱怨。大家都在讨论别的问题。
譬如纽卡索的风土人情。
真是轻松的气氛啊。
但,与宫森相处的时间真的十分煎熬。仅仅是逐渐被挤得与她缩紧距离,都感到惊心动魄。
总觉得只要再挨着她一点,自己就会被肘击一样。
这样的情况下,我只好默默地为自己祈福。
「无名君。」
空的声音小小地融成一团,在我的耳边溶化。
『空?真亏能挤到这么前面来啊。』
「其实我一直跟着无名君的哦。」
『是吗,完全没察觉。』
我本来想回头看一眼她到底在哪个方位,不过人实在太多,总觉得一回头就会和谁相撞,也就僵持着这个和宫森相隔甚远而身后的人已经快挤不下的微妙状态。
「无名君很害怕宫森吗?」
什么啊?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绝对不是害怕宫森,我怎么可能害怕一个女孩子。只是这种充满恶意的气氛往往令人倍受折磨。必须要跟她说明白。
「不,并不是。」
稍微再大声一点,就会被宫森听见的吧。
「那为什么要和她隔得那么远啊?」
「因为宫森讨厌我啊。不能让人感觉不愉快的吧。」
这句话就稍微大声了点。
毕竟让她听到好像也不会让我自己吃什么亏。
虽然她可能直接暴躁地直接反驳回去,和我展开一番唇枪舌战。
而且还大概率会扯到莱茜可,到时候就麻烦了。
不过总觉得门就要开了,乘着这几分钟发泄一下我对她态度的不满应该没什么吧。
果然,玲玲和宫森都动摇了几分,宫森啧地盯了一眼我。
虽然四目相对很能拉近两人的关系,但真不想是在这样的境况下,以这样的方式四目相对。
刚才那个眼神真是可怕啊,宫森。
『……这么说真的好吗?』
空似乎被吓到了,在瑟瑟地吐露心声。不过,这句话被她所恐惧着的宫森给听到的概率,还是相当高的。
连女生都这么评价你,宫森,可真有你的啊。
「但也只是眼神可怕了……吧,对于无名君来说。」
嗫嗫地,宫森低嚅道。仿佛是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在快要结束的当头上接上了解释。
不过,我的确没听她在说什么。
「真的很为宫森着想啊,无名君。」
不过这句就不一样了。
不,完全没有。因为宫森讨厌我所以远离她什么的是我想出来的绝妙借口啊。
「无名君对待宫森,真是温柔啊。」
等等等等,胡搅蛮缠吗这是在,完全不对吧。
『完全不对。既然一个人讨厌我我也不用凑上去受气——是这个道理。』
宫森十分不耐烦地深呼吸着,像是在抑制狂躁。
我也明白我话说这么大声是摆明了在挑衅,不过我并不觉得她会浪费自己的唇舌在我身上。
「唔,对呢。」
话说回来,我还有事想问宫森。
就趁现在问问吧。
『宫森,我——』
「那个是刀吗?」
空突然出口的话语似乎是为了盖过我的声音,甚至比我的声音更清亮地灌入我耳中。
不是很大,但也不是什么二人面对面聊天的时候所用的普通音量。
至少我敢确定,我身后有许多人都听见了。
空似乎有些亢奋,是因为要去外面了吗?一般来说,她不会做让自己醒目的事,也不会对某个人贸然评价,言语好恶。
今天空有些奇怪。
我正微微疑惑着,突然间一直保持沉默的宫森难得地开了口,以至于我被不在预料范围内的声音吓了一跳。
「有规则说不能带刀吗?」
宫森一边极快地打量了一眼我这个方向,一边握紧了别在腰间的一个纤长布袋,说实话,我完全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时候窜出来的。
「唔!对,对不起……」
「我记得你是空知…啊,第七团那个可怜的小女生啊。只想着恋爱的事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掉了吗?」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宫森。』
宫森似乎没察觉我会插嘴,单方面的发火突然被插入让她懵了一刹。
她又向玲玲那个方向撤了点,仿佛竭尽全力远离我。
「……似乎并没有。话说你又是谁啊,有什么资格对我——啊,想起来了。」
她阴冷的脸上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应该是抓住了我和莱茜可的把柄,准备好好戏谑一番吧。
「你不就是那个,和莱茜可——」
强烈的天光打入开启了厢门的车内。
天空湛蓝,象牙白的城墙在丛生草长的远野屹立。寒风洗荡。
「走了,宫森。」
玲玲在宫森说完前打断了她,随即离开了,没有一点照顾队友的意思。
不过,如果不赶快出去,会被后面的人狠毒地抱怨也是事实。
没缓过劲的宫森极不服气地看了我一眼,只好和玲玲一起离开。
跟随在他们身后,我也迈出步伐。
踏在轨道上,我仿佛又回到了没什么好事发生的过去。
虚碎的漫步声响起,我在尚且明亮的,这座平铺在山丘的轨道处,向纽卡索看去。
宫森和玲玲找到了白石所铸站台旁,下山的一条正路,已然离开。
后方也陆陆续续有各异的团员超越我。
「那个……谢谢你,无名君。」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帮你说话吗?』
「无名君,你是讨厌我这样吗。」
空太弱势了。
『并不是,在你的朋友面前你可以强势一些。有些事,不说谢谢亦或是对不起,都没关系。』
「嗯,对啊,你之前也说过我太弱势了啊无名君。」
空的语气不再畏手畏脚亦或是犹豫。她舒畅地,怀念着什么般,温暖地笑了起来。
「无名君,我有在改变吗?」
『我之前有这么评价过吗?』
「有哦。而且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说,我绝对在改变。只是无名君还不清楚罢了。」
她慢慢向我靠拢,轻轻拢起额边的碎发。
「希望无名君可以看见我的改变。」
『是吗。』
不知何时,我们已经走近了站台。
名曰站台,其实也就是一个立有地界碑的圆台。
「纽卡索(newcastle)」
地界碑上如此写着,在字样的旁边还有一个箭头,大概是指示方向。
我似乎还没发觉,我正被迫站在某个麻烦事的起跑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