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这次报道的记者刘晓阳。现在我正位于上海市郊外的一座山居别墅前,这里也是著名钢琴家李楷茂老师的住所。现在我们看到,庄园外聚集了很多的人。”
刘晓阳显得有些激动,对于他来说这次机会难得。要知道星光璀璨这个节目,在上海电视台收视率可以排到前三。他本来就是一个混居在三线的一个小记者,按理说也不应当轮到他来这里采访。巧就巧在,就在今天上午负责采访的赵旭嗓子发炎不能应邀出席采访会。而又恰巧碰上非常重要的冬季亚青赛这样体育赛事,电视台所有记者都排出去了,所以他临危受命。
这按照他的资历来说,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要他采访的好,就有可能提升自己的资历。随所以这次他做了完全的准备。也许是上天都在帮他,开到这里的人都是拿那名钢琴家的好友,都是一些有名的人士。
“那么现在,随着我们的镜头来拜访一下周围各界有名的人士。那么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有名的小提琴演奏家萧何先生,萧先生你好请问方便吗?”
身着西服手里拿着高脚杯的萧何,外表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岁有余。他只是应邀参加这次聚会,和李楷茂并不是太过于熟悉不过面对镜头他也不好直言不讳,轻了下嗓子露出温和的笑容。
“关于李楷茂前辈晚辈有幸旁听了几首乐曲,弹奏的乐曲曲调优美旋律轻扬,就好像走在苏格兰风情小巷中绝对当的起所有的赞誉。”
说完举杯示意,向前方走去。刘晓阳就这样窜行于各个名流之间。这次他可是出足了风头。再一次面带微笑,穿行在人群准备在采访一个名流目光扫视间用余光一扫,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面前。那人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也才刚刚脱去一身稚气,黑色的短发有些散乱头发上还有树叶斜插在发丝间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揪的狗尾巴草。
再往他身上看去,刘晓阳有些好奇。灰色的牛仔布拼接成的风衣,上面还有些破损下面是棕绿色的军式阔腿裤,宽大的裤腿就胡乱塞进那一双登山靴中。一张脸,并不如何帅气反倒是及其的平常属于扔人堆里都分辨不出的类型,他双手插兜微微磨牙似乎想看看能不能把嘴里的草根磨断,在外人看来他是在搓牙花子。
一身装扮和现场气氛格格不入。周围的名流都暗自蹙眉,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后辈这么不知规矩。他们看不惯林赫凯,却不知林赫凯这时,心底早就烦了。在他眼中,那些虚伪的恭维口头的客套真的忒恶心人了。如果说女人是一千只鸭子,那么这群虚伪的学者就是一万只苍蝇。相比较的话,他宁愿让一群鸭子围着,毕竟还能秀色可餐。自己也真是吃饱了撑着找罪受,大老远跑这来让耳朵饱受荼毒。
四处看了一下,左手顺过侍卫手中的红酒杯,右手一勾一带把边上的椅子带到自己身后身子一仰直接倒在了椅子上,一双腿撂在桌面上叠起来微微晃动。一脸的百无聊赖。
“唉,你好。请问这位不知名的小帅哥从事哪个领域啊?看您的衣着倒是洒脱的很。”
刘晓阳见他衣着奇怪,行事和周围的人大不一样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隐约觉得有些什么事要发生。所以过来采访一下。
林赫凯抬眸看了看他,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花生往天空上扔,又用嘴稳稳接住嚼了几下才回答。
“名字只是个称谓,你知我姓林就好了。也没什么名气,更不是圈内的人更没啥陈年烂谷子的事拿来炫耀不用采访我也罢。我喜欢清静。”
刘晓阳第一次碰了一鼻子灰,脸上有些不喜,不过看其外表也不是什么很有名的人物所以就没在搭理他,转身走了。
“双目亮却无星芒,眉宇深皱,庭前上窄下宽,右耳后方发暗红。看来今日,此人离火虚盛恐有火疾。”
林赫凯摇了摇头,继续往嘴里扔着花生米。对于非自己份内之事他一相懒得管。
“您好,请问是林赫凯先生吗?”
“嗯,我是。”
林赫凯抬头,看到的是一名身穿素色旗袍的女子此刻正站在他面前。冲他恭敬的鞠躬。
“我家老爷有请。”
“嗯,带路吧。”
林赫凯自从在别墅信箱里拿到邀请函时,就知道这又是一位老师早年的老友。这等情景他早已见怪不怪了,自己的一些消息一定被自己老师或多或少说出去了一些。唯一不清楚的,是老师透出去多少罢了 。
于是林赫凯就在众人探究的眼光中走进了别墅里面。一时间议论纷纷,而林赫凯却没时间顾他们想什么。而是站在二楼一间巨大的门前,犹豫自己到底进不进屋。侍女早就已经退开了,林赫凯打量着周围的布置。
“进来吧。”
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林赫凯推门而入。视线所及,第一眼看到的是斜对着门靠窗户的一架巨大的白色钢琴。成堆的白色纸张叠成厚厚一摞,竟有一人多高。钢琴后,一个面色红润虽然满头白发却发丝浓密的老人抬起了头。
老师啊,老师。您看看同样是人,咋人家这一头白毛卷浓密的跟喜羊羊似的,到您这咋就跟蝗虫过境过一半,吃一半还留一半。想起王秉赋半个脑瓜壳子上面锃亮的头皮就直撇嘴。
“小凯啊。”
“别!您老叫我赫凯就行,千万别小凯。您是不知道,我那老师一长篇大论第一句准是小凯啊~听的我头疼。”
林赫凯连忙止住李楷茂的话头。李楷茂了解自己的老友,兴许是学问做的久了张口都是老一辈的音调过于陈旧了。
“好好,你这孩子快坐下来。让我好好瞅瞅。”
林赫凯依言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老者身穿着民国时期的中山装。衣服洗的发白,虽然按照现在来讲时装太过过时了,都属于老古董了。不过刚才在外面观察,见家具饰品都带有一种陈旧的气息想必是此人十分恋旧,这份做派到让他觉得面前的老人顺眼了起来。
“像,真像。和你爹当年真像。”
李楷茂看了许久,许是想起了什么事,眼子越发不清了。原本还想继续寒暄的林赫凯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愣,他知道这位老人和自己老师关系匪浅。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认识自己父亲。说实话,自打他八岁那年父亲外出考察,他就再也没见过父亲。他父亲这一走,就是十多年。曾经对于父亲的记忆就越发模糊了。
“前辈您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当年我,你师父还有你父亲我们三个可是一个头磕地上插地焚香拜把子的兄弟。怎么?这件事……你师父没跟你说。”
李楷茂眉毛挑了一下,神色有些阴郁。
“没有,我也曾问过。但老师从未提过和我父亲相关的事。”
“哦,是吗。”
李楷茂有些凝重,不禁陷入了沉默。林赫凯第一次听说自己的父亲竟然还和面前这位老者有这种关系,当下也有一些激动。
“您老既然和我爸结拜过,按理说我该称您一声伯父。可惜我年幼,父亲就离开了我,说实话我这十多年也不知道父亲在哪里还活着吗。”
十多年前?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李楷茂一惊,自己老友日防夜防多少个日夜,不光他数不清就连自己都数不清了。他正思索着,却听林赫凯说道。
“实不相瞒,我出来拜访您前家师托我给您带了一封信。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我不可以私自拆封。为了让我不拆封,还特地让我用十二天地行令发誓。现在这封信也交给你了。”
说着从衣服里面摸出一封信来,上面还用火漆封着。李楷茂接过信封,没有立即打开,却走到窗户旁将窗户窗帘都拉上嘱咐半小时内不可以有人打扰,又关了门。这才坐回原位。
李楷茂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这封信,将信纸展开读了起来。十分钟后,林赫凯只听见他低呼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了看他,不知想了一些什么。只闻手指敲打桌面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手指猛地一停。站起身,从抽屉里掏出打火机,当着林赫凯面点了然后来到卫生间将灰烬冲进了下水道。
“李伯父……”
却不想李楷茂阴沉着脸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到他对面,直勾勾的盯着林赫凯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且问你:上勾楼儿顶,下躺崖壁间。逢左右不见六碗过港湾,忒儿如何练瞎子胆过涧头。”
林赫凯一愣,双眼眨了眨眼珠转了转。他到知道这原本是古时那落寇山贼里的江湖黑话。后来随着落寇山贼被剿灭,一些游走于两江之间的水鬼和贩卖明器的晦儿也将其稍加增删,变成了行业术语。他自幼和父亲四处漂泊时,他父亲就经常捧着一本书让他看读,并告诉他里面的意思。也许小孩天生聪慧一点就透,于是仅过了一年就认的七七八八了。
这在古时有个名叫:盘龙口。意思就是说,透透你的山底摸摸你手中活。可这是跑江湖的亡命徒之间才会的黑话,他怎么也没料到一个弹钢琴的老艺术家也会这偏门左道。这让他有些不安,他警惕着思索着,气氛逐渐沉默了下来他想了想轻轻张口。手下却是把那茶碗一口饮尽,将茶碗倒扣过来,放在手心里。
“忒儿没有瞎子胆,但饿得狠受不住吞了一头瞎子。林间无岸,不探过顶,却躺过河捉过鱼儿。不知这位团山头,哪来的和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