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习惯了墨青有些冷漠的样子，见他这么主动地来跟她解释，她倒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姐姐不要看阿青平日对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其实他人还是很热情的。”乌白也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诧异，笑着对乔南解释道。
“阿白对于自己身边的事向来都是不大注意的，要是突然让她把这边的事情一一向阿南小姐说清楚，怕是你们两个人都要犯难了，”墨青倒是不太领乌白的情，反而是有些嫌弃，“我没有出去过，所以我现在说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基于现在这个世界的。”
“刚刚阿白也说过了，她的原身是一块白玉，而我是一株祝余草，我们是从诞生之时就是生活在这座山上的，因为原身是在阿槐婆近处的，所以后来也就顺其自然地受了阿槐婆庇佑。不过山中的情况并不能一概而述，”墨青说道这儿的时候突然顿了顿，“对于山中的生物，各有其名称：能具有自己智慧的灵我们称其为妖，妖的能力若是继续提升则能成为统领一方水土的神，那些运气差一些的，只有一些简单意识的但又与草木虫兽不同的则称之为灵。”
乔南听着墨青详细的讲述，却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便趁着他喘气的工夫，打断了他本应顺畅的讲述：“所以，当你们脱离了一套意识结构的时候，就……”她的话结在舌头上，乔南有些不太明白该怎样表述自己的想法。
“你若是想要发问，就想好了再说，”墨青对于乔南打断自己，本来就有些不满，便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你的意思我倒是大致明白了，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从意识混沌的草木虫兽到有简单意识的灵再到可以控制本能的妖，并且能统领一方水土的神，确实是具有某种层级的。我方才不是说过，我跟阿白算是运气极好的那一类吗？其实在新生的妖灵中，一般的规矩是自己去寻找那些有声望有实力的老辈做依靠的，若是找到了依靠便要遵从老辈所制定的规定；但是也有很多散妖和外来的妖灵，他们是不受任何约束的，想留在这儿便留在这儿，想要离开就离开；也有以捕食其他妖灵为食的妖兽……”
乔南听至此，眼睛瞪圆了：“原来还有这样的吗……”
“自然是有的。我们未化成妖灵时，就只能是被捕食的那方，就算是如今化成了这般样子，也还是有危险的，但是总好过从前活过一天是一天，只能等着旁的妖灵宰割的样子。至少我是这样想的，旁的那些的想法我是不清楚的。”墨青略略点了点头，这次倒是意外地没有发脾气，不知道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还是怎样，“因为有了阿槐婆，我跟阿白是少走了很多弯路的。我倒是很愿意一直侍奉在阿槐婆的身边的，但是阿槐婆的意思是等到我们三百岁的时候，能出去看看，再过五年，阿白也要三百岁了，所以便也要出去的。”
“既然阿青对于外面没有一点兴趣，又何必这样勉强呢？”乌白的眼神静静地飘向了远处，不动声色地呛了墨青一句。
“阿槐婆既然要我们去看看，那必定有阿槐婆的道理。”墨青这次鲜见地没有再回呛自己的同伴，“而且上次也说过，这里很少有人类，见你之前，我是从未见过人类的。不过，你这人类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人类了。”
“也是啊……”乔南苦笑，眼睛里虽然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但是却突然丧失了兴致。
“不过姐姐你去过外面吧？外面是什么样的？”似是不愿意毁了这难得的兴致一样，乌白挽住了乔南的手臂，轻盈地笑了起来。
这问题倒是问得乔南一愣，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她所见过的人类世界，但是她又不忍心拂了眼前少女的好意，只好努力地从记忆里勾出些算是美好的东西。
“那里很热闹，有很多人，穿各式各样的衣服，留着各式各样的发型，但是……”乔南微微地眯了眯眼，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但是似乎跟我最初的想象是不太一样的，我总记得我从前见过的人是不一样的，许是已经不时兴了。不过有时候倒也觉得欣喜，因为看着那热热闹闹的样子，总觉得有些飘飘然……”
“姐姐说的话向来是很难懂的，”乌白笑着拉着乔南坐下了，双腿悬着，十分随意地靠着身边人的身子，“其实若是说热闹，在那妖灵聚集的地方也是很热闹的，只是不知道跟姐姐所说的热闹是不是一回事。若是有机会，姐姐也能看看就好了。”
“嗯，下次就带我去看看吧。”乔南点点头，脸上不自觉地浮出了轻柔的笑意。
“不过，你一直往那边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墨青不适宜地插进了一句。
“还能为了什么呢？自然是寻找逃出去的办法。”乔南听到墨青那话，只觉得头皮一紧，本以为找不出什么话来回答他，但是那淡然的声音却出乎意料地从自己的嘴巴里滑了出来，她自己的耳朵听了那话，都觉得有些震惊。
“可是你似乎知道逃不出去……”
“我们快些回去吧，天黑了大概就不好走了。”乌白突然出声，没等两个人回应，便率先往山下走去，走出不远一段，又回过头，朝着乔南笑，“姐姐，你怎么还不下来呢？下山的路可是难走得很呐，你不快些跟住我，可是要滑跤的。”
“啊，嗯……好，我这就来……”乔南看着乌白的笑容，心头一乱，嘴上也有些语无伦次，来不及考虑她到底说了些什么，身子便已经率先动了起来。
墨青看着两人的背影，一时间竟然有些慌张，他想乌白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但是转念却又有一些气愤，明明是她要拉着那怪异的女人同行的，但是如今什么底细都不知道，却还因为自己多问了几句就发脾气，真是……好难伺候。
他如此想着，也顺着二人的踪迹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