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的步子越迈越大，简直像是鸟儿起飞前的助跑，乌白紧着步子小跑才勉强能跟得上她的步子。
直到走出了秦柃的宅子，乔南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到底该往什么地方走。
“姐姐怎么停下了？”乌白见她停下，终于来得及问她一句了。
“……我不知道该往那边走。”乔南摇了摇头，有些迷茫地望向前方。
“噗嗤。”乌白忍不住似的，嘴巴里发出一声笑声。
“怎么了……”乔南有些不解地看着乌白，“我很奇怪吗？”
“没有没有，”乌白连连摆手，但是还是忍不住地在笑，“姐姐一点都不奇怪，只不过没想到，没想到姐姐不认识路，还跑得这么快……我以为姐姐心里早就有数了……”
乔南见乌白笑得可喜，自己的脸上也漾出了笑容来。
墨青赶到后所看见的场景，便是那一大一小两个惹事的家伙像是傻子一样面对着面笑得很欢快。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墨青看着两个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两个傻子。
“没什么，”乌白首先反应过来，朝着墨青摇摇头，抹了抹眼睛里笑出来的泪水，“你怎么来得这么迟？”
“谁让你临时改了地方，从那边往这边走过来就要不少时间。”墨青没好气地瞪了乌白一眼，“你这家伙，总是想什么就是什么。”
“阿青你不是也很感兴趣嘛，不然你跟着我一块出来做什么？”乌白拉着乔南的衣摆，吐了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这家伙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我不是说过了要不是你要做这些事，我是连想都不会想这事的。”墨青皱了皱眉，快步走到乌白的跟前，毫不犹疑地伸出手来弹了她雪白圆满的额头一下，“怎么活了这么长时间，一点记性都不长呢。”
“你下回再碰我的脑袋，我可就跟你生气了。”乌白脸上并见不出生气的样子，只是笑却消失了，态度也认真了不少。
“……我知道了。”墨青愣了一会儿，便也很认真地回答了乌白。
“你真是什么事情都当真。”乌白见了墨青认真的样子，又变了样子，一边笑着一边拉着乔南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墨青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远了，忍不住低声说道，“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当真……你倒是好，没心没肺的还想离开这儿……”
“阿青，你做什么呢？快点过来了！”那从小就见惯了的身影远远地朝自己招着手。
墨青在喉咙里应了一声，便也跑了过去。
“你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墨青到了乌白的近旁，也不忘埋怨她，乌白却只是笑，拉着乔南的手又迅速地从他的身边逃开，他自然也是毫不落后，紧紧地跟在她的身旁。
乔南见这两人……也许不该说是人，反正看着他们两个，总觉得有些奇怪，但若是细问她到底哪儿怪异，她又说不出来。
不过这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在一路的笑闹和乔南首次掌握了自己的喜悦面前，实在拉不住她太多的注意，不大时候，便已经被抛到脑后去了。
三人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乌白想要带乔南看的地方便已经到了：是靠近山顶的一块十分平整的青石，山顶似乎就近在眼前，但是乌白说今天不去山顶了，乔南觉得疑惑，墨随手捡起一块碎石丢了出去，“特意”为她解释道：“从这儿到山顶的一段路很难走的，阿南小姐头一次来，阿白怕你身子支不住。”
乔南点点头，又扭头问身边的乌白道：“那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呢？”
“因为这里大概可以看到最远的、外面的世界了，”乌白把双手撑在身后，头微微扬起，她轻快的声音就随着猎猎的风一起送到了乔南的耳朵里，“我不知道姐姐平素瞧见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从我见到姐姐时，我就想如果能让姐姐看看我眼里的世界，姐姐大概会很高兴吧。”
“我就是不明白，”这时，站在乌白身后的墨青又喋喋地怨道，“我们早晚会离开这儿，你怎么就打死了主意要这时候走呢？”
“因为阿青对于外头的东西好像并不感兴趣，”墨青看不到乌白的表情，但是听着她平静的声音，他便清楚这丫头不是生气了就是在戏耍他，“所以还要跟阿青一块儿等到那时候走，未免无趣。”
乔南站起身子来，看看身边的乌白，又偏过头去看看乌白身后的墨青，以一种深感困惑的语气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嗯……”乌白有些困惑地歪歪头，发现一时竟然想不出确切的答案，“若姐姐说的是种族，我们确实是有一点关系的，不知道姐姐听没听过祝余草，那是阿青的本体，我的本体是一块白玉，我们两个从有了精怪的意识后，便是一直在一起的，阿青先化了人形，百年后我也化了人形，后来就一直在一起了。”
“……祝余草？”乔南听得有些懵，不自觉地在口中又重复了一遍乌白嘴里那奇怪的名词。
“嗯，姐姐你不要看阿青这样，其实他本体是一棵草来着，”乌白对于乔南的反应却又有了些疑惑，“姐姐来了这边这么多年，连这山上普通的住民都不了解吗？”
乔南一时语塞，她这次其实才是第二次从那宅子的大门出来。“自我有了想出去的意识，便是一直从那个房间走到别的世界去，若说正常的出门，我今天才是第二次出来。”
“……姐姐的思想还真是……异于常人啊，”对于乔南的发言，乌白同样也是觉得十分震惊，“普通人如果要出门，首先想的难道不是先从大门出来吗？”
乔南听了乌白的话，仍是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她努力从自己的脑海里搜寻从前还是普通女孩子时候的样子，但是仔细想来却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那样的时期。
“啊，对了，”乔南想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干脆就不回答好了，“你们从来没有离开这儿过吗？”
乌白有些诧异地看了墨青一眼，对于乔南常识上的匮乏，她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看来阿南小姐还真是什么都都不知道呢，”墨青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那就让我来跟您解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