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劉，顧英雄和蘇女兩人繼續他們尋找米凱爾的旅程。
雖然蘇女還是緊捏鼻子，但有A.S的頭髮幫他們帶路，至少能縮短在地道裡走路的時間。
至少，顧英雄是這麼想的。隨著他們越往地道深處走，腳下的水也越發漆黑黏稠，如果米凱爾還帶著A.S的炸彈，或許這就是他留下的痕跡。
「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到，奴家快沒辦法呼吸了⋯⋯」
「母雞倒啊。」
顧英雄看著A.S的頭髮，半透明的髮絲精神地挺立在空中，讓人不自覺想到某些下流的字眼——但對一般的女孩子開黃腔都會被嫌油膩了，更別提他眼前的商朝人，在聽到下流笑話時會有什麼反應了。
「水倒是越來越黑了，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東西，真噁心啊。」
明明有這麽漂亮的頭髮，體內卻是這種黑漆漆黏稠稠的東西，這人怎麼回事？
顧英雄在心裡吐槽，A.S的狀態欄上顯示的名字就是A.S，而且除了最基本的幾欄之外，其餘的部分都被遮擋得嚴嚴實實。如果A.S只是縮寫，那麼「A.S」到底是⋯⋯？
但就在顧英雄沈迷於猜真名時，原本還很精神地挺立著的頭髮，毫無預警地垂了下來。
「欸？垂下來了。」
「啊，是真的。」蘇女湊上前，「但是，這裡沒有人啊？」
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也可以說是積水水道中的十字路口。
六、七條隧道在這裡匯聚成一線，水流匯聚的壯麗景象，讓顧英雄不由自主讚美起建立起這些人工風景的現代匠人。
但他一看到蘇女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還是乖乖把含在嘴巴裡的讚美之詞吞了下去。
「⋯⋯好像是真的沒有人啊，米凱爾這傢伙，到底死去哪裡了？」
顧英雄環顧四周，除了漂在水面上的垃圾，泛著氣泡的污水，和翻找垃圾的小矮人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等一下，他想，這裡怎麼會有小矮人？
但小矮人沒有給他時間思考，當它看見這個陌生人，它立刻抽出腰間的刀，朝顧英雄的方向撲了上來。
「嘰咕咕咕！」
「危險！」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小矮人要刺向他時，蘇女一個箭步衝上前，對小矮人使出一記飛踢。那小矮人就像足球前鋒腳下的足球那樣，筆直地飛進了水溝旁邊的垃圾堆。
「謝了⋯⋯」顧英雄跌坐在地，「妳好強啊。」
「奴家只是平凡的小女子而已，顧英雄大人無須多言。」蘇女抓起昏迷的小矮人，「那麼，顧英雄大人意下如何？你能讀到什麼嗎？」
顧英雄看向頭被踢凹的小矮人，從頭骨的碎裂程度來看，它恐怕活不過半小時。
不過，這個小矮人看起來並不像一般奇幻作品裡的哥布林。但這並非因為它身上套的破爛T恤，也不是因為它頭上別著的半透明羽毛，而是因為它的狀態欄上寫的就不是哥布林——根據狀態欄，它其實是「丘丘人」。
「這個，是丘丘人。」顧英雄指著半死不活的丘丘人，「妳知道什麼是丘丘人嗎？」
蘇女搖頭，顧英雄見狀，微微嘆了口氣。
很久以前，他似乎在哪本書、還是哪個遊戲的地圖上看到過這個字眼，但他就是死活想不起來。
「算了，我們還是繼續找米凱爾吧。蘇女，妳怎麼看這個丘丘人？」
「有種特別的味道，雖然很稀薄，但是味道是從那裡傳出來的。」蘇女指向下水道其中一條分支，「裡面還有人血的味道。」
「知道了，就往那裡去。」
「沒有這個必要。」
下水道的反方向，他們正後方，中氣十足的女聲在下水道的加持下，迴盪在林立的混凝土圓柱間。
「魔眼的警察，兩個『類位』，接下來是讀心和新的宿主嗎？」
說話的人是個孕婦，準確地說，是全身染血的孕婦，手上還拿著一對染血的甩棍。
「這些東西我也用不到，就還給你們吧。」她把甩棍丟在地上，「那個警察，以後也不會用到這些東西了。」
「妳對米凱爾做了什麼！」
「也沒有什麼，只是孩子們需要營養。」孕婦低下頭，用慈愛的眼神注視自己膨脹的肚子，「孩子們和我在下水道裡，真的很難找到食物啊，『供奉』也不夠。」
「供奉？對了，我想起來了，所謂的丘丘人是⋯⋯」
丘丘人，是克蘇魯神話中特有的矮人怪物。
準確來說，是某名舊日支配者創造的異型，和人類雜交之後誕生的物種。
「哎呀，你也知道嗎？要不要認識一下我們的象神和雙子神？」
「才不要！」顧英雄大吼，「把米凱爾交出來！」
「這可不行，那個人的『模因』太特別了。」孕婦收起笑容，「讓那個人當『苗床』的話可以生出更好的孩子。」
「什麼苗床啊！少給我提這種R18-G橋段啊！」
這個世界的世界觀根本就壞掉了，顧英雄想，他到底是什麼世界的勇者啊！？
「啊，好可怕。」孕婦皺眉，「真是粗魯的男孩子，不過既然你這麼想要那個人，不如親自問他要不要回去吧？」
她說話的同時，熟悉的人影也從隧道另一端現身。
「米凱爾！」
「⋯⋯」
米凱爾眼神呆滯且一言不發，鼻子還垂著一條鼻血，樣子就像剛從某種難以言喻的恐怖中生還。
「都忘記介紹了，這是我孩子們的新爸爸。」孕婦勾起一抹微笑，「我們會在這個下水道裡組建快樂的新家庭。」
「不是吧，米凱爾！說話啊！」
「⋯⋯」
「他聽不到的，因為他已經和我『結緣』了啊。」
孕婦的身體逐漸變大，膨脹。膨大的身體撐破她身上破舊骯髒的孕婦裝，無數對花蕾形的觸手，從變形的臉中探出頭，樣子就像某種極為醜惡、滴著褻瀆花蜜的卑猥之花。
「多虧了這麽棒的魔力，我總算能脫離人類的身體了！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隨著孕婦發出陣陣狂笑，其餘的下水道口，冒出數以百計、手持武器的丘丘人。
「這是怎麼回事！？」
「沒關係！你們很快就會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了！媽媽會好好愛你們的！」
「才不要啊！」顧英雄邊說邊掃視四周，只見丘丘人從四面八方逐漸逼近他和蘇女，每一隻臉上還都掛著令人厭惡的笑容。
難道他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顧英雄想。
「⋯⋯顧英雄大人。」
「什麼？」
蘇女的話，把他從難以言喻的絕望中拉回現實。
他們還沒死，只是很快就要死了，就算不死也是會變得和米凱爾一樣，變成那個肥女人的電池——小矮人中間還沒有突破口，所以他們到底應該怎麼辦？
「雖然這麼做是背叛奴家的王，但是請你聽好了。」蘇女深呼吸，「辦法，是有的。」
「什麼辦法？」
「A.S說過，他分別和米凱爾和司令官『結緣』的事情。米凱爾是暫時性的。」
「結緣？是什麼？」
顧英雄小步小步後退，逼近的小矮人，很快讓他不得不緊靠蘇女的背。
「結緣就是，『角色』和活人交換契約，換取力量完全解放的時間。我們『角色』，身上都有抑制『模因』的『反模因』，『結緣』能讓『反模因』暫時失效。」
「什麼啊，聽不懂！」
「就是說，只要『結緣』，奴家就能發揮全部的力量。」
蘇女的臉，不知為何越來越紅。
「奴家並不是不知羞恥的女人，但奴家也並不想死在這種地方，所以這是奴家最後的請求。」
她深吸一口氣，傾吐讓人臉紅心跳的最後通牒——
「顧英雄大人，請您親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