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有些不安地问道：“什么叫快加工？”
Athena说：“暗网术语。暗网里的人一般不说杀人，杀人这个词太Low了，他们都把杀人叫做加工。加工分两种，快加工，慢加工，这两种类型下可以由客户指定细分的加工手段，至于‘快’‘慢’是什么意思，你是个警察，应该不会不懂。”
陈警官焦急地说：“有办法让他停下来吗？”
Athena摇着头说：“原则上没有，加工委托一被接下就不可取消，以前有个昵称叫吉良吉影的富豪寻求刺激，雇了几十个保镖，然后在暗网发布了一条慢加工委托，让杀手来加工自己。那桩委托后来被高手接下，杀手在夜晚渗透了保镖的防卫圈，抓走了富豪，把他加工了3天3夜，无论富豪怎么解释都没有停下。暗网既是如此，这里没有玩笑。”
陈警官心一下凉了：“难道没办法阻止了吗？”
“原则上没有办法阻止，但在暗网可没有‘原则’这种东西。”Athena神秘地一笑，在键盘上打出了几个字：“取消11的委托，代码：371。”
片刻后，首脑传来了惊人的答复：“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陈警官傻站了好久，惊愕地说：“好了？”
Athena耸了耸香肩：“好了。”
陈警官有追问道：“刘娘没事了？”
Athena的语气就像讨论家常便饭：“没事了。”
“不是...”陈警官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说，“你怎么做到的？”
Athena神秘地一笑：“钞能力。”
“超能力？！”
“钞能力。”
“对啊，超能力？”
“算了，你当我没说。”
眼看陈警官一头雾水，BT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代号：371的意思就是用十倍的酬金抹除一桩加工委托，仅限于抹除自己下达的委托，或者高级用户对低级用户的特殊抹除。Athena刚才给你举的富豪例子，如果他能及时在暗网打出这个代号，也就不会死了。杀手把富豪抓走后，富豪手头又没电脑，没法打出这个代号，不然不至于死得那么倒霉，说到底，不管是现实还是暗网，任何地方都是一个钱的世界。”
小刘听后擦了擦眼泪，失魂落魄地走了上来，嘀咕道：“我娘没事了？”
“不仅没事，而且在24小时内，她会受到暗网保护，以她住处所在地方圆一公里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再凶恶的杀手也不敢靠近。因为如果她在保护时间内出了什么事，首脑会面临代号371一百倍的赔偿。”Athena说着说着，眼神变得越来越深，冷笑道，“好了，既然知道幕后凶手是这个叫11的人，而且还出入于暗网，那就好办了。”
陈警官呆呆地说：“怎么就好办了？”
Athena眼眸微微侧移，看向了陈警官，瞳中隐匿着一些读不懂的神色，诡笑道：“陈警官，就当时两次救下刘娘的回报吧，接下来我要干一些违法的事，你和你的同事全部出去等我，如何？”
陈警官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陷入了责任与现实的挣扎，许久后，他沉声说：“这是唯一一次。”
陈警官说完，带着所有同事走了出去，室内只剩下了Athena和BT两个人。
Athena关闭了这间聊天室，进入了一个私人聊天窗口，打出一行字：“小白，羽毛。”
...
陈警官等人在外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陈警官来回夺步，嘴里嘀咕道：“这两人在里面干嘛呢？别是在密谋什么很恐怖的事吧，妈的，他们用的还是公家电脑，万一被上头查了，我们几个都得倒霉。”
一名警员也附和道：“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我总觉得在这两人身上深挖的话，可以挖出比诅咒电话还大的案子。”
陈警官回想了一下BT关于黑暗的言论，心中也认同这种看法，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能卸磨杀驴，他们以前做了什么事我不管，也不是我能管的，只要以后别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犯事就行。”
这时，前台值班的同事走上了楼，喊道：“陈警官，人都走了，你们傻站着干什么呢？”
陈警官愣了一下，说：“什么人都走了？”
值班同事往下指了指，说：“就你们带来的一男一女啊，楼下停着的保时捷不是他们的嘛，早都开走了，半小时前就走了...你还别说，那保时捷居然是皮卡丘涂装，超可爱的。”
陈警官眼神一惊，猛地一脚把房门踹开，里面空空如也，Athena和BT早就不见了，只有被清理了痕迹的电脑空荡荡地开着，屏幕光亮照亮了不远处大开的窗户。
...
飞驰的跑车穿透雨幕，如果此时有光芒洒在车身，它就像黑夜中的一团闪电。
驾驶座上，BT聚精会神地开着车，问道：“你找的人是谁？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介意跟我说说吗？”
Athena轻笑一声，注视着被前方被车灯照亮的雨幕，说，“也算是一件很有缘分的事吧，我发现小白的时候，她才8岁不到，一个人坐在垃圾桶边上，周围都是从桶里拔出来啃完的包装袋，整个人已经饿得神志不清。”
“一般乞丐饿成这样，肯定都要跪下求人施舍一点吃的，但她没有，她就是坐着，什么话都不说，当然，我后来才知道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但不管饿成什么样，她从不求人，也不乞讨，饿了要么是偷，要么是抢，偷抢都不行就翻垃圾桶，垃圾桶也没东西了，她就那么坐着，等别人来丢新的垃圾，或者在那之前饿死。”
BT苦笑道：“饿死都不求人？”
“对，别人给她的东西她会吃，但她不会主动求别人施舍，这是她和乞丐不一样的地方。”Athena的小手托着香腮，微微一笑，说，“后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感觉这家伙挺好玩，就带她去火锅店好好吃了一顿，买了身新衣服，开了间套房睡一晚，然后送到首脑那里去了...首脑的‘加工业’很发达，需要很多新鲜血液，这种从小没人要的小家伙是最合适的。”
“你也知道，首脑那里有规矩，你送去培养的苗子以后不能接你的委托，这是为了保证买卖双方的独立性。所以，我本来想着这辈子也不会见到她了。”
“但是，临走前，小白给了我5根白色的羽毛，后来我才知道，她的意思是，这5根羽毛就是她的报恩，每根羽毛可以命令她做一件事，5根用完，我和她两清，从此路人。”Athena缓缓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看着里面剩下的四根羽毛说，“首脑的手段你也知道，小家伙们的存活率不到10%，再加上加工过程中的损耗，最后能干大事的不足1%，我根本没考虑她能活下来。”
“我去！！！”BT本来在听故事，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浑身一颤，猛地踩下了刹车，保时捷在积水的道路上一度失控，最后得益于顶级的刹车系统，这才安全停下，而在车身前30厘米处，倾盆大雨之中站着一个人...
Athena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故而惊慌，而是打开车窗，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根羽毛，将其竖在了雨幕中，微笑道：“但世事就是这么有趣，她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