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瞄准镜，守卫看到了两排残破不堪的假人标靶。
“看到左边那排假人了吗？”约克里有些颤抖的声音传进守卫耳中。
“看到了。”守卫仔细观察着，发现那排假人被击中的地方有特定规律，“从第二具假人开始，子弹落点就是对称且不定的，一发在左胸，下一发就在右胸，左臂、右臂，以此类推，没有一发打偏，甚至纵向高度几乎一致。”
约克里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这种打法已经足以彰显出狙击手十分高超的技艺了，若非绝对自信，怎敢这样玩，只要有一发子弹落点出错，全盘累积起的气势都会溃散。
寻常远射，比的是准头，而到这两人手中，准头成了一种必然的前提。要比拼的已经不是准头了，而是一种意气之争。
守卫又看向右侧假人，清一色爆头，脖颈以上几乎都消失。
守卫有些困惑，按照左侧假人这种打法，已经算是百发百中了，想要发发爆头也不是什么问题。难道约克里打的是右侧假人？可是右侧假人比左侧多出了一具，显然是因为BT第一发打空了。
“他每发子弹，落点都是右眼。”约克里叹息。
守卫如梦初醒，随即冷汗涔涔而下。
夜幕下，Galibier张扬地轰响引擎，在干道上飞速疾驰。
BT在车内将方才发生的光辉事迹给众人口头复述了一遍，说得眉飞色舞，栩栩如生，若是此刻有说书先生在场，估计也要自愧不如。
佐罗开着车，一脸不屑，玄也一样毫无反应，对热武器没有什么兴趣。
“你...”只有Athena十分震惊，双眸瞪若铜铃，光华流转，而且都有些结巴了，“你枪都不帮人家收一下就跑了？要不要脸？”
“大姐，你是没玩过XM109，那哪里是步枪，那就是肩射大炮！几发下来普通人都能晕过去了，打完再背着二十多公斤爬来爬去，你当我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吗？”BT崩溃了。
本来还想听他们夸夸自己，不说露出崇拜神色、匍匐而下云云，他也知道那些是不可能的，但起码敷衍地说句“哦，好厉害”也行啊！心不在焉地竖个大拇指也行啊！
可是这三个人，一个能规避子弹，另一个不仅如此，动辄就是刀劈巴雷特流弹，最后一个体术弱一点，是唯一希望，但是她脑回路明显有些问题，不可与正常人思维相提并论。BT这时才想起了虚胖的好。
Athena气鼓鼓的：“那你还装逼？还什么险胜，装完就跑。你好好和人家说句你累了，请他们帮你拿下枪就好了啊。”
“草，和你说不通，瞭望塔上1V1男人大战，多说几句就是输，你不懂。”
“你还说脏话！不帮人家收枪就够没素质了，还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脏话，全民素质提升有你在就做不到。”
BT捶胸顿足，气急败坏，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吵闹中，时间就过得分外快，Galibier飞逝如流火，很快就落向别墅“A”。
BT一路上被Athena气得不行，于是回到别墅后，当即给虚胖加了一项日常任务：检查别墅周边有没有出现小型菱形晶体。
虚胖：“？？？”
Athena和玄回到三楼，看了看房间，发现玄另一侧空置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一尘不染，不得不感叹虚胖在这方面极为靠谱。Athena在心中把虚胖中午在TiME ControLLer时欠下的债务一笔勾销了。
玄帮着Athena把旧房间的需要物件一起收拾好，搬到了新房间去，然后躲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就呼呼大睡了。
Athena不像玄那么闲，趴在床上捧着笔记本电脑处理事务，时间飞逝，待诸事尽，Athena深深叹了口气，打开了暗网的通讯列表，找到了一个纯黑头像的联系人。
此时这个头像是暗的，说明该账户持有者不在线，无法联系，虽然它本身就是黑色的。
于是Athena发送出身份验证数据，加载了权限，占用了惠灵顿地区部分基站算力，并干扰了电流，通过某种频率波段锁定了小黑的终端识别码，对他发起强制远程通讯。
简单来说，就是打电话。
手机中传来小黑的怒骂声：“大半夜的，暗网不在线就是没空，又发什么疯？”
“BT有危险。”
“怎么了？”小黑满腔怒气瞬间熄灭，就如有一盆冰水从他头上浇下。
Athena叹了口气：“我们在新西兰调查一个未知事件——白色灾变。它能在几秒内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具体数据我稍后发给你。反正就是，BT被灾变锁定了，灾变昨晚还对他发起了夜袭，还好佐罗救下了他。”
“嗯。”小黑语气凝重，思考了片刻，“应付得过来吗，需要我做什么？”
“我和佐罗都没问题，但BT就很危险了。”Athena恬不知耻地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小型菱形晶体，“我拿到了灾变本体的疑似样本，你发一架无人机过来取吧，我需要知道灾变是什么。”
“好，我收到后，会尽快找专业人员处理的，你们小心，多看着点BT。”小黑接受了Athena发来的精准坐标。
通话结束。
这枚小型晶体是Athena在与安德斯的会面结束前索要的，切诺瓦没有足够的能力解析它，而它本身构成却是最大的线索。第一次见面时，安德斯以只有两枚为理由拒绝了索要，这次安德斯再无借口了。
这枚小型晶体表面上的白色物质已经过半，Athena抓着它未被白雾浸染的部分，心绪万千，却杂乱如麻。
顶灯洒下的光辉在菱形晶体上明灭流转，却毫无火彩散发，晶体近乎透明，可以透过它看到Athena白如细雪的手指，甚至掌心中那抹若隐若现的红霞也能清晰看到。
晶体就如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Athena握着它就如只隔了层水，可以清晰看到指掌，但实际上，晶体内部是略有些混浊的，如朦胧棉絮。这是一种与主观认知相悖的现象。
千思万想也毫无头绪。
长夜漫漫，Athena坐在窗台后守望着长夜，望着风云聚散的天幕与苍茫星河，无垠无际，星辰渺若尘沙，埋藏着不知多少未知。
一架无人机横渡于长夜之中，跨越不知多少距离，回应着Athena的守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