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凯拉尔温和一笑,心中已定,“因为时机太巧了,前脚刚揪出了他的暗线,后脚就压来一堆破事令我无法抽身,现在你们又出现了。”
Athena心中暗叫不好,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方才反问已经让凯拉尔试探出了立场,因为这种反问是在向凯拉尔获取信息,是对安德斯存疑的表现。
“好吧,合作而已。不过这不影响什么,我所说都是实话,你只要乖乖呆在这里,就什么危险也不会有。”Athena看到了一个靠墙的书柜,拉开两扇们,发现书柜下半部分是一个没有隔板的大空间,于是将它里面的所有物品都扒了出来,随意堆在地上。
“什么危险也不会有?看来你们还不够了解安德斯啊。”凯拉尔轻蔑地笑了一声。
“那你说说咯。”Athena语气轻松,因为这些其实都无伤大雅。
凯拉尔忽然回头,看着正在翻弄柜中物品的Athena,严肃地说:“你想想,全新西兰都拿白色灾变没办法,为什么他会知道今晚灾变会找上我?”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Athena懒得理他,这种时候还想着挑拨离间的人,肯定满脑子都是坏水,不可信。
“你想想,卡奥斯死于灾变,对谁最有利?无非就是安德斯,黄天换下苍天,他又明摆着告诉你们灾变今晚会出现于此,做个不负责任的猜想,答案是安德斯即是灾变控制者。”
凯拉尔见Athena面无神情,依旧翻腾着物品,若有所思,继续说道:“我再猜猜,之后的剧本应该就是你们成功破坏了灾变,安德斯为卡奥斯完成复仇,尽得人心,顺势坐上那把高椅,灾变也自然不会再出现。”
“不错,很聪明。”Athena不由赞叹一声,但这句聪明并非是在夸凯拉尔分析得道,而是觉得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理清思绪,并将阴谋论盖在安德斯身上,脑袋中的坏水还真不少。
而凯拉尔所说的这个可能性也的确是存在的,灾变半夜里袭来那天,众人就对此探讨过,并为此做过了预案。
凯拉尔还不死心,继续用阴森的语气说:“你们就是完成这个剧情所需的一环,但你们知不知道,安德斯利用完他人后,会怎么处理?也许你们来头不小,但这里是惠灵顿,你们掰不过切诺瓦。”
这时,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来者正是佐罗,嘴中还是没忍住地叼了根烟。凯拉尔见佐罗满脸凶戾地瞪着自己,手中还拿了根一米有余的大铁棒,于是讪讪笑着转回身子,接着伏案处理事务。
佐罗走向Athena,帮她一起收拾书柜,中途拍了几下无线耳机,说了一声:“都弄好了。”
“我日,佐罗,别拍耳机!”耳机中,BT气得大喊,为了能够听清别墅内的对话,他将通讯耳机的自动增益调到了最高,连脚步声都能听清,更别说直接用手拍耳机了,刚才那几下差点都把他鼓膜炸裂。
佐罗无视BT的哀嚎,闻若未闻,三下五除二就将书柜中的所有物品搬出,暴力地扔在一旁。
“同样都是剧本中的一环,我最后为你们提个醒,信不信随意。”凯拉尔佝偻着身子,将一沓处理完的文件压入底部,嗓音中有些无奈,“十年前,他还并非切诺瓦的二把手,而卡奥斯却早已尽露锋芒。安德斯之所以可以上位,并非能力有多出众,而是卡奥斯看中了他行事手尾干净,所有事情经他之手,最终不会留下一丝痕迹,包括女人、小孩,都人间蒸发了一般。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此话说出,Athena与佐罗手中动作都停滞了一下。安德斯的阴险、沉稳等等,他们都已经见识过了,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种想象,但始终没有找到实质性的有力证据去证明这样的不好猜想。
也许每个局中人都总认为自己不一样,能破局而出,或自认为已经挣出泥沼,但最终却都被焚烧殆尽,落为一地烟灰。
“好,我们会注意自保的,你就自求好运吧。”Athena一番思索,得出了这样没心没肺的结论。
凯拉尔哑然,知道这个人脑回路有些问题,但自己说的话已经挑动起她的疑心了,遂不再多话。
咔的一声,佐罗将铁棒斜着塞入书柜,不长不短刚刚好,但这样的话人就进不去了,或者说以佐罗的体格本来就塞不下。
Athena在脑中大概算了下佐罗的体积,随即无奈叹了口气,站起继续寻找藏身空间。
最后,Athena寻觅不得,还是回头折腾起书柜,一阵轰隆隆声中,书柜下半部分框架连带着墙体都化作齑粉,多出了一倍的空间,足够佐罗带着铁棒蹲在里面了。
倒霉的凯拉尔想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只看到了佐罗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以及一片浓烟。
Athena自己则是躲在了两张靠墙沙发的夹角中,用沙发上的抱枕作遮掩,勉强可以从缝隙中看到凯拉尔的身影。
房间内也就沉寂了下来。只剩下凯拉尔手中文件划动与电脑中传出的声响。
离别墅不到两百米的一处山丘上,BT知道Athena与佐罗都躲了起来,于是趁着残阳还未落尽,将遮掩着狙击镜的战术布罩取下。
同一时刻,房间中的凯拉尔被狙击镜刺目的反光照到,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眼,但他未躲避,而是抬头遥遥向光源处望了一眼,讪讪笑了下。
片刻后,BT将战术布罩重新覆上,反光也就此消失。这是在配合着Athena唬人的话,用镜片反光警示凯拉尔不要做不该做的事,因为百米外的狙击手已经锁定着他,从子弹出膛到打断他的身体还用不到0.2秒。
所有的存在的沉寂了下来,无声间,夜幕已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