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问起玄为何而哭时,玄只淡淡回了句“任谁都会有莫名想哭的时候吧”
,这句话说得令人无法反驳,不过这已是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现下的他们只是默默在一旁陪着玄,共瞻这场绚烂绽开又黯然落幕的光雨。
当光雨落尽,众人才发现地面上出现了一枚人眼大小的透明球体。
球体与破碎前的菱形晶体有些不同,内部一片混浊,像是被凌乱棉絮填满,细看的话又像是成千上万道白色匹练在球体内部交织缠绕,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苍白。
球体表面则是布满了不规则的菱形晶面,纹路十分细微,也同样毫无火彩。
Athena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通体深黑色的方盒并打开,方盒表面与内部皆光滑如镜,排斥着一切,仿佛自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小空间。
方盒被扔到球体旁边,略微晃荡了几下后就平稳下来,随即Athena调用引力将球体放入方盒内部,最后关上盒子。
这是为了安全起见,不直接触碰小型球体。
“历时七天,终于摆脱了白色灾变的梦魇。”BT有些感概。这七天总结下来,虽然大半在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十分快乐,但每次与灾变或安德斯无声交锋时,压力都是极大的。一个是无法理解的未知事物,一个是无法看破的人。
“不,还未结束呢。”Athena小心翼翼地收起盒子,闻言轻轻摇头。
“你是指还未查明灾变本体是何物质?这种的只能交给你了,加油。”BT已经进入放松状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状态十分虚弱。M107的后坐力实在太大,即使卧姿射击加上缓冲枪架,也将他震得胸口发闷,脑袋翁鸣。
“这也算一个,但目前也还未确定白色灾变是否就此消失。”Athena说。
既然存在着相同形态的小型菱形晶体,那么也有可能存在多个相同形态的大型菱形晶体,每次出现的都不是同一个。
或者,也可以作其他假说,比如这是一种拥有分裂能力的存在、它可以重复衍生等等。
这些猜想都在此前做过,不过又被他们否定了。
“你是不是最近没睡好?”BT不以为然,觉得Athena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
“直觉如此。”
“哪来的直觉?”
“来自美女的直觉。”
BT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放心地说:“好吧,不过你多虑了。这种东西要是能无限衍生或分裂,地球人再过几年就没了,我们也没法管。”
“但愿无事。”Athena轻轻叹息。
就在他们准备上车,返回别墅之时,从远处亮起了数十道远光灯,疑似车灯,来者不明。
引擎声成片,交杂在一起,很是令人紧张,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件。BT将M107架在车尾上,遥遥望向光源方向,看到了车上刻着切诺瓦的标志,“是切诺瓦。保持警惕。”
BT不断调整着瞄准镜的方向,在车流中想要寻找安德斯的面孔,但只能看见前排车辆,故一无所获。
这时BT心中忽然大惊,无尽寒意弥漫整个胸腔,他腾地站起,调转枪口,对方所在的潜在狙击点中一一扫动着,赫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瞄准镜的另一边,约克里没有躲藏的意思,正独自半跪在地,持着一杆凶恶的巴雷特指向BT,射击姿势标准到了教科书级别,任谁也挑不出一点瑕疵。
约克里毫不掩饰地朝BT挥了挥手,一如既往狞笑着。
“有狙击手,走不了。”许久后,BT放下枪,心中发寒。
形势已然分明,这次作战的全程、从头到尾都在切诺瓦的观测之中。当他们解决灾变,切诺瓦的下一步行动就得以开展。
现在敌我未分,无法揣测出切诺瓦对他们持何态度,但绝对不容乐观。如果切诺瓦有敌意,他们驾车逃走无疑成了狙击手的移动靶,会被炸得粉身碎骨,但先手拔掉约克里的话,会遭到其余不知多少暗藏着的狙击手悍然反扑,同样是粉身碎骨。
他们只能留守原地,静观事态发展。
车队行进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钟就开到了他们面前,接近二十辆豪华面包车将整座凯拉尔的小别墅紧密包围,同时也将BT众人包围在内。
车灯齐齐熄灭,车门大开,每辆面包车中都有五名左右荷枪实弹的切诺瓦成员跳下,阵容齐整,神色肃穆。
好在近百支枪管此刻并未对准他们。
人群中,安德斯从后方排众而出,对着BT众人轻轻点头,也未再多说什么,高举起手中步枪,环视着切诺瓦成员,高声道:“在东方盟友的帮助下,侵扰了惠灵顿两月有余的白色灾变已经覆灭!现在,埃菲之钟头领、灾变的幕后控制者凯拉尔正如老鼠般躲在面前这座藏满了罪恶的房子内!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
“杀了他!”众人齐声大喊,气势如虹。
“我听到了,卡奥斯亦是在天堂的高座之上俯瞰着我们!他只身撑起了切诺瓦的落魄年代,带领我们看见了曙光与黄金,却死于此等阴暗小人之手,我誓以凯拉尔的鲜血,献予伟大的卡奥斯!所谓英雄,纵死亦当有人陪葬!”安德斯嘶声怒吼,面红如血,嗓音沙哑得几度破音,情绪却依旧激昂壮阔。
“杀!!!”众人也都红了眼,怒意化作咆哮滚滚涌出,吼得几乎整座别墅都颤巍连连。
吼声还未落尽,安德斯已然大手一挥,一支五人小队就随他走出,粗暴地踹开了别墅大门,将屠刀挥动。
BT众人被夹在切诺瓦成员之中,近百支步枪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寒的金属光泽,即使此刻枪口没指向他们,他们也不敢稍动。此时要是还敢托大,那就不是悍勇而是愚蠢了。
别忘了,黑暗中还有不知多少杆狙击步枪正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