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玄依旧毫无生气,目光空洞,仿若一具行尸走肉,空有肉壳而无神魂。

“当然没问题了,您说的算!”男人生怕黑衣女子暴起发怒,颤声说,“如果打完子弹?”

“嗯,你们打光了子弹就算通关,就能活下去,或者谁先死了也算通关吧。对了,不要耍打手指或打出擦伤之类的小心思,否则别怪我下手太重。就这样,开始吧。”黑衣女子漫不轻心地说道。

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点心,远不如那些真正堪称有趣的游戏能令她愉悦,所以并未上心,只是草草设置了一个规则让他们互相玩玩,而她的目的还在后头。

话音落下,二人却久久未敢动作,只有牙齿磕碰声依旧。

“快点啊。”黑衣女子催促道,语气有些不耐了。

“好,好。”男人喘着粗气,招手示意魂不附体的妻子过来,“来吧,只有七发子弹而已。”

女人惊骇万分,手脚并用爬向男人身旁,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枪,语无伦次地说:“怎么...该怎么...”

“先打左手。”男人语气坚定,向着妻子伸出左手,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惨笑。

女人面如死灰,她试着将枪口指向男人的左手,却颤颤巍巍地飘到了不知何处,女人忽然痛哭出声,丢枪掩面而泣。

男人捡起手枪,塞回了女人手中,“七发子弹而已,打空它,我们就能活下去。”

“可是...”女人刚一出声,就被男人凌厉的眼光止住。男人再次露出惨笑,将左手伸到了枪口前,说:“扣下几次扳机就好,我们不会死的。”

冰冷的金属触感在此时让她无比刺痛,女人感觉自己仿佛抓着一把烧红的铁器,快要将她整个人乃至灵魂焚烧殆尽。她摇摇颤颤地举起枪,脑中一团混乱,快要涨得爆炸般难受。

女人陡然转身,将枪口指向黑衣女子!

“砰!”震响如雷,在房间内激剧回荡着。

却不是女人决然扣下扳机,而是黑衣女子双手各持了一支更大口径的手枪,猝然一枪射向女人身前一寸,一个焦黑的弹孔出现。

“嗒。”女人眼前一黑,双手听不进使唤般颤抖,手中的枪掉落在地板上。

“这只是警告,再有下次...”黑衣女子神秘地笑了笑,令人不寒而栗,话只说了一半,反而更让他们恐惧。

男人吓得差点无力瘫倒,手足无措地在空中乱挥着,说:“绝对不会了!”男人又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出声催促:“快,别做傻事了。”

女人如梦初醒,双手抓起手枪,却又掉落,反复了五次后终于将枪拿平稳,将枪口几乎压在了男人左手上。

“砰。”女人机械般扣下扳机,面上已然无一分血色,绝望至极。

血水应声飞溅,在男人手掌后呈扇形泼洒而出,血淋淋一片,触目惊心。男人只是低沉惨叫了一声,然后看着自己被射出了一个前后通透的弹孔的手掌,魔怔般痴痴笑着,剧烈喘息着说:“对...就是这样,很快...就结束了。”

女人机械地将手枪递给男人,什么也不说,似是已经魂飞天外,又机械般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好...”男人看见妻子也伸出左手,会意一笑,然后...

“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落幕,女人机械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六个血肉模糊的血洞,疑惑地抬头看向男人,却在半途就已无力,整个身子向后瘫倒。

她身上的血洞还在向外溢着鲜血,溪流般汩汩不绝,在地面上延伸出十几条红色支流,割裂整个房间。

男人粗暴喘息着,将枪丢下,一路磕磕碰碰爬到黑衣女子脚下,低伏着身子,颤声说:“打完了,我打空弹匣了!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我都做!我只想...”

话未说完,黑衣女子忽然蹲下,在男人脖子上吹了口热气,娇声说:“够狠,我都对你有些兴趣了,你刚才说,做什么都可以是吗?”

“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做牛做马做狗...只求你让我活命!”男人肝胆皆裂,连连点头,血水从他眼角涌出,顺着他的动作滴落在地上。

“真的吗?那你先坐回桌前等我吧。”女人掩口娇笑着,又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可惜。”

男人连滚带爬地回到矮桌前,低头谄媚笑着,也不去擦拭脸上的血迹。

黑衣女子转头看向玄,后者依旧毫无神采,就像一具没有刻画出表情的人偶,那双本该水盈盈的淡金色眼眸,此刻却如死寂般空洞。

玄抬头看了眼被血泊包围的母亲,又看向坐在桌前的父亲,最后低头看着地面。

黑衣女子禁闭双眼抬起了头,紧接着浑身控制不住地战栗,粉嫩舌尖从红唇间伸出,神情迷离动人,许久后化作了一声嘶气。黑衣女子缓缓平复了呼吸,抱起玄走到男人身边,娇声说:“她还太钝了,你能帮我让她锋利些吗?”

“什...么?”男人神情呆滞,怔怔抬头看向黑衣女子的脸。

“砰!”猝然间,黑衣女子抓起男人的脖子,重重砸在桌面上,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物品都弹起,酒瓶东倒西歪,滚落下桌面。

“你说了...会...会放过我的!”男人的头被仅仅一只手侧着死死按在桌上,不断挣扎着,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力气竟远不及这个看似纤瘦的女子,他看着女人与玄,绝望地嘶吼。

“可是,你也说了什么都愿意做呀!”黑衣女子嫣然一笑,将玄放下,然后从腰间又取出了一把匕首,把它按在了玄的手心里,然后握着玄娇小的手,将匕首刃尖抵在男人的脸上。

黑衣女子暗叹了一声,按照她的预计,应该会出现两个死境重生、充满希望的人,这时她可以让玄亲手收割掉两人的生命,也就是开刃,让玄变得锋利一些。

但由于男人的“果决”,现在只剩下一块磨刀石了。但也许,这是天意,有些时候过犹不及。

黑衣女子释然,俯身问玄:“他背叛了你,你想放他活命吗?”

男人顿时激动地想要大喊,气管却被死死捏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他的目眦尽裂,血水在挣扎间流得满脸都是。最后时刻,他只觉得玄漠然如死的神情,令他万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