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内部如外表一般破旧,年久失修了,虽收拾得干净整洁,几近无尘无垢,但还是掩盖不住岁月在器物上留下的疤痕。

在修女指引下,BT走过前厅、穿过长廊,最终来到了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房间门牌上刻着:神启。

房间内灯光昏沉,仅摆了一张木桌与几张木椅,都是原色,一看就知道有些年份了。

BT注意到一个细节,桌椅虽破旧,左一坑又一洞的,但表面已被磨得十分光滑了,可见平日里会到“神启”寻求启示的人不在少数。

神父十指交叉,将头埋在双手上,看起来已十分疲惫,毕竟神父已年迈,从早上八点连续工作到现在,的确负担过重。

BT还未坐下,神父就已开口,嗓音已然接近沙哑:“亚的子民啊,你有什么烦恼?”

卧槽?你还真当起了心理医生啊?

接下来是不是就要问:“你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

BT满脸黑线,径自拉开了椅子坐下,说:“我是外来者。”

闻言,神父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深深看了BT几秒后,就将下巴靠回了双手上,说:“你很实诚,先前我见了几个做了变装的外来者,显然他们都没有想过,这片土地上已布满了我丈量的脚印,我无人不识。”

“这...现在登陆这座岛上的外来者们,有一部分是不具备生活常识的。”BT苦笑着说,那些在特殊环境中成长的人们的确会与世界脱轨,也许以他们的视角来看,神父这样的人反而才是不可理喻的。

同一个世界的人尚且无法互相理解,又怎能期望两个世界的人互相理解?

神父似轻轻笑了声,摇摇头,说:“好吧,这个世界很大,存在着很多不可理解的人与事物。和你说话也算轻松,我就不说套话了,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BT眉头一跳,没想到神父也这么直来直往,按照常理,不是应该先歌颂一番神明,再唱唱赞歌,彻底洗礼一下BT的心灵,最后用一番云里雾里的话让BT似懂未懂吗?

既然如此,BT也刚好趁机试探下神父的底线,直接冒犯地问:“亚是哪位神明?”

这种语气,若是对一些已经在人心中根深蒂固的信仰宗教的人问,多半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定下亵渎神明之罪。

而此地这个谜一样的信仰,大多信息都不明,神父的反应如何就很耐人寻味。

因此BT想看看神父会有什么反应,就算激怒了,也能用不懂神学礼仪的措辞取得谅解。

哪知神父却不怒反笑,淡然看着BT,说:“伟大的亚是哪位神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意识到了有这样一位神明,心中就有了支撑。”

BT愕然,这样的言论放在宗教内可是大不敬,神父却如此理所当然地说出,可见眼前这名神父的信仰或许不是那么深刻。

“你是外来者,已被卷入这场纷争,要么就存活到最后离去,要么就在这场战争中消亡,所以我没必要和你说那套咏唱般的话语。”神父见BT神情有变,随即补充解释。

“我能这样理解吗,这位神明不论是‘亚’还是‘蔑’,都不妨碍你是神父?”BT追问,等同于直接指出神父的信仰是虚假的。

“可以。”

神父如此利落地承认,令BT心中疑惑,问:“若非信仰,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从这间教堂的样子看来,名与利似乎都未曾在你心中留存。”

神父缓缓抽出一只手,伸手指了下破旧腐朽的天花板,又指了下粗糙的水泥地面,“这些虚浮之物,于我皆是过眼云烟,我已不放在眼中了。”

不愧是“神父”,心境之高令人不由钦佩,不过这也并不代表追名逐利的人境界就低了一等,各自有各自的追求罢了,双方所求之物互换,也是同理。

“也许,等你活到了我这样的年龄,你就会知道我想要什么了。”神父卸下了面具,以真实的姿态坦然面对BT,疲倦且淡漠,不再是那普照世人的太阳。

“好吧,也许我还需要时间。”BT淡然笑着回答,没有多追问,不过很快就面色一转,恢复正色,“进入正题,我是为了调查预言而来到此地,现在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严峻了许多,我需要知道它更多的信息。”

天幕蒙尘、瀚海枯竭、大地溢血...三大异象已经映现,真实得无可怀疑,而且这仅仅是开幕,真正的血腥与恐怖都藏在后头等待爆发。

而且各大势力的使者进入此地,各怀异心,就将局势搅得更加纷乱了,BT等人还要同时防范这些躲在阴暗角落中的使者,天知道来的都是什么人。

若是罗迪沃特与艾丽蕾菲那样级别的人多来几个,且心怀不轨,BT等人就必须要将保全自身性命作为第一指标了,毕竟哪怕强悍如佐罗,也只是肉体凡胎,并非无敌。

抛开那些不稳定因素,按照神父所说,这荒诞的预言是一场阴谋,BT也同样倾向于这种说法。

“枷锁...是什么?”BT想起了早晨在人群中反复听到的字眼,不存在于流传到外界的预言内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