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罢了。”神父摇着头,目光黯淡,“对于这里敬奉鬼神的人们来说,这样神神叨叨的词语威慑力不比枪炮差了多少。”

“主使者对这里的人们有较深的了解?”

“不一定,毕竟这种事只要稍稍调查就能知晓,但他们一定预谋已久。”神父徐徐说,接近沙哑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小房间内回荡。

据流传信息以及BT等人的调查,预言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二、三十年前,也就是它存在的岁月比BT等人的年龄还要大得多。

这意味着,这个局是在十分久远之前就设下,或是幕后主使根据这个已深入人心的预言,专门设计了这场以活人为筹码的游戏。

不过现在游戏还未开盘,仅仅显现了最初的异象,不知最终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那么,枷锁具体是指什么,支撑这个谎言的是何物?”BT想起神父还未切实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全知。”神父坦然说道,顿了片刻后,才语气并非坚定地接着说,“其实预言有很长一卷,你们外界所流传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而且预言内容皆是模糊不清的,含义众说纷纭,我也只能告诉你现在流传度最广、最贴近真实的说法。”

“请说。”BT还是很敬重这位老神父的。

神父点头:“枷锁分三重,它可以理解为一种印记,刻在了每个人的身上,代表了三种不同的人,一为罪恶嗜血,一为自以为尊,一为纯净无垢。”

BT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没有搞懂,老神父只有说到这些话时才真正像个神父。

“没听懂吧?”神父看BT已经将眉头皱得几乎竖起,故作轻松得笑了声,“也就是说,现在这整座岛上的人们身上都被烙印上了什么东西。”

“有什么具体表现形式吗?”BT急切追问,神父只是这样说的话恐怕没有人能理解。

“勿急躁。”神父摆摆手,“如果我没理解错预言的话,罪恶者,血呈红灰色;自尊者,血呈原色;无垢者,其血呈红蓝。”

BT更为疑惑了,问:“这种印记...不,枷锁到底会带来什么?为何现在人人自危?”

神父有些犹豫,似在思考该如何措辞,沉默了许久,“预言中说,罪恶者与无垢者为对立面,两者必须消亡一方,而自以为尊者算是中立,饮下其中一方的血就可被转换,仅有一次机会。”

BT似懂非懂,何为消亡一方?何为可被转换?这一切听起来都太过荒诞,好似只会在游戏中出现的怪异规则,可这里是真实世界啊,是什么力量能促成这样天方夜谭般的局面?

“罪恶一方或无垢一方间,人数较少的,就会遇上凋零。”

“什么意思?”

“凋零。”神父缓缓吐出这一词,面色沉重,“就是死亡。你是外来者,所以不知,这是已经发生的,就是每个夜晚,都有人在死去。”

BT回想起先前那些惨叫声,难道每声惨叫都象征着一条生命的逝去?

这太过惨绝人寰,用心实在险恶到了极点,BT敢断定,那些人一定是刻意令人在死亡前发出惨叫,或通过痛觉、或神经刺激、或幻象,总之就是要以此最大程度加剧人们的恐惧。

恐惧看不见、却又随时可能降临,存活着的人们看到身边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凄厉至极的惨叫声中逝去,心理崩溃只是早晚的事情。

“不仅如此,你想想,当相信了预言的人越来越多,人人皆自危,害怕下一个子夜到来,这时候他们会做什么?”神父面色变得惨淡。

“杀戮。”BT不禁失声念出。

永远不要考验人性,在命悬一线的境地下,谁都有可能会陷入疯狂。

那么为了保全自身性命,他们会做什么?杀戮!人数较少的那方必定会掀起血腥,以对方的消亡换取自身安全。

待规模扩大,此地会变成何样场景?必定血流漂橹,尸骨成山!

“大地将溢出无穷血水,直到填满枯海。”这句预言终于有了注解,却令人不寒而栗。

人们信仰的深刻,在异心人的鼓动下,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束缚,也就是枷锁。

越是这种时刻,就越是要冷静,是以神父已经做了最大努力抚平人们的情绪,但那些只是空话,血淋淋的事实迟早会让人丧失理智。

“血液的颜色?你自己有验证过吗?”BT已顾不上失礼,问向神父。

神父摇头,说:“我昨夜里试过,是原色,我不知是还未发生还是已经发生了。你总不能让我这个老头子再淌血吧?”

三重枷锁中,中立方就是原色,那么神父是已被烙印或是还未被烙印就难以分辨了,不过这并非问题,BT自己放血就能验证了。

可是这一切看起来都太过虚幻,荒谬得好似在梦中。

BT接着追问了一些问题,神父却也不是那么清楚了,因为预言这种东西太过模糊,无论怎么解释都能沾点边,而且幕后主使者也未必会全然按照预言布局。

离去前,BT最后问了神父一个令他困惑已久的问题:“为什么这样令人惧怕的预言会流传?”

“完整的预言诗卷,是在歌颂亚与恶魔的斗争,亚在光辉中战胜了恶魔,为即将开始相互残杀的人们带来了救赎。但可惜我们活在真实世界。”神父死气沉沉的声音令人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