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停车场,在猛然多出了一颗手电筒的光芒,照在一个用风衣和大帽子遮蔽着自己的脸的神秘人的全身。在他的身旁,衣着华丽的小丑此刻灰头土脸,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拿着手电筒的樱,带着身后的三人,拉着莉莉丝的手,用着警察惯用的谈判语气道:“我们如约而至了。警方的人员没有跟来,只有我们。”
“做得好。”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神秘人顿了顿首,说道:“那就开始交换人质吧。”
在神秘人说出话时,樱“咕噜”咽了咽口水,面对着这个神秘人,忽生疑心。
“这个人……为什么我感觉他的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就在樱屏住呼吸,开始打量起面前的神秘人时,神秘人忽然抓住了绑在西颯身上的绳子,用强硬的口气道:“把莉莉丝放过来,然后,我会把嫌疑人放过去。”
“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断然拒绝了神秘人的无理请求,樱抓住莉莉丝的手,忽然间收紧了。她加重了语气,对神秘人道:“把人质先放了。”
“数到三,我们同时放人。”
樱的再度要求,只是让神秘人笑了一笑,如最后通牒一般提出自己的条件。四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点了点头。
“3,”神秘人数下第三声,莉莉丝放开樱的手,朝着她笑道:“没事的……按说好的来,我会有分寸的。”
“嗯。”虽然脸上依旧有着担心,樱还是点了点头,将手背到了腿后跟,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
“2,”
神秘人在倒数之时,已经扯开了西颯身上的绳子,西颯忽然“唰啦”站起身来,面具下带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表情。
“1。”
当双方都放开自己的筹码时,莉莉丝似乎是察觉了什么,猛地往后一跳——一条长长的舌头,从她的脚边延伸到了西颯的嘴里,知道事情不妙,樱拔起手枪,猛地扣动扳机,子弹瞬间便将舌头辟为两段,带着余下的速度,掀开了那个戴帽的神秘人的伪装——
“朗姆.巴斯德!你……”随着帽子落地,对面前人的现身惊讶无比,樱的心中升起无名怒火,咬牙切齿地对他说道:“你们把他改造成了怪物吗?”
“算是吧,”扔掉身上的风衣,露出一身管家服,巴斯德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转头朝着西颯看去——此时的西颯,忽然痛苦地嚎叫着收回舌头,捂住了自己的脑袋,随后,他的身体如同吹气球一样膨大起来,属于人的脸上,长出了猛兽一般的尖牙利齿。
“只是把他变成了更利于利用的东西而已。”眨了眨眼,仿佛没看见似的,巴斯德淡淡地说出了对樱来说不可理喻的话语,让她的怒火更加地上涨了。她气上心头,朝着巴斯德怒吼道:“你把莉莉丝带回去,也是想让她继续做你的道具的吗?!”
“问问她自己答不答应吧,”面无表情地对樱泼了一盆冷水,巴斯德枯木一般的脸拧紧,两只小眼睛忽然直勾勾地盯住了莉莉丝,用拷问一般的语气问道:“莉莉丝,你的任务是什么?”
“不知道。”谁知,莉莉丝并没有给他意想之中的答复,反倒用和他一样的表情,看向了自己。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憎恨,而非往常的敬畏。
“你说什么?”听到莉莉丝的答话,巴斯德原本念白般的话语,带上了一股恼火。当他想要将满肚子的训斥诉出口时,莉莉丝却用着更高的分贝,对他喊道:“但绝对不是……爷爷说的那样!”
“你!……”
“在姐姐这里学到的东西,哪怕只是短短几天,也比你十几年把我当成工具的压榨有意义!”巴斯德刚想反驳,莉莉丝便用自己的话语堵上了巴斯德的嘴巴。在言语间,莉莉丝已经将手指向头上的地面,瞬间,土崩石裂声,从众人的耳边响起:“在你的身边,我只有痛苦和烦闷……但是,在这几天……我才知道什么叫爱……那可不是你能够给我的!姐姐她们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闷雷般巨响,停车场结构之中的钢筋,还有周遭遗留于此的废弃车辆,都被莉莉丝隔空硬生生扯了下来,如玩物一般浮在空中,然后一个一个地朝着巴斯德丢了过去。
“巴斯德家的人不需要你说的东西!”
看着朝自己而来的钢铁之雨,巴斯德一个箭步,踏空而起,拳头如风暴般在空中作响,那轰鸣的拳头如同粉碎机一般,将丢来的东西轰为铁屑。眨眼之间,他便穿过重重碎铁,夺命的拳头挥到了莉莉丝的脸上。
“休想……碰莉莉丝一根汗毛!”
而就在此时,樱从莉莉丝的身后跳了出来,撕开自己右臂的外袖,露出爆发火焰的右臂,随之,赤红的烈焰和夺命的拳风交叉,发出雷暴一般的轰鸣。
“危险!”
忽然间,蓝朝着宇佐美的前面右手一挥,瞬间,障壁一般的冰块围住了两人的四面八方,巨大的冲击波,让坚实的冰盾裂开一道缝隙,也让宇佐美在那震耳欲聋的冲击之后,看到了那爆裂的破坏力。
此刻,停车场之上的地面,被两人的这一击掀开,顿时间,地面上的阳光落了下来,已经人去楼空、只剩外壳的百货大楼随之而崩裂塌陷,原本高得只可仰视的楼身,在那一击之下也轰然倒塌,碎石瓦砾如同暴雨一般朝着地面上的大洞倾斜而下。
混乱之间,化为怪物的西颯,已经踏着崩落下来的碎石瓦砾,朝着光亮的地面跳去,蓝和宇佐美见它要跑,也随着他逃离的方向,紧追而去。
“这个……混蛋!”踩着崩落的岩石攀岩而上,宇佐美跳到半空,朝着西颯的脑袋,眼中与铁准星连为一线,扣动扳机。
“看枪!”
但就在子弹从枪口崩裂而出时,跳在半空的西颯却扭转身子,将那巨大的手臂扭转过来。自他的身前,赫然生成紫红的网格空间,子弹在触碰到网格的一瞬间,便像是图层删除一般,伴着误入其中的灰尘与碎石消失了。
“怎么会……为什么……”
还在吃惊之时,巨大的手臂已然朝着浮在半空之中的宇佐美打来,网格空间沿着拳风,朝着自己的身体延展而来。宇佐美拼尽全力想要躲开,但是却在空中无法借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下落着,和敌人的拳头越发接近。
“看着点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冰晶凝成的巨手,紧紧抓住了宇佐美,将她推离了危险范围,随后,远处的蓝踏着冰凝的楼梯攀援直上,自墙壁结出的冰之巨手,抓住了西颯那笨重的躯体,将他朝着地面之上扔了出去。
当西颯巨大的身体在地上砸出轰鸣巨响时,两个对手,也跳到了地面之上。赫然空旷的街道,被炸裂的大坑砸落下去的轰鸣声,掩盖了所有其他的声音,两个少女看着西颯那滴血的双眼,拧紧了呼吸。
“用这个吧,”将榴弹抛射器在枪口拴稳固定,宇佐美架起枪身,心中锁定从地上爬起来,还在低吼着的西颯。蓝则一只手搭上枪身,然后将手中聚集的寒气注入枪内。
当西颯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朝着两人冲来时,带着寒气的榴弹,如一颗颗闪耀的流星一般,准确无误地爆炸开来,用白色的雾气覆盖住了怪物的身躯,转眼间,怪物已经被厚厚的蓝色冰晶,封做了一座冰雕。
但就在两人松下一口气时,冰清脆的碎裂声却让她们的神经再一次绷紧——不知为何,网格空间凝做了球状,出现在了怪物的身体之外,将覆盖在它身体之上的冰层一块块剥离出来,吸入其中粉碎殆尽。
“不是吧——”
就在宇佐美惊得叫喊之时,那怪物忽然间瞬间移动到了她的身边,甩掉了盖在自己身上的碎冰,用着覆盖那致命的紫红物质的拳头毫不留情地朝着她打来。甚至连躲闪都做不到,那快得如同疾风的拳头,已然接近了她的鼻尖。
“啊……!!……”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却忽然间闻到,一股属于少女的头发的香味,扑上自己的鼻尖,只是那馨香并不能使得自己安心——因为她闻到的,除了这股香味,还有远胜于其的血的腥臭。
“蓝!”
睁开眼睛时,她看到的是,拳风的冲击,让自己身后的地面赫然碎裂,蓝如同鹰一般展开双臂护在自己的身前。她的背后,是被扯得粉碎的冰之障壁,还有渐渐消失的紫红物质。从冰墙上延展开的冰刺,虽然已然将西颯的身体刺得千疮百孔,但是,他那不屈的头颅,还是在低吼着,刺入他身体之中的冰刺,在一点点地碎裂。
“咳咳……啊……”吐出一口清水般的血液,蓝艰难地睁开眼睛,对着身下的宇佐美声嘶力竭地说道:“快……走……!”
即使她用着全身的力气,对宇佐美怒喊着,但,宇佐美却不知道为什么,呆呆傻傻地站在了原地。
“太强了……”
而与此同时,樱和莉莉丝已然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双双倒在了地上。巴斯德捏着淌血的双拳,缓缓行走着,踩烂了脚下的碎铁和灰烬,宛如准备处刑的杀神。带着冷光的眼睛,朝着她们一点点地接近着。
然后,两个强力的拳头,在近乎于同时聚起力量,朝着气若游丝的受害者打来。
“啊!”
在西颯的拳头,再一次接近着保护自己的人的时候,宇佐美忽然一把把蓝推开,抽起身边一块被打裂的大石,拉开自己的外套包紧,如流星锤一般狠狠甩去,带着紫红物质的拳头被流星锤打住,稍稍消失了一瞬,而此时,宇佐美双臂交叉护住脑袋,翻滚着冲到了西颯的身边,“砰砰”朝他的脚下开了两枪,正好将两片膝盖骨打碎,巨大的身躯,轰然跪倒地上。
但对于已然杀红了眼的西颯,这样的伤势并不会使其害怕,只不过,让他更加愤怒。巨大的手,抓住她的两只马尾辫,把宇佐美像碍事的娃娃一样拎了起来,然后,就像刚刚她对自己扔出石头一样,把她朝着已经垮塌得不成样子的大楼砸去。小巧的身体只是撞到石柱的那一瞬间,殷红的血液便从口中喷出,洒在了地面上。
见宇佐美伤成这样,蓝顾不上战斗,飞也似的跑到她的身边,接住了她缓缓落下的身体。
“为什么……”沉闷的声音,伴着哭喊夺口而出:“为什么啊!?……明明……明明你可以逃走的啊!”
朦胧之中的宇佐美,感觉到两滴灼烫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脸上。冰冷但却又温暖的手,扶住自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蓝……你看哦……”尽管疼痛无比,她还是慢慢地抬起了手,一边轻轻用着自己的手,擦掉了蓝的脸颊上的眼泪,一边微笑着,缓缓地道:“我也……保护了你……我……尽到搭档的责任了哦。”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然后,从蓝的口中,与平时根本不一样的,苦涩、沙哑却满是担心的声音,如潮水般冲刷着宇佐美的心灵。心酸的呼唤,不知道为什么,却让宇佐美感觉到难以言表的温暖。尽管蓝在哭着呼唤着她,尽管她已经因为浑身的伤虚弱无比,但是,她却依旧用着自己已经受伤的手,擦着她脸上的眼泪。
但就在此时,她的意识,却忽然恍惚了。
在瞬间,她跌出了现实。不知道为什么,她瞬间便到了另一个奇怪的世界。
一片白茫,除了面前,一个熟悉,但却显得已经生疏的人。直到,她转过头来,蓝才认得出,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
“阿加莎小姐?……”看到恩师的影子,蓝却并没有高兴,反而泛起了一股自责:“是幻觉吗?我现在应该……到现在……为什么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蓝气得咬紧牙关时,那被她视为幻想的恩师,却一瞬间走到了自己的身旁,从后面抱住了她。
“没事的哦,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在恩师温暖的臂弯,稀释了自己身体的冰冷时,蓝的脸上,终于控制不住地爆发了不甘的眼泪。从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少女一般的噎泣声。
“我……我不应该……不应该明知道是圈套……还让她们去送死……我应该全力劝阻她们的……我甚至连搭档也……”
“你已经做到了两分的决断了。”摘下了蓝头上的帽子,阿加莎吹了吹上面的灰,除了平日的话语之外,只字不语。看着恩师不紧不慢的态度,蓝却急迫地问道:“如果真的是您……您会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事情完美解决?”
焦心如火的提问,只是让阿加莎轻轻摆了摆手指,轻浮地说道:“事情发生了才想到办法是没用的啊。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没有失败的委托的侦探生涯,可不完整。”
“我……我不明白……”听着恩师的话语,蓝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阿加莎却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慢慢地走了过来,摘下自己头上的侦探帽,然后,戴在了她的头上。
“如果接受了委托……那就全力为之奋战吧。你可是我的最得意的弟子……你的极限,只会在你甘愿待着的地方存在。”
“——咳啊……”
就在蓝意识恍惚之时,樱此时已经快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比起刚刚,威力丝毫不减的拳头一拳接着一拳朝着自己的手臂打去,脚下的地面已经如同玻璃一样满是碎痕,摇摇欲坠。自己左手的袖子,已经被流下来的血黏住,但对手的攻击却一点没有放缓,如同旋风一样的拳头让她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只能站在原地将那拳头一击不漏地接下来。
然后,当暴风雨的拳击稍有间歇,樱最后的防守也到了极限,但她依旧没有放弃抵抗。拳击的间隙,樱猛然发出一声战吼,刚刚被接下的所有攻击,在瞬间化作一道夺目的火光,朝对手爆裂而出——
然后,依旧被那仿佛无坚不摧的拳头接住。
火焰每溢出一分,那风压便将火焰驱散一分。孤注一掷的一击,最后将巴斯德的手臂整个撕裂开来,如同气球一般爆开。但藏在另一手的上勾拳,却在反击失去威力时毫不留情地击中了早已精疲力尽的樱的下巴。樱整个人,仿佛是失去了力气的僵尸,被爆发的气旋丢到了空中,然后,如彗星般坠落下地,倒在了因为自己的反击,周遭燃起的熊熊大火之中。
“你们……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手臂的断面,混沌已经像是织毛衣似的,将巴斯德的手臂恢复完全,朝着樱和莉莉丝逼近。当莉莉丝抱住了已经浑身是血的樱的时候,她的手指无意之间,戳到了樱的伤口。从衣袖之中渗出的血,仿佛也像是将痛苦传递给了她,她看着巴斯德的眼眶,忽然间就流下了眼泪——那不仅是伤心,更是莫名的恐惧。
“莉莉丝……”但就在此时,樱的手,艰难地转了起来,和莉莉丝十指相扣。脸上勉强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道:“别说丧气的话……”
“小真……”
就在两人互相扶持着站起来的时候,令她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忽然发生了。
从地面的巨坑之上,刮起一阵刺骨的冷风,甚至于停车场之中烧得正旺的大火,都被那阵冰风熄灭。正在激战的三人,都不由得朝着上方看去。
“那阵风……好冷……”
即使手臂之上裹缠着火焰,那阵莫名的冷风依旧让樱冷得直打哆嗦。只是,她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舒服了许多。当她回头看去时,自己身上留下的血,已经冻上了一层如同红水晶的结晶,止住了下流的血液。
“发生什么事情了?”从寒风的方向,莉莉丝好奇地往上看去,却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熟悉,但却又陌生。
“怎么会……那种气场……”而就连巴斯德,也向着上方看去,而更令人惊奇的是,他那微笑的瞳孔,此刻却睁大得快要裂开了:“居然已经和少爷的气息……相差不远了……”
而此时,被蓝轻轻放在地上的宇佐美,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蓝,惊讶得收紧了呼吸。
原本如同白玉一般洁净的脸,不知道为何,爬上了黑色的、如同蛛丝一般轻薄的混沌,背后的创伤,也被那漆黑的混沌覆盖,瞬间便愈合得无影无踪。
“蓝……怎么会……你的脸……”
还没等她说完,她忽然感觉,一阵清新的感觉,掠过自己的身体。在她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触感时,她发现自己身上淌血的伤口,已经结起冰来。而带着微微体温的黑帽子,已经戴在了自己受伤的脑袋上。
对着头顶轻轻摸了一下,蓝带着往日的面无表情转过身去,语气却带着一股温情:“我一定会赢的。”
而此时,被打倒在地的西颯,伤势已然恢复,巨大的身体,如同弹簧一般坐起。见到站在自己身前的蓝,二话不说便猛扑过去,想要再一次用自己的拳头,像粉碎冰块一样将面前的少女化为齑粉。
而这一次,情况却不同了。
“嘎咕咕咕?!……”
当他的拳头,一点点接近对手的身体时,自己的手臂,却在空气之中结起了冰,一点点冻结的血液,让他甚至不能将僵硬的手臂前推,他只感觉,那股冰冷刺骨的感觉越发强烈,直到——
“啪咔!”
冰封的手臂,就像被自己之前碾碎的一切,化为粉尘,随空气消散,血液随之喷溅而出,然后也冻为晶莹的冰块。难忍的剧痛,在西颯的手臂之间爆发,这个怪物,终于发出了如同哭喊的声音退开来,然后,颤抖着看着面前的蓝。
冰蓝与灰的眼睛,在那一刻盯紧了西颯,闪出了令人胆寒的冷光。
看着那冷光,在大楼之中静观一切的左信彦,忽然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哦?……居然……”
放下了手中斟着的红酒杯,他微微一笑,站起了身。
“看来我得去帮帮场子了,可千万要撑住哦,巴斯德,别让我失望呀。”
然后,一道影子就这样,从地面之下出现,无数的触手,将他拉下阴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