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了樱追捕可疑人物的小插曲,但节日的气氛依旧没有削减,众人依旧在玩乐着,但似乎,在小插曲之后,更高潮迭起的插曲,来临了。
“咳……”
“什么味道?”
当有人开始这么抱怨时,在一旁值守的清濑,也不由得吸了吸鼻子,而当她终于嗅到那股味道的时候,她还在回味小吃的放松神经,瞬间绷成了直线。
“空气中有甲烷燃气的味道!所有人,安静有序地撤退,不要玩弄电子产品!”
一句话落下的工夫,刚刚还在悠闲玩乐的众人,随着一阵惊叫声作为引线沸腾了起来,汹涌的人群,就像不安定的炸弹,一时间乱了方向。
听到头上的脚步声开始杂乱起来,樱的神情也开始失去了镇定,她瞪开自己尖锐的眼睛,向着左信彦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对你们复仇啊。”似乎毫不在意,工藤指着头顶的天花板,对樱笑道:“整个市的市民,现在几乎都在这个场馆内,而这烟雾里头,就是送给你们的大礼包!”
言语间,他的记忆回到了一封来信上。监狱的警卫,满不在乎地把一封信件掷给了工藤,工藤纳闷地打开了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
除了开拆时,散发的对他而言清香扑鼻的黑色粉末。
而从这封信开始,左信彦预想之中的事情,在他的计划之中一步一步开展。
由一束黑色的花绽开而再一度引爆——
就在众人思考对策时,忽然间,密集的人群之中,莫名的惨叫声响起了前奏,伴随之合唱的,是令人发毛的慌乱喊叫。
“啊啊……”
在人堆的中央,一个浑身青筋的人捂着自己的头喊叫起来,然后,随着他一阵干呕,巨树般的混沌,从他的口中爆炸般绽开来,袭击向周围的人群。
“什么……这烟雾里头是……”
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蓝看着那已经伸向众人的触手,手边正想聚起力气,但却有一丝顾虑闪过脑边:
“要是在这里这么做的话,会引起恐慌……”
而此时,那炸裂开来的触手,已经要命中第一个受害者,似乎是瞬间的急中生智,让她的脑袋,此时涌出一条妙计。
“那就这样!”
霎时间,蓝的精力集中于那可畏的触手,背在背后的拳头猛然捏紧,凝于触手背后的水分,结上微微冰霜,虽然表面无法看见,但触手却已然终止了侵袭。
“所有人,疏散到通风处去!”
趁此机会,两个小片警大喊起来,众人顺着指向,慢慢地撤离了静止不动的触手的中心点,翻涌的人潮,正准备仿佛发泡的汽水喷涌而出,但众人的脚步,却在场馆的门口止住了。
“怎么回事?”
“快走啊!”
抱怨声,很快就在人群之中四下发起,一头雾水的两个警察拨开人群,直冲到了前头,对着最前头的人问道:“喂,你们为什么堵在前面啊?”
但就在她们看清楚最前面的状况时,就连见多识广的她们,也不由得瞪大了眼。
最前端的人群,正奋力敲打着什么东西,但他们的面前,却空无一物。
因为在他们面前的东西,正是“看不见的墙壁”。
敲打声、抱怨声、甚至是被感染的人痛苦的嘶吼声,让她们即使久经训练的心灵也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情急之下,她们只好拨动无线电,对着地下室的樱真红发送了信息。
“科长……现在我们没法疏散人群,好像周遭被无形的屏障笼罩了!而且……”
“而且周围的人好像已经感染了混沌!”
当两段分开的信息从樱别在胸前的通讯器传来的时候,樱正侧着身子,躲过工藤的正面冲拳,随后抬腿一踢,但此时,工藤的面前却仿佛多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她的蹬踢——就像是描述之中无形的屏障。瞬间,她的脑袋里想打通了一切。
“原来是你干的!帮左信彦打工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樱掐住工藤的脖子时,工藤却又开始了那莫名的大笑声,企图激起樱的怒火。
“你给我——”
当灼热的火焰已经开始在樱的手上有燃烧的痕迹,感觉到那热度,工藤反口嘲道:“确定要这么做吗?你可是会拉整个场馆的人一起陪葬的……”
“砰!”
还没等工藤把话说完,他的身体忽然间被拎了起来,随着一阵眩晕的震感,他的身体被樱像扔皮球一样掷了出去,砸在了一旁的墙面,但这般的痛楚并未让其沉默,反倒,他可怕的笑容,变得更加刺耳了。
大笑之中,他的身体开始缓缓地散开,化作烟雾,铺天盖地的黑烟,毫无征兆地朝着樱袭杀而来。
而此时,在混乱的人群之中,阿加莎的神情并没有被众人带动,她冥想着,凝视那人群的尽头,忽然间,灵光一现。
“蓝。”按着脑中的计划,她叫住不远处的蓝道:“我能够感知到屏障和我们闻到的气体是同一种组分,低温可以破坏它的分子结构。”
“我知道了!”
仿佛接到命令的士兵,蓝一支穿云箭,飞跑到了屏障中间,此时还在乱成一锅粥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来头——那个飞身越过人群的少女,将凛凛寒气集中到了拳头,然后,雷鸣般的声音,轰在了屏障之上。
只听一阵清脆的结冰声,屏障瞬间就被薄霜包围起来,然后落为一地碎片,甚至不想感激自己的救命恩人,人流仿佛是打开瓶子的汽水,就这样喷涌向四面八方。
而此时,旁观着此情此景的两双眼睛的主人,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看啊……人群都散开了,这样,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摇了摇杯中的红酒,细细酌尽,左信彦的脸上涌现了观棋者的自得的微笑。而一旁的一色,也附和道:“工藤小哥还在像棋子一样为我们打工呢?真好笑。”
她本以为调和气氛的话语,却让左信彦眉头一皱,不满道:“注意你的人称代词哦,一色,从始至终的计划人,是我。”
说罢,他朝着一色摇了摇自己手里的空酒杯,一色脸上的微笑僵硬了一下,随后,她悻悻地接过那空掉的酒杯,踏着碎步离去。
在听到屏障的破碎声之后,樱的脸上展开舒缓的笑容,她望向周遭的青烟,叫阵道:“看到了吗?屏障已经被打破了!你的计划失败了!”
“哈哈?”忽然间,青烟之中,工藤的拳头朝着她的脸打了出来,狠狠地往她的脸上掴了一巴掌道:“这可不是什么失败!”
在远处,弥散的青烟再一度聚集成形,仿佛在嘲弄樱回归自信的表情,工藤的嘴角弯起了大括弧:“或多或少的混沌,都渗入了他们的肺部,这可不是一般的混沌……这可都是母虫的复制体!”
“什么?……”
一下子,樱脸上的表情再一度变为震惊和愤怒,她想再挥舞起拳头,但却被烟雾之中出现的工藤,忽然间掐住了脖子。
施加的力气,虽然被樱一点点地卸下,但呼吸的困难,还是让她大口喘起了粗气,脖颈和胸腔的缺氧压迫,很快就让她的脸色变得如头发一样酒红。
“只要等这些复制体培育成熟,再由母虫融合……左社长的伟大理想就实现了!”
说着,工藤五根手指上的力越发大了起来,指甲一点点嵌入樱的皮肉,甚至已经开始流血,使不上力气的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眼前的图像,一点点变得虚化——
“樱小姐!”
忽然间,爆炸般的踹门声响起,反锁的另一侧地下室门,被一只长筒靴踢开,工藤最期待的人终于来了——此刻,扶着门框的蓝,看到他揪着樱的衣领,怒不可遏。
“侦探!……你终于来了!”
就像是见着芝麻的猴子,工藤拎起樱的身体丢到一边,工藤的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我来报你上一次让我颜面扫地的仇!”
话音未落,工藤身体化为青烟,仿佛发现猎物的野兽,朝蓝猛扑过来。
“你那是咎由自取!”
后撤一步,手背后腰,蓝看准了对手的来向,随后,冰剑自自己的手中出现,一刀朝青烟斩去,那冰刃划过无形的青烟,对方丝毫无伤,但这一切,都映在了蓝的眼睛里。
“耍这种花招,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看清了对方的来路,在烟雾卷成爪,朝自己袭来之时,蓝猛地一拳砸在冰刃之上,瞬间,冰刃崩裂开来,但散落的碎片,却忽然间冻结起空气之中的水,延展为一条条的冰蛇。一条条冰蛇首尾相接,化作带把手的牢笼,将烟雾锁在了里头。
“什么?——”
还没搞清楚情况的工藤佑贵,看着自己已经被锁在了冰中,一下子慌了神,此时的他,仿佛是被装在灯笼里的烛芯,即便他奋力捶打着冰面,但是,冰块却纹丝不动。
“你做了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咬碎钢牙,怒目圆瞪,工藤的那张惨白的脸,被自己所剩无几的人血润的发红,但冰外的两人,却并没有理会他的愤怒,而是拖着装着他的冰灯笼,朝楼道外头走去。
看到工藤陷入这般窘境的左信彦,并没有感觉到任何计划之外的异样,他的棋子,早就在心中布局完毕了。
“看起来我们有一点不顺利。不过好在,我们有几位帮手。”
自言自语着,他打响了代表自得的指头,然后,异样按照他的安排,如剧本般接踵上演。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人们,在不经意之间,又一次变得惊恐起来。
早已经疏散到场外的几位人等,忽然间歇斯底里地狂吼起来。他们本以为只是自己突发的病症,却惊讶地看到自己的身体被黑漆漆的物质包围。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便再也没有了作为人的认知。
而此时,刚刚松下一口气的阿加莎,正想着计划性撤退,但忽然间,她的耳边传来一阵刺耳风声,忽然间,一条白骨般的巨龙破开天花板俯冲直下,她俯身一滚,躲过龙爪,那龙没刹住车,一头撞向了旁边的摊位。
“果然是混沌被趁机散播出去了!他加速了这些混沌侵染的过程,被侵染完成的人开始加速变异了!”
身上没带任何武器,宇佐美只好像斗牛士一般绕着那条龙周旋,而那条龙似乎也就是冲着她而来,在刚刚攻击扑空之际,便转头朝着宇佐美飞了过来。宇佐美刚想要侧身闪开,忽然间,她的鞋底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摔翻过去——低头一看,一个个小钢珠似的黑色圆球,在自己的脚下滚落,见此情景,她不由得气得跳脚起来。
被地下室隔绝的蓝和樱,刚想着把装着工藤佑贵的冰灯笼搬到楼上,而此时,蓝的耳朵却听到了不一样的骚动——
“小心!”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刺耳噪声,随即,一只混沌的手掠过两人的额尖,仿佛从无形之中忽然现身,那混沌的怪物长得就像是行走的树,带着凌厉的藤蔓穿过两人之间,下意识的闪避,让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位,随着一声大叫,樱的身体在楼道上失去了平衡,那提在手里的冰灯笼,也从楼上滚了下来。
“糟了!——”
意识到大事不妙,樱伸手想要抓住冰灯笼的把手,但为时已晚,那藤蔓已经从众人的手中把冰灯笼夺去,只听那藤蔓在冰灯笼上猛地一击,瞬间,工藤周围的束缚就粉花雪碎。终于自由的工藤,“阿嚏”地打了个喷嚏,随后拍拍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朝着两人比了个倒拇指。
“在等待主菜之前,让我来点点心吧。”
在暗处看着的左信彦,座位上已经摆好了牛排和红酒,似乎,在筹划着一场演剧的开幕。在他打开的外套之下,混沌已经侵入他的肌理,从他的脸庞慢慢地爬上嘴角。那又厚又长,野兽般的舌头饕餮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心目之中的一场宴席,马上就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