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穿灯笼裤最好看。

这是我打心底里所认为的事情。和有千百种款式的裙子，半遮半掩凸显身材的过膝长袜，都市气息的牛仔裤、哈伦裤，最近在成熟女性当中开始流行起来，洋溢着文艺气息的裙裤都无法相比。灯笼裤这种东西，就像是给BJD娃娃套上一层简约的和服一般，既不吸引异性，显得过于色情，也不是趋于成熟，反而返璞归真的一种感觉，说得简单一点，这是美的一种象征。

在白马村，我经常光顾的街角一家游戏厅的附近，我总能听到较为成熟的男孩子们谈论异性的声音。他们会说「谁谁谁的过膝袜真的好看」，「谁谁谁的女仆装真可爱」，因为游戏厅旁边就开设着有报亭，用新出道的偶像当封面的杂志比比皆是。男孩子们在打完手里的游戏币，游戏腻味了之后，出去走走，出于好奇去买来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的父亲就经营着一家挺洋气的咖啡厅。时逢休闲日，俊男靓女就会在我家消遣时光。那些女孩子们，一个个都长得眉清目秀，穿着打扮也大同小异。不是过膝袜，就是裙子，然后继续是裙子，裙子，裙子，过膝袜。偶尔也会有上班族的西裤，女青年的嘻哈裤，格子裤，时间久了我就产生不了什么新鲜的感觉了。

在家里看美女，我倒宁愿用零花钱多买几个硬币，在纵轴射击游戏上浪费时间和精力。我的技术很好，每每都能拿到最高得分，位列成绩榜的玩家首位，可惜总有比我技术高超的玩家冒出来，取代我的位置。但我还是很开心，在记录上输入三个字母，我名字的罗马读音，「ZUN」。

把所有游戏的最高排名都变成我的名字，这是当时年幼的我最想去干的一件事情。不，现在其实也挺想去干的。

我喜欢畅玩游戏，看剧情，打头目，把操作按键用得炉火纯青。此外，我更喜欢制作游戏。每次我在打通一款游戏后，我对结束画面出现的制作人员名单总是耿耿于怀。什么「音乐监督」，什么「脚本负责人」，什么「总策划」，看上去的感觉总是高高在上，哪一天要是我也会写剧本，编程，谱曲，我肯定也会做出几款属于我自己的作品，然后在结束画面上大大地标记上「制作 ZUN」这三个字，我的成就感绝对要从胸腹中溢出来。

可父亲不喜欢我沉迷游戏。有好几次他都冲我发闷气，更绝的是，有一次他居然把我带到我们那个长野县的神社——城岭神社，说是祈祷我学习进步，不要玩物丧志。那是我第一次去光临城岭神社，那里破败不堪，只留下一栋依稀分得清是门户的鸟居，一栋木栋小屋的拜殿，上面不偏不倚放着一个塞钱箱，红漆标明「奉纳」两个正规的汉字。神社又落在山上，周围遍地是树，遮天蔽日让人找不清方向，走上去格外费事，一圈下来鞋底都要被泥土覆灭。偏偏那天还下着小雨，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下山后，在路上有幸遇见几位穿着灯笼裤的小女孩。打着雨伞光着小腿走路，莺声燕语地簇拥着从我们身边经过，当时拿着手电的我目睹这一幕时忍不住回头照了她们一下，她们早已经不见，消失在我们走来的地方。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涌现出一股难过的情绪，这比看到咖啡馆的漂亮女孩付账离开时更要难过。

上中学了，可以报名参加社团了。我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音乐社团，因为我小时候有练过电子琴和小号，但这些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喜欢游戏，更喜欢那些单调重复，又极富韵味的背景音乐。战斗，日常对话，敌人出现等等，每每都是这些东西，可就是这些东西游戏里的音乐各不一样。有的能让我感受到黑暗袭来，敌人鬼影重重的神秘感，有的能让我感受到富士山般的巍峨感，有的能让我感受到属于日本特有文化的清澈乐器声，沾惹上爆炸声子弹声的尖锐，拳拳到肉的打击感，机械破碎的爽快感，这正是游戏里面音乐独有的魅力啊。热衷于此，我便想要自己也能创造，于国二时就已经制作出了我的第一首旋律曲子。之后，更是找准前进方向，往想要创造的音乐上面努力，坚持不懈。

开始创作手绘，学习完游戏设计与开发，是我已经大学毕业，在游戏公司工作时候的事情。

当时，我才二十岁出头，便已经担当游戏开发的技术人员。用尽我毕生所学，创造完我的同人作品后，我自觉欣慰，因为我也算是有自己作品的人了。有玩家会玩我设计的游戏，使用我向美术部提议的主人公角色，看得到我的名字挂在结束画面的制作人员清单里，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可梦想，一旦孕生，便再也收容不住。

我第二次，是自己主动去的城岭神社。我向这所神社感谢，感谢它给了我灵感主意，感谢它让我灵魂徘徊，感谢它让我一帆风顺。就在我站在泥泞的山路里，听着风吹打树枝的声音，夜色逐渐朦胧，我的脑海却依稀浮想起中学时，我见过的那群穿着灯笼裤，打着雨伞的小女孩们。她们是那么的自由又美丽，仿佛在这个充满铜臭味和肉欲横流的世界中，她们完全置身事外，不拘一格又快乐如仙。我给我的游戏中主人公取的名字叫「博丽灵梦」，是个穿着巫女服，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明明是二次元，跟这群小女孩相比，我的「博丽灵梦」却看不到半点稚气，难以让人印象深刻，我很是纠结。

究竟是我的努力不够，还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感觉我还能做得更好，我却已经萌生退意了呢。

我想要创造的，不是这种东西。虽然也是游戏，可我想要融入进去我所有在这世间缅怀的，感悟到的东西。我想要向世人呈现出最棒的姿态。「博丽灵梦」是巫女，可她还远远不够活着，她所处的世界是不完整的。使用的武器，处理的事务，个人的喜好，以及她所居住的——

我重新把我的视线看向这栋城岭神社的鸟居。透过它，我仿佛能感受得到人间与仙界之间的距离，这是不属于能够触碰得到的异国之美啊。

我将它称为「东方」。

「东方」不是字面上的方向，也不是日本海外的某个具体位置，而是一种精神上的象征。既然佛教中有「西方极乐世界」，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想象这世界之外还有「东方」这么一个地方呢？日出的时候太阳照耀大地，让人间温情似火，如沐春风，真的要是有这么一个地方的话，「东方」肯定是神圣又美丽的天堂，一个被世人誉为世外桃源的幻想之境吧。

决定要去创造它，哪怕是要花费我毕生的精力。「东方」是我臆想之中产生的无聊幻想，但正因为是幻想才有去塑造，构建其世界的价值。

——对了！干脆，就把那里的世界取名叫「幻想乡」好了！

设定就这样描述……从日本明治维新时代，妖怪们为了逃脱人世间的争斗和祸乱，使用妖怪之力，打开了通往「幻想乡」的大门。自此，在「幻想乡」妖怪们开始了它们的新生活……嗯唔，这个不错，毕竟明治维新时代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安倍晴明、阴阳师这种东西啊。然后博丽灵梦作为「幻想乡」的老一代居民，代代相传的博丽神社的继承者，和妖怪们产生的异变发生着悄然无息的战斗……

虽说是战斗却并不会有生命逝去。大家只是为了一时的主观臆断和独断专行，在「幻想乡」发泄自己身为妖怪的欲望而已，但被灵梦教训后也会乖巧老实，聚在一起赏花饮酒，奏乐观月，搞一些类似于人类世界的祭典之类的玩意儿出来。这样的话，单单只设定「日本妖怪」也未免太过于小家子气，干脆连西洋的吸血鬼、会中国功夫的妖怪也添加进去，弄成一锅大杂烩……我兴奋地在鸟居的前面浮想联翩，不由得露出微笑。时而发癫，时而皱眉，像喝到珍藏已久的清酒喝到身心愉悦一般，醉到不省人事。

回去就把企划的名字改掉吧，把那个皱巴巴的「东方幻想博丽神社」改掉，至于要改成什么名字另说，改头换面，彻头彻尾地重做一番！在夜风吹拂着杉树树叶飘落的路上，我独自一人跌跌撞撞下了山，又跑去附近的超商买上些许和果子，三文鱼饭团和几罐Horoyoi，几本关于洋服服装的杂志，就这么拎着购物袋走回家，任凭父亲疑问我也不多说话，径直甩下一句「我有新主意，今晚说不定要通宵！」，便回了房间。

我的画画技术并不算好，至少远远到达不了拿出去卖的地步。但是新企划的话首先直面的问题便是人设。我喜欢看小说，但并不热衷于写小说，觉得比起设计剧情来设计角色更为重要，毕竟游戏里玩家会一直看到立绘。把以前的「博丽灵梦」推翻，重新设计服装，可线条总是画得别别扭扭，头发是我讨厌画的东西，生怕画得不协调。大大的红色蝴蝶结设计在后面，张扬出个性，表情阳光一点，衣服则去掉旧版红得过于鲜艳的特点，再增添点白色吧，设计成漏胳膊的款式似乎更可爱……我反复斟酌，拿起和果子就着清甜的Horoyoi吃下去，得到能量补充后再设计博丽灵梦的武器。

起初博丽灵梦的武器我被束缚在日本传统的巫女角色上面，想着「有把御币」就好了，可我不能向之前那样唐突就做决定。哪怕多花些时日，要找到最合适的武器才行。

符纸的设定是我后来反复思索，最后效仿传统阴阳师的出招模式设计的。不过让灵梦喊「急急如律令」实在是过于出戏。名字就叫「博丽符纸」，招式名也是新起的「升天蹴」、「警醒阵」等等。

至于阴阳玉，是我后来和一位朋友逛烟火大会时谈话产生的。当时我们洗澡完毕，穿上浴衣在庙会上瞎转悠时，我向他吐槽「巫女当主角的话，设计不出来那种看得很顺眼的武器啊」，朋友知道我是游戏开发，跟我半开玩笑「那就用拳头吧！」，我实在很想把他扔到热血战斗漫画的世界，让他再也轻松说不出这种话。随后他锁眉沉思，说了一大堆可以说很实在的武器出来，他毕竟漫画看得多，八咫镜，草薙剑，八尺琼勾玉之类的张口就来。我又不太清楚什么样子，就让他试着去描述，说到八尺琼勾玉的时候我和他说「好像我有看到过跟这东西相似的哎，想不起来了」，他立刻回答:

「那不就是阴阳玉？！」

所谓阴阳玉，就是圆形之中产生出两块勾玉，一黑一白，蕴含着奇妙无比的哲理，既有包容万物的精神，也有黑白不互溶的意义，我想这不就是我正想要的武器吗。灵梦身为「幻想乡」的原宿主，既有包容妖怪的魄力，可也有治退妖怪，明白和妖怪不同立场的责任，这拿来当灵梦的武器真是妙哉，妙哉啊。

很快，我又投入到设计其他角色的工作上。这次我要为灵梦安排一个既是朋友，又是竞争对手的角色。说到灵梦的设计，我采用的设计方向是日本巫女，那这个新角色，我就设计成外国的巫女好了。啊，外国好像不是叫巫女而是叫女巫。就是那种骑着扫帚，在天空飞来飞去的样子，戴着大大的女巫帽。

一联想到这我赶紧查找了有关女巫的资料，这次没花多少功夫就把大致样子画出来了。稍微改动一下衣服的边角，弄成洋服的可爱款式，头发则是让人联想到外国女巫的金发，黑色的连衣裙配上白色围裙，稍微把裙子画得飘扬一点，塑造出飞的感觉。以为会露出胖次吗真可惜，不是胖次，是女孩子穿上最可爱的灯笼裤。

名字，名字怎么取呢。

这次我又被难住了。我总不能从日本姓氏里面随手挑一个「铃木」、「雾岛」这样的吧！可让我取外国名字我又不太擅长，只能一点一点地凭感觉改动。女巫本来就是飞在天空，向地面洒点什么魔法般的存在，这样不是「雾岛」而是「雾雨」，毕竟洒的时候就像雨水一样嘛。名字呢，就根据她的身份来定。

因为她和灵梦是朋友，又是竞争关系，她就不能是妖怪。所以，就把她定为来自森林的神秘魔法使，这样一来，名字也能轻松想出来，就叫「魔理沙」。嗯，「雾雨魔理沙」，这就是这孩子的名字。

就像如此这般，我在无数的夜晚，通宵达旦地设计着「幻想乡」的世界以及可爱的妖怪们。这次的企划书是全新的，而且游戏所使用的平台也是全新的windows，游戏角色的立绘和故事情节将会更饱满地展现在游玩的玩家眼前。新作我取名为「东方红魔乡」，剧情便是吸血鬼——永远鲜红的幼月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带领着她的仆从，十六夜咲夜和红美铃，以及朋友帕秋莉抵达「幻想乡」，创建它们的住所「红魔馆」后，因为讨厌阳光于是召来红雾遮天蔽日，产生异变，随后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前来退治它们。

武器和能力我也绞尽脑汁地思索。包括蕾米莉亚使用的冈格尼尔和她操纵命运的能力，芙兰朵露使用的烈焰之剑莱瓦汀，十六夜咲夜的时间停止之力和丢飞刀，帕秋莉的属性魔法等等，玩家所使用的博丽灵梦，也可以释放不一样的技能。这些东西，会在游戏上直观地展现出来，音乐方面我也有亲自编曲。这款「东方红魔乡」，再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竖版射击游戏，而是满载我奇思妙想和人生期望的巨大方舟。

——令我万万没能想到的是，来自玩家们的回馈会来得这么丰厚。

首当其冲便是我在游戏中的立绘。因为角色设定得很有特点，服装靓丽又新颖，唯独身体线条以及头发轮廓等等，画得差强人意，自有一批专业或者业余的漫画爱好者进行二次修改，这我是能想象得到的。毕竟日本是个漫画大国，会画画又喜欢打电动的人不在少数。只要他们一接触到「东方红魔乡」，他们的漫画之魂就会被点燃……可这也画得太好看了！

投掷飞刀的十六夜咲夜，表情阴森的吸血鬼蕾米莉亚以及她的妹妹芙兰朵露，手持符纸的博丽灵梦，乃至无口表情的帕秋莉和笑口常开的雾雨魔理沙。同人画师们在我的基础上想象驰骋，连这些女孩子们的动作、表情、衣服和装饰细节都做了大幅度的改善，妖怪们的可爱姿态顿时跃然纸上。更有职业漫画家对我的作品很是赞叹，送来贺信，称「你塑造角色的水平真是很高！」。

而这些东西简直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清楚故事本来面目的人不甘完结，「这些角色明明还可以发生更好玩的事情哎！」，在这种心理驱动下而展开行动的人也不在少数。网络上，同人小说，漫画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接连不断地涌现出来。如果倒是其他轻小说或者漫画的话倒还好，作者设计的角色和剧情是定死的，根本在同人作品中翻不起多大的波澜。可偏偏我这个是游戏，剧情也薄弱单调，让好看的人设们出了风头，又和幻想乡的妖怪搭成一线，根本没办法去抵抗，去吐槽，只能被吸引。

不读剧情只顾通关的人肯定也有，那他们又会用他们的方式去理解「东方」，去理解这个关于妖怪们居住的遥远彼方，幻想乡。现在仔细想想，我当初设计「东方」的时候，就把这点做得非常正确，从而把「东方」推向了更多的看官，夺得了他们的欢心。这个就是「不去设计复杂的故事，只设计复杂的角色，把想象留给了对方」。主题永远是单一的，妖怪异变，灵梦治退，宴会欢闹，只有妖怪们变得越来越繁多，变得越来越有趣，变得越来越美丽。

而另一个惠赠则是音乐。

有喜欢音乐的制作者们找到了我，说我制作的幻想乡的那种旋律特别有魔性，很动听，有种脱离凡尘，山高水清，天上人间，妖怪喧嚣的感觉，想获得作者认同，进行音乐上的二次创作。在我的认同下，他们改动轻微的旋律，谱写歌词，找来歌手，一首首动听的东方歌曲就这样随之诞生。

东方的热度也是久居不下。只是一个简单的抱着脑袋的同人图，就会被玩家笑称「抱头防蹲」。漫画家山内泰延画出「东方幻想乡的同人日常」，其中有灵梦因香火钱不够而吃土的搞笑neta，又在一片同好者的口中争相流传。

时至今日，除去我没有呕心沥血的五部黑历史之外，从「东方红魔乡」开始算起，「东方」已经陪伴这个世界走过了十八个年头。而我也接连设计出来了「东方妖妖梦」、「东方永夜抄」、「东方花映冢」、「东方风神录」等等作品，东方的世界观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塑造的有名角色诸如「永远的十七岁八云紫」、「永远鲜红的幼月蕾米莉亚」、「完美潇洒的女仆长十六夜咲夜」也经常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当中。同人音乐社团如「凋叶棕」、「魂音泉」、「幽闭星光」等也制作出了非常好听的曲子，把东方推向了更高的舞台。线下，爱好者自发举行的东方cosplay祭典也比比皆是。二零一零年，东方获得世界上同人作品最多荣誉的证书，意味着在同人领域，在发达的日本，再也没有别的作品能和东方所产生的影响力相比肩……我深深地被这股热潮震撼，担忧地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深怕接下来的创作达不到满意程度而被玩家们发难。不过我决定了，哪怕没有一个支持者在我背后，大家都失望透顶而去，我也会竭我所能，继续把那个世界塑造得完美而辽阔。

因为东方，已经是我这辈子的理想，我忘不了她们。

二零二零年，我终于如愿以偿去了中国上海。当初改动企划书的名字时，我为了让人从我的名字上联想到东方，便将正式名称改为「上海爱丽丝幻音团」。一方面，我很喜欢「爱丽丝梦游仙境」这本书，那种仿徨又清醒，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很是称我心意。另一方面，中国上海自古就有着「东方明珠」的外号，我没有去过不敢妄做猜测，就先将那里定为我臆想中的幻想乡。只不过现实中去探芳的话，果然那里也只是一座充斥着凡人的城市而已，并没有什么妖怪。不过那里很繁华，气泡酒也很好喝。说真的，喜欢东方的人都是善良的人真是太好了。

创作的人一多起来，那么作品的质量也变得参差不齐。我很能理解对东方文化爱得深沉的人们，他们大多数都是在迷恋喜欢的角色，更多的是缅怀妖怪生活的那个无忧无虑的世界。他们用自己的手去打造理想，我无权去干预他们。可人多的地方就又会变成日本社会上的网络样子，大家都纷纷各抒己见，意见分歧便互相进行攻击，诋毁，侮辱，伤害，这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

既然都是崇尚那个妖怪们居住的幻想世界，为什么不能互相理解，而要争斗和起祸呢。就是因为人类如此，妖怪们才会解开封印，在那个世界安稳祥和地生活吧。

就让我用身为最初创造「东方」的作者的身份，这样去阐述好了！

在人世间感到迷茫而又仿徨的人们啊，纵然你被厄运缠身，孤苦伶仃地生活在这世界上，也请你不要忘记，在那个世界，还有可爱的妖怪们存在着。你要问为什么你看不到，摸不着她们？

因为妖怪本来就是人看不到的生物不是吗。

听说成佛的话，说不定会抵达到那边盛开的彼岸花上呢。

而且，你要知道，在你所活着的这个当下，在你的身边，在你的周围，和你同住一个城市，和你同住一个国家，和你同住一个地球，在这些人们之中，就有和你一样信奉东方的家伙活着。他们会画画，他们会作曲，他们会制作游戏，他们会改编动画，他们用他们的热诚在搭建着名为「东方」的一砖一瓦。只要你还活着，这份热爱东方的心情就永远不会退却，纵使只剩下我一人。

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每一个神社的鸟居前方，体验那人间和仙界之间的隔阂。越过那道门，向神社里面靠近，视线慢慢被吸引过去，看到挂着红漆「奉纳」两个汉字的塞钱箱，扔进一百日元的硬币，摇下铃铛。听着「叮当叮当」的声响，荡气回肠，把浮躁的心情给抚平，然后如此许愿吧:

此生无悔入东方，来世愿生幻想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