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贱民哟,幸得拜会在本王面前却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法则——呵呵~无知起码有个限度,居然想利用时空这种劣等把戏来取悦我?」

百米长阔的法老地毯中央,姑且只能看到太阳为之铺洒成的路转是如何填满整个金光大道的。除此之外,对于来自非得抬起头、才能顺着这鄙夷之声诚恳追随过去的天幕中。除了让灿烂的高阳灼烧双眸到疼痛地步的光耀外,别无其他。

或者说,这仅是面见伟大尊颜的最低限度而已。

但要是这种程度的“割舍”都做不到,那又有什么资格对神坦露自己的请求呢?

自然,摆在面前的聆听者。是用双腿肉糊沫般叩拜在鲜红色的“法老毯”上的存在。

然而、正因为是无法抬头表示敬畏感的状态,所以她低着额头,暂且让脊椎骨撑起的样子、和依靠前后两潭“金色旋涡”中的“天之锁”方能使她装出倾听的假象来。

「殊不知“时间尽头”也是本王的领土,真是可怜到无可救药的家伙啊~」

近距离透过“御座”本身散发出的庄严肃穆而来到这尊伟大尊容前时,吉尔伽美什愉悦地倚在王座上,用同样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黄金打造的酒杯,慢慢品尝着芳醇带来犹如自己的财宝库,又多了一件珍奇逸品那样的充实感。

不过本来而言,这个世界的所有财宝都是源于英雄王的宝库。只是历史浩渺让时间逐渐成为了偷盗自己财产的窃贼罢了。

所以,既然宝物都安然无恙回收,并且还重新洗刷上了历久弥新的岁颜。那么剩下对于吉尔伽美什这个犯规级的收藏家来说,什么是他接下来最应该做的呢?不

他理应对摸索出“王之财宝库”门道的那个盗贼,按照自己所颁布的法令处置才对。贼胆竟然觊觎到了天和地所在领域。无论其荣耀与华美多么令人垂涎欲滴,但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来说,严格恪守自身的言行和秉持的理念对其进行法办,倒是使其价值得到最大发挥。

人民最迫切需要的东西——就是对违法者不容姑息的惩治手段。然而只有这样,人们才会拥护你、爱戴你。不至于出现下一个无耻之徒的显形……

一个不守法的人,最终难逃一死。

吉尔伽美什戏耍着杯中宝石在阳光下靡散开来的光晕。

虽然清澈的液体通透见底,不过五光十色的宝石在内部折射出来的多彩幻光——却让整个宇宙也欢腾地跌进了杯身中。仿佛略酌一口就能使人酩酊大醉。

而后,当杯子还剩下稍许清液时——英雄王对匍匐在地的蝼蚁施以宽大的心胸,他单手捧握住酒杯杯身朝前方走来。

「卑贱的人哟——你可知那些肮脏灵魂,为何攻击你?」

俊秀的男子把酒杯撤开。

「灵魂的根源——是来自宇宙外部“无趣之物”对人类欲望,和信仰发起的审判!所以像你这苟且徘徊往昔的囚徒,自当被无边哀孽蚕嗜,这是当然的!」

看透本质的吉尔伽美什,当他挥开左手时——世界发生了颤动。

原因就在面前,天之锁往“巴比伦之海”的方向开始伸缩。可锁长受到限制,因此用来制裁手脚不干净之物的叩拜形态,也随之发生了一些改变。

但改变的地方并没多少叫人吃惊的画面存在。只是少女“见不得人”的头颅后脑勺,被整个精神般的拽了一下。可也因此,这个举动脱颖而出的意图,便体现了出来。

和“权力强大者”进行对话时,身姿展现的越低、越能体现出俯首称臣的畏惧心理。而眼前恰恰相反的却是——

「真是被啃食到丑陋无比境地呢。但念在你对本王有进贡的姿态上」

瞬即、一面金色湖海的倒影出现在顶空。

「对识相的纳贡人,我的宽大将恩许你洗净身上的污泥。去吧!好好把这龌龊的身体打扫干净吧。哈哈哈哈~」

吉尔伽美什傲慢地对眼前之物报以嘲乐之意。

但看见了真实情况之后,恐怕没有人能像这位故意为之的“罪恶化身”那样,对视线低矮之处的肉泥做更多的情感表达吧。

而就连高耸巍然的黄金湖面,也冷冰冰地滞留在头顶上空俯望着。可无能为力的事实,还是让讽刺性的画面静止了两三秒。

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吉尔伽美什眼中,没有能力识破自己财宝威名的污浊,又何德何能反让“英雄王”瞥下身段去拾起这极其悲催的玩物呢?如果“王”自身丧失了唯一认定的法则,那么追随的人必然是斗胆来争夺“王权”的苟徒。

所以当前的场景中,并非吉尔伽美什对赠礼之人施以的恩宠。而是意指“不识庐山真面目”的三流鼠辈,理所当然被践踏和污蔑在自己的愚蠢之下。

不过有一点,还是让“英雄王”赏识的——

在那片无所遁形、更是逃脱无门的“史前大灾难”中,这家伙居然还能保留下些许自身存在的灵魂。只有这点,才是让吉尔伽美什拿出干净且清凉透彻的黄金瓶,预准备帮她洗净污泥的原因。

「但说实话哟低贱之物。既然凯视本王的财宝放胆偷盗,却不认得赐予你疼痛之物的真面目。这份无知可叹的愚蠢,又叫我如何用你所不识的宝物洗净你这一身下贱呢!?」

吉尔伽美什愤怒的眸心开始令周围的空气溯然间、畏怕到了极点!气体冒出惊恐万分的汗珠。

而这最后的定夺,全指望在昂扬高悬的手臂上。

虽然是在两者间取决和犹豫。但到底是欣赏而给予恩赏,还是冒犯重则酷刑。然而对于早已不成人形的落地之物而言,或许酷刑的伤害无论如何都扎不到对方的意识中吧。

不过,在吉尔伽美什的“王之宝库”中,用来唤醒对方灵魂、并对其进行无数次拷问的娱乐道具……其实还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眼下就看赋有双重人格的“英雄王”如何判断两者的价值了。

突然,英雄王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哼~」

果然——

但出人意料的却是!黄金湖面猛地消失了?

不过——!

「荣幸吧!本王决意赦免你的罪」

可话还没说完。

因为在更加难以远眺的高处。只见一道金色闪光像陨石那样坠落,方位看来显而易见。大气不停悲嘷,烈狠狠的朝下方撞亡而去!仿佛这样的体现,才是最忠诚的子民那般

「——可要好好接住哦,这是英雄王的宠爱。呵呵哈哈哈!」

闪耀光芒的彗星坠临,吉尔伽美什欣然目视着百米前方死物的神情中,不存在为了区区一个破瓶子的命运而勃然大怒。他如同玩弄卖身表演的小丑,看着他是怎样跺泣式展现自身生命中最后一个画面的。

但说到底,这个一开始就被决定处以死刑的“犯罪者”。给予她一线生机的可能性,已经是英雄王对她最大的恩遇了。

可假设,她的这份坚强不可动摇的意志力是真实的话,那么定然能够将奇迹再次带领到“王”的面前吧。

那个时候……

——结果

黄金锁链松动了……对于目睹眼前这一出耗费精力,但结局不出所料的三流闹剧来说。吉尔伽美什的恼怒是必然的,可其中,却带有一丝惋惜之情。不过这绝非针对那具毫无用处可言的尸体。

「果然,是个无能的累赘啊。」

吉尔伽美什不知对何方而言的话语消失了。

天之锁在黄金瓶碎裂一地,并把里面的清水四溅于血色的法老毯上后。就随甘甜的微风和冰冷尸体气息一并飘向远方。

叹息的英雄王眼瞳中央,两条似曾相识的金色气焰重新苏醒。

“巴比伦之海”的平面上,波澜再次被搅动。

这次是两把,首现就将对方扼杀在时空中的那两件魔力十足的“宝具”。

其中一把长度中等,但无论是戈头还是矛身,居然都无一不楔上神性之人才懂的文字。

虽然魔力释放的威力和其它投掷用宝具旗鼓相当,可定神之后不管怎么看,这把普通外形中蕴藏超乎异常的神性威力,使人不得不怀疑“它”的出处绝不会简单到某个伟人、或英雄驰铭战场不离手的兵器。

视野调转到它的侧旁,霎时——一股股无法招架的凄冷黄金海平面上,便再次冉冉震显出另一把武器的魔性尊貌。但其身份依然无法洞悉。只是它的高贵性、仿佛由不得他人玷污般——

只允许使用者,吉尔伽美什自身诠释出了它的“真名”。

「可悲的世间之物啊——从哪来,回哪去吧。王的庭院,没有你瞻仰拜会的余地——Epic of Etana!」

魔力迸射,时空中曾被这两把沉绵在楔形文字石板上抒写、和歌颂成伟大传说的古老神话,渐渐松动了。脱落的某种纽带好像重新回到了宿主的身上。

瞬间,那个无数同类进行残酷无比的厮杀和激战之地,下一时刻就被不知从哪来的大洪水淹没吞噬殆尽。不,史前大洪水的种子,其实早就根植在了其中……

意识所到之处、和能见到的景象,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性。

这个“时空”,被吉尔伽美什的两件宝具——“埃利都”同“纳塔那”彻底寂灭了……

「哼。挑战本王的下场,就是这么回事。」

英雄王回收了宝具,他继续漫步在这个意味深长的“宏伟建筑”之上。

但反过来也许会问,为什么“时崎狂三”没能跳逃出这个时间轴呢?

因为“史前大洪水”的毁灭性,是直接导致将这名少女从“第一次生命的消亡开始”便吞没的。而她所在的时空——也是早就不复存在。

这就是答案。

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分身随着“英雄王”的宝具释放而分裂出来,相互歼灭呢?

因为本体被“纳塔那”一路随着历史的尺度卷走后,还留下了宛如文字记载般的足印。所以众多的分身为了追寻提供自己灵力的源码,必须从时空中分裂出更多的人力来寻找。

不过,消失的“本体”无法提供灵力。据此就能判断,灵力提供的方向其实是吉尔伽美什宝具本身持有的大量魔力。

但灵力和魔力的转化过程并非一条直线,然而再加上搜寻“本体”需要进入其它时空这点以及,逃离英雄王的大规模洒金行为来看——“分身们”相互间残杀为了争夺潜入其她分身所在的时空下本身,也就顺理成章。

为了夺回本体进行的角斗,和两种供应能量的不协调转化。这才是直接致使分身数量剧增的主要原因。

可问题是,为什么吉尔伽美什要这样大费周章呢?

或许,这仅仅是“娱乐”的一环吧……

黄金天桥上,僵化的尸体倒在原处,尘封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