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脐线,从过去而来,前往满是光碧绚美的世界。

然而,上下光阴漫漫。虽届满硕果累累的藤蔓,可因负重负的缘由索而弃、故而舍下了其中一部分,华丽且饱实的甘甜之物。待落地消亡、或遇时空中烂泥溉赴的土壤片刻——皆众生消烂。

无论事物多么的美妙不可言喻,但对于时之脐线来说——它为了欲望而挣扎剖开母体降生人间的“丑陋”卑行,远远不足以给养此等的厚爱。因为皮囊外光鲜靓丽的虚化之物,其内部必然结生“贪婪之果”。

因此,对于那些被遗弃胎腹内无人问津的“残留物”而言,无需为其的遭遇所诞生怜悯之心。

因为它们即将,化为迎接下一段来自深渊黑穴的“谭美之梦”。

可愚蠢之物,依然化身为粉蝶蜜虫,在爆满乌黑色筋藤的稀皮嫩囊上馋食逗留……

「真是令人厌谑到根源的害虫啊。」

两把看上去用来修饰金色大厅威严肃穆感的礼剑,伴同吉尔伽美什的声叹消失了。

所以照理说,好像已经没有可束缚血染“法老毯”上的这个贪欲深重的浑沌,欲爬向自己“本体”的所在地,用其古怪的方式做永久的情慕之举。

就如同触手可得那般的艳羡距离处——“分身”在大殿长廊的庄严神圣气氛中,她恬不住地流露出全身上下裹挟着一层厚瘾隐的欲息之气。实为难看的内在画面,虽然无需多言在外界看来,“分身”是有多么希望夺回自己的全部。但非常遗憾

扎入其双腿骨弯折的衣皮褶上的,是动容不得地两根黄金色、并散发着汹汹以吓目光的“地桩”。为虎作伥显然不适合这种诉说,但看做是镇守一方不会让光怪陆离出其余“肮脏”的价值点看——

这两把犹如建筑体从下往上生长出来的利器,好比两名公正的裁定者,正随爬动物疼痛幅度的强弱性,而做着严苛评价般。

然而从结果上来看,目标好像满不在乎似得。

于是,王的迁怒产生了。

「还欲贪恋旧到几时才罢手啊——“污秽之物”。难道刚从低矮的缝隙溜达出来再见天日后、怎么!就把持不住了?又欲钻回满是腐烂的记忆中。」

吉尔伽美什采取了行动。

但对于完全不在乎疼痛的人来说,这种肉体带来的刺激性,还远远不如美妙梦境中的“无数自己”所奉纳的情感来的妙不可言。如此而已……

可正如此。那两只在空中不知摸索什么虚幻玩意的贱胳膊,下一秒钟,就被钉在了蝼蚁般匍匐大地,犹夙对神灵毕恭毕敬做出五体投地的标准规范中。

轰!的一下,两把长锐的枪身就如期而至在四分五裂过程中的白壁长廊间。

倾斜扎入大地的姿态,让人恐惧到以为风尘散去后——就再也难寻觅纤细胳膊的完整形状,不……恐怕连上半身都有可能只存留一张被撕扯、然后用烟熏烤的地狱般残根瓦片吧……

不过所幸的是,伟大而金光闪耀的人影步行旁——

好像还存有若干生命昂扬无所畏惧、和从不屈服的斗志?

「哼嗯?此件宝贝…看来颇有来头不是嘛、呵呵~虽说本王的宝库内兵器万千,可像这件充满“美好回忆”的形状,已经第二次见咯~也许是此类财宝的总量,到了实为叫本王困扰的地步呢。哼哼~~」

吉尔伽美什从懦弱的尘埃移步便撤退的景象中傲然挺现。

白色飞粒消失后,他手上拿着不知何时起,便从“黄金之海”内取出细剑的的这一幕——正在众目睽睽下大放绝彩。

然而纵观这把细剑的外形轮廓。虽然也同样讲不知它出自何篇神话典故中,但二度再见的锋芒,还是叫人记忆犹新。

「呵——嗯。同样都是“污垢”,不过现在也只剩下对本王财宝的贪婪,能起点反应呢~」

突然,分身那脏兮兮的脑袋从奇异形状的宝具下探出。

不、是她不得不用探头望顶的姿势维持。

「这、这光是?这光辉——?!」

但声音同语调却仿佛换了一个人?

「哼嗯~看样子总算从“淫贱之物该有的美梦”中醒来了。」

刚等“分身”醒来之际,或者说——当少女刚从留念在琼瑶色彩怡然的回忆之门,走向光芒烁然,犹如阳光打下了些许轻缕般辉光的双手托起她的下颚时——

鲜艳而真实感单一到只有一种色彩的液体,却这样不留情面地夺眼眶喷涌而出。

那阵时隔千年之久的回响声,再度飞驰天际。

「——!啊……啊好痛!呀啊——!放、放开、放开我!!求您、求求…哈啊——!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我的梦、我的“美梦”不要、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啊——!!!!」

「呵哈哈哈哈——!感觉到疼痛了、体会到真实了、感受到一直渴望的宝贝就在眼前的冲动了吗贱女人!?呵呵呵~难得从阴冷的“时间洞窟”探出头,若还想怀抱这份来之不易的奢侈同享受,就得更加抓牢点才行!万万没想到吧,那时在乌鲁克外城没处决掉你实在遗憾、但今天——呵呵哈哈哈~!」

“分身”这躯皮囊的哀求悲悯声下,无边疼痛的感触是剧烈强有力的。可论谁都扛不住这撕心裂肺嚎叫中的锋利之物所带来的贯通感背后,居然是另外一种贪欲遭到破碎时的悲鸣。

不过在吉尔伽美什眼中,那道好比栅栏般外形的宝具擒压之下。底端脑袋被扣住,只剩抬头动作的那双眸光所辉映着的景象,依然丑陋无比。

酷刑拷问的宝具将下方之物固定住后,一根一根整齐排列的尖锐无比的刺头阴险拔出。虽然黄金打造的尖锐角让人有种奢侈到不寒而栗的程度,但只在容纳一个脖颈的高度上,看不到光明接踵而至的绝望感,还是使“分身”能勉强因肉体刺激而抬头仰望……

但不伦不类的却是

分身“狂三”散发若影的右边眼瞳,看来已经丧失了对任何光亮的追求感。

可即便如此,她脑海中远胜于疼痛的丧失之痛,正因一个又一个的梦境,被金光锋利从上至下的贯穿,而轻易破碎着……

难以计数的“美梦”还在破灭,正在濒临破碎状态的奢美之梦,大概也逃不过这一劫……声势滂沱的瓦解与凋零构成一条荆棘无比的道路。这条路上,由瓦解带来的残缺不齐的痛楚,着实比眼球被刺瞎来的恐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美梦、我的粮食、我赖以生存的时间温床啊,不要走、不要消失、不要不要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破坏我的理想!你没理想吗!?你看不出我的人生全部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梦境组成的吗?!现在你要夺走它、你有什么理由夺走它!啊——!我的脚!我的脚好痛——!!我的梦」

美梦中——不、现在几乎可以看做寄生在“时间线上”,利用每一次“狂三本体”进行跳跃后,所遗留下来的思绪线索,从而反其道爬过去。它的目的,正是将每一盏点燃绚烂的光明,侵蚀殆尽。

能最终留下来的,能最后留给已经不再“这个空间中”本体的记忆。只能是虚伪到了由这个“丑陋之物”所消耗、和排泄出来的产物,进行绵延不绝的回忆而已……

「丑陋的杂碎哟——真亏你还不知廉耻为何物,要不本王一怒之下,岂不将你和那块腐肉一起埋葬了?虽说赐你们搅在一起死毫无差别,但世间那些庸蠢的杂种们,他们对本王是否明鉴这一绕耳功夫,还是相当啰嗦呢~于此——!你又何德何能参与,尘世中我的子民,歌颂本王英明的佳话中!?」

「等等等等——不、不是!不是我!!不要、不。好痛、好痛、好痛——!!」

吉尔伽美什抬起手臂,但顺着掌中挑逗性轻浮的“仪剑”姿势,下方最叫人难以接受的某个女性的求饶声,便这样好似把戏被揭穿、珍贵却是偷盗而来的宝物看眼就要被抢走之余,那名声线淫魅的“神姬”之音——开始融入到其中。

看样子意图把这具蛆囊占为己有一般。呼喊和叫嚷疼痛的涤嘶声,让吉尔伽美什的眼角乍刻下——变得更具有了摧残的毒辣意图。

「吼~?呵——!你这婊子~哈!来瞧瞧我乌鲁克的子民们啊。你们猜,是谁一路贱随本王的“维摩那”屁颠屁颠,如车辙般爬过来了~?」

「是的~!不、不要~是您最宠爱」

「贱人!——是谁允许你搭话了?」

朝上方翻动的手势,是把血浆与灰白色的脑浆搅拌在一起的悚然画面。

不过随时能一涌而出的扭卷动作以及、那名身份颓然改换后,喉管不住冒腥臭的血泡同艰难呼吸之下的献媚声……还是一如既往构建出数千年前,某个场景下,吉尔伽美什对待叛逃者那残酷无道的处刑过程。

但搅和在这具“躯体内部的”,并非只有这名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卑贱之人。

黄金色、不过和“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自豪的财富律难以相庭抗衡的颜色,慢慢从眼窝的混沌中央、逐渐构筑成了一种特殊形状。不,还是这么说比较确切些

金黄色的“怀表钟”,因为“分身”一直沉淀至今的回忆被蒸发,所以在“时之能源”供应不足的前提下——齿轮被犹如法条受到压力松动后,物理性地波动起了时间轴。

然而也正是如此。

眼前这幅“时间走动”在血肉模糊中、用两根指针分毫不差描述已过时间的精致画面。的确是因为“狂三”这名少女体内,看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回忆被大幅度消除后——时钟、总算用敲响“本体”最后警示感的倒计时,给出了必须分秒必争的危险讯号。

但即便如此,对于拨弄无辜者生命线把玩的吉尔伽美什。他眼中除了结局上,那名“身份低贱之物”的鲜血洒满整个“法老毯”的红色外……估计就只剩同样都是金黄色,但脸颊的钟表盘,居然被污染在血漾下,那种丢人现眼感罢了。

「……王、我最敬爱的吉尔伽美什王啊、呃啊——不、不不要请您等等、等额……贱婢最~咿啊——!!」

看着还想阿谀谄佞在囚栏下的奴隶,她是这般欲望强大到力争生存的意愿后。吉尔伽美什冷色的笑了。

「——去死吧,贱种。」

「请等……」

再也腾不出兴趣观赏这卑贱之物,是如何在自己眼皮底下死“第二次”前。吉尔伽美什拉断了对方渴求对话的愿望,直接把“礼剑”往更深一步刺穿了下去……

便这样,对方丧失了回答的能力。

虽然这样看上去好似那里不对劲,因为“时之计时器”还没走完全部的圆盘轨迹。所以从理论和记忆之海内,尚存有辅助生命存活的必备燃料而言,很明确——“分身”是没有死才对、或者说,没有完全死透才是。

不过惊惧的浑噩血浆盘上,那操纵感强烈、且能让“时之器”彻底读完最后一秒的真实映像……不得不让人毛细血管中奔涌某种让人胆寒、而至今仍觉察不出这股状态不明的流体,它所奔跑的方向到底想去往何处?

「呵呵~既然侥幸从笼子里钻出来,就该老实待在阴暗角落里,别被本王发现才行啊~可愚蠢的本性,竟然顺藤摸瓜滚到了我的庭院中,唉——如此受死心切的求生者…噗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还真是、还真是让我好好乐上一乐了呢~~~」

吉尔伽美什抽出了沾满血水的“礼剑”,但他不急于放入“王之财宝”中清洗污垢。虽然细菌会导致金光璀璨的宝具,出现恶心的回忆。由于宝具本身受恩惠的缘故,所以肮脏的实体不会驼背爬上去,可因为“宝具”本身是历史英勇事迹、人物轶事的具象化

所以免不了以“玷污”的身份,游荡在使用者的意识中。尽管光辉熠然的吉尔伽美什,在他认知里,没有什么泥垢能吞没自身。但是,当使用它时,能挑拨起影响心情这一能耐,或许还是有的……

然而,这也并非吉尔伽美什没有收起“礼剑”的全部理由。

他意识性地背靠后方的巨大时钟,怜悯的声色是对囚栏下的“分身们”,展示自己宝具的自豪之举。

没错,当下正于吉尔伽美什对话?的存在,除了这副不像人样的躯壳主外,还能有谁?

「此乃“时之礼剑”。

虽说你那穷酸不已的黄土罗盘上,倒是有两根东西在摇晃、不过——!缺少必备的锁鈊之物,岂能名奉为“时之器”?!呵呵~所以才说你这寒碜货,不懂何为时间的道理啊。因此——你才会误入本王的花园内。」

吉尔伽美什将血水挥洒一地,之后从小巧的旋涡中拿出一块“色彩微妙”的手帕来。

在慢慢擦拭的过程中,英雄王继续愉悦地嘲笑道。

「啊对了~可千万别错会意哦。你这乱闯本王庭院的杂种,如果将无能推托在偶然下,以为靠此就能自辩和开脱的话。哼——岂止是无能的程度哟~杂种!你是因为不理解“时间”为何物、不理解“自身”为何物、不懂“记忆”操作的法则。才被驱逐到本王的领土中。这虽看上去有偶然的因素,但本质上却是“时间”引导你,优待你进入我国边境,来寻找真正的时间本质。」

收起了“时之礼剑”的吉尔伽美什,对愚蠢的人这样吝惜真言着。

「可你却如何报答这份期待的呢——

非但不诚心祈求本王赏赐你“时间之真理”,还斗胆伙同那名妓女犯上作乱……唉——愚蠢的下贱之物哟。你可真正领悟到,自己为何身于此?你可切实响应了,灵魂对你的期望?呵呵~罢了。」

转瞬,随时间的流失——黄金色的罗盘没有了像样的轮廓,两根指针反被污浊的铁锈味淹没。

但高颅架设在“囚栏”上的头壳,依然像一个异物那般死死地卡在那……论无边的疼痛如何席卷,不动分毫眉心的痤疮面目,看上去已是一具早就丧失生命,只不过“战利品”被敌国人民悬挂了起来而已……

这份残忍的现实,还是不看为好。因为即便正眼视之,又有何值得留步的地方存在?她的价值又在何处?她的财宝,早被割取了下来。因此,这一具躯壳,又和遥远时代下,那些胆敢侵犯他国领土,反被辱杀的废物而言——有何区别?

所以,吉尔伽美什呼唤出那件“需要时间来沉淀的宝具”。

他的余兴已经结束。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处理随“时空”被突破后,那个可能会影响自己无比光辉璀璨的伟大历史,从而进行巧取豪夺的“真正意义上的毛贼”。

但狡诈的历史还算些许机灵……虽送来一个包袱,却不忘真诚地再补上一件“解决问题”的见面礼。

而至于半路就被“英雄王”拆穿把戏的,那名霉气十足的“神姬”,关于她的命运如何……诚然,在吉尔伽美什眼中看来,她理所应当死在“绝望和痛苦交缠的半道上”

这才是——实至名归的理解了——何为“自身存在于此”的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