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弯即使在昏黄的夕阳下,也白到令人无法忘怀的手臂,环在同样令人嫉妒的白皙双腿上。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田野的小丘,从背后望着这抹夕阳下的倩影,即使那是未知的面孔,似乎也早已在心里为这个背影勾勒好了每个男人心仪的美妙面容。落日缓缓沉入天际的云海。蛋黄色的光芒从云海的裂缝里挣扎出来,让最后一丝带着温度的光,轻轻划过了少女冰蓝色的瞳孔,就像是消逝在那一片冰蓝色的湖水里。少女轻轻抚了抚手边盆栽里的百合花,嫩红色的嘴唇,慢慢靠近百合的花蕊,将令男人觊觎的吻,送给了这朵安静的花朵,这朵有着和少女发色一样温馨的白色的百合花。然而,纵使被男人觊觎,也未见的有勇敢的男人敢于上来与少女搭讪,因为在少女的身边,一把巨大的,黑白相间的,有着百合花花纹的欧式长枪,被直挺挺地插入泥土里,竟像是守护在美女身边的野兽。即使这把长枪没有散发任何生命的气息,却给周围的人一种可怕的威胁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远离,不敢靠近。
“你来啦,”少女没有回头,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她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土地,“过来坐。”
从少女被夕阳拉长的影子的阴影里,慢慢走出了另一个少女。她穿着古朴的黑白的修女服饰,却没有戴上修女的头巾,除此以外,也没有佩戴十字架以显示自己的信仰。亮金色的齐肩短发,被扎成一条短短的辫子,从头的侧面搭在肩膀上。她双手轻轻地合起,自然地放在腹部,脚步轻轻地靠近坐着的少女。
“你果然来这里了,”少女靠到她的身边,缓缓坐下,用手支着有着婴儿肥的白净的脸蛋,跟她一起眺望着远方的沉没的夕阳,“从当初的法术考试,到执行第一次任务,你每次紧张兮兮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呢,贝拉。”
被称作贝拉的女孩轻轻笑着,转过头看着另一个女孩:“这次可不一样了,我没有紧张的感觉,反而,更多感到一种自信。你能感觉到吗,伊莉雅。”被称作伊莉雅的身穿修女服的女孩转过脸,婴儿肥的脸蛋却充满着严肃的神色,反而有一点滑稽的感觉,“你为什么要接下明天的任务?那个任务,有多困难你知道的,很可能是会丧命的。”
“你忘记了吗,我可是,钟塔到目前为止,百分百任务完成率的使徒哦,那种任务我分分钟搞定啦!”贝拉大声笑着,伸手揉了揉伊莉雅圆圆的脸,“安心嘛,我可爱的小胖子。”
“谁是胖子啦!哎哎哎……不要捏啦!”伊莉雅无奈地叫着,无能地划拉着短短的手臂。贝拉松开手,笑着转过头,继续望着天边的一丝光芒。伊莉雅嘟着嘴,揉了揉脸,脸色更加严肃了起来:“我知道,这不是你主动接受的任务,是主教亲自给你发布的“讯“吧。你是被迫的。”贝拉继续望着天边的夕阳,嘴角依旧保持着轻微的弧度,没有任何波动。
“伊伽贝拉!!”看到贝拉毫无波动的样子,伊莉雅生气地说道,“那是什么任务我不是不知道,比你执行的任何一次任务都要困难得多!那是什么你难道都不在意吗?那是自杀式任务啊!纵使执行任务的是艾因系统仅有的七位使徒,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啊!”
贝拉缓缓转过头,笑靥如花,她轻轻地说,“没事的不要担心啦。我是第一使徒(宿命审判),是最强哦。任务,我是绝对不会失败的。我还有想要再见到的人,我的他,我的孩子,还有你。”说完,贝拉用手轻抚另一边的黑白长枪,轻轻笑着,长枪似乎也一下一下,泛出了微弱的白光,在回应主人的期待,“你说是吗,布莱纳克斯(吞日者,黑渊死灵,毁灭掠夺)。”贝拉得脸缓缓靠近,吻在了被称作布莱纳克斯的长枪枪身的中部,然后将额头抵在长枪身上。
“你,不可以!”伊莉雅终于生气到喊出来,她直接伸出双手抓住了贝拉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作为你唯一的朋友!我命令你,绝对不能去!!我真的,真不不想失去你!!我们去跟主教申请更换任务执行人员!我们是使徒啊!我们一定可以换掉的!求你了!贝拉!”伊莉雅用不同于之前的愤怒语气哀求,眼角的泪痕已经清晰可见。她几乎哭出来道,“我跟你一起去申请,求求你了!”
“我是第一使徒,这样的任务,我责无旁贷。”贝拉慢慢转过身,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伊莉雅像团子一样白净的脸,用手指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珠,“何况,如果我不去,谁能代替我呢?”贝拉轻轻笑了一下,把左手放在伊莉雅紧握着自己右手的双手上,“我不想死,也不能让别人去送死。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意义,都有自己该有的责任。我的责任,就是要解决这次危机,保护你,和他,和我的女儿。”
“贝拉……”伊莉雅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将贝拉的手放开,声音低沉,“我不想你死……哎呀!”伊莉雅话还没有说完,贝拉就用双手形成拳头狠狠夹着伊莉雅的头,拧动着她的太阳穴:“小丫头!你说谁会死呢!!我这么强!怎么可能会死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错了!!贝拉!!”伊莉雅在贝拉的怀里吃痛地大叫,“放过我啦!!贝拉大人。”
“那就饶过你对我的不敬,第七使徒(此时暂无称号),伊莉雅·史卡雷特。”贝拉邪恶地笑了笑,松开手.“呃.................“伊莉雅虚脱般地趴在草地上,似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贝拉转头,继续向前,定定地看着夕阳,慢慢站了起来,远处吹来的风,撩起了她的白色长发。“我们这些使徒,都是背负着罪恶前行。”贝拉收起了笑容,落寞地说。伊莉雅从草地上抬起头,看着贝拉细长却落寞的背影。
“今天的夕阳,很美啊……”贝拉看着夕阳,默默地说。“嗯,很美。每次都很美,我也想以后的每一次,都能跟你一起看。”伊莉雅坐起身,轻轻说。“答应我,如果我这次没回来,一定把我的女儿,带离这里,不要让她受到伤害。”贝拉转过头,突然严肃地说,“以你孩子的小姨妈的身份保证,一定带她离开这里!”
“小姨妈……”伊莉雅抬头看着贝拉似乎是要诀别的眼神,眼里也噙满了泪水,“好,我一定。但做为交换,你要保证!”伊莉雅站起身,“一定要回来,一定!一定一定!!我可不想替你养着那个粉红色的小猴子!”伊莉雅面朝着夕阳,大声喊。
“什么?!猴子,有这么说自己可爱的小侄女的吗?!”贝拉抬起双手,握成拳头,向伊莉雅的头袭来。“啊!!!!不要啊我错啦!!伊伽贝拉大人!!”伊莉雅惊恐地像一只鸵鸟,抱着她的头直直蹲下。“扑哧”伊莉雅睁开惊恐的眼睛,贝拉一只手捂住嘴,眯起眼睛,呵呵呵地笑着。“你笑什么嘛!你这个只会使用暴力的臭女人!!”伊莉雅环抱双手,蹲坐着,假装生气地说道。
“给她起个名字吧,”贝拉也顺势坐在伊莉雅身边,捧起了身边的百合花。眉眼之间充满了温情,注视着百合的花蕊。“还没有给她起名字,我想在这次任务执行前,完成这个心愿。”贝拉看着百合花说。
“那就叫夺我所爱·一言不合只会哭·尿不湿掠夺者·粉红猴子吧。”伊利亚捂着脸颊偷偷地别过头,敷衍地说道。
“别这样嘛,认真点,小姨妈酱。”贝拉笑着,慢慢抬起了握成拳头的双手。
“好吧好吧好吧!!我想想嘛!!”伊莉雅连忙闪开,语气缓和地说。她扶着额头,淡金色的短发从耳边垂下,在夕阳下闪烁着柔和的橙色光芒。
“就叫她,莉莉吧,莉莉·斯皮尔斯。”伊莉雅茅塞顿开,“名字取自百合花,姓名用你的家族名。”说完,她开心地看着贝拉。
“莉莉·斯皮尔斯……”贝拉把视线移向天边的夕阳,云海的潮水慢慢上涨,阳光缓缓消失在浓稠的黑暗中,退居幕后。她又转过头,看着伊莉雅,幸存的阳光像鲜血一般,染红了她的半边脸。
她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在伊莉雅记忆里回忆至今,那抹最灿烂的微笑。
“莉莉·斯皮尔斯……我喜欢这个名字。”
夕阳彻底陷入了云海,浓稠的黑暗吞没了一切。遥远处升起的蘑菇云,缓缓席卷了荒凉……
意大利,罗马,钟塔。
蓝色的眼眸慢慢睁开,伊莉雅平平地躺在纯白色地床上。从侧边哥特式窗户里射进来的泛着彩色的阳光,刺进了她如星空般动人的眼睛,伊莉雅不禁侧了侧脸蛋,伸出手,挡住了阳光对眼睛的直射。张了张发干的嘴唇,伊莉雅轻轻呼了一口气,左右稍稍动了一下脑袋,环顾了一下四周,“钟塔”用灰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墙面,仿佛守卫城墙的将士,将屋子里的阳光统统排斥出去,仅留下透过窗户的那一丝丝光亮。
昏暗的房间,和浮动的污秽的空气,那是令人生厌的存在。但在伊莉雅的记忆里,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伙伴。
她回来了,回到了阔别七年的“钟塔”,那在记忆里生根发芽般熟悉,却也如洪水猛兽般厌恶的地方。
她从纯白色的被子里伸出白皙的手,掀开了盖在上身的被子,缓缓地坐起来,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白皙的上身,即使被轻薄的纱质睡衣遮盖,也不断散发着充满了年轻女性的诱惑气息。原本矮小低平的身材在离别的七年间愈发饱满。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透过伊莉雅的纱质睡衣,似乎在伊莉雅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道深红色的纹路相互缠绕结合,在后背的中央形成了一幅类似于野猪的图案的诡异的纹身。更奇怪的是,这个纹身并不像是被纹刻在肌肤表面,而是从肌肤里面生长出来,处在表层肌肤的里面。这令伊莉雅原本白皙妩媚的身姿带给男人们的光辉暗淡了不少。
“伊莉雅大人。”卧室的门被轻敲了几下,然后被推开了,一个戴着兜帽的仆人走了进来。
从打开的门缝里渗进来的光在伊莉雅洁白的上身形成一道细长的线,仿佛将伊莉雅的上身黄金分割开来。“有事吗,巴巴托斯。”伊莉雅没有遮挡,也丝毫没有慌张,平静地说道。
被唤作巴巴托斯的仆人踱步靠近了床边,将手里的黑白修女服放下。“这是您要的衣服,我已经把它洗好并熨干了。”巴巴托斯淡淡地说,“索德罗斯大人,在等您。”
“我知道了。”伊莉雅伸出双手抱起了这件她再熟悉不过的修女装,缓缓低下头,轻轻地闻了下,记忆里,熟悉的百合花清纯的香气,再一次像风暴一样席卷了她荒凉的情感沙漠。“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伊莉雅抬起头,对巴巴托斯点点头,说。
“好的,大人。”巴巴托斯深深地点头,缓缓地转身走向卧室的门。“欢迎您回来,大人。”巴巴托斯淡淡地说道,然后拉开门,“咔嗒”,门轻轻地关上了。
伊莉雅掀开被子,直接站起身,让白皙的胴体暴露在污浊的空气里。此时如果房间里有男人,那么相信死因结果并不是受到伊莉雅的毒打,一定是心率过快造成的猝死。她伸开双手,轻柔地把修女服整个展开,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慢慢地将手伸进了衣服里……
门再一次被拉开,微风拂过伊莉雅的脸颊。除了那吹过伊莉雅耳边的微风,还有乳白色的阳光,再一次真真实实地,进入了这个屋子。
然而她的微笑,却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