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呢?
这个词用在我的身上似乎会显得有些奇怪,诞生是指人的降生,人,即是拥有物理上的身体,用双脚在地面上直立行走的生物。
如果用那样基准来判断,“我”究竟是否算是个人类也不成定数。
那么就换个说法好了。
我“觉醒”的时候,这副身体的主人(操纵者)尚未到记事的年龄。
我和这个名叫森世晓的小男孩不一样,并不是从“空白”的状态一步一步成长而来的。虽然没有过去的记忆,但名为“知识”的残片还存留在思考的某处。
我能看到他用眼睛看到的景象,能听到他不对外人坦露的心声,兴趣也好性格也好性癖也好,甚至在青春期萌芽时所做的春梦也好,关于“森世晓”这个人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就像待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用唯一的荧幕观看他所看到的世界。
我以旁观者的身份目睹了他十余年的人生,会因为他的开心而感到欣慰,会因为他的悲伤感到不快,会因为他受欺负而感到恼怒,也会因为他看不出女孩子的心思感到无奈。
这就是我所能做到的全部。
拜此所赐,我有时也会思考,自己到底算是“什么”?
背后灵?隐藏人格?在受精卵时期被他当成营养吸收掉的双胞胎弟弟?
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关于“我”的定义,我也一度认为我会抱着这个疑问陪他走完这一生。
直到他找到了“那个世界”。
在他不知所措的情况下跌入星光界之时,那是我第一次,无比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自己是“独立”的——这样的认知成立之后,我便看到了自己的“外貌”。
纯白的长发,黑色的眼瞳,被固定住的身体。
即使第一时间的感想只是“啊,原来我是女孩子!”这样而已,但随着他前往星光界次数的增多,复数的想法也浮现在我的思考里。
哪怕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终于承认了一个困惑自身许久的问题——我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答案有二。
其一是,“我”即是“他”。
其二为,如果是在星光界,即便是我也有着挣脱束缚,自由行动的可能。
我能感受到我与星光界的联系,那是一种无比熟悉,无比亲近的关联,在这里,我的力量,要比他来的大得多。在得知了那个世界的构造之后,我给予自己这样一个名字。
Es.
虽然有几分耍酷的意思在里面,但好歹也算是我的身份认同。
并且,直至刚才,我终于等到了我的第一个机会。
森世晓,你就在一旁好好地看着吧。
现在是,属于“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