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侦探署采纳了之前顾茶茶的提案。
在码头被抓的走私犯确认和赤潮没有直接关联。走私犯也是听说有个ID为赤潮的在无限城里偷偷售卖后才决定走私龙血的。
但是走私犯也提供了龙血以及走私货物的来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修炼界的人竟然主动的提供走私货物，代价是换取一些人类城邦里面的科技以及情报。
本次的诱饵行动除了七局的两个人，顾茶茶和麦克斯之外，基本都是六局和八局的人员。
六局主要负责虚拟网络世界的情报安全。是侦探署人数第二多的分局。而八局则以行动组为主，里面的成员个个看上去个头很大，很厉害的样子。八局也是侦探署人数第一多的分局，占据了侦探署百分之六七十的总人数。
“嘿，老家伙，没想到你们这次这么快就重视起来了。”
麦克斯到署长面前打招呼。后者是个秃顶的中年人。
“你这家伙判断一向很准。如果真的是设计到修炼者血液的大型走私案件，可能会惊动武道局的仲裁者。”
“仲裁者是什么？”角落里偷听的顾茶茶问莉亚。
“仲裁者就是一帮可以为所欲为的家伙，只要是他们认为必要的事情就会去做，比如杀人放火。而且完全拦不住，即便是侦探署面对仲裁者也无能为力。”莉亚随后跟顾茶茶讲了一个之前仲裁者介入的案子。
本来已经破案了，仲裁者直接冲入了罪犯窝点大开杀戒，导致在场的三百多人全部死亡，现场的惨烈景象只要看过一眼这辈子就忘不了。
“你们的主张诱饵计划吗？”署长听取完麦克斯的意见后如有所思。
“可以。”他批准了。然后问一旁。“顾茶茶小姐作为侦探署的新干员，你有把握吗？”
“有把握！”顾茶茶直挺挺站到署长面前。
“嗯，很好，很有精神。那麦克斯你担任这次行动的指挥。你的提议，由你来负责可以吧。”
“哼，老家伙是很器重我嘛。这事保证完成。但是之后你得请我喝酒。”
……
计划正式开始。
莉亚从上周之前就开始准备诱饵。她将数据库里面所有受害者的信息进行整合，通过AI建模出了一个可信度很高的模型。AI制作出的诱饵符合所有受害者的条件，是一个有着孤独症以及受欺凌的普通上班族女孩。
经过六局一两周的努力，诱饵成功的在论坛上吸引了赤潮的注意力。并且成功的和赤潮搭上了话。
一开始赤潮还在试探女孩的情况，但是莉亚和六局的伪装非常完美。赤潮很快上钩并且说出了他手上有“龙血”的事情。
莉亚将计就计，很快套取到了赤潮的信任。双方已经决定线下交易。诱饵计划也成功的朝着下一步进发。
信息六局那边，莉亚向上级请示，“怎么说？要现在接触吗？”
“我们很快就要开始行动了。”
另一边，赤潮发来了二人见面的地点，那是一个位于洛都南边的废弃码头。
“麦克斯探长……我总感觉那里有些奇怪。”
莉亚和顾茶茶的感觉，麦克斯也有所察觉。
“是啊，总觉得一切来的太简单了是吧。虽然平时侦探署抓到的犯人也大概是这个水平。但这次可是做危险品走私的亡命徒。难道就这么轻易落网了？”
麦克斯额外嘱咐顾茶茶注意安全。在出发前，麦克斯将之前一直替顾茶茶保管的手枪给了她。“虽然我知道七步之内你比枪还要快，但是有时候，枪还是挺管用的。”
侦探署众人准备就绪后即刻出发。
城南的这个码头已经废弃了十几年。原本是地方帮派混混的根据地，后来也因为太偏僻所以被遗弃了。
咸咸的海风吹过这片区域，建筑上能够看出海风的侵蚀。
“真安静啊，难怪选择在这里。”顾茶茶一边呢喃着一边做最后的准备。
“这个别在里面，这样我们可以听到你们的对话。如果你觉得抓捕时机成熟，就喊出暗号。”
“嗯。”
推开车门，顾茶茶一个人步行前往约定的地点。
侦探八局已经悄悄的包围了这片区域。六局则负责无人机来监控这片区域。
和赤潮约定的地点在三楼楼梯口右转的第四个房间。
一路上都是死寂一般的沉寂。
顾茶茶来到309号房间前，生锈的大门里面透着亮光。
但是在她推开房门后，顾茶茶愣住了。
“迪亚哥先生？”
她认识眼前的人。虽然只是见过两次但这个人是顾茶茶怎么都忘不掉的，那个在顾茶茶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予帮助的那个人——迪亚哥 巴托立昂。
迪亚哥和顾茶茶第一次见到他时穿着同样的衣服，一身白色的晚礼服。优雅的样子就像是上层社会的名流。
而这一次，他出现在顾茶茶的面前让她深感意外。
“怎么了？很意外吗？没错，我就是那个赤潮。”
迪亚哥示意顾茶茶进来。
于此同时，通过顾茶茶的衣服内衬里的监听设备，麦克斯听到了迪亚哥的名字。他愣住了，
但是下一秒，信号突然中断。
“怎么回事？”
“有信号干扰。”
“该死的……”
另一边的会客厅内，看着震惊又困惑的顾茶茶，迪亚哥示意她坐下。
“为什么？”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赤潮就是我的ID。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给你们找到？是因为，我也想见见你啊。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吧。顺带一提，监听的信号已经被我切断了。外面从现在起就听不到我们的对话了。”迪亚哥边说边给顾茶茶倒上一杯无酒精饮料。“在他们判断你彻底失联然后突击进来有几分钟的时间。怎么样？坐下聊聊吧。你在洛都生活的习惯吗？”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顾茶茶还是接过了迪亚哥的饮料。迪亚哥虽然就是赤潮，但是没有危险的感觉。难道他真的只是想和自己聊聊？
“麦克斯还好吧。”
“大叔……还行吧。抽烟喝酒很多。虽然表面看上去不是很靠谱，但是认真起来完全是另一幅模样。”
“嗯嗯，这才是他。他一点都没有变。”
“迪亚哥先生和麦克斯你们关系很好？”
“当然。我们当年可是挚友啊。”
“可是怎么不见你们经常联系？”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迪亚哥一边喝饮料一边试图概括。“自从我离开洛都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彼此。直到我遇到了你，让你去找麦克斯，我们才久违的跟他说上了一两句话。麦克斯此刻一定急的焦头烂额。他相信你，但又担心你。”
“大叔？担心我？”
“别看他邋里邋遢一副不懂人情世故的样子，其实他很照顾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娶到老婆。”
“大叔有成家？”
“哦？这事他没给你说吗？”迪亚哥表现出一丝诧异，“他还有个女儿。你不知道吗？”
顾茶茶摇摇头。她回想起麦克斯的办公桌上确实摆放着一个相框，但里面是空的。
迪亚哥摆出一副意外且无奈的表情，“更具体的事你得去问他本人。”然后他瞄了一眼时间，换了个话题。
“你喜欢洛都吗？觉得这里怎么样？”
顾茶茶点点头。“嗯，挺不错的。科技很发达，虚拟世界很精彩，生活比起修炼界要丰富很多。”
“嗯。这一点我认同。人类城邦竟然比修炼界的生活更精彩，这点也让我感到意外。洛都，每每听到洛都的名字，总能让我回想起一些值得留念的事。我以前在城里长大，后来我离开了。但是我也很庆幸能够离开，因为这座城市是一座牢笼。”
顾茶茶记得麦克斯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
“麦克斯大叔也说过这是一座牢笼，那是什么意思？”
“牢笼就是牢笼。人们碍于身份原因被困于这座城市。这里有上千万的索要者，当中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排不到工作，最后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他们没有机会见识到外面广阔的天地，也没有机会修炼大道追求自我的极致。如果他们就这样死去，或许不会感到痛苦。但是人类社会的医疗水平和社会福利可以供他们活到上百岁。以这样的形式活着，至少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所以这座城市才是一座牢笼。”
“可是即便现实世界中是索要者，也可以在虚拟世界通过劳动获得财富。比如追逐梦想写小说的写手。”
“哦，他啊。”迪亚哥很清楚的回想起了那位死者。“心怀梦想固然是好事。但是现实是残酷的，阶级固化，无限的内卷。不是你通过努力就能改变的。这是一座看不到希望的城市。很多像他一样的聪明人已经看到了普通人类的极限。他们为自己的命运感到绝望。为自己碌碌一生却不能有所成就的命运感到悲哀。”
“所以你向他们提供修炼者的血液。”
“没错。我给了他们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但是这样做害死了他们。”
面对质问，迪亚哥很淡定的回答，“他们都是自愿的。在我明确告知风险后他们还是选择注射血液。他们每个人都做好了觉悟。即便是会死也要这么做。而且我没有收他们一分钱，全部都是无偿提供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执着于成为修炼者？”
“因为修炼者即便没有经过修行锻炼，力量速度智力甚至寿命上都比普通人优秀和长久。而且只有成为修炼者才有可能混入修炼界。只有进入修炼界才能够摆脱永远被困在牢笼中的命运。修炼界是普通人类梦寐以求的完美世界。就像修炼界那样，所有人都痴迷于变得强大，追求更完美的肉体。”
“但修炼界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外面就是个农业社会。全民醉心于修行而忘却了生活的美好。他们重复着枯燥且漫长的修行。江湖里充斥着无止尽的恩怨仇杀，甚至为了一株小小的药草都能灭人满门。修炼界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即便普通人改变命运成为修炼者，没有背后的家族撑腰，没有家族给你筑造根基，根本就无法立足于修炼界。难道那些人只是为了活在痛苦中吗？”
顾茶茶联想到了她自己。她就是为了追求选择拒绝修炼。甚至她离开了修炼界来到了普通人类的城市。她一开始不明白迪亚哥的意思。但她突然想到了曾经读到过的一句话，“这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听完顾茶茶的话，迪亚哥很镇定的反驳到，“但是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你有选择的权力。你可以选择修炼，成为追求大道之行的一员，也可以选择放弃修炼，来到普通人类的城市里追求自由。当你想要改变的时候就可以做出选择。甚至可以为自己过去的决定而后悔。但是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类，从出生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从一出生就是命运的奴隶。从一出生就注定要在这座牢笼里度过一生。”
迪亚哥的话戳中了顾茶茶，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迪亚哥则是继续到，“你可能无法理解。但也无所谓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所做的并不是为了伤害任何人，而是提供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在他们注射血液的晚上，我的手下会陪在他们的身边，目睹整个过程。如果他们不幸死去，那我的手下也会陪他们走完最后人生的几秒钟。”
迪亚哥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他突然打断了话题说到，“咱们的时间到了。”
两分钟前，场外的麦克斯他们突然发现顾茶茶的通讯信号中断了。虽然知道她已经进入了指定房间见到了赤潮。但也就丢下一句“迪亚哥”后就没了信号。
“莉亚！怎么回事？”
“我检查过了。不是设备的问题。是信号被屏蔽了。而且屏蔽的干扰装置就在楼里面。”
“该死！”
麦克斯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陷阱。赤潮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太容易接近了。顾茶茶搭上话后很快就上钩了。如果仔细想想就会觉得不对劲。一个能够做到网络数据反侦查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上钩？
“8局，我们这边失联了。请求开始突击。”
“收到……上级已经批准。我们这就进去！”
全副武装的突击小队攻入了码头边上的大楼里。麦克斯拿上手枪也准备进去。
“莉亚，你在后台支援我！”
顾茶茶那一边。迪亚哥做着他最后的总结。
“我寻求改变这一切的方法。我也深知改变一两个人的命运无济于事。这个社会已经糜烂了。人们沉迷于虚假的快乐不能自拔。而且就算是索要者，满足最低物质需求的同时也能在虚拟世界里忘却自我，追求快乐，甚至活得光鲜亮丽。比起去反抗，去革命，现在的人们更想当奴隶。我需要更多看到这个世界真相的人，我需要人们能够站起来，去反抗。”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犯罪者，而你，是洛都的侦探。”
这一句话点醒了顾茶茶。二者现在是敌人的关系。但是迪亚哥并没有要伤害顾茶茶的意思。相反的，他还问顾茶茶。“还有几十秒，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我尽量为你解答。”
“……为什么要帮助我？虽然我很感激你给我提供帮助，但是我想问为什么？”
“啊，这个啊。”迪亚哥嘴角微微一笑。“算是我兴趣使然吧。”
顾茶茶沉默了两秒，然后对迪亚哥说到，“很抱歉，迪亚哥先生，侦探署已经包围了这里。无论你有着什么样的企图，请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迪亚哥一副镇定自若的耸耸肩，“是吗？但是很可惜，他们抓不住我。我要离开洛都一段时间。咱们后会有期，或者说，你会找到我，以某种方式。”
楼下传来爆破开门的声音。看来外面待命的侦探署已经认定顾茶茶失联，准备开始突击了。
“顾茶茶，很高兴认识你，并且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找到顾家灭门案的真相。同时我也希望你能找到人生目标。哦对了，我建议你现在找个掩体躲一下。”
话音刚落，迪亚哥拿出一个闪着红光的小球丢到墙角边。
“如果你安然无恙的话，我的同伴们一定会引起怀疑的。所以，别怪我。”
小球闪烁着死亡射线般的红光，且越发频繁。顾茶茶感觉到了危险。她来不及管迪亚哥，立刻竖起桌子躲在后面。
剧烈的爆炸裹挟着冲击波将顾茶茶连带着桌子震飞到墙角。好在顾茶茶的身体够结实，没什么大碍。但是当烟尘散去后，迪亚哥已经消失了。
“迪亚哥？！咳咳……”
顾茶茶从一摊碎石瓦砾中摇摇晃晃的站起。这时的通讯里也突然出现了莉亚的声音。
“顾茶茶？你能听见吗？”
“可以！”
“谢天谢地终于恢复了！我刚才看到你在的位置好像发生了爆炸，然后突然之间通讯回复了。你现在还好吗？”
“我没事！但是嫌疑人跑了！”
顾茶茶追了出去。
这栋港湾码头边上的大楼两面环海，陆地的部分已经被侦探署包围了。如果迪亚哥要逃跑就必须走海上。但是侦探署还有无人机在上空待命。
“喂！顾茶茶你还好吗？”
通讯里传来麦克斯的声音。
“还好！赤潮是迪亚哥！迪亚哥他可能会走海上逃跑！”
“我定位到你了！你现在……原地待命，不要去追那个家伙，他很危险！。”
“探长，我可以的！”
“不，你离他远点。我马上就到！”
三楼玄关的走廊上，顾茶茶看到了迪亚哥已经抵达了海岸边。一艘冲锋舟已经准备离开。与此同时整栋建筑里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八组遭到了火力抵抗！该死的！这帮家伙早就潜伏在这栋楼里吗？”
率先突入这栋大楼的火力小组遭到了火力压制。机枪密集的子弹不停的宣泄，连探出头的机会都没有。
突击队员丢出一颗手雷。伴随着爆炸后枪声戛然而止。
队员们立刻压上。
但他们惊讶的发现刚才和他们交手的是仿生人。“妈的！是武装机器人！”
另一边，率先跑到码头的麦克斯看到冲锋舟冲出码头。
他举起手枪对准穿上的迪亚哥，后者却悠闲的向他挥手致意。
“再会！我的老朋友~”
而在迪亚哥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佻的长发女子。她手中的弓弦已经拉满，瞄准了麦克斯的位置。
但是一瞬间的对视后，麦克斯率愣住了。
然后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枪，眼睁睁的看着迪亚哥他们远去。
船上的女子也用目光紧紧锁定在麦克斯身上，但最后她也松开了弓。
月光落在海面上照亮女子的轮廓，她的长发飘散在海风中。整个人影随着冲锋舟的远去渐渐远去。
顾茶茶来迟了几步。她看到麦克斯拿着手枪站在码头上发呆。
“大叔！他们跑了！你怎么没开枪？”
即便迪亚哥和麦克斯认识，但这也不是麦克斯放下枪的理由。顾茶茶看到了麦克斯直接放下了枪。哪怕是鸣枪警示也行啊。
麦克斯大叔的尴尬的笑了笑。
“忘记上弹了。”他推开弹毂，里面一颗子弹都没有。
通讯里面传来了莉亚的声音。
“无人机已经起飞了！我们还在追！”
麦克斯抬头看去，一架迷你无人机滑过头顶。这种无人机搭载了机枪以及数枚火箭弹。而敌人只有一艘冲锋舟沿着海面呈直线逃跑。
“已经锁定！”
麦克斯沉默不语。顾茶茶看到了大叔嘴角的颤动，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下定决心。
“批准！”
火箭弹发射。
但下一刻，出人意料地是火箭弹撞上了一面透明的墙。迪亚哥高举起单手如同隔空取物般把火箭弹捏在空中，然后一同捏爆。
与此同时，一艘潜艇从海平面升起。迪亚哥他们的冲锋舟冲进舱门，然后在侦探署众人的惊愕的目光中沉入海里。
“为什么会有潜艇？！我们没有带可以潜水跟踪的装备。下一步怎么办？”
“行动终止。”麦克斯向众人下达命令。“我认识那个迪亚哥。他是个修炼者。就算我们能够截住他的潜艇，也抓不住他。”
迪亚哥的成功逃跑宣告这次行动的失败。
他也许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所有行动。无论是顾茶茶的接近和伪装，还是侦探署的装备配置以及码头附近的布局，甚至突击队准备进攻的时间以及路线，全都在迪亚哥的掌控下。
麦克斯仔细一想，一个能够做到反信息侦查的家伙怎么可能轻易上钩。但如果明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要露面？大叔看了一眼身旁的顾茶茶。因为当初推荐顾茶茶给自己的人正是迪亚哥。想必顾茶茶见到迪亚哥应该和他一样惊讶。
“顾茶茶，你怎么样？”
大叔抓住顾茶茶的肩膀左看右看，虽然衣服上有点脏，但是人似乎没有受伤。
“我挺好的。那个……迪亚哥先生……”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很悠闲的跟我聊了聊。不过没有套出什么线索。”
“这家伙……”
海面重归平静。侦探署也只能搜查一下现场，寻找迪亚哥可能留下的线索。
负责突击的八组在走道上遭到了迪亚哥布置的仿生人的攻击。现在这些机器人都被摧毁了。根据型号可以判断出它们和泰坦科技公司的仿生人型号相似。而这个泰坦科技是人类世界中少有的科技巨头公司，并且该以研究生物科技为名。
八组下一步要去调查泰坦科技公司，看看能找出什么线索。
而麦克斯这边，他和莉亚与顾茶茶讲起了迪亚哥的事情。
“迪亚哥是我学生时代的同桌。这个家伙性格古怪，但是乐于助人，甚至乐于过了头。迪亚哥是生物专业的奇才，无论是研发能力还是创新能力都很优秀。毕业后这家伙直接被泰坦科技挖走了。到后来泰坦科技出了实验事故，迪亚哥被开除了。自此我就再也没和他联系过。”
麦克斯看了一眼顾茶茶。后者明白麦克斯的意思。因为迪亚哥把顾茶茶推荐给了麦克斯，希望麦克斯能够收留顾茶茶。只不过这事也就只有顾茶茶和麦克斯知道。
“这么说？麦克斯你以前是生物专业的？”一旁的莉亚发现了盲点。“你们既然是同学的话，那都是一个专业的吧？”
“是的。”
“诶？！”
想不到样貌邋遢的麦克斯大叔以前竟然是学生物专业的。
“可是你不是侦探吗？”
麦克斯满脸愁容像是被揭了老底似的坦白，“我就是班上的吊车尾。根本不可能被私企看上。要去排号去研究机构的话估计也要等个五六年。我呢，知道自己和迪亚哥那种专业科学家的差距。我很清楚自己不是个搞科研的人。我就想赚点钱，混混日子。所以就投报了危险性高，还没人愿意当的侦探职业。咳咳，咱回到正题上。总之，迪亚哥这个家伙，即便是认识他也最好离他远点。因为这个家伙是个行走的麻烦。”
侦探总署的人也抵达了。顾茶茶被叫过去填报告了。
麦克斯则是坐在码头上点上一根烟。
码头是洛都少有的几个能让人静下心来的地方。海浪的声音能让人忘却尘世间的烦恼。
“你刚才很担心她啊。”莉亚也点上一根细烟坐在大叔边上。“发生爆炸后你第一个就冲进去了。”
“当然担心。怎么说她也是我选的助理啊。”
“话说，她可是个修炼者啊。私藏修炼者也是个违法法规的。你就不怕这事情有一天武道局的人会查下来？武道局的人虽然不怎么插手普通人类世界的事情。但是涉及到修炼者的事情还是会管的。就像这次的事情，说不定很快武道局就会造访侦探署。说不定他们来了顺手就把顾茶茶的事情也给查了。”
“抽你的烟。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担心。”
……
回到侦探总署，麦克斯作为本次行动的指挥去和上级开会了。虽然没有抓住嫌疑人，但是已经锁定了身份。
迪亚哥 巴托立昂，曾经是洛都的泰坦科技公司的一名科学研究员。几年前因为失误导致实验出现意外，被泰坦公司辞退后他就销声匿迹了。而这一次迪亚哥出现在洛都，以修炼者血液的走私贩身份。
休息室里，顾茶茶和莉亚也没有闲着。
根据顾茶茶提供的线索，迪亚哥，或者说迪亚哥的手下在死者的现场留下了红色的R字。
调查监控后，莉亚发现街区的监控摄像没有捕捉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甚至连网上一些可能的线索也都被抹除了。
进一步发现，连赤潮这个ID也消失，连同着过去的一系列记录全部被人为删除了。
“该死的。”莉亚抱怨着。“想不到迪亚哥那边也有精通信息技术的人，多半是黑客。”
“黑客？”
“嗯，一个术语，就是很懂信息技术以及破译的人。唉，这下子难办了……”
迪亚哥此次先生然后再逃走，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洞察了侦探署的计划。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莉亚用诱饵引蛇出洞，赤潮已经知道了，但还是将计就计主动上套。
“可恶……”
一番搜索后，莉亚这边彻底陷入死胡同。
而顾茶茶则在一遍遍的回放麦克斯身上记录仪拍下的画面。
她注意到了一些特别的地方。
那艘冲锋艇上一共有三个人。一个全程背身的船夫，迪亚哥，还有一个身材高佻，弯弓搭箭的女子。
一般人可能注意力都放在迪亚哥的身上。然而顾茶茶的关注点在那个女子身上。修炼界多年的生活和接触让顾茶茶捕捉到了问题所在。
这个女人能够在剧烈摇晃的冲锋舟上选择弓箭作为武器。说明她不仅功底好，而且对箭术极其自信。
顾茶茶回想起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当中有人尝试过骑射，但是最后都放弃了。因为在移动中射箭想要命中目标实在是太难了。而这个女人选择选择用弓箭作为武器，还能如此自信的在冲锋艇上拉弓引弦，绝非常人。
顾茶茶拉大画面，然后将女子的脸部模型复刻下来放入洛都人口的数据库进行搜索，结果什么都没有搜出。
“莉亚姐，咱们的人脸数据库是不是包含了城里面的所有人？”
“理论上是的。任何一个人想要获取洛都的基础福利以及城市虚拟网络使用权都需要进行注册登记。登记的时候就会扫面人体模型以及身体数据。所以洛都所有居民的数据都在数据库里。但如果是其他城市的居民。或者非法入境人员就不一定了。”
顾茶茶看着那个女子的脸部建模发呆，她这边也没了线索。
几个小时后，麦克斯终于开完会。他的脸上满是疲惫。
“怎么样？”莉亚问到。
“行动失败，但是上级也没有追责。这次确实是大意了。不过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我们在现场找到的机器人模型是泰坦科技公司的，下一步我们去那里调查。”然后麦克斯点上一根烟瘫坐在沙发上。
“散了散了。这次行动结束了。咱们可以撤了。但是我累了，我要躺一会儿，你们爱去哪玩去哪玩吧。”
麦克斯他挥挥手将二人赶走，然后霸占了整张沙发。
莉亚对麦克斯的行为感到不齿。比了一个鬼脸后拉着顾茶茶就走。
“顾茶茶，你想去哪儿？”
“呃，身上有点脏，而且出了汗，现在有点黏糊糊的。”
“要不，我们去泡个澡吧。你来这里已经几个月了，还没有去泡过澡吧？”
顾茶茶回想起之前在无限城里泡过澡。即便是虚拟世界，感觉也都跟真实的一样。
但是这一次莉亚要带顾茶茶去真正的澡堂。顾茶茶也很期待那里会是什么样子。
拥挤的人类城市里，任何一块土地的价值都要被最大化。人们把一切都盖在高楼上，即便是澡堂也建在了商业大厦里面的三十九层。
顾茶茶回想起以前家族宅邸里就有一个很大的澡堂。有一个可以容纳十几个人一起下水的大池子，甚至还可以在里面打水仗。眼前的这家澡堂可能还没有顾茶茶家里的大。
“欢迎光临。”服务员调出菜单。“请问你们要选择哪种？”
罗马式，土耳其式，法式，日式……
“顾茶茶你想要哪种？”
“呃，我都可以。”
菜单上面提到的那些国家已经成为历史，但是对应的文化有被保留下来。
百年前的灵气复苏后世界格局彻底改变。占全球人口不到百分之一的修炼者成为主宰，世界不再有国家概念，而是一个个人类城邦。旧时代文明终结，新时代有修炼者主宰一切。
思绪回到当下，莉亚做出了选择。
“日式温泉吧。”
服务员拿出两套和风浴衣递给二人，这让顾茶茶想起了修炼界人们常穿的衣服，也是这种有袖袍的长衣服。
二人走进澡堂。顶上的全息投影还原出一个禅宗庭院。这里有竹林，有山石，有水流，一切都精致的恰到好处，连地上的小卵石被仔细打理过，踩上一脚就会破坏美感。
沿着木质地板走到尽头是一个四角亭，温泉就在里面。
虽然只够两个人进入，但是可以一边泡着温泉，一边聆听潺潺流水。即便这一切并不是真的，只是全息投影制造出来的幻想，但却是能让人从忙碌的生活中解脱出来，享受片刻的宁静。
莉亚已经脱下衣服进入池子里。入水的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就像是升仙，一切疲惫都消散了。
“不是~难道不应该先冲个澡吗？”
莉亚拨了拨池子里的水，“不用啊。这里面加了清洗剂，泡进去就好。而且水温刚刚好，一点也不烫。怎么你们修炼者泡澡需要先洗身子吗？”
“也不是，只是光是泡水的话并洗不干净，所以在下水之前要先清洗一遍。”
“是吗，这里没那么多讲究，你直接下来就好。”
顾茶茶入水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感觉放松了。蒸腾而起的热气让眼前的景象变得虚幻。
顾茶茶注意到莉亚身上的纹身。这是她第一次能看到纹身的全部样貌。
莉亚的身上纹了一条青龙，但是青龙不止上半身，大腿侧边也有。青龙的尾巴一直延伸到小腿，如果这条龙不是以盘踞的形态展开的话，甚至要比莉亚还要高。
“怎么？对我身上的纹身很感兴趣吗？纹身其实在洛都挺常见的。大家平常也不怎么在意。反倒是你，每次看我纹身的眼神都充满了好奇。”
“嗯，有一点吧。我没想到莉亚姐身上纹了这么多。”
“这是年轻人之间的一种潮流吧。我呢，因为比较胆小，所以希望纹一点东西壮壮胆。后来在论坛上找到了黑帮的纹身师。也只有那些家伙能够纹出吓人的东西了。怎么样？你是有兴趣纹一个吗？我可以帮你介绍。”
“不了，我还是算了。”顾茶茶想起了修炼界里面，如果身上有纹着什么图案的人一定不是善茬。说不定就是精修某种咒术的邪术师。“要是放在修炼界的话，你可能要被人当成咒术师了。”
“是吗？不过听你这么说，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你再多说些吧。我想听你哪个世界的故事”莉亚起了性质。她也从没听顾茶茶讲过外界的事情。
修炼者，追求大道之行，汲取天地日月之精华，只为修得真我。而修炼也分不同派系，主要以修心和修身两大派派系为主。比如顾茶茶的家族属于修心。虽然也会进行身体锻炼，但主要还是以修炼精神力以及意志力为主。
“听起来岂不是很无聊？”
“是啊。所以我当初才拒绝修炼。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虽然我因此被家族视为耻辱，但是反倒生活自由了。”
“那你不打算回家看看吗？”
“我已经没有家了。”
“抱歉，是不是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家族被灭门了。我因为之前被逐出家族所以逃过一劫。”
“……所以你的大姐……”
顾茶茶点点头。
“那后来破案了吗？”
“灭门案到现在依旧没有进展。武道局根本查不到信息。而且在修炼界，江湖仇杀，冤案悬案很常见，一个家族的破灭就像一滴水倒入海里，什么都不会发生。而且修炼界是崇尚武力的，我一个没有修炼的人在修炼界呆不下去了，所以才来到洛都。”
“那你没有继续去查幕后黑手吗？”
“如果能查到的话当然。但是几个月下来都没有消息。我也只能放弃。毕竟眼前的生活还要继续，总不能永远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中。”
“不用怕。你现在有我们。我们就是你的新家人。”莉亚浑身烫烫的把顾茶茶抱住，这让已经很热的顾茶茶更烫了。
“唔唔，烫！”
“哈哈，好点了没？人吗，要开心一点。不然悲伤和绝望会让人崩溃的。”
“哦对了。莉亚姐平时不回家的吗？听麦克斯说你一直住在六局。”
“因为我是孤儿啊。”莉亚直接坦白。“父亲从我出生的时候就不知道。母亲有吸毒贩毒的问题，被抓后来死在了监狱里。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然后被麦克斯接了出来，就一直跟着大叔了。”
比起顾茶茶，莉亚也有悲惨的过去。但也正是因为悲惨的过去让莉亚更懂得珍惜眼前的快乐。
“那大叔呢？我也从未见过大叔回家。他都是睡在沙发上。”
“大叔啊。他好像有过家庭吧，而且还有个女儿来着。但是我从未见过，也没有听麦克斯提起过。”
“是吗？我也挺好奇的。大叔的办公室里连一张家庭照都没有。也从未听大叔说过他过去的故事。”
“大叔过去的事情？……我以前听说大叔是有家庭的，后来离异了就没有再接触了。我也问过大叔，但是大叔也不说，我也就没有追问。时间久了这事也就没再继续问了。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你可以缠着大叔去问，他也许会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