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哥的案件陷入停滞。迪亚哥逃走后与之对应的线索全都中断了。
不知道迪亚哥的计划，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获取修炼者血液的，手头唯一的线索也就只有在场的那些机器人残骸。
那些仿生人的模型是泰坦科技的，所以为了汲取线索，侦探署把方向转向了泰坦科技公司。
而今天负责走访的是第七分局的麦克斯和顾茶茶。
二人驾车来到洛都的东北角。驶过一段长长的高架桥正式进入泰坦科技公司的领地。
高度整齐的建筑群中间围着的最高建筑就是泰坦科技的主楼。
泰坦科技不仅掌握着生物领域的高精尖技术，而且在其他各种领域也有涉猎。比如无限城的虚拟互联网技术，粮食自动生产以及智能手机运用等。
顾茶茶抬头仰望泰坦科技的主楼，不禁感慨，“这得有多高啊？”
主楼的上半身是阳关普照的大晴天，而下半身是阴天。顾茶茶他们所处的最底层就像是钢铁丛林的最底部，所有的颜色都是阴冷的。
“一百七十二层，总高度四百五十米。算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之一了。”
麦克斯递给顾茶茶录像设备。一片小巧的眼镜，戴上后就会自动录像记录下随行看到的一切。然后二人在接待员的带领下进入到公司内部。
“我们前天就收到了侦探署传来的数据，并且我们进行了详细的检查。迪亚哥所使用的仿生人型号确实是泰坦公司的AH-03型。但是这种旧型号几年前就停产了。迪亚哥的仿生人在保留了核心设计的情况下对其他部位进行了改造。系统方面也有发现在原有基础上优化过的痕迹。不过总体性能比起泰坦科技现在的型号要差很多。”
“我其实不在意迪亚哥的仿生人厉不厉害。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获取你们公司的技术的。”
“很抱歉这个我不能明说。”
“涉及到公司内部机密了是吧。”麦克斯冷哼一声，“当年新闻里面迪亚哥被你们公司开除只不过是你们公司的公关说辞。真实情况可没有那么简单。”麦克斯亮出证件。“当年迪亚哥的事情我也在场，你们不用对我隐瞒。”
接待员用手机扫面了麦克斯的证件，然后打了电话汇报给上级。
接待员打完电话后表情变得恭敬起来，他对二人深鞠一躬说到。“麦克斯探长你好。这次是您负责调查此事让贵公司感到意外。我们的创始人高赛尔先生想要见你们。地点在顶层的办公室。”
“诶？迪亚哥当年的事件？麦克斯你就在场？”
“是啊，签了保密协议。侦探署里面的文件也设置了权限。所以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
麦克斯和顾茶茶坐上电梯后麦克斯开始解释六年前的迪亚哥到底干了什么。
“当时接到了报警。赶到现场的时候迪亚哥已经破坏了整个研究室并且开始逃跑。我在过程中亲眼目睹了他用出人类无法匹及的力量。我作为认识他的人，知道他曾经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在我看到他使用能力后，我确信他变成了修炼者。”
麦克斯指了指脸上的那道疤痕，“这就是当时留下来的。”
“迪亚哥先生袭击了你？”
“不算是。”
麦克斯的语气里能听出他省略了很大一部分没说。但顾茶茶也没有追问。
从1楼到顶楼一共需要两分钟不到的时间。
伴随着电梯门打开，富丽堂皇的私人办公室印入眼帘。
就连地面都是由黑曜石组成，在灯光的照射写泛着淡淡金光。走廊边上的每一件艺术品都有贵金属打造，奢华却不失艺术性。
在走廊的尽头是泰坦科技创始人高赛尔先生的办公室。这位年纪已经过百的老人坐在椅子上等待二人的到来。而顾茶茶惊叹于他本人看起来就像是四五十岁的样子，除了鬓角稍微泛白之外看不出什么苍老的迹象。
高塞尔先生不仅是泰坦科技公司的创始人及首席执行官，同时也是洛都的规则制定者之一。
普通人类的城市里依旧保留了政界，只是规模很小而且非常高深。只有像高塞尔先生这样的顶流社会人士才有可能接触到。
“麦克斯探长，好久不见，准确的说，应该有六年了。来，坐吧。”
高赛尔先生从柜子上拿下一瓶红酒和几只金色酒杯。
“来一点？”
“不胜荣幸。”
麦克斯果断接受，但顾茶茶陷入犹豫。
“哦，小姑娘还没到饮酒的年纪吗？没关系，适当来一点。”
“谢谢。”
麦克斯关掉头上的录像设备，然后让顾茶茶也跟着做。
“可是？”
“接下来的内容会涉及到公司机密。在未经过泰坦科技授权前是不可以公开的。”然后麦克斯看了一眼高赛尔先生，后者微笑着点点头。
“这次听说迪亚哥回来了，我有点担心。”高赛尔先生直接表达他的顾虑。“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迪亚哥当年惹出的动静已经够大了，他现在回来只会弄的更大。”
麦克斯简单讲述了当前侦探署掌握的线索。“我们近期接到一些注射了修炼者血液而导致死亡的案例。我们怀疑这并不是偶然的走私案，而是有组织的大规模违法行为。后来我们在网上找到了一个ID，顺藤摸瓜找到了迪亚哥。”
“嗯，看来这个家伙真的开始行动了。”高塞尔先生边说边看了看边上的顾茶茶。
注意到这一点的麦克斯解释到，“这位是我的助理，我知道的事情她也知道。”
“那就行。”高塞尔先生继续到，“当年迪亚哥进行违法研究，搞出了可以让普通人类变成修炼者的技术。然后他带走了实验数据，并且炸毁了实验室。所以，我怀疑他这次回来，是打算将这个技术用在更多普通人类身上。我已经看过了侦探署的资料。今年有关注射修炼者血液死亡的案例比往年有了很大的增长，一定是迪亚哥在中间搞的鬼。”
“我们已经展开了一次抓捕行动，很不幸让他跑了。但是我的助理作为第一接触人和迪亚哥有过交流。”麦克斯示意顾茶茶，后者接过话题开始介绍。
“迪亚哥认为普通人类生活在绝望之中。他要打破枷锁，解放人类。我怀疑迪亚哥已经让很多人转变成了修炼者，他们现在就潜伏在洛都里，等待着迪亚哥下达最后的信号。”
“革命。”高赛尔先生喃喃说出两个字，脸色也变得阴沉。“迪亚哥当年是这么想的。他想要制造一场革命。但当时只是技术层面的。他认为普通人类也可能得到进化。”
然后高赛尔先生慢慢讲述了当年迪亚哥事件的全过程。
“迪亚哥是个生物学的天才，尤其是基因领域。但是很遗憾人类基因研究是命令禁止的。”
“为什么？”
“灵气复苏后的一百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修炼者成为了世界的主宰后把普通人类赶到一起居住，同时还颁布了各种禁令。禁止人类基因研究就是其中之一。”
“可能是怕人类找到修炼者的秘密吧。毕竟修炼者最开始也是从普通人类变出来的。”麦克斯也在一旁解释。他以前也是生物专业毕业的，在这方面稍微懂一些。“如果有一天普通人类都能变成修炼者，那修炼者的统治地位就会受到挑战。世界秩序会重洗。基因研究是明令禁止的。但是迪亚哥当年违反禁令，偷偷的研究基因技术。并且他成功了。把他自己变成了修炼者。这就是六年前发生的事情。但是对外，我动用手段控制新闻媒体封锁了消息，最后把这件事淡化处理了。”
“迪亚哥这次回来会再次破坏泰坦科技公司？”
高赛尔摇摇头，然后严肃的说到，“泰坦公司坚如磐石，我根本不担心。但是我作为城市的管理者以及规则制定者，我是害怕他毁掉整个洛都。”
高塞尔先生反问了顾茶茶一个问题。“如果你是统治者，又一群不服从你管教，并且时常会惹事制造混乱的野蛮人，你会如何处理？”
“教化他们？让他们懂得和平的可贵？”
“这是一种方法。但并不是当年的修炼者采纳的。当年世界格局彻底改变，国家的概念不复存在，全世界都是慌乱的逃难者。后来，各地的普通人类被聚集到一各个个城市，本来修炼者是想把人类全部消灭的，把所有隐患一并解决。并且当时这个想法在修炼界的高层里支持率很高。但是我们做出了保证，保证普通人类不会造反。最后修炼者才放了人类一条生路。”
“可是这个很难保证啊。纵观人类历史，就是一场接连不断的反抗与革命史。”
“呵呵，看来你读了不少书嘛。这年头读书的年轻人不多了。不过呢，人们确实找到了减少革命发生概率的办法。不过如果你读过布热津斯基的书，应该看到过奶头乐理论。所谓的奶头乐理论是一种能让人着迷、又低成本、能够使人满足的低俗娱乐。你可以理解为洗脑。当人们沉迷于低俗的娱乐，变得容易满足了，他们就会忘记反抗。”
顾茶茶回想起了当时迪亚哥也说过类似的话，“比起去反抗，现在的人们更愿意当奴隶？”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别看这是一种自欺欺人不思进取的方法。但是对于当时人类来说，为了生存，只要展现出无害就可以了。比起当时的其他几种办法，例如自废科技，全员回到农耕状态。或者是全员离开这个星球去往外太空寻找新的家园，但那些都不现实。而用奶头乐来麻痹人们也许是当时能够想到的最有效最容易接受的办法了。”
“所以说……高塞尔先生不希望洛都发生反抗革命。是因为害怕修炼者会彻底毁掉城市？”
“不仅是这一点，而且也是在认清了双方的巨大差距下。迪亚哥发动革命带领人类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这样的莽撞的行为不会有任何效果。修炼者还是不会尊重人类，给予普通人类同等的待遇，相反，他们会彻底考虑消灭人类，毁掉人类所在的城市。这种弊大于利的行为，我是坚决反对的。所以，我希望侦探署可以阻止迪亚哥。洛都的安全就掌握在你们的手中了。”
寻访结束，二人回到了车上。
麦克斯点上一根烟然后跟顾茶茶说，“高塞尔先生的话，你听一半就好了。”
“为什么？”
“他是站在城市的管理者以及规则制定者角度看待问题。如果说人类世界出了意外，像他们这样的顶流人士会遭受重大损失。比起去反抗，为人类争取平等的权利，他们只想获取眼前的利益。”
不过由于刚才的高信息量，顾茶茶脑子里很乱。
一方面是迪亚哥六年前事件的真相，一方面是全人类面临的危机，以及人类社会普遍的奶头乐化。
如迪亚哥所言，这座城市并不如顾茶茶心目中的那般美好。这座城市的黑暗面缓缓展现在顾茶茶面前。
顾茶茶慢慢理清了一个问题。似乎迪亚哥和泰坦科技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高赛尔先生说的那样简单。
“探长，我有个问题。如果说当年迪亚哥进行人类基因研究，会不会有泰坦科技在背后帮助？”
“很有可能。”麦克斯也是这么想的，“泰坦科技的高层既不是科学家也不是慈善家，而是商人。商人的本质就是为了利益。如果说迪亚哥的研究能够给公司带来巨大利益，即便是发现他在进行违法实验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迪亚哥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选择破坏整个实验室然后出逃。所以我觉得当年是泰坦科技为了逼迪亚哥交出实验成果才导致事件发生。”
麦克斯补了一句，“不要看高赛尔先生慈眉善目的。那只是资本家最外面的伪装。”
“但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必须要阻止迪亚哥。一旦挑起战争，洛都会遭殃的，所有居住在洛都的普通人类会面临危险。”
麦克斯没有回应顾茶茶的话。他丢掉烟头，然后静静的发呆。看着大叔沧桑的面庞，顾茶茶决定做点什么。
“这次就我来完成汇报吧。”
“你行吗？”
“当然。我会跟他们说跟泰坦科技公司高层交涉过后，可以透露部分信息。所有和泰坦科技机密相关内容不可透露。大叔嘛，你想去哪里放松就去哪里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很好。那交给你了。”
麦克斯拍拍顾茶茶的肩膀。他觉得这位助理一瞬间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