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少年小心翼翼地背负着好奇打量四周的少女前行着,尽管他很担心少女当前“素体”的状态暴露,可实际上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没有谁会在意两个小孩子,尤其是在维多利亚港最为繁忙的黄昏时段。
“如果要到我家去,还得换乘一辆轨道列车呢。”
“啊?...啊,是。”
“哎,反正你貌似也不知道‘轨道列车’是什么吧。”
“是名叫‘轨道’的马拉的车吗?...”
“哈...轨道就是你头顶上那些又黑又长的铁条——马拉什么的,你的脑子还停留在什么年代啊?”
“抱...抱歉...”
在进入城区之后,巴鲁明显能感觉出来少女变得比刚被发现时精神了——同时也微微带着些胆怯,无论怎么说,还是对于外界的好奇更胜一筹。在被巴鲁用强硬的语气调侃后,少女的声线慌忙地软了下去,用金灿灿的头发和大衣把自己脸深深埋到巴鲁的后背上。
同样都是女孩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脑海中莱蒂因为被调侃而大发雷霆的样子,使得巴鲁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头一惊。小女孩子不应该都是这样温柔的吗?——也许是莱蒂太过异常了吧。
“哈哈...”
不由得苦笑一声,巴鲁注意到了街旁有一个推着小车花生的蹒跚老人。
“还有小贩啊。”
维多利亚贸易港作为自由贸易港区,社会环境并不像是其他很多地方处于一种“胶着乌托邦”的状态。像是这样在路边兜售零食的小商人是被准许存在的,并不会因为有碍市容而被勒令驱逐——然而近几年来像这样小商贩的数量却逐渐地减少了。毕竟,咬合的齿轮转的越快,越是会把机会挤给少数掌握着机械的人——像是机械化的生产零食并加以有组织贩卖而发家的商贾,最早也是个街边的小贩吧?
巴鲁对于零食小贩还是挺怀念的。于是,摸了摸尚且有几分零钱的口袋,巴鲁追上了自顾自蹒跚着的老者。
“老先生,来一包。”
“呼呼?哦,好的好的...”
惊愕而四顾的老者很快发现了眼前这个背着“妹妹”的少年,转而从满脸的皱纹里挤出一丝不那么明显的微笑。
老者麻利地装好了一小兜花生,而后用浑浊的眼睛打量找零钱的少年,迟疑一下并把花生递了过去。对于老者先把花生递过来的举动,正忙于数零钱的巴鲁也很是意外——
“给你...你的妹妹...生病了吗?”
“啊,她只是有点不舒服——然后就这样撒娇让我背她。”
“是吗...”
少女从巴鲁背上悄悄地探出了碧蓝的眸子,却懦的眼神和老者的目光碰了那么一下,便又立刻缩了回去。
“...你爷爷原先带你来买花生的时候只带着你...没想到他还有个孙女啊...”
“哎?您认识...”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该收摊了。那么,回见吧小哥,下次还要照顾生意啊。”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老者推着满满一小车的花生蹒跚着消失在转角处。
...因为爷爷而记住我了吗...
没有太多思绪,巴鲁麻利地拆开了建议的包装袋。
“给你,尝尝这个——我小时候经常吃的。”
“...花生?有那么好吃吗?...”
少女用嘴唇小心地抱覆住了巴鲁的手指,将一小粒花生含到了嘴里。
“这个——好吃哎!”
“好吃吧,我原先可是经常缠着爷爷买呢。”
“好棒...还要还要!这个太棒了...我还要,我还要!”
“哎哎哎!我说你坐稳一点啊啊!”
方才温顺的小兔子此刻化作了饥渴的豺狼,几乎要从巴鲁的背后爬过来抢夺花生袋。转而整理零钱的巴鲁没有料到随便的“喂食”会招致这种激烈的反应,连袋子都没盖好就慌忙去掏花生给背后按耐不住的少女。
“等等等一下啊!我给你!我给你就是了!等下——哎!”
鉴于来自背后的重力失衡,巴鲁没有注意到脚后跟绊在了马路沿上。
“呜哎!”
“呜哎!”
咚!——
大庭广众之下,少年与少女同时摔倒在了地上,将刚买来的花生撒出去半袋子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