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柱
.
序
.
秦俑仰面朝天,
那些杂乱的草根挂满他们的肌体,越过山坡不留丝毫痕迹。
.
我亲耳听见一座华表的
肢解,响彻云霄。
.
杜甫登上高楼,面对天空
他不能饮酒,不能就这样酣睡。
鸟喙钻进破酒杯,似是怀念谪仙。
.
每个长久的蜷伏日,期望从另一个
明天挤出今天,唯念穷乡僻壤
与旧友。
.
我伴谁取暖,也爱,寂寂他月。
.
西楚覆亡之后,我不凭吊项王,只追寻屈原跳江的故址。
.
尽量不找自己的井底
之蛙。尽可能地抬起一只手,装满历朝历代愁绪的泪水。
或真假,都趋之若鹜。
.
歌
.
依山傍水。我踏着碎步,从人群空白的谈吐旁射出,在绣花。
.
倘若我将剩余的时间具体化,那就是熟透了的琴键与
指纹摩擦的火苗,不必温暖,只可把那些流言蜚语套在头顶,更牢靠便意味着我的
.
降临。
.
当忙碌置身于我时
不免被哪辆婴儿车撞伤,接着回到多年前的病房,然后遇到他们
那些早已被拆除的面孔,医院也一样。
.
而若干年前,却被我当做睡衣穿着。翻来覆去地躺着
.
在曾经,我也不断体验着
剖开自己的潮湿,但未来依旧鞭长莫及。
.
如果你询问,我将以何种姿态撕开我最外部的
层出不穷,而我无法张口。
只是忽然想起地面那端的朝圣者,亦是裹紧肩膀上的围巾,一股干渴的引力骤然绽开。
.
我将未曾驻足的占卜星遗忘。
我不预言,不钻研生命以外的逻辑,
最多只是模仿喜鹊,在每场梦结束的间隔踏枝飞还。笨拙地扑翅。
.
我生活:凌晨两点三十七分的
短暂的前一秒,咔嚓。
.
我成为生活中最突然的故事,
像整个世界都展开了我的家乡。
.
走过往常桥。
再也没什么值得未来。咔嚓。
.
短吟
.
钟表匠即将
低入冰面
.
在额角,针如眼。
.
老人想象中的衰老
过于饱满,像一株桑梓
也过分强调自我,而不是
空杯子。
.
锁上门窗,
衬衫的温驯令我窦然生疑。
.
照例对着我沉思,朝我
摆出两三句枯死的字。
.
我不是过是钟表匠之间
最无穷无尽的那个
早就挥动水果刀
割走了夜间的疗伤药。
.
就打开孤独的扉页
永远避开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