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和司马重逢委实很开心了,他以为全家就剩他一个活物了,但是没想到司马还活着。
“因为当时的生存之战还没有开启,”他们在花城分部基地的会议室里坐着,宁怀瑾、沈知和齐麟分别坐在一边,看着司马,等他讲述他知道的进化之战的内容。“所以所有ocr还能死而复生,这是为了避免进化链顶端的生物发现生存之战开启,从而一个一个的抹杀ocr的绝对公平规则。”
“这个意思是说,生存之战是有人创建规则的?”宁怀瑾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规律是什么?”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但什么时候出现,有什么规律,我们都不知道。”司马老老实实的说,它觉得宁怀瑾好凶。
“那进化之战的目的?”宁怀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想了解这个她从不知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一旦知道了,想要解决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目的是保护生态平衡,物种多样性。”司马反应过来,看来这些人是真的不了解进化之战,包括那个唐淮。但这种东西,应该属于先天遗传,一旦觉醒就会知道的,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是这样吗?”宁怀瑾皱眉坐正,她从经历到现在,并没有感觉这个战争有多保护生态平衡和物种多样性。
“人类的出现和其他物种的灭绝是同时进行的,”司马见状,遂开始给她解释,“你们人类利用过的资源,我们就不能再利用了。所以这次的进化之战,是我们和人类的进化之战。”
“这样。”宁怀瑾挑眉,司马说的没有错,人类就是这样自私与霸道的种族。见到面前三个人类都不说话,司马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然后,今天我看到了南宫玄一,它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认识它?”沈知惊讶道,他记得司马的交友圈应该就是他交友圈家里的宠物们。
“嗯,它是第一个觉醒的hunter,并且在其余hunter、Ocr觉醒之后,由它组织和引导我们与人类开启生存之争。”司马有些佩服地说,“我不太懂它们为什么能代替自己的种群,我也不懂我为什么能代替我的种群,反正我能保护沈知就可以了。”
“牛啊,第一个觉醒的hunter?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hunter?一共有几个啊?”沈知自然地忽略后面的话,天真的问。
宁怀瑾听到南宫玄一是第一个觉醒的hunter之后,和齐麟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的交友圈很广哦。宁怀瑾的意思是这个。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这个身份。齐麟的意思是这个。
“咚咚。”有人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大家看去发现唐淮推门进来,一边走还一边拉制服的拉链。
“你的伤没事吗?”沈知站起来惊讶的问,唐淮摆了摆手,“没事,习惯了。”说着坐到一边。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宁怀瑾看向司马,“南宫玄一是第一个苏醒的hunter,带领其他hunter与ocr向人类宣战,然后呢?”
“他据说一直有一个宿敌,和他是同物种的,也是hunter,据说那个宿敌叫做南宫玄,是只蜥蜴。”司马被宁怀瑾问到就下意识的坐直,挺起脊背,一副小学生回答问题的样子。
“那南宫玄一也是蜥蜴咯?”宁怀瑾摸着下巴皱眉问,她觉得司马说话不够严谨,还得自己再做一遍阅读理解总结。
“不是,他好像是壁虎。”司马回答的快速但用词小心翼翼,狗狗虽然都很热情,却也敏感,它刚刚明显感觉到宁怀瑾对他的答案不是很满意。
“壁虎?壁虎是蜥蜴的一种,这还不能算是种内斗争。”宁怀瑾本来以为有两位相同的hunter,没想到是认错科属。蜥蜴目是爬行纲动物中种类最多的一个类群,多数为中、小型爬行动物。一般种类四肢发达,指、趾5枚,末端有爪,适于爬行和挖掘。少数种类四肢退化或缺失,具长尾。大多数是陆栖,也有树栖、半水栖或穴居种类,而壁虎亚目主要包括四肢健全的壁虎和由壁虎演化而来但四肢退化而外形与壁虎相差甚远的鳞脚蜥等,一般还包括了两个分类地位不定的科,它们或许和壁虎有一定亲缘关系,或许没有。
“呃……我觉得没有差别。”是动物的时候,确实没有几个蜥蜴壁虎打得过它。
“……”宁怀瑾有些无语,但是她觉得不能和一只狗计较,眼神不经意扫过唐淮,发现他按着自己的头,脸色苍白,情况有些不对头,遂立刻站起来走过去。
“怎么回事?”她按着他的肩膀低头看他,唐淮脸色苍白,浑身发冷,他半睁的眼瞳孔涣散,紧抿嘴唇,气息紊乱。
沈知和齐麟也站起来向他走来。
唐淮在听到南宫玄一四个字的时候,一些早就遗失的记忆似乎被什么神秘代码触动、唤醒,扑面而来的是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他似乎经历过,也似乎听别人说起过,但那到底是谁的经历,他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位于深海中的实验室里,一个小小的婴儿出生在实验溶液里。他从刚出生,就在接受各种实验,那些穿着实验服的人试图将他的基因改造的更为完美,但他们做不到。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一段时间变成另外的模样,隔一段时间又变回来。生长缓慢,过程痛苦。
他很早就学会了不哭。
五岁那年,有个人带着他逃离深海,他趴在潜水艇的舷窗上向外看,深海里光线微弱,幽蓝的海水里有一座寂静的城,他们从那暗不见天日的地方逃出来,要去哪里?他问那个人的时候,那人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对不起,以后不会让你再受苦了。你应该是我们的最高杰作,而不是试验品。”
再后来,就是他站在玄武湖公园旁边,天上下着雨,一个有着绿色蛇瞳的男人低头看着他,脸慢慢地变成巨大的蜥蜴的脸,张口咬来。他努力的跑啊跑,那个蜥蜴就是追着他,后来带他出逃的男人来了,他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他引开了再来接你。”小男孩点点头说,“嗯。”
那个男人就走了,背影融入细密雨幕,他蹲在原地等啊等,一直到第二天雨停了,太阳升起来了,他都没有回来。
有一位老年人走来,看着他很亲切的问,“小朋友,你在等谁啊?”
“我在等……”他一时词穷,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人,于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的家在哪里呀?”他问。
“我没有家。”小男孩想了很久,慢慢的说。
“那,我带你走,好不好?”老人也做了一番思想斗阵,做出决定。
“可是有人要我在这里等他。”小男孩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是谁让你在这里等呢?”老人并不勉强,却看到小孩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老人还想说什么,就看到男孩晕倒在地,于是他急急的抱起小男生,去了医院。
后面醒来,就看到医院白色的天花板,和站在一边的宁怀瑾。她正在和一边的宁握瑜交谈,长相清秀的少女笑起来很吸引人,像阳光一样,带着破除阴霾的能量。
“哦,不是伤口问题就不能找你了?”她笑嗔,推了一把自己的妹妹,“你对我有意见直说咯!我又不会改!”她们俩小声开玩笑,但唐淮还是听清了。
“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忙,鼠疫虽然控制住了但形式还是很严峻,姐姐你没有大局观诶!”宁握瑜也笑着去捏宁怀瑾的腰,他们俩就笑着又打成一团,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大了还会互相说小声点。
唐淮张了张嘴,但嗓子干痛,还有一些苦味。
“诶醒了醒了,”宁握瑜眼尖的看到唐淮醒了把宁怀瑾一把推过来,然后自己又凑过来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唐淮摇了摇头,指了指嘴巴,宁怀瑾顺手就把他扶起来,又把水杯递过来。
看唐淮喝完一杯水,宁握瑜又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唐淮很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说。刚刚明明都摇头了,为什么还要问。
“哦这样啊。”宁握瑜颇为遗憾的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姐姐。”说着穿着白大褂的宁握瑜就有些一步三回头意味的走了。
“关于你的梦,我找我心理学同学了解了一下,他说,你会遗失这段记忆,应该是由沉重的创伤性情感体验引起,因为你遗忘的内容只限定于与某些痛苦体验有关的事。”宁怀瑾轻声说,小孩子的记忆,如果是和实验室有关,那很大的一部分原因,要么是与家庭有关,要么……更残忍的,她不敢想。
“我刚想起来了,那是在深海里的实验基地。”唐淮笑了笑,现在再回味当时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足够幸运:能够脱离那里,能够和WHP的人们相遇,能够成为Hunter保护大家。
“那个南宫玄,我应该见过。”
黄海总部基地,宁波海看着楼毅给他的实验报告,有点目瞪口呆的意味——只是短短一个月不到,他们就研究出了寿命只有三十年,但十天就能成人的完美人造Ocr,在基因程序上,他们不再试图让Ocr融入人类基因,而是将人类基因植入Ocr。事实证明,Ocr的基因程序兼容性比人类的要高,他们成功了。
之前研制出来的两位人造Ocr就直接流放到花城,不再去管他们是生是死。
对于楼毅的做派,宁波海不是很赞同,但他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评论——他的科研方向并没有涉及基因领域。就因为科学伦理,他也不应该否定他们的成就,因为他也是一个生物学家,他们都会用生物来做实验。宁怀瑾遗传了他性格的这一点,对事不对人,而且会不断地反省自己,不会标榜自己有多么高尚。
“你是不是想帮他解决那两个残次品?”宁波海的两个女儿只有这个一脸嫌弃的和他选择了同专业,在科研道路上走了同一条路,所以一有什么情况就会来和她说。宁怀瑾虽然总会吐槽他,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不错的听众。
“……嗨(害),他们不是很可怜嘛。”老宁教授被戳破了心中所想,试图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老宁,我给你说,这两个人现在可是在我这里。”宁怀瑾认识这两人,是很负责的WHP武装部队的士兵。楼毅做实验,是直接向内部士兵发了招募令,而有的部队的上级被误传命令,勒令他们必须有一个士兵来做志愿者,参加楼毅教授的实验。
“啊在你那里怎么了!你难道要替楼毅解决掉他们吗!”老宁教授听她这么说,突然怒道,“我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我的意思是,不关你的事,继续替我管着创骑团队就可以了。”宁怀瑾声音突然冷了几个度,然后“啪”的就挂了电话。
看着宁怀瑾脸色如常的凶了自家父亲,唐淮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什么事?”
“楼毅的人造Ocr部队夭折了三个,剩下的两个被流放花城了。老宁教授想要帮楼毅收拾烂摊子。”宁怀瑾给唐淮削苹果,薄薄的苹果皮一圈一圈不断地旋下来,很好看。
“……他们很无辜。”唐淮没有什么立场去劝宁怀瑾帮助那两个残次品,但他到底还是不能冷眼旁观——他也曾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我知道。”宁怀瑾削完苹果把它切成块,放在小果盘里,递给唐淮,“明天我就没有什么空过来了,我要去研究一下基因工程。”唐淮接过果盘,微微愣了一下——她为什么要研究基因工程?然而却在转瞬间就明白了,没有忍住,唇边自然地浮现了一抹温柔笑意。
她明明就很善良,却偏偏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有些意外的可爱。
黄海WHP总部基地,苏振捏着南宫玄一的资料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但既然是郭旭君需要,就随手给他传过去了。
远在曼彻斯特的郭旭君,正变成Trial在战斗。
这边的孙毅恒,在看到郭旭君的委托之后,先是沉思了半晌,然后打了一个电话。
“他们发现你了。”一如既往冷漠的声音。
“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和我说做什么?”那边人语调颇为好笑的反问。孙毅恒的眉头没忍住皱了下去,“只是提醒你罢了。”说着就挂断了电话,发了一封邮件给远在异国的郭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