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问完我就离开，你愿意和我作为队友那样的朋友吗？”
焦作仁说完话后伫立在原地。欧阳佳韵的脚步在楼梯门旁边缓缓停下，转过身面对着焦作仁，眼中的两片碧蓝色海洋里多了一些生气——准确来说，这时的“生气”并不同于出于愤怒或是烦躁的那种“生气”。
“同意，仅此而已。”
往往最简单的话，却有最纯正的感觉。
没有任何出于私人恩怨的敷衍或妥协。
即使仅作为一年的队友，至少，我也能多少感受到真正的友谊。
自己的举动难免有些过火，换作别人恐怕就……
那个电话才提醒过我不要惹是生非的……
为什么我会有点好奇这个家伙……
“以后我可能还有许多东西要问你，那就……请多指教？”
“不太理解你的意思，仅此而已。”
焦作仁一个人回到宿舍，其他三人早已各自归位，似乎发现焦作仁的到来，电话应声响起。
“喂？”
“目前社安局的确是在查你……明确来说，是以前身份卡上的‘焦克仁’，你的那张卡已经被我换成全新的身份数据，这就是‘焦克仁’完全失踪的原因。”
“你把我知道的再和我说一遍算是几个意思？”
“去你们学校的社安员只负责警戒任务，毕竟几个月前的那件事实在太大，暴露出学校防卫不足导致流亡人员强行闯入，前局长就是在那件事中殉职的。我将你纳入保护的范围，当然不会允许你和过去的人再有关联，其他社安员暂时触及不到你这里，但是……”
“把话说清楚。”
“一旦你出现违法违规行为，就会加速社安局对你的怀疑；一旦伪造身份的行为被发现，等待你的，可能就是二十年以上刑期乃至处决的下场。所以，你就是连校规的红线也不能碰，明白吗？”
“大晚上给我来节德育课很有趣吗？挂了。”
社安员没有直接盯上自己——这大概也是对于焦作仁而言难得的安慰。
……
“我再说一遍，请你立即离开管制区域！”
身着黑色紧身衣裤、脚蹬黑色短靴的神秘人将相貌隐匿于假面之下。“韭黄”拔出腰间的手枪，将枪口指向眼前的不速之客。
“不要那么抵触啊，韭黄。我们要追求的东西——公平与正义，是完全一致的。某种意义上，我们还是‘盟友’关系。况且，前面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这样的合作，你何乐而不为呢？”
面具下的男声酥软且富有磁性，没有任何颤音与迟疑，对于“韭黄”充满敌意的目光，面具下的表情完全不为所动。
“韭黄”只把手上的手枪握得更紧一些，瞄准眼前这位不期而遇的“盟友”。
“我们不需要你们与社安局的合作，只有社安局能代表并维护这里的秩序与正义。而行走于黑暗的你们，注定只是混乱与麻烦的制造者！”
“首先，第一句话你在前两次合作的时候就与我说过，现在还挂在嘴边；其次，你们的确能维护秩序，但人们不一定能因此获得公平与正义的恩惠；再有，我们的确不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这是我们的自保措施，但是，你有什么无懈可击的证据，能一口断定我们所有人都是麻烦与混乱的制造者呢？千万不要空口无凭，闹出自己的笑料哦。”
神秘人的两片嘴唇上下拨动，“韭黄”的手臂一阵发抖，但很快就被稳定住。
“你这家伙，竟敢与我饶舌？”
“韭黄”的食指已搭到扳机上，随时都可能扣下去。
“都不要吵了！等你们争出个所以然来，人质估计要在天国参加毕业典礼了！”
枪身被另一只手抵住，对准旁边某棵景观树的位置。“韭黄”的手臂被牢牢握住，在旁边劝阻自己的，是代号为“山药”的搭档。
“山药！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有考虑作为社安员的规定吗？”
“韭黄”很少会斥责其他同事的行为——虽然会有些许抱怨，但远远没有达到当面指责的程度，也许只是他暂时气不打一处来。
“问题不在胳膊肘向哪拐，你能不能分清主次矛盾？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学生的生命尊严，还是你自认为的那些并不存在的规定？”
社安员不得擅自与制裁者合作——这是社安局内部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尽管“苦胆”局长相较于前一任局长，对待制裁者的态度相对温和，但社安局中包括“莲心”副局长在内的其他人——尤其是见习社安员对制裁者依然怀有不小的敌意。
面对“山药”的反问，“韭黄”暂时放下手里的枪，瞪了一眼他的假面。
“难道社安员在执行任务前必须要把会议上没讨论完的内容放到现场继续商议吗？”
“这不是你等该关心的问题。”
神秘人也没有被“山药”完全认同。
“还有，我要如何称呼你呢，假面小子？”
“山药”第一次见到这位戴着假面的神秘人。“韭黄”把目光从假面上移开，身体转向“山药”所站的位置。
“逆火（Backfire）。”
“好的，顺便补充一句，叫我山药即可，希望我们接下来能合作愉快。”
“山药”把话说完的同时，整理好作战服与通讯设备，拔出腰间的配枪；“韭黄”将手枪别在腰间，换为背上的狙击步枪；“逆火”从背包里拿出无人机，给手枪加上灭音器和小型瞄准镜。参与行动的其他人也整装待发。
“行动开始！目标：营救所有被困人员！时间：9月12日14时16分！”
坐镇社安局行动指挥室的“苦胆”局长下达行动指令，浑厚有力的嗓音在行动指挥室的每一角落里环绕。
……
“韭黄社安员，你可以看到什么？”
“正好有一个流亡者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只隔着报告厅的一层玻璃，打中他问题不大。”
“隔着玻璃的话，用非致命的电击子弹很难打进去，你能考虑先打碎那层玻璃吗？”
“报告厅的顶部离那边或许不远，我可以帮你打开……”
“你就守在天窗那边，逆火，不要擅自移动。我先向苦胆局长申请一下能否使用常规子弹进行射击。”
“韭黄”暂时退出作战频道，“逆火”从报告厅顶部沿着边缘望向下方，在四个进出口外面各发现一名手持武器的成员。
“先别急着射击，枪声会把报告厅外的家伙一并吸引进去的。”
“韭黄正在申请许可，暂时不在频道上。直接击毙犯罪人员可没你们这些制裁者想得那么容易，在社安局必须要走程序。”
“山药”顺着下方连接的通风口缓慢进入准备室，悄悄打开房门来到演讲台的后方，两手均握着社安局的标准配置——防暴棍与电击手枪。“山药”已经报告厅内确认出三个目标，均穿着简易防护服，手握着处于淘汰边缘的突击步枪，其中一人在台下负责看管，另一人倚靠在演讲台前方，还有一人将枪口对准某位学生右侧的太阳穴。
“这要申请，那要申请……能制裁邪恶的话，什么办法都可以吧，只要自己别变得和他们一样。”
“谁都可以这样说，但不是谁都能做到，我不太怀疑你本身的素养，但我不认为你们所有制裁者都能守住它——毕竟你直属于某个制裁者组织，我们会多加注意的。”
“我先把外面的人引开，等他们再度聚集起来以前，我可以逐个清除。”
“除了那个会挨我一棍的人以外，其他人恐怕抓不了活的了。”
“山药”的脖子前方的皮肤略微起伏，喉头的振动通过送话仪传递到作战频道上，化为微小但清晰的声响。
“嘶——嘭！”
报告厅前方停靠的家用车响了一声，底盘部分发出瞬间的光亮。大厅外的四人向家用车慢速走去。敲碎车窗玻璃检查驾驶室，再通过车门内的按钮打开后备箱。“逆火”在掷出“诱饵”，等到四人靠拢过后，将小型音爆弹的引信拉开，在手上紧握两秒后，扔向家用车所在的位置。
“这四个至少是非致命杀伤，韭黄还没来吗？”
“已申请到击毙许可，报告厅里面有一个人在我的视野范围内，且无明显阻挡。”
“等等，室内是三个人……那就一人一个，在你视野范围内的人是什么样的？”
“在台下看着学生们。”
“好的，演讲台前面的人由我解决，逆火，中间持枪威胁人质的家伙交给你可以吗？”
“没有问题。”
“我从三开始喊，喊到零的时候，你们同时行动。另外，逆火真打算从那么高的天窗上直接跳下来？不怕摔骨折吗？”
“垫背的那位可与我无关，这是专业动作，你们就不要乱学了。”
……
对不起了，我的阿妹。
逃出了猎隼的锐眼，却没躲开这些小卒，
我迟早有一天付出代价，
但至少……
至少也不应该是今天啊……
“你有什么话想说的？”
“如果能改变既定的命运，我才会说出来。”
更多的光线从被打开后的天窗中透进来，焦作仁眼前的视线越发明亮。
“这是……回光返照？不对，我还没受特别严重的伤，眼睛……好像进了什么东西，不太清晰……”
“三。”
“韭黄”拉动枪栓，将电击子弹从枪膛里退出，换上一发常规子弹。
“二。”
“山药”缓缓起身，防暴棍从演讲台后面探出顶端的一小片黑漆，“逆火”张开左手的掌心，将手腕向上弯曲，同时给自己的手枪上膛。
“一——”
“韭黄”的右手扣上扳机，左眼前的十字准星刚好对准台下一名目标头顶的帽子。
“算了，你不说也没事，反正都是死到……”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焦作仁的耳朵里已经无法听到任何声音，黏而湿的液体落到后脑勺与头顶上，又咸又腥的味道钻进鼻腔，太阳穴上冰凉的金属触感也很快消失不见。
“看来的确是离开了……”
鼻尖的钝痛拉回了焦作仁的部分意识，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耳朵旁边的声音也越发响亮。
“我……还在这里？”
“所有同学立刻前往主干道广场地下的庇护区域！增援马上抵达！”
“山药”开始组织报告厅内的学生撤出现场，“逆火”顺着人群离开报告厅，前往更加隐蔽的宿舍区待命。
原本秩序井然的报告厅顷刻化为社安员与制裁者对抗亡命之徒的战场，焦作仁眼中的画面在三个月后重新浮现出血色。
台下的人右手贴在突击步枪的弹匣上，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大口径的子弹从左耳朵附近进去，直接从右耳朵口贯穿过去。台上的两人一个倒伏在演讲台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看起来只是陷入了晕厥；另一人——也就是用枪抵住自己脑袋的人，明显就没那么“幸运”，他的后颈被染成猩红色，大半个背部凹陷下去，那片猩红还在不断喷射出来，向台上周围的区域扩散。
“大家有序前往庇护区域！不要乱吵闹！”
焦作仁在嘈杂的背景音中依稀辨出龙欣瑶的喊声，他像往常一样推开人群，走到队伍前面。
“保持安静！保持安静！”
“你又来瞎掺和什么！”
“帮你维持秩序啊！”
“喊安静的人万一多起来，反而就不能安静了……”
龙欣瑶背对着焦作仁碎碎念道，不知是焦作仁故意针对她，还是单纯的好心办坏事，龙欣瑶只觉得麻烦和他只是天生的一对。
“能说个题外话吗？”
“不能。”
消除麻烦的最好办法无疑是阻止麻烦制造者所有可能的行动，哪怕他是看上去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同班男生。
“不会就这两个人来救我们吧。”
“你想要多少人来救你？”
“起码一个连或两个排的力量吧。”
“让半个人来救你都嫌多……不是，为什么我又跟你在题外话上扯起来了……”
“等一下，我暂时……”
焦作仁转过身，向反方向走去。
信号应该很安静的。
之前有人曾说警报已经被破坏，这种情况下学校用常规手段很难及时把情况报告给社安局。
那么，为什么社安员会来到这里？
还有那个戴着假面的小子，是社安局的人员吗？
只有两个人出现，为何报告厅内的三人同时都……
外面肯定还有人，也许还在盯着我们，甚至是用狙击枪的高倍镜。
狙击枪是特勤队才有的配置，除非天赋极高或者之前有足够的经验，普通社安员补一枪可能都打不中……
“诶诶，焦作仁，你要去哪？”
“我去确认一件事……”
“你站住！你真不怕死吗？”
“我总会回来的，活……也许是不论死活吧，总之我得过去。”
毫不顾忌龙欣瑶的警告，焦作仁迈开双腿，快速返回教学楼。
……
“全部到庇护区域了吧，我记得广场下面就有个地下庇护所。”
“不太清楚，但还不能放松警惕，这些混蛋……就是死也留有余辜。”
“山药”站在侧门靠里的位置，密切观察门外的形势，“逆火”在被“山药”重击打晕的目标脖颈后面又划上一刀，目标渐渐没了气息。
“山药，逆火，能听得见吗？”
“能听见呀。”
“听到，韭黄。”
“有两辆车冲过宿舍楼那边的关卡开到足球场那里了！他们还有增援！等等……他们好像还不太一样……是康格鲁斯的帮众！”
“韭黄”从四倍瞄准镜里看到两辆深红色的四门轿车快速驶入，引擎盖、后备箱和两侧车门共四面都涂有白色的袋鼠轮廓，每辆车上各走下配备枪械的四人。他用右脚狠狠踹了下石膏矮墙，一个劲地埋怨“苦胆”局长为何不给这只先遣队配一门火箭炮或是榴弹发射器——虽然这种想法兑现的可能性肯定为零。
“都是一丘之貉。”
“通杀。”
“等一下，社安局没有许可我们随意杀掉这些人，刚刚的那帮亡命徒已经得到授权了，但这些人还没有被授权击毙啊！”
“韭黄”把瞄准镜视野移到“逆火”的位置，“逆火”虽然暂时把枪收下，握着枪的手却不断颤抖，肌肉与筋脉不断起伏。
“你的意思是，放任他们肆意妄为，直到那个所谓的指令下来，对吧。”
“逆火”把枪放在腰带上，只是从底层的观众席一路走上去，沿着支撑柱爬到顶棚上，“韭黄”盯着“逆火”的一举一动，右手食指暂时从扳机上移开，枪把和扳机有些潮湿，但还没到握不准的程度。
“别白费劲了，现在还要杀掉他们就属于违规操作，还有，你的视野没我的狙远，扩大搜寻范围，但别被他们发现，我会拿瞄准镜看着你的。”
“是，等到许可下来，我可不敢想之后的事，还有，你非得拿瞄准镜看我，是打算找个时候收尾吗？”
“韭黄”没有回答，将视线移至“山药”的位置。“山药”向“韭黄”挥了挥手，示意她所在的区域暂时安全。
“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你们能找一下落单的学生或帮众吗？”
“当然，山药在找了，我会跟你们详尽说明视野所及范围内的情况。”
“逆火，我看到你的无人机了，尽量小心点，还有，你人在哪里。”
“足球场观众席的位置，他们上不来。”
作战频道上不断传来三人的声音，“苦胆”局长皱紧眉头，咬紧嘴唇皮。一年内发生两起学校内的袭击事件，虽然错误本身在于那些亡命之徒，但学校和社安局必然会承受来自舆论的压力，尤其是作为局长的“苦胆”肩上更是有千斤重量。
“已经批准，可以击毙那些帮派成员。”
行动指挥室传来清澈甜美的声音，虽然是智能合成音，也让人听得有些着迷。
“社安局高层批准你们击毙那些家伙了，立刻行动。”
只要还有一名帮众存在，学校就多一份不稳定的因素，对于三人而言，将所有敌对者驱赶出教学活动的圣地，就是任务成功的重要指标。
“逆火”的无人机不停地在足球场周围盘旋，“康格鲁斯”帮见其难以纠缠，先是朝天扔了几块石头，一块都没打到无人机，接着有一队帮众回到车上，驱车跟随无人机的飞行路径，等到它飞到相对偏僻的地方，再拔枪将其击落。
“好好找一找有没有漏网之鱼，随便带两个学生回去就完事了。”
“你确定这玩意不是来诱惑我们的？”
“我们只是顺手来拿钱的，也不知道那帮逃犯跑哪去了，我们这可是有组织纪律的，他们才没法和我们相提并论。”
“别吵，我们开到教学楼那边就下车，免得被利用了。”
深红色的轿车正从足球场开往教学楼，“韭黄”重新把右手食指搭到扳机上，计算好目标提前量和弹道提前量后，再过两秒时间，驾驶员的脑袋将于十字丝的准星重合。
“五秒内准备好手上的家伙前去教学楼捞鱼，还有，这段时间不要开枪，否则会暴露我们……”
话音未落，深红色轿车的驾驶员趴倒在方向盘上，喇叭声在主干道和大楼间不断回响，他的左手耷拉下去，右手却还留在方向盘上，油门尚没来得及松，轿车被迫转向露天篮球场与体育馆之间的一条小路，前挡风玻璃上的一个小眼、一片蜘蛛网和一些溅出的液体引起车内的骚动与混乱，整辆车在小路上开了一段时间就爬上路肩，一直开到露天篮球场上，直到撞上某个篮球架才停下来，车头凹下去大半，副驾驶座一侧的门始终没开，后排座位上的人出了车门就开始逃窜，一直逃到学校后门的保安室附近。
“Excellent!”
“韭黄好厉害的！”
耳边传来“逆火”和“山药”的赞许，“韭黄”只是又在作战频道上加了一条指令。
“驾驶员已被击毙。逆火，抓住副驾，或者给他补一枪；山药，有两个人往你那里去了，当心安全。”
“韭黄”拉动枪栓，退出弹壳，重新装填一发并调整瞄准镜。
“你在这里做甚？”
出于本能的警觉，“韭黄”拔出手枪，直指眼前的“不明人员”。
“我……我……有一架无人机！啊？”
“我好像见到过你，那天我还给你送到校医室了……你是焦作仁？”
原来那天遇到的社安员之一就是他，当时居然把我紧张到昏了……
“你是哪位？我这里有一张名片。”
焦作仁把缺了一角的名片递给“韭黄”。
“这是我的，我委托你的同学把名片给你了，为什么还回来，焦作仁同学？”
“原来你就是黄玖鑫先生吗……没什么，只是想当面表示感谢。”
原本想要作为增援的焦作仁看到拿枪对着自己的黄玖鑫后，脸色越发苍白。
见到自己曾经救过的人，黄玖鑫礼节性地伸出左手，右手握着手枪对准焦作仁后方的区域。
“不只是感谢这么简单吧，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我只是看你们太不容易了，想来帮助你们……”
“得了吧，自己的安全都保护不好，还来增援我们，快回去。”
“我……我有一副强健的身体……”
“别拿你那副身体给我们添乱，快回去！听从你们学校的安排。”
“我真的是来支援你们的，我会一些制伏技巧，不信的话，我可以在你面前来一手……当然不是拿你下手，就是……那些家伙我还是打得过的。”
“可以打帮众？你再闹我就喊人把你送回去啊！”
“你喊不了的，你们缺人手，算上我在内，一共就四个人在这里对抗那些亡命徒，社安局的增援在哪里？”
“这是你该问的吗？你别……”
“韭黄！能听到吗？韭黄！情况怎么样了？”
“作战频道太吵，怎么回事？”
“等我一会儿……这样吧，你要是诚心要帮助我们，就把楼上到楼底下，直到庇护区域的情况亲自查看一遍告诉我就可以了，拿着这个送话仪，你就暂时连上我们的频道，说完就赶紧关掉，不必回来了。”
另外两人迟迟得不到最新消息，纷纷催促黄玖鑫报告侦察情况。黄玖鑫不想再和焦作仁拖时间，就给了他这样一个所谓的“任务”。
“好，那我帮你看看。”
焦作仁从最高楼层下去，直到三楼，也没有发现明显的威胁。二楼楼梯口上有一名帮众正在上楼，焦作仁躲在三楼的墙角，刚好看到有人把屁股对着自己就打算离开。
“刚刚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上来了……就看看到时候他还在不在，视野里没有别的帮众了，我得换个位置免得暴露。”
黄玖鑫收起架在矮墙上的狙击步枪，从另一侧通道下楼，准备在学校办公楼找个地方，继续搜寻并打击剩余的帮众。
“居然把屁股对着我，就拿你来活络一下我的筋骨吧。”
焦作仁半蹲着跟随他，那人回了下头，焦作仁顺势躲在放着一叠箱子的平板推车后面，他向左拐弯，刚好向黄玖鑫所在的位置走去，也许一抬头就能看到晃眼的瞄准镜。焦作仁紧跟在他后面，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那人左转后还没走多远，背上就先挨了一记重击。
那人转过身子，右手握爪抓向焦作仁的颈部，焦作仁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难以呼进，但将左手抬起，向上压住那人的左手背，右手压住自己的左手背，猛地向自己胸前一拉，再下蹲至弓步，切压那人的手腕。在技巧与力量均逊于焦作仁一筹的情况下，那人只是下跪在地，腰间的手枪落到地上，又被焦作仁捡起，黄玖鑫刚好看到那人被制伏的一瞬。
“这么厉害，莫非以前是道上的？”
“没什么，我练过一点防身技巧，话说，这把枪我能用吗？”
“原则上不能。”
黄玖鑫准备把枪收回腰间，附近愈发接近的脚步声让他的右手迟疑了一小会儿。
“现在增援还在路上。这样吧，你必须在离开或事件平息后还给我，这东西虽然可以预判犯罪危险，但在某种程度上并不能降低它本身的危险性。”
见焦作仁缠斗过后亦未精疲力尽，黄玖鑫深吸一口气，在增援没有到达之前，多一份力量就能少一分伤亡的可能。
“又有几个人来了！黄玖鑫，后面！”
黄玖鑫拔出手枪，先对着带头者送上非直接致命的一发，他的左侧大腿上多了一个眼，血流汩汩涌出而不停歇。焦作仁拿着缴来的手枪，把楼道里的玻璃墙壁都给打了一遍。遇到枪支被打落在地的两名帮众，黄玖鑫和焦作仁俩人分别行动，两名帮众被先后制伏，焦作仁胯下躺着的帮众的脸明显比另一位肿起许多。
“你这样子，一看就是上学期间欺负过人，得按照新亚的条律给你好好进行教育。”
“你是社安员，不能擅自对我做出有罪推定，按照新亚的条律，起码给你革职查办。”
“我们万一找到证人证据，就不太好办了。”
“我相信你们会找到天涯海角的。”
无论怎么听上去都像是劫后余生强装镇定的玩笑话，为什么总感觉有些奇怪呢？
“教学楼到庇护区域没有威胁，韭黄。重复，教学楼到庇护区域没有威胁……”
作战频道传来“逆火”经过处理的电子音，若不是抬头看到一架黑色的无人机飞过，黄玖鑫很可能就此忽略这条消息。
“现在你该回去了，还有，枪。”
“没问题，给。”
焦作仁退出弹夹，将弹夹与手枪分开来交给黄玖鑫，一个人从教学楼直接奔向庇护区域。
“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好……”
“欣喜的言语就不必了，真的要感谢的话，稍微帮我……”
“希望你赶紧安静下来。”
在背对焦作仁之前，龙欣瑶始终保持撅嘴的表情，她走到较远的位置后，捂紧嘴唇悄悄舒一口气。
“人没事就好，再怎么闹心，毕竟是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