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以后，最后一缕光照暂时退到地平线以下，夜空为在新亚市的大多数人带来另一种职业规划以外的生活。
新亚市的焰火汇演将在一小时后举行，届时将有能震碎耳膜的隆隆声响和绚丽多姿的七彩夜空，但新亚市已有明确的地方规定，为了空气质量能有所改善，也为了在接下来的多国峰会中能给外宾留下良好的印象，今年新亚市上空的焰火虽不会禁放，也会较以往而言稀少许多。
夜空并不会在乎自己是否被新亚市的人们仰望，一如既往地将淡淡的光投向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
相比于八月的闷热，寒流赶在十月头一天的晚上袭来，穿短袖衫的人们纷纷抱紧哆嗦的自己，焦作仁披着一件灰色风衣，火速赶往街尾的一家超市。
超市货架上似乎永远不会缺货：蔬果区鲜艳的色彩夺人眼球，水产区的鱼儿扭动着身子，烘焙区飘出糕点的诱人浓香，鲜红的猪牛羊肉被整齐排在肉食区的冷库内，一些小朋友赖在零食区不肯回去，家长们连拖带拉地将他们带出去。
“老哥，我快要饿趴下啦~”
“再等我十五分钟，阿妹，我回来马上给你做丝瓜炒蛋。”
“换个花样嘛老哥，昨天是番茄炒蛋，前天是黄瓜炒蛋，茄子炒蛋和南瓜炒蛋我也吃过了，人家想吃点不一样的啦~”
“阿妹你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要挑挑拣拣，好好等我回来给你做吃的，今天用不着点外卖。”
“好的老哥！不过呢……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阿妹就别客气了。”
“我想吃肉，就是纯荤菜的那种。”
“行，每个月总得开开荤，那我帮你买点肉，不过回来可能就要晚一些，可不准出什么岔子哦。”
“太好了，能吃到老哥亲手做的荤菜，好开心~”
“阿妹在家要乖乖的啊，不要乱动客厅和我房间里的东西，不乖明天就不让你多吃肉。”
“好，我会乖乖的~”
焦作仁推着一台购物车在超市的各个区域转悠，不时抬头看价，随手拿起一些东西掂量几下，或是在原位放下，或是放入购物车，时不时小声嘟哝两句。
“南江洲热带蜜橙每斤八点四新亚币，西部边疆的香梨、葡萄、苹果都涨价了，进口的黑布林每斤居然要十五新亚币……草莓价格还好，虽说不是当季水果，买点给阿妹尝尝也行。”
“丝瓜降价了，一块八八一斤，鸡蛋家里还有，回家给妹妹做丝瓜炒蛋啦……”
焦作仁路过蔬果区时只带走两条丝瓜与半斤草莓，打三到六折的大部分叶菜他看都没看一眼。
“露水青鱼七点五一斤，南江洲鳜鱼一条要四五十，大头黑斑还算便宜，就是刺太多，纠结这些干什么，反正不会做……”
焦作仁苦笑着离开水产区，推车前往肉食区。
“排骨和五花肉都稍微降了点，要买哪个，这是一个问题……”
焦作仁盯着左边的排骨，又看了两眼五花肉。
“这排骨的骨头太多，阿妹可能会有点挑，五花肉又太胖，烧出来油水太多，万一收汁不好就很麻烦……”
只能怪自己做出能力以外的保证，焦作仁已经向最亲的人许下承诺，烧肉菜是早晚的事。
上衣口袋里传来震动，焦作仁掏出手机，来电显示为“最喜欢的阿妹”。
“老哥，老哥！”
“别急，我正给你买肉呢，乖乖在家等我回来，晚饭不可能不烧的。”
“外面有几个人一直盯着我们的家看，我已经按下警铃了，他们还是不离开！”
“这也太快了吧……”
冷汗爬到焦作仁的额头与脖子周围，他拿着电话的手有些发颤。
“按下警铃也好，社安员马上就会过来，最重要的一点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千万别给陌生人开门。”
“很好。阿妹，在我回来之前，哪怕外面的人说自己是社安员或者是哥哥也不要开门，明白吗？我回来会给你打电话确认的。”
刚好有一处智能收款机处于空闲状态，焦作仁将丝瓜与草莓迅速结账，将最靠近衣领的扣子扣上，抄小路快速返回。
“明天再来这看看，今天的采购到此为止。”
……
十分钟后，焦作仁倚着电线杆大口地喘气，看到家门口的街旁停着一辆社安局巡逻车，警灯不断闪烁，但没有按喇叭，门口与车辆之间站着两人，想必是前来处理求助的社安员。但两人不是像一般搭档那样并排站在门前，其中一人掏出防暴棍，似乎在呵斥另一人立刻离开，另一人的打扮与普通社安员大相径庭，全身上下被黑色覆盖，长袖和紧身裤上在警灯的照射下显现出青柠檬色的条纹，只有下半张脸的轮廓清晰可见，上半部分脸颊、眼睛与额头的部分均藏在黑色的假面下，常规的监控和面部扫描仪都无法直接辨认出他的身份。
“我警告你最后一遍，不要妨碍执行公务！”
“我也是接到这家人的委托才过来的，并没有任何妨碍你们的行为与意愿，委托人希望与我单方面会见，所以我正在请求进入。”
“即使是社安员或特勤干员进入私人住宅也需要搜查令，如果你今天敢进去，我将以非法侵入住宅罪逮捕你！”
“急什么？我处理我的委托，你执行你的公务，委托中没有违反条律的内容，我井水不犯你河水，不必没事找事的。”
“社安局没有义务将这些事给你们这些制裁者做，也承担不起因此导致的不可预知后果。你的行为在监控下面一清二楚，社安居迟早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请你立即离开。”
“委托完成后我就会离开，但请你把枪先放下，”
社安员把防暴棍插回腰间，拔出手枪对准另一人的假面，与一般的手枪不同，枪身上多出一小片发光的屏幕，不像是焦作仁在故区见到的老古董。
“犯罪危险预判等级：二级。”
手枪会发语音，时代已经变了。
“二级呢，有记录但没有动机，但别以为我会放松警惕。”
看到屏幕上的数字“Ⅱ”，社安员没有开枪，只是将枪口冷冷地对准假面，气氛依然是剑拔弩张。
“在我家门口搞这样的事，万一误伤阿妹怎么办……”
焦作仁的体力刚恢复一部分，他拿起手上的东西向两人对峙的地方冲过去，不管他们有没有伤害别人的可能，至少没人希望家门口凭空多出一滩暗红的海。
“你们给我住手！这是我家！要打去没人的地方打！”
两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焦作仁，焦作仁左手的袋子里装着丝瓜与草莓，右手上拿着一条丝瓜，一端握在手上，另一端搭在肩上。
见到焦作仁赶来，两人向后各退一步，社安员把枪别在腰间，戴着假面的人把假面稍稍扶正。社安员正脸对着焦作仁，余光看着假面小子上半身的活动。
“我是D0880的户主，我得先向家人确认一下我回来的消息，这种天气让两位待在外面吹风，是我的疏忽，希望两位尽量包涵。”
“您好，不必感到抱歉。我接到D0880户的求助，有人试图骚扰里面的住户，我赶过来时发现这个假面小子已经在门口等着，现场只有他的嫌疑最大。”
“假面小子？他不是你们社安局的特勤干员？”
焦作仁回头看了眼社安员口中的“假面小子”，除了有点尖的下巴，焦作仁无法在他脸上找到更多信息。
“怎么可能？哪有特勤干员穿着紧身衣到处乱转的……在进屋之前，我希望征求户主您的意见……等一下，我好像见过你，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你在学校里昏倒了，我还给过你一张名片。你是焦作仁同学，对吧。”
“没错，那么……暂时也没别的事想问，我给家人打个电话先……”
焦作仁没有多问其他的事，眼前的社安员正是名片上的黄玖鑫，如果让那个假面小子知道这位社安员的真实身份，多少会对他本人不利。
“喂，阿妹，我回来了，快开门。”
“好的老哥，我快要饿扁了……”
大门轻开出一道小缝，一双稚气未脱的眼睛在门背后暗中观察，见到焦作仁熟悉的脸庞，大门被完全打开。
“老哥终于回来了，另外几个人也来吧。”
“小朋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需要让那个假面叔叔呆在外面远离你和你哥哥吗？”
“什么假面叔叔，反正那个社安员也认得我，你们以后叫我‘逆火’就可以了。”
“请允许我简单介绍一下他，焦作仁同学，这个家伙……”
“行了行了！都进来！”
焦作仁已经听烦了各种吵架，哪一方都有自己的道理，也有难以避免的漏洞，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之二就是同别人吵架与听别人吵架，即使是辩论赛也要等对方说罢再轮到自己陈述，而不是在嘴上混战最后又争不出所以然，甚至埋下更早引发下一次吵架的暗雷。比起听两人的争吵，他只想先完成自己要做的事——亲自给妹妹做丝瓜炒蛋。
“全进来吧，我和老哥都同意了。老哥，快做饭……”
“哼，别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你也一样。”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目光之间似乎迸着火花。焦作仁先进入厨房准备做饭，黄玖鑫跟随他的妹妹走到客厅坐了下来，“逆火”把大门带上，坐在黄玖鑫的对面。
“小朋友，我想单独问你一句，这个带着假面的叔叔是不是受你的委托而来的？”
黄玖鑫将目镜摘下，把话说完后又戴上，目光一直停留在“逆火”身上，不断在他身上扫动，试图寻找什么。
“别看了，没带任何武器，小刀也没有。关于你说的委托，我接到的地址就是这里，而且我们有保密委托人身份的义务，防止他们遭到其他组织——尤其是黑色组织的报复。还有，你的搜查令在哪里？”
“如果是处理突发事件，我们可以在事后一天以内，向社安局申请搜查令，很少会不通过。这种事用不着你来纠结，我们是合法合规的白色组织，绝不是你们能够相提并论的。”
“可你们真的能够保证处事完全公道合理吗？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有人要破门而入了，是我为这家人争取到了时间，你可以回去调监控，但那时你在哪里？”
“逆火”的嘴角有点上扬，露出有些诡秘的笑容。
“我们在遵守程序，这是社安局的规定。我只是在巡逻过程中接到了这件事。只要完成调查并遏制不稳定因素，也就是你这样的人，我就会离开这里，其他社安员会前来处理。”
“遵守程序是没错，但迟到的正义已不是本原的正义。”
“秩序与正义密不可分，像你们这种无视秩序的制裁也绝非正义。”
焦作仁的妹妹听着两人唇枪舌剑地辩论，加上肚子由于饥饿不断咕咕乱叫，心里的不安感逐渐上升。
“是我按下警铃并发出委托的，我只是想，如果你们两者都能来也许会更……”
两人的争论被她打断，黄玖鑫把手抱在脑后，“逆火”伸了伸胳膊，双方同时把头撇向看不到对方的一侧。
“以后叫其中一方就可以了，同时来的话……”
“小朋友，只有社安局的人，也就是我们这样穿着白衬衫或蓝外套，肩上有徽章，腰上别着防暴棍与对讲机的人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记住社安局的报警电话，如果以后再有坏人或是这样的叔叔闯进来，拿着我的名片跟我联系，我会在最短时间内赶来的。”
黄玖鑫迅速打断“逆火”的发言。
“诶？你叫谁叔叔呢你……”
“逆火”歪着脑袋，透过客厅的窗户望着外面断断续续的焰火。庆祝国家的假日即将过去七分之一，人们对焰火汇演与假期的热情与期待并不会因为焰火的减少而降低。
“在他离开之前，我绝不会离开，我需要确认委托的内容。”
“身子正不怕影子歪，委托的内容让这位小妹妹回忆一下吧，我这里的记录是驱散在D0880附近围拢的家伙们。”
“嗯，因为社安局的叔叔阿姨们总是在他们跑掉以后才来……”
“你听听吧，小妹妹不太可能撒谎的。当然，一切还要监控来评说，就这句话而言，人们的倾向其实已经开始变化了，这不是威胁，只是提醒你一下。”
“用不着灰色组织的人来提醒我们怎么做，如果你的委托已经完成，就请你立刻离开。”
“可以，我们无法说服彼此，继续争论毫无意义。”
“逆火”从藤椅上站起，走出客厅，在路过厨房时，被回头拿盐的焦作仁喊住。
“你不多坐一会儿再……站住！”
“逆火”停下脚步，假面下的双眼直盯着系紧围裙做饭的焦作仁。
“军训闭幕式那天的人也是这样的打扮……你到底想做……”
“不用纠结这些，好好享受没有那些人搅局的日子。顺便一提，这是你向我提出的首次委托，费用全免，仅此一次而已。”
“我什么时候向你提出过委托了？喂……”
没等焦作仁把话说完，“逆火”将门带上，消失在门外街道的尽头。焦作仁觉得有些奇怪，他并没有向其他人提及有关制裁者的事，包括“阿妹”在内。
“不管了不管了，最近家里发生的事越来越奇怪，等会我得看看电脑……”
焦作仁用铲子在锅内翻炒着，锅内的滋滋声与油烟机的轰鸣声混杂成一片，黄玖鑫与“逆火”的对话被淹没在厨房背景声里。
“阿妹，晚饭好了，过来盛饭。”
焦作仁盛了满满一盘丝瓜炒蛋，妹妹的一只手上拿着饭碗，另一只手上多了张与自己收到的一模一样的名片。
黄玖鑫回到车上，关掉警灯的闪光，继续留在D区巡逻。
“明天我会再去超市里看看，这周肯定会烧肉给你吃的，要在家里好好哦。”
“好……老哥果然还是喜欢我。”
妹妹拿起一块背面有点烧糊的鸡蛋，放到嘴里大口咀嚼。
“老哥~”
“好好吃饭，别撒娇。”
“谁要撒娇啊，这……这菜味道好怪啊……”
“很怪吗？我尝一下啊。”
焦作仁夹起一堆丝瓜片往嘴里塞。
“唔——”
鲜到发苦的滋味在焦作仁嘴里炸开来，这次估计是把味精当盐来撒了。
“没事啊，挺鲜的……”
焦作仁紧闭着嘴，不让妹妹看到自己颤抖的舌头。
“老哥不要勉强自己啊。”
“哪有勉强自己了……这样，我先去房间呆一会儿，你多吃点饭啊，吃好了收拾下碗筷，我会过来洗的。”
“老哥不饿吗？”
“我没事，阿妹。”
焦作仁爬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像半个月前那样输入网址与激活码，再次以自己的账号进入庞大的制裁者网络。
“我的免费服务没有了，到底是谁给我乱弄……”
焦作仁下意识地拨回那个电话，连续拨打好几次，电话那头均是空号的提示音。
“也对，他说等我找到这个网络就不再帮我了，既然制裁者也是新亚市的一部分，论坛和吧里肯定少不了相关的都市传说。”
焦作仁退出制裁者网络，在吧内搜索关于制裁者的最新消息。
“置顶 赛博制裁者须知（铁岭鸥最新版）”
“置顶 提交委托的正确姿势”
“这个家伙实在是不小心，快想办法躲起来……”
一条刚刚发布的消息，下面配了两张图，一张是站着的人，另一张是放大的手机屏幕。焦作仁完全不认识站着的人，更不关心手机屏幕上有什么东西。
“下一条……什么游戏开服了？这和制裁者有关系吗？往下继续翻翻……”
焦作仁滑动鼠标中间的滚轮，一直翻到两天前的消息，也没找到对他而言有用的情报。
“明天再来看看，先关注吧主的账号再说。”
焦作仁进入吧主“铁岭鸥”的置顶帖，进入他的主页，点击“关注”键。
“嘀嘀嘀~”
自己的社交账号上传来消息，焦作仁关掉其他网站，回到社交帐号的界面。
“欧阳佳韵 邀请你加入群 超导体宰人航天局。”
“宰人可还行哈哈哈……”
焦作仁想都没想就点了进去，
“差点忘记自己加入过超导体智能社团了。已经见了两三次面，好友没加全暂且不说，连群聊都没进……果然因为忙着跟社安员与制裁者有关的事，都没怎么考虑自己和阿妹……”
焦作仁在群里随手发了条问候语，然后将群聊窗口最小化。
“嘀嘀嘀~”
焦作仁收到一条来自欧阳佳韵的私信。
“明天能来一趟科技广场吗？社团有一次实践活动，主要内容是参观博物馆内最新的科技成果，还有晚上的聚餐，预计每人支付三十新亚币，老师委托我通知一下大家，收到的话回复一下，能来的扣1，不能来的扣2。”
焦作仁机械地扣下“1”。
“社团或部门的朋友往往比同班同学有更深的友谊，除去那些从小学开始就做同学的家伙们，靠大数据强行塞进一个班的人之间若要培养友谊，也需要一些同好来支撑，不是吗？”
焦作仁嘟哝着望向窗外，焰火汇演正如期进行着。各色的火焰在空中交织、绽放、留下顷刻消逝的痕迹，伴随隆隆的声响，小区与广场上的人们开始欢呼。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放这么盛大的焰火，这是我第几次看了……”
从自己开始记事算起，也有至少十次了吧。
但在自己的记忆中，算上这一次，也只有两次。
另外一次就快要回想起来了。
……
“你知道‘国家’是怎样得来的吗？”
耳边响起饱经沧桑却未显苍老的言语。
“国是由千千万万个家组成的，若是少了国，也就没有我们现在这个家，若是连家都守护不了，又如何做到治国平天下的大事业呢？”
是妈妈的爸爸。
准确来说，是原来妈妈的爸爸，和自己兄妹俩最亲的外公。
“外公，我会替你和妈妈照顾好阿妹的。”
焦作仁望向热闹的天空，眼睛有些湿润。他把脑袋更往后仰了些，收住那些在他看来代表怯懦的液滴。
“每个人都要爱自己的家人，他们也许在某些方面不让人感到满意，但这不是怨恨乃至加害他们的借口。”
外公深沉的喉音在焦作仁耳边萦绕良久。
“是的，我热爱自己的家人，也会继续好好照顾她。”焦作仁轻轻咬了下舌头，“但背叛家庭的人和本不属于家庭的人，排除在外。”
……
焦作仁的思绪随着焰火在空中上升、绽放，直至消逝。
“老哥，快来阳台看焰火啊！”
妹妹在阳台上大喊着，焦作仁的思绪就此被打断，桌上的碗筷已被妹妹收拾干净，焰火汇演也来到最高潮的部分。
“好，我来了，阿妹。”
在洗碗之前，焦作仁只想好好享受和妹妹一同看焰火的温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