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来到天语宫高中一探究竟了。等他上午的赛程结束，下午就好玩了。”
“先别高兴太早，我们的观景平台没法一次性接驳那么多人，况且天语宫也没答应开放食堂和运动场馆以外的区域……”
“那就快用你的航拍无人机想想办法啊！”
“无人机主要是欧阳佳韵在操作，万一我这边有什么闪失，十一月份的全国智能锦标赛的海选赛可不会因此而延期，他要找你算账的话我可不阻拦。”
焦作仁和佐渡尚文二人站在青绿色的观景平台的最底层，相比于天语宫租下的平台，单层面积相对狭小，而层数有所增加。距离下一班接驳平台到达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回到新高一聚集的休整层，坐在最后一排，左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右手伸向佐渡尚文腿上的大桶爆米花。
“要吃自己下去买啊，别再拿了……”
佐渡尚文将桶高举起来，不料焦作仁抢先一步拽住他的右臂，桶与爆米花在距地面两米不到的空中乱晃，焦作仁的左手迅速接住掉出的三四颗爆米花，全部塞到嘴里。
“别舍不得那点爆米花啊，已经说好的，今天我负责采购社团内成员的零食，等接驳平台过来我就去……”
焦作仁将佐渡尚文的右臂放开，左手顺势抓住爆米花桶的边沿，右手握住佐渡尚文的左手，两人围着一桶爆米花相持不下
“你是没吃过爆米花吗？”
“只是一时犯馋了而已啊，下次一定……”
“而已？下次？这是我骑了十公里的单车在小天照区买的，已经有半桶来到你的肚子里了……”
“啥话都别提了，等会儿我在天语宫或是附近的商铺里帮你单独再买一桶。”
“真搞不懂你这家伙是习惯白嫖还是偷盗啊……要是连着下午的比赛继续看，一桶还不一定够……”
“给你买两桶可以吧。”
“成交！”
佐渡尚文突然将桶松开，剩下的半桶爆米花几乎全部滚落在地，从较高的最后排沿着倾斜的地面顺流而下，休整层的小半块地面留下了这些爆米花的痕迹。
“这颗……不对，这些爆米花哪来的？”
坐在最前排的德育主任将左脚连同高跟单鞋一块抬起，一颗爆米花粘在鞋跟上，中间已经瘪了下去。
“这位同学，先把桶取下来，从休整区暂时出去一下。”
“佐渡尚文，你……”
焦作仁的整张脸被扣在爆米花桶里，耳旁则是德育主任强压着怒火的声音。佐渡尚文的眼睛盯着屏幕，身体全躺在沙发椅上，将嘴巴稍稍张大，甚至打了个哈欠。
……
“下面即将进行的是高一男子组两百米自由泳决赛，我是来自天语宫高中的主持人，风见正太郎。身边这位是我的搭档，来自新亚第一高中的青叶绫同学，由我们来负责10月17日水上部分赛程的解说。现在第一位选手，来自我们天语宫高中的顾勋冲已经来到赛场上，我们把声音和画面交给现场的志愿者们。”
泛亚夏地区运动会的水上部分的赛事大都在天语宫高中等私立学校举行——新亚市对于市立高中的拨款主要在初期建设和日常维护方面，没有强力的后台的市立高中是很难修建八条五十米长泳道和千余观众座位的游泳馆等大型设施的。现场坐满分别来自天语宫高中和新亚第一高中的学生，致良知高中、朱行理高中等校内派出的志愿者也在馆内的相应区域待命。
“顾勋冲同学，作为天语宫高中的种子选手，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话吗？即兴发挥即可。”
“大家都要尽力比赛，天语宫高中不仅是因为那六个魔王而成名，更因为……我们这些普通的学生们的努力吧，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运动会，还请大家不吝赐教。”
“好的，来自我们天语宫高中的选手已经蓄势待发。二号泳道上的选手也已经来到赛场，他就是致良知高中的……”
画面上出现一名肤色偏白但肌肉发育尚可的少年，碧蓝色的眼睛半睁着，目光在观众席上游移不定，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佐渡尚文，你给我记住了……”
焦作仁的右手握紧扫把柄，左手拿着簸箕，将掉落的爆米花一粒接着一粒收纳进去。
“要记住什么呢？”
佐渡尚文将双手抱在脑后，目光擦过焦作仁的身躯正对着大屏幕。
“今天是你赢了，但下次，我会让你露出破绽的。”
“就你？也想让我这种比你守规矩的家伙露出破绽……还有，我都不知道你拿了这扫把在架谁……”
“这位同学请认真扫地，不要做危险动作。还有，如果卫生检查没有合格，回去有记过处分……”
在同学、德育主任和校规面前，焦作仁暂时收住心中的火气。他低下脑袋埋头扫地，隐约觉得扫把柄凹下去了一块。
“这位同学，能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前来采访的志愿者站在他和二号泳道出发台之间的位置，将话筒凑到他的嘴前面，他右偏转身体时，志愿者向左跨出一步，镜头也对得更准了些。
“欧阳佳韵，仅此而已。”
欧阳佳韵将天蓝色的泳帽向下拉了点，刚好遮住额前“发卡”下面的尖角。
“有想说的话吗？”
“嗯……暂时没有想到……”
“即兴和大家说点什么就可以了，不必太拘谨的。”
“等到上颁奖台的时候，大概可以想到的……”
欧阳佳韵向志愿者回以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径直走向泳道前方的出发台。
“看来这位选手充满了拿奖牌的决心，让我们对他接下来的发挥拭目以待吧。第三号泳道的选手也来到了赛场上，他是来自朱行理高中的……”
“还是看比赛要紧，打扫个卫生，还要扯上处分，这德育主任也是够猖的了……”
佐渡尚文的大腿上传来纤维摩擦的触感，自己放在原本属于焦作仁的位置上的书包被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地扫得这么快……”
“德育主任要真的集中精力管我扫地的话，其他人都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一个人占着两个位置舒服吗？”
“不舒服，没有书包挡在前面，冷风刮得我肚子有点疼。”
“至少在看比赛的时候，我会假装忘记你刚才对我的所作所为。”
焦作仁与佐渡尚文讲话的同时，所有选手已经站到出发台上，屏幕上显示的所有泳道上对应的选手以及他们所来自学校的表格一闪而过。
“比赛开始，我们看到出发反应时间方面，顾勋冲用时最短，紧随其后的是四中的本渡克朗，只差零点零二秒……第一个转身，排在首位的是来自新亚第一高中的伍宇明，顾勋冲目前屈居第二，但他似乎开始了加速，时差正在不断缩短……”
风见正太郎的话筒出现了部分杂音，青叶绫接过话筒，顺着事先准备好的格式继续进行解说。
“快给佳韵加油啊！你们都愣着干什么？”
焦作仁拼命摇晃着佐渡尚文的肩膀。整片休整层出奇地安静，即使德育主任中途离开，大家依然把嘴抿紧，仰着脖子，直直地盯着上方实时转播的投影屏幕。
“即使我们喊得再大声，他也听不到啊……现场都是天语宫和一中的学生们，那群人没给他喝倒彩与嘘声就算是变相帮他了……”
佐渡尚文将肩膀向椅背上压，试图减轻焦作仁臂力的影响。
“天语宫的游泳馆在哪里？接驳平台马上也要到了吗？我立刻去……”
焦作仁松开双手，准备从休整区离开到接驳区。
“你先坐好吧，比赛期间的场馆是只给运动员、教练、裁判和本校及兄弟学校的学生开放的。”
“一中的兄弟学校不是二中吗？这……”
“就是凑个数呗，能进天语宫的都是精英，招收的人怎么会多，但空出一片座位总是不好看……再说你要过去做什么？给欧阳佳韵还有后续的选手添乱吗？”
佐渡尚文抬头并向右转六十度的同时，看到摸着椅背慢慢回到座位上的焦作仁，同时还有休整区后方的瘦削的背影。
“果然是无处不在的……焦作仁，零食现在也不急着买，中午吃好饭以后去看也行……人呢？”
佐渡尚文将膝盖的角度略微增大，环视整个休整区的概况。焦作仁重新拿起扫帚和簸箕，沿着过道将没扫完的爆米花收集起来，一名肤色较深的女孩和有着猩红色眼瞳的女孩也在悄悄看着他。
“又到了最爱的看焦作仁被教做人环节……”
“原来龙欣瑶班长喜欢这个……焦作仁那小子估计在休整区也坐不住，社团也轮到他负责采购零食了。”
“目前本渡克朗处于领先的位置，领先目前处于第二名的欧阳佳韵约半个身位，顾勋冲目前在第三的位置。伍宇明位列第四。比赛只剩下最后的二十米，究竟是谁能够笑到最后呢？”
风见正太郎在演播室内左右摇摆，画面只给了他一瞬间的功夫，很快又被切回赛场上。佐渡尚文将双眼微闭，低下头合上双手，似乎是在祈祷，焦作仁右手握拳，放到自己的太阳穴旁边，随后将拳头高举起来，就差像在致良知高中的观众席上那样扯开嗓门呐喊助威了。
“希望你能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即可，姐姐能看到你的努力。”
“嗯，请期待我的活跃。”
欧阳佳韵本是想放空大脑，可那些应该被暂时移出激烈赛场的言语又重新回到他的耳畔，除了击打水面的声响，被遮进泳帽内的耳朵里只剩下前天运动会上姐姐留下的话语。
“这时候也许还可以加速……”
仅剩的小半个身位的差距逐渐被固定下来，只有欧阳佳韵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落后于他的头脑。顾勋冲的身位却更加逼近自己，翻涌出来的浪花飞溅到自己的泳镜和口鼻上方，欧阳佳韵不断加速呼吸，终点线距离自己目测已不到五米远。
……
“教学区是没法进的，只能去沿街的店铺和超市逛逛了……平时帮阿妹采购物资的时候那么快就完事了，这次只是买点零食，就好麻烦……”
焦作仁将身份卡递给保安室确认后，快速塞回身份卡并拿出两张面值二十的新亚币，沿着天语宫高中周围的街道寻找店铺。自从将妹妹接回后，关于下一周的食物和日用品，焦作仁总会先给妹妹半天时间去考虑，制定出大半页纸的采购单，然后在菜场与超市拿着单子一件一件对照着购买。
对于街尾的那间超市他更是熟门熟路，脑中不仅有了各个分区的平面图，连移动货架的变更也能实时更新。
只是光说买零食，却不具体到分区和物件，让焦作仁变得有些迟疑，加之门面内的店铺本就众多，平日难觅踪迹的临时排挡和移动餐车也纷纷慕名而来——所幸泛亚夏地区运动会的热度最多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
“比赛结束了，佳韵还不赖。”
“这样下来，他金牌银牌都有了，我也有点想咬一下金牌的……”
“对了，前天那场四乘一百米接力他拿到了团体铜牌。”
“全齐了，好家伙。”
“尊敬的校领导们和老师们，还有观众同学们，本场比赛已经落下帷幕。来自四中的黑马，本渡克朗成为这次男子两百米自由泳决赛的冠军，他也是第一位来自四中的金牌获得者，让我们把热烈的掌声与无上的荣耀，赠予这位来自四中的战士！”
“来自致良知高中的欧阳佳韵获得第二名，来自天语宫高中的顾勋冲得以勉强保住领奖台的位置……”
没等青叶绫将话说完，演播室内的声音戛然而止，五秒过去，不紧不慢响起来的是颁奖词和校歌的旋律。
“估计又掐起来了……新亚中学生的运动会演播室内总有这样的传统艺能。”
“转播、采访、志愿服务等工作都是学生在运行，教职工只负责进行仲裁和技术支持，没有突发事件是不用找校领导的，他们制定完赛事和日程安排表后就可以安心看比赛了……当然我只负责看比赛，更加轻松，不是吗？”
武藤大悟悄悄移动到佐渡尚文的左方。扫帚和簸箕被焦作仁留在原来的位置上，他自己趁着接驳平台的横杆下落前三秒挤入人群中。
“下面就是高一女子组的自由泳比赛了……接驳平台刚刚下去，只能再等一刻钟……”
“尚文同学的赛程已经结束了吗？”
“对，可惜只是摘银夺铜，没有站到最高的颁奖台上。”
“参与运动会本身就是在展现你的实力了，相较于学力竞争这种学生会才要管的事，我们只要享受竞赛本身就行了。”
“大悟就是能让人大悟的家伙，哈哈。”
“对了，老焦呢？我好像看到他刚才还在帮助打扫休整区的，这家伙会热心于志愿，不管是真心还是就出个风头，都是难得的改变……”
“姑且算是志愿吧，他去给我们社团的人采购零食了，今天才轮到……”
佐渡尚文盯着屏幕上的玉体与各种颜色的一件式泳装，酒窝的位置泛起两朵红晕，心神随着幻想逐渐远离躯壳。
“虽然我们的赛程都已结束，但明天才是运动会的正式谢幕。另外，致良知高中已经传出后门防卫空虚导致的问题，明明上个月才发生那种可怕的事情……尚文同学，没事吧？”
武藤大悟伸出右手，在佐渡尚文的眼前晃动着，佐渡尚文的眼神愈发空洞，一条红色的线从鼻孔向下巴的位置延伸过去。
佐渡尚文也不回话，只是拿出随身携带的餐巾，揉成长条堵住鼻孔，双手扶着椅背向后仰躺着。
“不愧是你啊……”
武藤大悟再三确认佐渡尚文没有大碍后，将自己的身位从佐渡尚文旁边缓慢挪开。
……
“喜欢吃糖的林琪慧；不爱甜食的黎辰砂；火龙果无疑是佳韵的所爱，不过便利店里只有果干卖，就凑合着吃；高争锋说随便就行……就这个佐渡尚文最麻烦，没看到也没说他自己喜欢吃什么，还要我多买两桶爆米花……回来就先敲在你脑袋上。”
焦作仁的手里拎着两个袋子，店铺周围的街道挤满前来参观校园的人群和外校学生，偶尔还有穿着皮夹克的青壮年男性与自己擦肩而过，手中的袋子差点掉落到地上，焦作仁想回头咒骂，但早已难觅那些人的踪迹。
“距离吃饭还有些时间，不如再买点东西寄回家里去吧，给阿妹一点惊喜总没有坏事。”
焦作仁将手上的袋子放在某间杂货店内的保险柜中，一身轻松地继续漫游与闲逛，终于在一家蛋糕房前停下脚步。
蛋糕房处于背向太阳的位置，旋转门后的房间被橙色的吊灯照得通亮，冷冻货柜中堆满五颜六色的生日蛋糕，金属托盘上的西式烘焙面点在灯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与光泽，焦作仁看着琳琅满目的糕点和店长小姐的微笑，控制不住右边那只拿着夹子夹住紫薯球的手，不一会儿就装满了自己刚拿的托盘。
“你们这里支持送货上门吗？我不太方便赶回家。”
“嗯，有专业的仿生智能为你服务。”
“帮忙称个重，然后计算下价格吧。”
“好的，先生……一共是二百六十新亚币。”
“店……店长，这个……”
“有什么疑问吗？”
“我想再看一遍称重的过程。”
“没问题的。”
焦作仁继续打量着店长在柜台上方可见的半身。不论是相貌、身形，还是刚才说话时的语调，都只像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焦作仁抬头看了看橙色的吊灯，以及绝大部分用厚玻璃围起来的柜台，
“店长在这里经营多久了？这家蛋糕店不像是白手起家就能轻易攒下来的……”
“前后加起来有半年时间。大学里没课的时候，我会过来帮家人打理这边，有时候也会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做个临时店长。”
店长将白色的工作服收紧了些，把焦作仁选择的糕点按照类别逐个放到电子秤上。
“等到毕业以后，万一在这里找不到工作，一辈子都要被迫呆在这家蛋糕店里……题外话到此为止，称重完毕，总共是1.75千克。”
店长将糕点放回托盘，用于包装的盒子已经准备就绪。
“四百五十新亚币啊，店长。做人不能，至少不该……”
“这是蛋糕房，不是露天菜市场，先生。其一，糕点按个来卖，而不是净重量；其二，这里明码标价，谢绝砍价吵嚷。”
店长斩钉截铁的语气让焦作仁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背部撞到金属托盘的存放点，蛋糕房内嗡嗡的声响不绝于耳。
“那我少买点还不行吗？”
“你可以继续查看，但请不要做出过于鲁莽的举动，社安员的反应速度是很快……”
焦作仁将店长的下半句话抛在脑后，拿起夹子把托盘内的大部分东西重归原位。
“抹茶慕斯就不用了，魔芋蛋糕、木薯布丁……除了紫薯球和华夫饼以外全都放回去。店长，我还有个小问题。”
“说吧，只要和商品价格以及个人私事无关的，都可以问。”
“店里面有那种……枣泥蛋糕吗？”
焦作仁那双棕红色的眼睛向四周不停地观望，似乎是想到某件难以忽略的事，简单的反应也变得有些迟钝。
“当然有，这里买的人相较而言并不多，所以店内永远都有货，要帮你拿几份？”
“要带葡萄干的，三份。”
“好的！除了葡萄干，还有蜂蜜与核桃哦。”
“加上紫薯球和华夫饼，再算算价格吧。”
“可以……总共是七十六新亚币，付款方式是……”
“扫码。”
“嗯，手机屏幕朝向我。”
店长手上握着的扫描枪对准焦作仁的手机屏幕，与此同时在自己的手机上下达远程指令，让仿生智能在柜台前准备就绪。
“你说过要送货上门。那么，将东西放在它身后的置物柜内，按照格式输入地址，一天内可以送达除E区以外的绝大部分区域。如果遭遇突发事件或是置物柜被强行撬开，它会立刻将报警信号发送给社安局，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焦作仁一边听店长的指导，一边操作眼前的仿生智能。它的高度与十四至十六岁的孩童相仿，通体灰白，眼睛亮黄，背上有一个巨大的置物柜，像是它肩上的书包，后脑勺的位置上写着“ZC.Tec 4195”的编号。焦作仁取下置物柜放好物品，将“D0880”输入背部屏幕上的文本框后，把置物柜放回背部盖住屏幕和操作面板。店长按下确认键后，焦作仁目送着“4195”从蛋糕房前往自己的住宅。
“这位伙伴想必价值不菲吧。”
“是稍微贵了些，两万四新亚币差不多能抵上送货员一年的工资，加上电费……但用的时间长了就很实惠，总之没那么麻烦。”
“要如何取件呢？”
“每次接单都会有一个提货号码，除了帮你收件的人以外，不要告诉别人。”
“嗯，看到了，店长再见。”
焦作仁目送着仿生智能从蛋糕房前往自己与妹妹的的住宅，店长站在柜台后方略显生疏地继续查看、整理、结账等事务，度过身为“临时店长”的一天。
……
“快来人啊，我的身份卡和钱都在包里啊！”
焦作仁从蛋糕房走出百米开外的距离。一辆前轮伸出式摩托车在人群中左右穿行，引擎的轰鸣声越过两三条街，沿街店铺内外的吆喝声甚至都被暂时盖过去。
“快打电话给社安局！”
“打了！他们为什么还没到！”
“这出勤效率低得让人慌啊……”
“反应总会要时间的，一分钟都不到……别太苛刻行吗？”
“静观其变吧，其实叫制裁者也并非不可以……”
各种各样的声响混杂在人群中。焦作仁不打算多管闲事，手里拿着之前寄放的零食，加快前往天语宫高中正门的脚步。
“采购的零食可不能……诶？”
左手上没有任何外部重力作用的感觉，轻飘飘地在空中挥动着。
“我记得两袋都拿了啊……”
焦作仁抬头向远处看去，在那辆摩托车消失在小巷以前，他看到坐在后面的人拿着一个粉色的挎包和巨大的透明袋，里面装着两桶爆米花。
“该死，居然连我的零食都要抢，报……好像刚才有人打电话了，真不太想自己把社安员找来……”
虽然只是价值不到四十新亚币的东西，但毕竟也是自己拿钱买的，焦作仁翻看通话记录，回忆着那个人给自己打电话的时间。
“有什么突发事件，线人？我在科技广场这边。”
“能赶到天语宫高中的正门吗？这里有一起飞车掠夺事件，前轮伸出式摩托车上有两人，拿着装满零食的袋子，别让这些家伙们跑了！我还要……”
“车辆的牌照、型号与颜色？他们的打扮？还有更多的特征吗？”
“NA……后面三个都是1，中间没来得及记住；型号都说了，是前轮伸出式；黑底红条纹的颜色，他们穿着棕色皮夹克……”
“还有更容易识别的特征吗？”
“他们手上还有个粉色的挎包，就是刚才抢走的……”
“嗯……我可以将附近监视器内的情况告诉你，你找车盯紧那辆摩托，但别被注意到了！”
“行吧，告诉我他们的位置。”
“稍等……”
焦作仁找到一辆白色的单车，将手机屏幕对准自行车的识别码，剩下的那袋零食被放在前方的置物架上，双脚快速踩动踏板，从天语宫高中附近的N141街道上离开。
“目标正驶往N286街道……”
“我已经来到这里了……那辆摩托车也出现了，如果你也在的话……”
“先不要将他们拦下来，带我找到他们的据点，等他们停车后把位置告诉我，现在这个节点不能过度占用监视器。”
“哼，说着容易做起来太难……”
同样的轮子数目，发动机上的两人在公路的左侧车道上驰骋，焦作仁只在自行车道上挥汗如雨。还没过一分钟的时间，焦作仁就不出所料地……追丢了这两人，远处响起微茫的警笛声。
“看来是社安员就位了，接下来的事，不需要我参与了吧。”
“不要引起社安员的注意就行……另外那辆摩托车在哪里？”
“我哪知道……现在不比以前了，手头能够合法使用的只有那些单车，真认为我能随时搞到摩托来骑吗？”
焦作仁从单车上下来，捶着有些酸痛的双腿，左手在黑色的头发间不停捋动，甩掉有些黏糊的汗珠，单车连同置物架上的零食被一同推到两幢公寓间的暗巷附近。其中一幢公寓的外墙上喷涂着“ZC.Tec”这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母。
“N292街道至N293街道，中间有两栋属于焯成科技的楼房，估计是员工宿舍。这里有情况。”
焦作仁的鼻尖传来刺鼻的腥味，不同于未干的油漆或是厨房的调料，正是血液挥发的味道。他低头向小巷里面望去，紧接着绕到小巷的另一头，黑底红条纹的摩托车横躺在对面的人行道上，后轮依然倔强地转动着，公寓靠着小巷的墙后只有一个人捂住下半躯体，手指和右腿膝盖以下的部分被染成红色，两桶爆米花从破碎的包装袋里滚出，从小巷一路滚到附近的人行道上，所幸包装没有缺损。
“怎么回事，你还在吗？”
“在的，那人摔车了，他的同伙不见了。”
“我好像听到社安局巡逻车的警笛声了，你暂时远离那边，我们会和社安局一同跟进调查的。”
“一同调查？你打算做什么？”
焦作仁顾不上其他的零食，只将两桶爆米花捡起放进怀里，夹克衫被包装上的水渍染出数个灰色斑块。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明天你们那个运动会估计就闭幕了，下午一定得找个空闲的时间，最好是放学以后，有太多事情要和你说明，务必准时。”
“那就六点见，上次你给我仿生智能的那间空教室，你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