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就可以看到港口的大致情况了。”
黄玖鑫比对着“苦胆”给自己指定的坐标点位——距离十九号港口约一千米的灰色圆柱形墙体。原本的上层完全倒塌下来,站脚的平台暴露在阳光和风雨之下;中层和下层的墙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剥落开大半的部分;地面上偶尔可见碎裂成数块的小砖,墙体某侧突起的铁架子成为他人登上去的唯一途径。它的前身可能是哨塔、钟楼、观景台……甚至用来放特殊的监视设备。
“风向,北偏东15°;风速,22km/h,能见度,总体较高……”
黄玖鑫用右眼对准MSR的六倍镜,左眼眯成一道小缝,双手戴着只露出大拇指和食指的手套,他将左手放到嘴边,额外的温度从舌头传递到食指上。
“货轮开远了,瞄准和侦察都不太方便。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港口是动不了的,而且视野少有遮挡……”
集装箱基本都在靠近水域的位置,整条主干道上除了燃烧的烟雾和部分混凝土路障以外,几乎没有大件的阻拦物。准镜内的白衣人与黑衣人在港口内穿插前进,尽管钱和物资都已经远离港口,但双方的争斗,以及枪炮和炸药的响声没有丝毫的停歇。
“佣兵戴着白色的头盔,浅色皮肤和蓝眼睛的居多,至于黑衣服和花里胡哨的那些人,估计就是‘银幕’组织的……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黄玖鑫将MSR瞄准镜上的十字准星移到两名正在缠斗的人身上——与其说是公平较量,更像是怀特西尔对他们的敌人的单方面虐杀。佣兵将小麦肤色的少年压倒在身下,摘掉他红褐色的曲棍球面具后,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举起闪着寒光的类似匕首的锐器。
“不好,那张脸……他不像是偶然见到的陌生人。”
曲棍球面具上有几个白色的斑点,或者说,是某人的鲜血将其大面积染红。小麦肤色少年的身体竭力挣扎着,双眼紧闭,嘴角流出一道血水,匕首如同达摩克利斯的剑那般悬在他的脖子上方。
“没时间了,哪怕是罪犯还足以留给社安局去解决,但佣兵无法在条律上被社安员和特勤干员限制……”
黄玖鑫凝神屏气,短时间内固定住MSR的瞄准镜的视野后,确认十字准星已经移到佣兵头顶偏上的区域。
“用服务于正义的武器,除掉你所认为的邪恶之人……”
“我明白的,苦胆局长……苦胆先生。”
耳边传来低沉的言语,自己的嘴唇没有抖动,手上的MSR更不会说话,
“银幕曾经是我们的朋友,或者说,只是共同目标的追求者。但是,新亚市不会容忍这些即将凌驾于条律之上的外乡人,至于怀特西尔和他们的‘丰功伟绩’,呵……”
零点几秒的时间足以决定瞄准镜内的生死结局。黄玖鑫按下扳机,来自千米以外的8.58mm口径子弹以超过一千米每秒的初速度飞向港口。
……
“死亡的怀抱……离我而去了……”
焦作仁睁开紧闭的棕红色眼睛,抹去从眼皮上滴落下去的白衣佣兵的鲜血。
“哼,只是我还没到……地狱的时间吗?”
穿过防弹背心的破损处而扎入腹部的弹片仍在消磨自己的承受力,焦作仁按住自己所见的躯干左下方附近的区域,勉强止住继续流淌的血液。
“这算是预料之外吧,佣兵终于也迎来了搅局的人……”
圆形的洞出现在佣兵靠近右肩的背部区域,子弹贯穿过怀特西尔佣兵的战术背心,以及所有位于弹道上的骨头、肌肉与脏器后,击破背心的另一端,在盲肠附近留下不规则的星形破溃。
“哇啊啊啊啊啊!”
焦作仁瘫倒在地上,空空如也的腹部只剩下挤满胃袋的酸水,随着喉咙的几阵抽动,酸水被接连泵出胃部,流淌在码头的沥青路面上。
“唔……呼呼……”
一枚弹片随着腹部的弹动撕开附近的皮肤,焦作仁擦去留在嘴角的血水和胃酸后,左手捏紧那枚弹片,准备将其向外拔出。
“实在是……太痛苦,这大概……是我没有听你嘱咐的代价,欢哥……”
焦作仁将无线耳机插回耳道内,夹杂着两种口音的欧伦曼语言让焦作仁无所适从。
“这些弹片,你们构成我的痛苦,还有怀特西尔……”
再三确认没有脏器与弹片相连后,焦作仁用狠力气将那枚摇晃的弹片抽出,原本止住的血液流得更凶了。不仅如此,饥饿、疲惫与失血过多的大脑已经难于支撑他的意识,他背躺着早已失去生命体征的怀特西尔佣兵,最后感受到的是耳边伤口的余温。
“佐达,佐达!快点醒醒啊!”
“나는 지금 그를 깨울 수 없다(现在我喊不醒他),还有急救包吗?拿点绷带给他的腹部止血也行……”
“いいえ、本当にありません(不,真的没了)。”
……
“Тыл конвоя потерял оборону(车队后方失去防御)!”
“洛西亚”携带的子弹已经不足百发,包括马卡洛夫手枪的9mm子弹,康格鲁斯帮派与怀特西尔佣兵的联合攻击仍在持续,盘旋在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再次射出一发导弹,精准命中后方掩护的另一辆皮卡,淋上汽油的血液在路面上熊熊燃烧,一些焦黑的肢体被直升机上的佣兵在火中发现。
“Take the goods and kill anybody in the pickups!”
“Roger that.”
“Remember never shoot the trucks,pilots.We need both of them.”
“Got it!”
数辆白色吉普车靠近到尾端的半挂重卡,四到六名佣兵从后座爬到这些吉普车的顶篷上,在吉普车接近卡车挂载车厢的瞬间,佣兵们纵身跳上车厢的后方与侧方。“洛西亚”拿起RPK-16机枪对着车厢右侧的佣兵扫射过去,其中两人以接近一百千米每小时的水平速度落在地上,两条鲜红的轨迹留在沥青路上。由于车厢的阻挡,其他两侧的佣兵接近到车厢上方的通风橱窗,拿起UMP9或是UMP45冲锋枪对车厢内进行持续射击。武装直升机似乎被对向车道上的追逐战所吸引,确认还有吉普车从港口中驶出后,调转机头前去跟踪另外的目标。
“Защита людей в перевозчиках(保护车厢内的人员)!”
“Поймите, старшая сестра(明白,大姐头).”
“Даже ты называешь меня так(连你们都这么叫我)...Не важно(算了不重要)...”
“洛西亚”将RPK-16机枪留在副驾驶位上,双手抓住卡车车头的顶部,探出上半身并将左脚放到门外。
“О, это немного застрял(哦,有点卡住了)...”
“洛西亚”向车门外伸出右脚,左脚搭上车头侧面的垂直排气管,稍稍舒展胳膊以增大上半身与车门之间的最短距离。
“Это наша старшая сестра(不愧是我们的大姐头).”
“洛西亚”用右手抓住车顶,左手拔出马卡洛夫手枪,向蹲在车顶握住冲锋枪的怀特西尔佣兵们连开两枪,将头部中弹的两人从车厢顶部甩出。半挂重卡左侧的佣兵刚好爬上车厢时,已经站定的“洛西亚”迅速扣动扳机。
“Пуля застряла(子弹卡壳了).”
来不及退掉卡在枪膛内的子弹,“洛西亚”举起马卡洛夫手枪,用力敲击较靠前的怀特西尔佣兵的面部,另一名佣兵举起UMP45冲锋枪,对着“洛西亚”上半身的区域打完一整个弹匣。“洛西亚”顺手将被击晕的佣兵挡在身前,六发击中的子弹有五发打在他身上,还有一发打落了“洛西亚”的马卡洛夫手枪。“洛西亚”趁佣兵装弹的间隙迅速冲上前去,抵住UMP45冲锋枪的扳机并将他向外推。
“区区佣兵都能用上特种部队的装备,怀特西尔能在许多地方兴风作浪可不是没理由……”
通风橱窗下面的两人分别坐在车厢内壁和前车的履带轮旁,地上散落着数十枚5.45×39mm的弹壳——面对居高临下的怀特西尔佣兵,他们用手中的AK-12突击步枪战斗到了最后。
“Наемники выше ушли,старшая сестра(上面的佣兵没了吗,大姐头)?”
“Они пошли к Богу(他们去见主上了).”
“洛西亚”打开通风橱窗,从车厢上跳落进内部,来到一名尚未停止呼吸的护卫队员身旁,她完全蹲下身体后,轻抚着护卫队员的有些黏湿的短直发。
“Мы были настолько бесполезны, и наемники были невредимыми(我们两人太没用了,雇佣兵毫发无伤)...”
“Нет, у вас двоих все хорошо(不对,你们俩表现很好).”
“洛西亚”眼前的护卫队员将握住AK-12的右手垂下,两颗黑洞将象征生命的绿色挤占并赶走,直到占领除去巩膜以外的眼球表面。“洛西亚”发现他在背光处紧握着的左手,掰开手指后找出一块牌子——准确地说只是带有刻痕的铁片。
“Игорь(伊戈尔).”
“洛西亚”的脚边传来异样,她踩到一块类似的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Никита”,意为俄联邦语言中的“胜利”,也是车厢内另一名牺牲者的名字。
“Ты все еще жив,старшая сестра(你还活着吗,大姐头)?”
“В, водитель, не волнуйся обо мне(我在,驾驶员,别担心我). Кроме того, вы можете помочь мне открыть заднюю дверь вагона(另外,能帮我打开车厢的后门吗)?”
“洛西亚”将两枚铁片塞进大衣,两人的AK-12突击步枪里已经没有子弹,腰上的手榴弹却没有减少,避免范围杀伤类武器的使用大概也是因为他们周围还有更加重要的装备——两辆产自俄伦西亚联邦的BMP-3步兵战车。
“Just a crazy lady left in there!”
“Shoot...But wait?”
“Grenades!She is insane!”
“Slow down and dodge them!”
白色吉普车迅速刹车,并向另一侧车道躲闪过去。“洛西亚”将两颗弹掉翻板的手榴弹先后掷出,同时关上车顶盖,来到步兵战车的驾驶室内。吉普车躲过两枚手榴弹的袭击后,再次尝试接近半挂重卡。
“What?An IFV?”
吉普车上的佣兵看见一辆BMP-3步兵战车驶往车厢后门放下后形成的斜坡,整支护卫车队同时放慢速度,直到步兵战车的两条履带完整地接触路面,佣兵始终不停地用冲锋枪对其扫射。
“We couldn't break through its armor, and the grenades...didn't work very well.”
“She is rushing towards us!”
“No!Jesus!”
“Твоим противником должен быть я(你们的对手,应该是我)!”
BMP-3装甲车的前挡板向吉普车的保险杠撞击过去,紧接着压过引擎盖和车顶篷,在车上喊叫的怀特西尔佣兵们很快安静下来,他们的表情由惊惧变得安详,似乎已经享受到来自主上的“恩典”。
……
“武装直升机放着热闹非凡的车队不追,来搅和我与你的公平对决了,不是吗?”
“对决哪有公平的说法,迪诺?正好,给我炸烂这个依塔利亚的浑小子!”
“有胆子的话就上吧!真当我是邻家的浑小子吗?其实……我可是大混蛋!虽说听着够怪的……”
两辆外观、内饰与性能几乎一致的白色吉普车沿着前往“银幕空间”的反方向继续行进,连侧面的中弹痕迹都十分接近。仅有两车的“队伍”却在相互射击,一时间让空中的武装直升机有些无所适从。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忘记‘统领’和‘魂风’给予你们的任务了?”
“Non, il y a des agents infiltrés dans le convoi que vous voyez(没有忘掉,我们两辆车的队伍里有卧底).”
“我们暂时不能直接开火,真正的‘凯旋’可能会受到重伤。”
“银幕”的制裁者“獾”与怀特西尔佣兵“凯旋”的喊叫声淹没在冲锋枪、机炮和火箭弹的轰响中,来自空中的支援火力仅是在破坏别的道路,将他们引向E区的某个死胡同——新建但大多未出售的公寓楼的其中倒数四栋。
“这架直升机打算将我们往没有出口的地方赶过去诶。”
“少废话,你这家伙……迪诺!有本事就把窗户拉下来,我们同时拔出手枪,像西部牛仔一样较量!”
“No, non voglio.”
“獾”急打方向盘撞击“凯旋”的车尾,在先前的追逐中,两人的位置偶尔有互换过,但与对方的距离从未超出三十米。
“某人刚说对决是没有公平的,这么快就想食言了?也难怪啊,输了就开车逃跑的芙兰谢尔车手……现在是来自芙兰谢尔的佣兵。”
“给我受死吧!依塔利亚撒丁岛的制裁者。”
“凯旋”以类似的方式准备撞击“獾”的吉普车,“獾”不紧不慢地刹车和变道,“凯旋”反应不及,差点闯入路中央的绿化带内。
“东煌有句古话,你这就叫做班门弄斧,伏尔加先生教我的,哈哈……”
“Vous intimider les gens,Dino(欺人太甚,迪诺)!”
“Oh, hai fretta(哦呦,你着急了).”
“獾”灰绿色的双眼变得比往常更为清亮,
“È ora di una ri-partita, come abbiamo fatto quando eravamo nell'Unione(是时候重赛了,就像我们留在联邦的时候那样).”
……
“A-92小队,十四人确认牺牲,八人失踪……”
“H-74小队只剩一架武装直升机可用,而且弹药告急……”
“我们仍然没法联系货轮上的队员,重复,我们仍然没法……”
“这里是统领(Chieftain)。银幕和俄联邦人的抵抗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怀特西尔正在遭受从密达伊斯撤退以来的最大规模减员,是否还要继续本次行动?”
“闭嘴!为什么我收到的都是各支小队的伤亡消息,统领先生!我只要知道钱和物资都拿到了没有!”
“兀鹫”基地中的“魂风”敲打向指挥室的长桌,只有零星几块屏幕依然在正常工作,侦察或是战斗的无人机已经所剩无几,来自海陆空的其他怀特西尔佣兵也是生死未卜。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另外,稍微往好的方面想想,魂风队长,凯旋只是暂时没法联系上,平时他也是个特立独行的家伙,尤其是在贝宁威尔大赛事举办过后,他或许只是去单独解决未了的恩怨罢了。”
“你是不是有提到过,‘超燃’和‘狂热’都在货轮上对付银幕和护卫队员?”
“这是没错,‘狂热’已经混到护卫队伍内部,在接近他们为此所付的资金之前,不能有任何异常举动。换而言之……”
“统领”藏匿在十九号港口的某个货柜内,两架“霜风Ⅵ型”无人机在附近盘旋,监测着货柜附近的一举一动,
“其他怀特西尔佣兵有将‘狂热’作为目标的可能……”
“那就让‘狂热’把那些不明事理的家伙先干掉,反正都是拿钱办事的散沙子……除了统领先生和克利夫以外,也就是你与‘好人布雷恩’的长官。”
“此话当真?”
“行动完成后再与我争论,现在只需要执行命令。还有……”
“魂风”将压在长桌上的手掌举出来,时隐时现的激光射向窗外聚集着雨云的天空,
“不论‘银幕’成员的死活,把他们统统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可是,魂风队长……”
“你先给我闭嘴……”
“活捉‘银幕’的成员,消耗他们有生力量的斗志来逼迫他们投降,这是你一开始所说战略的意思。到现在你却要……”
“战略上是要逼迫他们投降——让俄伦西亚和东煌的合作出现裂痕,然后逐个打击。但对于那种不入流的灰色组织,他们的确是够硬的骨头,我们已经看到,那就……不计一切代价地将这些骨头砸碎!磨成粉慰劳伤员!祭拜牺牲的战士!”
“他们是佣兵,不是战士……喂?魂风队长?”
作战频道上没有杂音,干扰器和预先放置的遥控炸药已经所剩无几,弥漫着浓烟的港口内只有零星的交火,偶尔从渺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响。
“大概每分钟都出现一次……不太可能在港口内,周围视野没有遮拦的集装箱堆不适合作为狙击手的掩体。”
侦察无人机没有扫描到盘踞在港口高处的远距离作战人员,“统领”在集装箱之间穿梭前进,走到一名怀特西尔佣兵的尸体旁边。
“这不是五五六(5.56mm步枪弹)的轨迹,它们没有到达能将战术背心与防弹衣击穿两次的威力。”
“统领”紧靠在混凝土路障和集装箱之间,将佣兵的脏器按回到身上的星形孔洞内。
……
“狂热小姐,能听到吗?”
“别废话,你这家伙。逆火和小猎犬,以及某个遮住右眼的干净大叔还在……”
“拿到钱以后来到货轮后方,那里有两条救生艇……”
“我早就发现了。另外‘超燃’和其他佣兵正在甲板下方交货,他暂时陷入苦战,一时半会赶不到我这边。”
“希望你能和他们相处顺利——然后往他们背后各捅一刀。还有,避免把头探出去,敌对的狙击手正躲在暗中观察你们,虽然没法确认是否为‘银幕’的把戏……”
“狂热”离开作战频道后,在货轮的驾驶室内不断徘徊,属于怀特西尔的作战装备大都留到守在港口的“统领”身旁,自己只拿一把马卡洛夫手枪和UMP9冲锋枪。
“只可惜没有抑制器……在那笔钱再次出现之前,一枪都不能放。”
“너무 긴장하지 마세요(别那么紧张啊),护卫队员。”
“总觉得更像是我们的人……算了,大家至少也是盟友,稍微放轻松点。”
穿着紧身衣裤的“小猎犬”站在“狂热”和舵手的中间,轻轻扯动着“狂热”的衣袖和腰带。“逆火”绷紧右腿,弯曲左侧的膝盖,将左脚抬起靠在驾驶室的门边,右手握紧装有抑制器的HKP7手枪,枪口的高度与假面右上角雕刻的蓝玫瑰齐平。
“让我们放轻松,他自己却比谁都敏感……”
“没办法的事啦……‘逆火’是我们队伍里最正经的人,平时郁郁寡欢,一句话都很少讲的……”
“啊这……有内在联系吗?”
“尽管沉默少言,但不论是潜行暗杀还是骇入设备,他都是超厉害的,九月份那些逃进致良知高中的混乱分子就有一个被他袖里藏的刀给……”
没顾得上“狂热”随口的提问,“小猎犬”自顾自地说下去。
“没什么好提的,社安局来了,就不再只是我们的事。”
“又这样……习惯就好吧,伏尔加先生说过,哪怕性格、能力与经历完全不同,也可以在共同的目标下融洽相处……”
“这叫一句话都很少讲的?”
“狂热”不停将目光瞟向戴着黑色假面遮住上半张脸的“逆火”,后者的左手将巧克力的包装撕开,把整块的巧克力送进嘴里。
“毕竟我们都是熟人,他其实是怕和陌生人说话,哈哈……”
“今天不想再和你说一个字,仅此而已。”
“逆火”将后脑勺对着“小猎犬”,趁两人均把视线移开的同时,“狂热”向“逆火”靠近过去,左手握住大衣内侧的匕首。
“听声音是个蛮可爱的家伙。可惜,路走错了……”
“你想吃吗?中午饭的时间也过去了,大家都挺饿的……”
“逆火”转头看见距离自己不足两步之隔的“狂热”,将左手上的另一块巧克力放到“狂热”的手上。
“我……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在货轮上的时间这么长,我头有点发晕……”
“狂热”将拔出一半的匕首留在大衣内侧,两手搭在脖子旁边,随后向上伸展。
“要不是怀特西尔的搅局者,我们计划好在货轮离港十二海里后,就下船吃饭的……”
“啊……行吧,可恶的……怀特西尔。”
“狂热”强忍着怒火,“逆火”没有收起右手上的消音手枪,即使她强行拔枪射击,大概率也会被眼前的目标躲闪过去,然后暴露身份并遭遇反击。
“他们不会主动撤离的。小猎犬,继续守在驾驶室内。你和我去找拿着钱箱的人……别愣着啊,我没喊错,是你。”
“逆火”将左脚放回地面,走到“狂热”身旁并拉住她的右手。
“诶?别这样,我自己会走路的……”
“狂热”小跑出驾驶室后,将右手甩开,拔出马卡洛夫手枪并迅速上膛,紧跟在“逆火”的身后,似乎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可是你自找的。如你队友所说,你可以事先阻止很多破绽,但我只要抢先找到一次,用接下来的混战掩盖过去……”
……
“来自天照的那个佣兵狡诈且残忍,虽然倾向于用打刀近身作战,但他射击的能力也远在其他佣兵之上,可能是由专人带领的特种行动组成员。”
“务必小心,逆火先生。”
“明白,不过我还没到能被称为先生的年龄呢……”
“逆火”确认负责看护用于交付的现金的护卫队员藏匿的货舱隔间后,将房门从外面锁上,向更下一层的区域赶过去。“狂热”有些散漫地在楼梯上晃悠,右手握着的马卡洛夫手枪始终锁定在“逆火”附近的区域。
“逆火,别再向前了,那个天照的怀特西尔佣兵往你那里赶过去了……”
“我知道了,但我……没有其他选择。”
“同等レベルの敵に出会えたらいいのに(但愿我遇到了旗鼓相当的敌手)。”
代号“超燃”的佣兵将白色的檐帽摘下,甩向附近的地面,目光与“逆火”假面上雕刻的蓝玫瑰基本平齐。“超燃”的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将刀柄的尾部露出少许,昏暗的照明丝毫没有减弱打刀在“逆火”眼中偶尔闪烁的寒光。
“久仰你的名声,你就是属于银幕的制裁者,逆火(Backfire),没错了。”
“超燃”将打刀放到身体右侧,身体左侧与面部正对“逆火”和他身后的“狂热”。随后赶到的怀特西尔佣兵与护卫队员纷纷举起配枪,指向对方阵营的成员。
“不要过于鲁莽,至少在今天的货舱内,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