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台演出的时间还是下午两点，这场面我从来都没见过，更何况是在可能超过百万的观众眼前。”
新历536年12月31日，致良知高中的10-405F宿舍被手电筒稍稍照亮一些，焦作仁将牙刷和水杯推回木制的柜台，侧过肩膀离开盥洗室，将黑红相间的演出服折叠数次后，放到书包最外侧的夹层里。
“今天大家难得和你一起早醒……能在年终文艺汇演的舞台上大显身手，老焦无论是唱功还是弹电吉他，都不赖啊。”
“没什么值得我一个人骄傲的，大悟，不过是提前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还有三个厉害的队友。”
焦作仁将书包放到躯干前侧，略矮些的舍友将胸脯贴向自己的后背，嘴里流出模糊的字句，仿佛含着小半口水一般：
“你的队友……是谁，焦……同学？没准我可……”
“弹电贝斯的黎辰砂，同社团的电吉他手欧阳佳韵，以及另一个班的章同学，负责打架子鼓……总之都是会把你脑袋拧下来当足球踢的狠人，汪寰宇，遇到他们的时候就别想着动手动脚的……”
汪寰宇的双臂跨过黑色书包的肩带，死死缠在焦作仁的膈肌附近。
“我才不信，同学……你和他们一起……排练时候还活得好好的……”
“趁早放手，今天的我确实心情不错，下手会适当轻一点，至少……不会在这里把你打到翘辫子的。”
焦作仁用四到五成的力量向后甩动手臂，汪寰宇突然松开双手，向后甩出的肘部只打到了周围的空气。
“汪同学也没有扎辫子啊，怎么翘起来……”
“那是东煌的老说法，就是……上天堂，或者下地狱的意思。”
朱金泉先后穿上毛衣和长羽绒服，挪动宽而胖的身躯进入盥洗池，将正在洗头的武藤大悟挤到挂有烘干机的角落。
“对了，问你件事，朱金泉同学……”
“说吧，我可不会打你……笑死，根本没理由和你打。”
“上个月我们几个在中央病院碰头，那时你的妹妹……现在好点了吗？”
“算是吧，医生说她可以感知外部的刺激了，虽然人还是没法动弹……”
“但愿你的妹妹能早点好起来。”
“多谢关心……要我来说，那群少年犯全都他老娘的是天煞孤星，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朱金泉的指关节不断敲向双人床上铺外围的铁管，上排的牙齿与下嘴唇打起架来，渗出的鲜血从右侧的嘴角淌出，
“算了，今天这个喜乐的日子不适合如此沉重的话题。总之，牢牢抓住这个机会，焦作仁兄。天语宫和一中他们迟早会尝到我们这些黑马的厉害，明天就是新的一年，社安局迟早会逮到他们……”
没等朱金泉说完，焦作仁先一步离开宿舍走进楼梯间，他的耳边只剩下武藤大悟的提醒：
“赶紧准备你的事情，大巴可没必要等你一个人，朱金泉同学。”
……
“真是奇怪的座位安排，周围好多九条渊和一中的人，根本不熟悉……”
绕过半个会展中心的佐渡尚文暂时坐到正数第五排最外侧的座位上歇脚，不断看向放在二楼某个座位上的，装有无人机和遥控设备的手提箱。
“是临时坐这里吗？尚文同学……”
亚麻发的少年伸长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触佐渡尚文的腰部。
“怎么直戳腰子呢你……”
差点从座位上窜起来的佐渡尚文放下停在游戏主界面上的手机，脸颊上浮现出略带气恼的苦笑，
“原来是佳韵……你打招呼的方式越来越皮了，没准也戳过贤姐的（小声）……”
“多数情况是她戳我的腰，尚文。”
“行吧……我暂时歇会儿，等到节目开始就提醒我回去。”
佐渡尚文环顾座位旁边的走廊，一些西装革履的男子们站在另一些交谈中的西装客的旁边，数名戴上头盔并穿着全身护具的人员沿着会展中心最外侧的走廊漫步巡逻，“NAPD”的标识两侧各有一个类似闪电的图形。
“背上的枪估计是G36C短突击步枪，严格意义上不算是冲锋枪，以我身为陆军指挥官数年的经验……连全副武装的干员都在，新亚市为此做了万全的准备啊。”
“但愿这样就好，仅此而已。”
“海军的指挥官居然还在用点肾的方式问候陆军，可得要知耻啊……”
佐渡尚文摸了下欧阳佳韵的亚麻色刘海，刚好避开额前的倒三角“发卡”。
“诶嘿，下次肯定会的……尚文同学先休息吧。”
“那我就不打搅下午还有表演的佳韵兄了，无人机放在我原先的座位，同班同学在帮忙看管……”
佐渡尚文将双腿岔开，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后，把关掉屏幕的手机放在两张沙发椅中间的扶手上，一头倒在柔软且有些温热的座椅靠背上。
……
“凛冽的寒风无法扑灭狂欢的无限欣喜，厚重的衣物难以阻止真情的相拥而泣，即将成为历史的536年会被我们铭记，崭新的537年将如赤红的朝阳般缓缓升起……”
由于新增的节目导致上午的演出提前开始，致辞部分不得不提前收尾。坐在一楼前三排的是新亚市的议员政要、商界精英、影视明星等公众人物，以及龙头企业和重点学校的管理层人员；往后则是社安体系和布列科沃的要员，还有包括表演者亲属在内的特邀嘉宾；学生、旅游团、散客和各路媒体记者分坐在剩下的区域；增派的社安员和特勤干员按照联合刑警组织的建议，在会展中心内外分批次值班，无论帮众还是其他组织的成员，在通过门禁的同时几乎无所遁形。
“今天的讲话居然没那么拖沓，也只有叶市长和苦胆先生的介绍多了十几秒……”
“快醒醒，这位同学，回到你们班的观看区域……青绿色的校服，估计是我们致良知的高中生。”
“呃啊啊啊……老师？等一下……不是我们的班主任，像是四班的……”
佐渡尚文揉着朦胧的眼睛，凭着半清醒的意识躲开晃眼的舞台灯光，转头的瞬间刚好与某位亚麻发男子的视线对接上。
“说的就是你了，几班的？”
“诶？佳韵同学突然长大了许多……声音也低了许多……”
佐渡尚文快速摇晃着脑袋，准备摸向那对脸颊的双手迅速缩回，右边的手臂被眼前的男子抢先一步拽住。
“海选赛场上的表现相当不错，佐渡同学。虽然没在现场看到你的身影，但那天的胜利肯定有你不可或缺的功劳，光凭儿子一个人可没法代表完整的超导体队。”
“多谢认可，虽然只是些苦劳……”
“别忙着聊天了，小欧。还有你，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文艺汇演正是开始了……”
诸葛俊武突然将手拍向两张沙发椅的中间，按在智能手机的半块屏幕上，稳定住它的重心并将其拿起，
“今天虽然是自由活动，但校规也没允许你们把手机带过来。回去主动交给你们的班主任，或是管好自己。”
游戏主界面以及左侧的少女立绘被诸葛俊武老师收入眼底，他若无其事地关掉手机屏幕，将其递回给佐渡尚文，后者瞪大眼睛的同时绷紧眉头，瞳孔的大小缩到先前的四分之一。
“想起来新亚市刚成立的那会，心里痒痒的时候，还得走土路去街机厅……”
“开放而多元的衣装和人物，集合当代领先的绘画艺术……”
“小声点，正片要来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女儿就在第一个节目的C位，可厉害了……”
诸葛俊武将手搭在欧阳语衡的背上，趁机用手指肚碰了下相对有些滚烫的后颈部。
……
“天语宫高中作为新亚市最优秀的私立学校之一，经历全面科学的培养的学生们，在多年的学力竞争中始终保持常胜。今天他们将带来包括独唱、舞台剧和相声在内的多个精彩纷呈的节目。这是一首偏向乡村音乐的歌曲，以家喻户晓的古典爱情故事为创作灵感，由享誉世界的乐坛天后首次演唱并得以在全球范围内流行。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天语宫高中的欧阳佳音同学，为大家带来独唱表演《Love Story》……”
摇头灯与聚光灯的光点陆续从观众区域转向舞台中央，伴随着会场内雷动的掌声，身着一袭白色连衣长裙的亚麻发少女走到台前，皎白而纤细的五指握住话筒，静静地等待充满乡村风情的前奏结束。
“歌词不难上手，但也并非谁都可以完全驾驭，你家的小姑娘总是能超越我们的想象……”
“这毕竟是新亚市的文艺汇演，紧张大可不必，我们都是欣赏表演的人，诸葛老师。”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初遇的那时，我们尚且还年少）
I closed my eyes and the flashback starts（我闭上双眼，那一幕再度闪现）
I'm standing there
On a balcony in summer air（我站在那里，站在阳台上乘凉）
...”
欧阳佳音将左手放在靠近心口的位置，白色的低跟单鞋轻踩舞台木板，发出接近节拍频率的声响，自如地走到舞台中央的支架旁边，放下话筒的同时，摊开手心并伸展右臂，五指朝向天语宫高中师生所在的其中一片区域。
“副会长真厉害！”
“开局就是职业选手登台，气势如虹啊……”
“学长娶我！学长娶我……”
有着猩红色眼瞳的白发少女高声呼喊道，旁边的男生拉住她的右手，试着阻止那名少女站到座椅靠背上。
“不止一个罗密欧将要与舞会中的朱丽叶相逢，尽早做好打算，凯普莱特伯爵。”
“懂得还挺多啊，诸葛老师。可惜这份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目前只有燕家的长兄，天语宫学生会的书记，他和佳音暂时确立了‘稳定的伙伴关系’……而且，孩子的事情就交给孩子们，她能保护好自己的。”
“快要唱到副歌部分了，首场表演就弄出如此的阵势，其他人的压力恐怕会噌噌地往上窜啊……”
“今年的学力竞争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都是高中学生们的‘show time’……天语宫的孩子们已经开始了，我们也来应援一下，如何？”
“乐意至极，小欧。”
诸葛俊武递过欧阳语衡手上的蓝色荧光棒，两人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挥舞。会展中心天花板上最外围的灯光旋即熄灭，天语宫高中师生所在的区域冒出星星点点的碧蓝色闪光。
“Romeo take me somewhere we can be alone（带我走，罗密欧，前往无人干涉我们的地方）
I'll be waiting all there's left to do is run（我会一直等待，所能做的便是逃离）
You'll be the prince and I'll be the princess（你将要成为王子，而我将会是公主）
It's a love story
Baby just say yes（这是个爱情故事，你只需要答应我）
...”
星星点点的闪光逐渐在观众席的数个区域内铺开，欢呼声蔓延至会场的各个角落，待到聚光灯偏移的瞬间，欧阳佳音完全睁开如海洋般澄澈的碧蓝色眼瞳，快速扫视过会展中心一楼和二楼的大部分区域后，她将双目轻轻闭上，迎接回归舞台的灯光。
……
“今天暂时不用代号称呼彼此。但也请记住，像彩排探班的时候那样乱晃是被禁止的……”
“不用你说我们都明白，娜斯塔……”
“住嘴，D先生，现在我是L女士，剩下的三位分别是B小姐和小C，以及J先生。”
“有够奇怪，但我喜欢。”
“小猎犬”翘起二郎腿，其中一条小臂搭在右侧的扶手上，连裤厚袜在维持双腿温度的同时，刚好遮住腓肠肌附近皮肤上的长伤痕。
“反正我们是来看节目的，刚刚那位女孩的装扮简直惊为天人……”
“最新的算法显示，她的外表观感相当于千鸟女士……或者说，小C的二点四倍……”
耳边的接收器传来不断回响在频道内的电子音，“坏小子”一把扯下右侧的耳塞式耳机，拔腿准备朝“弄臣”所在的方向狂奔过去。
“毕竟是个没法长大的仿生智能，小C，别往心里去了，舞台上的表演还没结束呢。”
“獾”伸出左手，将黑边的白色高礼帽举到空中，鼓起脸颊紧闭双唇的“坏小子”斜看着附近的墙壁，一脸幽怨地来到位于倒数第二排的“獾”正后方的空座上。
“Mi sono stancato di attesa（我厌倦了等待）.
Chiedendomi se saresti mai tornato（想知道你是否曾经来过）.
La mia fede in te sta svanendo（我对你的信念正在消失）.
Quando ti ho incontrato alla periferia della città（当我在城郊遇见你的时候）.
E io dissi（我会说）...”
“快停下来吧，D先生，周围的观众怕是都准备扇你的嘴了……”
“獾”自顾自地哼唱起来，音响的伴奏盖过他的声响，但周围的观众并未买账。碧蓝色的闪光在“獾”的头顶盘旋，紧接着砸向他的高礼帽。
“叫你乱唱，叫你乱……”
双拳往往难敌四手，更何况砸向他的荧光棒少说也有五到七根。“獾”拿上自己的背包，在数根荧光棒的“簇拥”下仓皇跑开，“坏小子”的目光缓慢扫过会展中心，在三楼靠南的墙边再次看到正在换戴黑礼帽的“獾”。
“Romeo save me（救救我，罗密欧）
I've been feeling so alone（我感到非常孤独）
I keep waiting for you but you never come（我一直在等你，但你从未光临）
Is this in my head
I don't know what to think（我不知道自己的脑中有何想法）
He knelt to the ground and pulled out a ring
And said（他跪在地上，将戒指拿出,，然后说道）
...”
“谁能成为你的罗密欧呢……”
“坏小子”缓缓闭上由于长时间紧盯屏幕而日渐干涩的双眼，饱满而不失温柔的声调进入她的双耳，头皮和大脑传来有些麻而发痒的触感。
“能听到吗，小C？”
“这次又是哪位？”
“银幕成员中最年轻的那个孩子，叫他小F就可以了。”
“原来是他啊……有事就快点说吧，小幺弟。”
“我找到T女士的踪迹了，她的白头发略微削短了些，没有唇钉，穿着暗红色的长风衣……”
“稍微说清楚点，小F，那个T女士……”
“联合刑警组织通缉的‘特洛伊’？上次不知怎么回事还进了机动作战据点的车头，差点送你见了主上，L女士……”
“别打岔……小F，还有小C，在吗？”
“我的无人机可以跟踪她，但必须趁着各节目之间的空档，L女士。网络特勤部队会在今天重点盯防这片区域，小C恐怕施展不开任何拳脚。”
“好的。D先生负责在会展中心的走廊附近搜寻，反正场外有老K待命……”
“怎么又有其他的代号了？”
“一只眼睛的那位啊！你这个脑袋转不过弯的飙车小子……”
“獾”将频道的声音调小一些，迅速将高礼帽摘下，前往最靠近自己的出口，跑过一队正在巡逻的特勤干员。
“嚯哟，又是哪位老兄打算过来送死？”
“Il tizio che parla istericamente （口出狂言的家伙）...”
“特洛伊”跨过护栏跳到二楼走廊外的平台上，队伍中的两名特勤干员立刻转身，来到“特洛伊”先前所在的那段护栏旁边。
“赶紧回座位上，这位先生，这里交给新亚的社安体系成员即可。”
“接下来就是你了，躲在那边干什么？白头发的小毛丫头……逃票过来的吗？”
特勤干员借了刚好路过的某位见习社安员的面部扫描仪，对准“獾”的黑色高礼帽下的鼻头和脸颊，确认他是正常买票进入的观众后，他将面部扫描仪还给那名见习社安员后，示意“獾”离开这段走廊。
“凭空污人清白可真是糟糕啊……我是买了票的，仔细看着点。”
其中一人留在护栏旁边继续喊话，另一人前往最近的楼梯间，来到二楼的走廊上，
“那你为什么往下跳？票证递过来看看……”
“特洛伊”将票证叠在戴着铆钉手套的掌心中，特请干员接过票证，展开里面的个人信息。
“看够了没有？准备将它反手卖给焯成或是其他企业吗？”
“特洛伊”一把夺过票证，若不是那名特勤干员用戴着脉冲手套的左手拽住暗红色的长风衣袖管，前者可能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请配合调查。另外，不要凭空污蔑社安体系成员的清白！”
“我就知道你们会有争执……她的票证没问题吗？”
“没有，只是态度有点差，以为我们还是靠着那些企业豢养的。”
望着“特洛伊”自然离去的暗红色背影，两名特勤干员互相看着彼此，先下楼的那位略显无奈地摊手，他面前的那位则一笑而过，
“莲心前局长的影响没那么容易消弭，虽说好久没听到她的动静了，对她的渎职和受贿等罪行也一直在隔离审查中……”
“我们继续忙自己的事吧，没准换班的时候还能蹭几场节目看，今年就快要结束喽……”
“最好还是提醒一下现场负责的莲藕，那个白头发女孩的犯罪危险预判等级总在波动，虽然没到非拦下来不可的程度……”
……
“不愧是欧阳佳韵的亲姐姐……无人机这东西就是不错，学生会那边拍照的要求稍微意思一下即可，台上的青年男女才是重头戏……”
黑灰相间“火球”无人机在舞台上空盘旋，佐渡尚文拨动无人机的摇杆，下挂摄像机的镜头始终对焦在舞台上的白衣少女身前的某个区域，
“我只在插画上见过这种程度的隆起，真人还是相当稀有的……”
“尚文，你干什么呢你？”
遥控器被一双皎白的手迅速夺去，欧阳佳韵没有继续质问下去，他操控无人机飞离舞台上空后，悬停在第四排唯一一张空座椅的靠背上，镜头与舞台上的欧阳佳音的视线基本平齐。似乎是察觉到那架无人机的存在，欧阳佳音半睁着双眼，直视镜头并短暂保持微笑。欧阳佳韵迅速摁住控制下挂摄像机快门的按钮，完成多张照片的拍摄。
“茄——子！搞定，多谢内桑~”
“嘿呀……两位在做什么呢？”
佐渡尚文回头看到保持俯视姿势的黑发少年，下意识地躲开棕红色的眼睛。
“我们在忙正事呢，没工夫与你闲聊，焦作仁同学。”
“什么？没听清楚……”
舞台上的独唱即将收尾的同时，响彻会展中心的掌声与欢呼声完全盖过两人的交谈。
“Cause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因为初遇那时，我们尚且年少）.”
欧阳佳音放下话筒，双手略微提起裙摆，向前鞠躬行礼后，快步走向舞台的右方。女主持人悄悄弯腰整理了下靴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非常感谢天语宫高中为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愿每一位少男和少女都能经历古典或是新颖的相遇，在彼此交心的同时增进关系，迈入殿堂并白头偕老，谱写属于他们自己的爱情故事。”
穿着灰色燕尾服的男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后，接着搭档的致辞讲下去：
“都说相敬如宾，不如相忘江湖，今夕一眼望却，今夜星河天悬，若能再次相见，方知浮生未歇。接下来有请九条渊高中的秦舞弦同学，为大家带来独舞表演《浮生未歇》。”
悠扬的洞箫声伴奏响起，纤瘦的女孩身着洁白的布鞋，舞动天青色的长袖，近乎寂静无声地来到舞台上。
“接下来给你拍照好了，尚文同学，我有点事需要离开。”
“慢走啊，要送的话，旁边那位仁兄倒是可以……以后叫你仁兄也不错，焦作仁同学，就这样愉快地定了。”
“好啊……佳韵同学，需不需要……”
“我自己就可以的，可惜这个节目没法和你们一起欣赏了。”
“回头我将无人机的录像放到群里面……早就该这样做的，血亏……”
欧阳佳韵起身离开，留下装着一些数学错题和两只签字笔的背包。半分钟后，戴着高礼帽的男子若无其事地朝佐渡尚文旁边的位置走来，坐在背包所在的位置上。
“这里有人了……怎么会是你？”
“虽然没在行动中帮到忙，但我们也都算是老熟人，獾（Badger）。”
“装什么装，佐渡？难道你还打算把那个蓝眼小子拖下去……”
“我不是来调节你们两位个人纠纷的……话说，另外两位，蝰蛇（Viper）和贝莉内塔（Berlinetta）还在吗？”
“第一个不清楚，第二位是我的同班同学……直接说需要我帮忙做什么，除了抓通缉要犯之类的高危任务，但委托金可别落下（小声）……”
“听着，下午表演结束的时候先别急着离开，关于4035的消息有着落了。我在修复的时候没有卸除定位设备，只要本身没有停止工作，哪怕我躺在病床上，也可以对其位置信息了如指掌，这是好点的消息。”
“呼……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了，怎么没有早点说？”
“先前的你尚未就此提问过我。接下来这个消息相当不好，可能会是某场灾难的先兆。”
“獾”将有些歪斜的黑色高礼帽扶正过来，让两人的脑袋更加靠近一些，同时在焦作仁和佐渡尚文的耳边轻声说道，
“在我住院治疗的这段时间里，新亚各处的仿生智能都有不同程度的被骇入的痕迹，赛迪普斯系统在各方面便捷我们生活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被躲在暗处的家伙们利用……”
“说点实在的，这种套话我在网上见得太多了。”
“我得将这段独舞从空中录下来，其他的事情可能就恕不奉陪了。”
“没事的。”
“獾”和佐渡尚文告别后，带着焦作仁前往三楼观众席上的某个背光处。
“你是不是有收到几封来自萧女士的邮件，即使我将她的记忆放进仿生智能过后，还发生着类似的事件？”
“对，的确有，就是最近。而且‘4035’还给了我一张照片，要我去办掉这名社安员。”
“以前擅长的事情，现在反而不会了？或者……不敢了？”
“上次去家具工厂的时候，你是不是刚好遇到路过的社安局巡逻车？”
“没错，后来你的妹妹估计被他们送回你家了……难怪你下不去手。听说袁秘书还过去找你了，有想好怎么把我们和盘托出吗？”
“完全没有，也不可能，我要是真的傻到这种地步，当初就该开着双门皮卡往墙上怼过去……”
“总之会有人将你们安排起来，届时……你会再次遇到熟悉的家伙们，目前只能和你说这么多。”
“獾”换上黑边的白色高礼帽，暂时离开会展中心的现场，焦作仁也迈步回到佐渡尚文的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