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没停过，路边灯光也是忽亮忽灭，大半条主干道上挤着嗷嗷直叫的混乱人群……”
“敌人没有蠢到把全部筹码押到超现代的智能操作系统上，玖鑫，哪怕可以恢复赛迪普斯网络，暴徒和仿生智能在此期间也能掀翻半座城了。”
“你们的特勤干员很厉害，至少暗戳戳对付我们的时候算是武德充沛，仅此而已。”
“趁乱打劫啊这是……希望我的周测试卷有事。”
“各科成绩早就汇总到家长群里了，错题检测也会从中抽题，留着还是有点用的。”
七分钟前，站在闭路监控终端前方的诸葛俊武逐一检查监视器镜头前的黑白画面。接近四分之三的人群聚集在报告厅附近，食堂和高一年级教学楼之间的空地上留下各种零食袋、饮料罐和碎掉的玻璃瓶子。焦作仁揉了揉“逆火”未被假面遮住的下半边脸颊，苏岚雨用十指轻轻按一下黄玖鑫的腰部，后者下意识地将背挺直起来。
“麻烦是挺麻烦的，不过相对方便的系统到现在还没修好……岚雨，你在做什么啊你……”
“别光顾着闲谈玩闹，韭黄先生，还有其他的人。我在这里也只是高中老师，连新校长都不一定知道的学校服务器还得先找出来……”
“莲心女士改行当校长了？”
“不是社安局那位隔离审查的前局长，岚雨小姐。”
苏岚雨来到诸葛俊武的身旁，后者朝反方向退开两步，让出位于终端上方的汇总屏幕，来到斜停在通道上的转监巴士旁边。
“高一教学区的栈道三楼有两个人，分别拿着望远镜和反曲弓。玖鑫，过去之前先击退他们。”
“多谢了，岚雨女士。”
“二楼有两个并排行进的大块头，衣服穿得挺严实，还带着铁头盔，跟锅盖扣脑袋上似的，一枪解决肯定不太现实……”
“我可以让他们的冷脖子温暖一些，仅此而已。”
“逆火”收起装有抑制器的P7手枪和两臂下方的袖刃，扶着有些沉重的额头。
“大块头们走到一楼了。更多的人聚集在那里，除了他俩以外，没有发现使用远程武器的家伙，体型也不算健硕……”
“明白！山药姐……也就借着现在的乱局才闹事，一群不触棺材不掉泪的废物玩意……”
“押送进蓝岛坐监也是他们的出路之一，别打得太狠了，焦先生。”
黄玖鑫把手臂搭在焦作仁尚未愈合的肩膀上，伤口的敷料被紧实的作战服包裹着，黄玖鑫的拍打似乎直接唤醒了附近的痛觉。
“哇啊啊——伤还没好呢，痛死……”
“不是故意的啊，再说，以后提前告诉我们，可是现在……”
“还不至于影响战斗，没你要担心的事。”
“你们快把镜头调到高一四班旁边的办公室！”
“为什……”
“逆火”立刻将戴着无指皮手套的食指和中指竖到自己和焦作仁的嘴前。
“用不着担心我夺走你的初吻，逆火……先生，还是女士？”
焦作仁不断下移的视线在“逆火”的腹部上方和大腿根部短暂停留半秒。
“你别打岔，仅此而已。”
“就是这样，韭黄、山药，不亏是我们社安局的新鲜血液……”
诸葛俊武盯紧眼前的黑白画面，失控的人群聚拢在办公室外，用石块、棒球等投掷物砸向侧窗玻璃，一小批人直接用脚踢踹已经上锁的房门。
“这是诸葛老师的办公室！”
“肯定要先去那边，万一模拟卷和记录错题的表格不见了，那可怎么整哦……”
“现在幸灾乐祸未免太早了，焦作仁同学，任何记录都在我的笔记本上有备份，除非你能拿到并删除它们……”
“不敢不敢。自己经历过的一切悲喜，哪怕移除所有存在的可被感知的证明，终究还是自己经历过的。”
“啪嗒、啪嗒、啪嗒（每隔三分之一秒的连续九下掌声）……”
“看来我身边从来不缺阴阳怪气又爱挖苦别人的家伙共事，除了辰砂姐就是你，假面小子。”
“你原创的格言通俗易懂，表示赞赏，仅此而已。”
“逆火”侧过脸颊向焦作仁回以平常的微笑，露出两排如同白瓷般清爽的牙齿。
“本来就没计较你，有点神奇的小家伙……”
“别被小家伙的外表忽悠到了，社安员的提醒不会错，焦先生。”
黄玖鑫轻拍向准备抚摸“逆火”头发的焦作仁的另一侧肩膀，随后将手臂放在胸前，低头俯视着身高差接近大半个脑袋的“逆火”，MSR枪口的制退器从他的宽肩后方显现出一小部分。
“玩笑话到此结束了，各位。我们这次的对手，是成群的乌合之众加上小股的精英部队。”
“比仿生智能好对付多了，这就足矣。”
“没错，岚雨女士。只要注意他们都是人类，除非威胁严重，否则不要擅自击毙他们。”
“条律会限制我们的杀意，不过他俩就……”
苏岚雨橙色的双瞳先后移向焦作仁额前的伤疤和“逆火”的假面。
“趁这个机会减轻一下都市的人口压力，这又有何不可？反正现在还要坚持和我们对干的，都是活着浪费粮食，死掉浪费地皮的无用废物。”
重新拿起P7手枪的“逆火”再度陷入沉默，焦作仁举起完成装填且侧挂七颗12号霰弹的M870，转头往闭路监控室外冲去。
“除此以外，不排除人群里有比较专业的家伙，例如怀特西尔的‘注册保安’们……”
“难度线性增长了，仅此而已。”
“怀特西尔可没心情和我们玩过家家，估计早就去银行或大超市里凑热乎了……”
焦作仁劝说着自己的同时暂缓离开的步伐，站定在闭路监控室与转监巴士之间人为分隔的窄道上。
“最近的电梯在对侧的拐角，我带你们一起过去。”
“好的，诸葛老师！”
焦作仁、黄玖鑫、苏岚雨三人从喉头喊出相同的话，“逆火”的嘴唇作出类似的口型，以点头代替回答。
……
“C'è qualche disagio（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
“这三个月过去简直恍如隔世，银幕还是个小团体，哪有那么多闲钱去买这种大车头……旁边那位在拍视频的时候进去了，顺路带下他吧。”
“眼罩”将手指贴在全部由真皮包裹的座椅的靠背上，和他一同上车的“记者”端坐在副驾驶位上，甚至没有瞥过“獾”高礼帽下的灰绿色右眼。
“装备升级不是好事吗，老前辈？我们准备好在银幕空间庆祝你的回归了，可惜那些损坏的硬件，只能让庆祝有限地进行延期……另外，伏尔加先生不会特地跑去唯一专卖车头的市场，还得感谢与我们合作的俄伦西亚老邻居，虽然仅是暂时面对共同威胁的需要。”
“В этом нет ничего странного（没什么奇怪的）.Он не знал о бронированных машинах и танках（他不知道与装甲车和坦克相关的事）.Не говоря уже о том что один из грузовиков был уничтожен.（更何况其中一台车头被摧毁了）.”
“那也是你们之间的，堪比人鬼情未了的陈旧往事，伏尔加真的希望你成为银幕的第二个脑袋，我也不过只是开着车跑腿的……Da dove viene il carro armato（坦克又是哪里来的）?”
“R.B.S.给我们协助执行‘清扫’任务的得力工具，只是有着类似坦克的结构，没有那种粗而长的125毫米滑膛炮管，更适合在城市作战。”
“你们都是什么人？”
“在新亚市拥有长期居住证明的外乡人，先生，正在与我通话的那位是特勤局的非本地籍成员。既然能跟着我们的前辈一起出来，想必也值得我们记下您的大名了。”
“简直和没说一样，我也只是个写二流报导的记者，用职业代称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直击车头侧面的7.62毫米子弹和榴弹破片如同摇晃大树的蚂蚁般孱弱无力，“记者”压低声音回答道，脸上的笑容不免有些僵硬。
“好吧，记者先生，车头是按照对抗短程导弹首轮袭击定制的基础防御……不过，躺卧铺的那位说你是拍视频才被捕的，难道是偷偷录下什么巨星的粉色新闻才被保镖逮了？”
“我又不是凤梨时报的狗仔记者……只能说三年前还算是他们的记者，不过对这种花边事情毫无兴趣。”
一台本应执行景点讲解员工作的仿生智能迎面赶来，掉头并追上“獾”正在变道转向的半挂卡车，悬挂上的弹簧迅速收紧并往反方向弹开，它跳上车头副驾驶侧的门旁，拿头撞击留下数道刮痕的特化玻璃窗。
“开窗，看我不把它的锈铁脑袋拧下……”
“Non dividere le cose che si possono fare in un solo passaggio in due parti, signor Reporter（能一步到位的事情别拆成两部分，记者先生）.”
“獾”让右脚稍稍向下发力，驶入C-3海岸公路的车头提速至一百四十公里每小时，趴在车边的仿生智能被直接往后甩出，躯干与底盘的连接轴“咔嘣”一声断裂开来。
“银幕的资深成员，‘獾（Badger）’正是在下。”
“别急着显摆，机动作战据点现在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马上就开到C-2段，狮虎山附近。”
“可以，独眼大叔会接上频道，我已经带着俄伦西亚的那些小子赶去回防‘银幕空间’了，记得让他们开进车厢。”
“Ricevuto（收到）.”
“嘿，我有自己的代号，叫我‘海盗旗’或是‘黑杰克’差不多一个意思。”
“我们快到了，遇到的拦路虎不是主动让开，就是被挪到车轮胎下面了。”
“那还好，我们在陵园附近，装甲车上还有成批的新人等待报到，不必隆重欢迎，接应上就是了。”
“新人？最近不是只有俄联邦人‘战车（Rook）’和公司员工‘罗伊德（Royd）’吗？”
“本来要到明天再公布的……可惜这座城市等不及了。”
……
“我们干嘛，要听一个，奇怪的程序，指指点点，鲍勃？”
“不然呢？这座城市，早就该被，脑满肠肥的议员，还有市长放下了。‘无赦’希望，将这里进行，彻底改头换面。我们都是，协助扩散的，小块柴火，大卫。”
“仿生智能再闹，特勤局也压了下去，六队的‘枫杨’，应该被狱火焚烧。主动离职，太便宜他了……”
“他作出的，唯一贡献，就是离开。新亚市不过，是叶家、朱家，少数几家的，后花园。未开化的家伙，永远不会明白，只有花朵，焚烧殆尽，底下的泥土，才能取回，被掠夺的养分。对吧。”
两名亚夏人长相的男子分别带着金色和银色的假发，嘴上说着掺杂过多停顿和类似归国人员口音的汉煌语言，走到位于教职工楼中线上的楼梯出口边，靠着墙壁和护栏盘起双腿，仅凭两副喉咙哼唱着带有乡村风情的慢歌：
“Oh my loving mother, when the world's on fire（我亲爱的母亲，当世界水深火热时）.”
“Don't you want god's bosom to be your pillow（你不想藏于主上的怀抱中吗）?”
“Tide me over in the rock of ages（上古的磐石将协助我）.”
“Rock of ages cleft for me（上古的磐石为我开道）.”
“联邦语的歌曲倒是唱得挺标准……有点奇怪，明明和南江洲那边的人长得挺像……”
“小点声，焦先生，他们估计是皎月岛上的，或者是归国人员，汉煌语言相当得不利索……看到他们腰上的武器了吗？”
离开教职工楼的备用电梯后，焦作仁与黄玖鑫二人分别探出半边脸颊，观察下往第三层的楼梯口，
“能看得到，顶着黄毛的那位有手枪，头发花白的老家伙居然还带把开山刀……”
“带着武器在校园区和其他管制区域游荡的，我们一般称之为有袭击预谋的潜在混乱分子。如果还挟持着路过的倒霉蛋，我们是可以直接击毙这些潜在犯的，周围有监视器，谁也骗不了它们……”
“哦，明白。”
焦作仁端起M870霰弹枪，准备一个滑铲接着翻滚，突进到走廊末端的楼梯出口。
“你明白什么了？”
黄玖鑫隔着战术背心摁了下焦作仁的腰部，
“但凡这玩意一开火，流窜在隔壁朱行理的暴徒都能闻讯赶过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社安局的普法宣传不会讲到这些技巧。”
“这些大楼的走廊连同栈道，形成了较为简单的‘口’字形，如果说楼梯在正上方的中间位置，我们现在就处于左下角，我走左路绕到他们附近待命，你稍微辛苦点，走右边那条道，就位后直接选一个目标将其打晕，我解决另一个即可。”
黄玖鑫指向两名目标左侧的洗手间，除了最靠里侧的排水管以外，洗手池底端、墙壁与地面围成的区域足够让半蹲在此的成年男子处于完全的视线盲区。
“不用枪就是麻烦，还没法直接杀掉完事……”
“凤梨时报相当喜欢在娱乐绯闻下面插播以偏概全的社安局往事，哪怕撇除这点，本着程序正义的观念，我们也不能滥用武力……”
“这年头大家都看电视新闻，要么就捣鼓自己的社交帐号，谁还买报纸看……”
“他们早就进化成完整的网络传媒集团了，焦先生，你怕是还活在上个年代，或是新亚市没成立的时候。”
“我只关心阿妹的所有状况，否则也没必要和你们一起做这些麻烦事。”
“期待总是美好的，但也得做最坏的打算……”
黄玖鑫蹲下身子，背挂的MSR的枪托距离地面不足两厘米，他用右手紧握住Glock 17手枪，在戴着金色假发的人员回头的同时，他刚好来到洗手池前，躲在放有平面反光镜的墙壁后侧。
“你到了没有？我怎么没看到人？”
“我在男厕所入口的洗手间旁。”
“我也到了洗手间……”
黄玖鑫看了眼粉红色的指示牌，很快用双手捂住自己褐色的眼睛，不停扭动的手指似乎要将它们从眼眶里直接取下来。
“玖鑫先生，咋没声了……”
“少废话！你……幸好没人……”
满脸通红的黄玖鑫有些磕巴地吐出几个字后，探头向后侧看去，蹲下的二人用手撑地，准备起身下楼，
“这两人要走了，他们还没发现我们的存在，选目标吧。”
“我很反感对白头发的老人出手，黄毛由我对付。”
“嘁——只有年轻小伙子才有力气闹事，你就是害怕那把刀。”
“我……算了，不和你争辩。”
戴着金色假发的男子前脚刚踏上楼梯，后脑勺便遭到来自M870枪管的一记猛打，有些饱满的身躯沿着楼梯斜滚下去。
“韭黄他人跑哪去了？”
“就你也想和我们……斗？”
银发男子的后脑勺突然变凉了些，他将试图拔枪的那只手缓缓移到腰间，焦作仁腾出托在唧筒上的左手，像正式的社安员那般没收掉银发男子的枪支。
“敢不敢？说心里话，老先生。”
“不敢了，但我也不老，你们看。”
“哦……鲍勃先生，这样称呼可以吧。总之现在保持安静，你很清楚我们需要了解什么，把所熟知的东西如实告诉我们。”
“你们刚把我的同伴打晕过去，还要我怎么样？”
“问不出来也没法当零食一样随身携带着，不是吗？”
焦作仁将手上的M870高举起来，名为鲍勃的男子始终难以站定，没有再次回头确认黄玖鑫是否已经收回瞄准他后脑勺的Glock 17手枪。
“你们还想要什么？全拿去看！”
银发男子掏出一本白色的小册子，圆形徽章的中间是一只蓝色的猛禽脚爪，底下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手写联邦字母。
“Witenill...念不出来是啥，估计还是乱拼的。”
“那个蓝色的爪子徽章倒是挺眼熟，貌似是某个海外的安保顾问公司的……”
“我真的和他们毫无关联！证件的内容、图案都是我亲自创作的！”
“还以为是什么硬茬子呢……伪造证件同样要去社安局喝茶的，老兄。不过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照做才能放你离开。”
“你们倒是问啊！”
“闯入这所高中的都是什么玩意！不说就把你……”
黄玖鑫在一点五秒内架起焦作仁的两条胳膊，将他的身体移到对侧的楼梯拐角。连挨两记重拳的鲍勃踉踉跄跄地靠在楼梯扶手上，左眼和右侧的额顶各鼓出一个五厘米直径的乌青肿块。
“不如把我这张皮剥了吧……”
“别急别急，这位先生是新人，最近分手了，情绪相当不稳定，你只要尽量配合，我会控制好他的行为的……”
“净给我瞎添加设定，韭黄……”
“上次是确定可以使用强制手段的流亡者，这次的犯人水平不高，你得悠着点，不准再乱来。”
双手抱头的鲍勃走下半层楼梯，靠在第三层的平面反光镜旁，右手掌心先朝向焦作仁，再对着手持Glock 17的黄玖鑫。
“我说！但我只知道其中一部分人是从博物馆旁边的科技广场上来的，他们看到了……没错，看到了……”
“看到什么？别和我们玩拖时间的把戏！”
“银白色的仿生智能，而且没有下半身，周围还都是像鱿鱼一样的触须……我不是非得藏着掖着，哪怕如实说出来，估计你们也没理由相信！”
“仿生智能当然可以设计成奇怪的模样，只要不计本钱。”
“这么说来……你们是相信我，也肯放我走了？”
“大概是吧，你说对了一半，诶——啊！”
剧痛瞬间从焦作仁的臀部蔓延到右腿，乃至他的整个右半身，仅用单侧膝盖承重的焦作仁迅速向右侧滑倒过去。
“韭黄……帮忙……快……”
“居然是我们大意了，没有闪开……别乱动！焦先生，伤势还算稳定……”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估计……中弹……”
焦作仁下意识地摸向疼痛最激烈的部位，黄玖鑫固定住他有些不听使唤的双手，放下战术背包并拿出一个圆角矩形的不锈钢盒子。
“之前就该警惕那个反曲弓小子的，不是子弹，是一枚猎箭头扎在屁股附近了！”
“那……那还等什么啊你……”
“乱动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和感染的！别乱动……”
黄玖鑫从不锈钢盒子里拿出剪刀，在涂有酒精的棉球上简单消毒过后，快速划开箭头附近的衣裤。
“扎得不深，出血量不足以危及生命……有没有头晕恶心之类的？赶紧说出来……”
“只是很痛……而已……”
“好的，尽量别动它，打点止痛药或是直接送回去，你选哪一个？”
“找……找校医室……别回去……”
“你现在说什么都行，给我忍着点……”
……
“焦先生被拿着弓箭的家伙偷袭了，他想要先去校医室处理……”
“这个时候哪会有校医在？找个安全的地方歇下来，我马上让跟随社安员队伍的医生过去……”
分身乏术的诸葛俊武看到隔着玻璃栈道打出手势的黄玖鑫，他扶起脸色一片惨白的焦作仁，消失在教职工楼第三层的空隔间内，殷红的血沿着箭尾的白羽滴落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凝固成数个暗红色的小圆点。
“我们也得小心，逆火。”
“明白。话说四个人的小队还要分成两组，真是不够痛快……”
“高一年级办公室就在眼前了，但是外面的人手太多，排除武器的因素也很难对付！”
“兵贵神速，没时间和他们耗了！”
“逆火”取出挂在肩带上的一枚催泪瓦斯弹，背对着苏岚雨取下假面和战术头盔，戴上一个类似白色橡胶头套的物件，用手抵住左侧脸颊的罐体后尝试吸气，再抵住下颚附近凸出的部分进行呼气。
“别被大剂量的家伙误伤了，山药女士，拿好了！”
苏岚雨也摘下头盔，接过“逆火”抛出的头套和滤罐，用同样的方式检查气密性后，转头看向“逆火”镜片下的双眼。
“亮度太低了，还是分不清哪位（小声）……”
“我们赶紧过去吧，办公室面积不大，尽快带里面的人出来。”
“没问题！”
“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已！”
“打扮的像两口白猪一样！啊哈哈哈哈……”
“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找死！”
一小股人群分散前往苏岚雨和“逆火”所在的位置，“逆火”拔掉插销，将冒着白烟的催泪瓦斯弹滚向气势汹汹的人群。
“嗓子……要炸了……”
“放毒气弹了啦！记者……跑哪……”
“咳咳咳！咳咳（持续不断的干咳声）……”
强刺激性的烟雾不仅阻挡住大部分人的裸眼视线，而且，除了苏岚雨和“逆火”以外的人不是被烟雾呛倒下去，丧失所有抵抗能力，就是如同失去头领的鸟兽般四散奔逃，无法继续威胁到办公室内的被困人员。
“空口无凭不说！竟然还要倒打一耙！”
“那些凤梨时报记者就免了吧，布列科沃广播公司的人都没有深入战区的勇气……”
“你小看他们了，他们写报告没必要实地探访，找两张图写几段字就完事了。”
“没错，个个都是小说界潜力股。”
办公室的锁具留有人为破坏的痕迹，苏岚雨踢开前门，打开防暴手电快速搜寻尚未被烟雾完全覆盖的房间，很快将留在房间内的龙欣瑶和“罗伊德”两人带出房间。
“稍微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真的是……诸葛老师他们吗？”
“没错，他让我们过来找到你们，龙欣瑶女士。”
“敢问……两位侠客……尊姓大名？”
“我们不是才在防御设施里见过面吗，罗伊德先生？”
带着龙欣瑶和“罗伊德”二人的苏岚雨快步前往校医室，准备与受伤的焦作仁他们会合。
“山药是我的任务用代号，另外一位是‘银幕’的成员‘逆火’，不准再问……他小子哪去了？”
头一颗催泪瓦斯弹释放的烟雾逐渐散去，似乎发觉不够尽兴的“逆火”拔掉两枚插销，将它们分别朝着体育馆和教职工楼所在的区域再次投掷出去。
“别玩了！最后的扫尾工作交给同事们！”
“知道！山药女士，我只是想把那群暴徒赶远一点，顺便让他们用鼻子和肺叶记住这次苦头！”
“我们还要找服务器！逆火……诸葛先生，有新的进展吗？”
“服务器在最中间的大楼，22层，记住！”
“看到了！它建在十字形的景观河道上，前面就是连接两所高中的廊桥。”
“非常奇特……不仅仅是如此而已。”
“这里是韭黄，焦作仁先生的意识模糊……怎么样，箭头可以取出来吗？医生……”
作战频道另一端的黄玖鑫清了下嗓子，难以掩盖略急促的吸气声，
“我听见他在说些什么，好像是‘暧昧’之类的……不对，是阿妹，估计是指亲妹妹……”
“你怎么了，玖鑫？”
“没事，他掐了我一下胳膊，意识有所恢复，是件好事……传输的任务得先靠你们了，祝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