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焦先生以外，希望你们都更换好适合的装备了，联合行动还没有达到既定的目标，新亚的市民依然会受到闹事暴徒、失控的仿生智能以及其他负面因素的威胁。”
诸葛俊武带着先前参与行动的六人进入特勤局的指挥车内，打开位于上侧的投影设备，将有地形起伏的全息立体地图铺满指挥车的大半个车厢，完全独立于尚未恢复的赛迪普斯系统的网络正在对其进行实时更新。
“A区是特勤局拼死拼活守下来的，已经确认的牺牲至少得按千来统计，这是没算上伤残和有生命危险的。B区与C区的遇难平民数增幅有放缓，但基数无疑是上升的。至于较远的那些未完全开发的区域，以及碎铁城寨那种法外之地，自然更不必多说了。”
诸葛俊武用手指肚敲了敲屏幕左侧的按钮，其余六人分列在地图两边，他们的战术背包被统一放在诸葛俊武所在的一侧。
“你们一般是从那里开展行动的，逆火？”
“不告诉你，仅此而已。”
“行啦，玖鑫先生，珍惜和这小家伙一起行动的时间吧。”
“我不会让正义暴露在威胁中，无论程序还是实体。社安员更多的是守护前者，岚雨女士。”
“你们又开始了……有点羡慕这个离开过的地方，哪怕出现此等灾难，亦有人愿意举起火把向前进。虽然我也不确定，戴着假面的小子是什么物种……”
“并非仿生智能，仅此而已。你呢？”
“拒绝回答，学你的。”
黎辰砂踮起脚尖来到“逆火”的身后，“逆火”同时转过身子，她歪过头去并回到原位，假装没事发生一般。
“南江洲省已经在东煌本土减灾部门的要求下，封锁了全部（连接两地）的道路、码头和安检关口，灾情已被通报给帝都行政部门，国家联盟以及联合刑警组织的负责人。当然，于我个人而言，这是必要的应急措施……”
“可这样做的话，我们就相当于只剩下林立楼房的不毛孤岛了，新亚市内几乎没有农业用地，更别提现有的储备粮食根本不够接近千万的市民吃多久的！”
“放轻松点，小姑娘。我们完全和可以直接使用的现代文明断绝缘分了，除非那些粮食能长着脚从仓库里出来，再自行脱壳并煮成熟饭，恐怕我们都得赶着见主上……”
“都给我安分点，你们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但若有人继续冷嘲热讽，我就立刻使用特勤局的第五自由条款，送他去见阎罗王。”
诸葛俊武侧过身子拔出Glock 17手枪，瞄准龙欣瑶和“罗伊德”中间的空气，长叹一声的同时，快速将手枪插回到腰间，
“唉，我能理解各位的担忧……封锁在短期来看，当然是极为不利的。但也正因如此，减少了自由放任的所导致的负面情绪蔓延，新亚可能会成为第一座挺过这场赛博瘟疫的城市。”
“能让我们恐惧的，只有恐惧它本身。既然幕后黑手打算利用恐惧让自己得以不战而胜，至少我们几个是无法如他们所愿了。”
“所言有理，玖鑫先生。”
诸葛俊武对着屏幕框选出A区的一部分，立体地图上显示的范围逐步缩小，E区、D区、耀华小区、大图书馆、致良知、朱行理、天语宫高中等地先后被挤到全息影像的边缘，直至消失不见。
“地图上只剩下我们旁边的购物中心，也就是等待传输信号的第三个地点，不过楼层都叠在一起，很难直接看到内部陈设啊……”
“全息影像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拟真，不太习惯这些也没事，我这里有纸质的平面图，大家互相传阅着看吧。”
黎辰砂接过诸葛俊武递来的纸质平面图后，依然没有停下拨动的嘴唇皮：
“问消防局借一辆云梯车，实在不行就多借几辆，直接来到五楼，传完数据就撤，一刻钟的事情……”
“要我说，黎辰砂同学，新亚交通部门居然没请你当代理部长，真是实打实的损失啊……”
“训斥焦作仁和成铭他们的时候，也没听他们说老师不指出错来，单纯地去逞口舌之快……”
“唉……是我们的错，我不会否认的。和人交谈的时候不能说怪话，但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玩意了，设计出来的目的当然是不可亵玩的，这是题外话。”
诸葛俊武拿出放在战术背心口袋里的专用手机，敲出两条消息发送出去后，将其反扣在桌面上，手掌紧握着屏幕对侧的塑胶保护壳。
“它们都来不了，拜这套被控制的赛迪普斯所赐。衣食、出行与安全方面已实现基本无忧的我们距离社安局建立之初都有些远了，更别提世界范围的冷战与热战。我们在这种长久的和平假象中，逐渐变得麻木而弱不禁风。所有人都在等着新亚露出破绽乃至被摧毁的瞬间，除了真心想好好过日子的普通市民们。”
“我能斗胆问一句吗？”
“可以的，我只知道苦胆的确错判断了一件事，该告诉你的迟早得告诉你，继续藏着掖着毫无益处。”
“这句话在印象里有人和我说过……”
诸葛俊武摘下自己的檐帽，掠过黄玖鑫的头顶，黄玖鑫只是注视着诸葛俊武的正脸，等待眼前的这位资深探员继续讲下去：
“没错，的确是他。所有人都明白，他为这座城市献出了自己的一切，除了那个被他无意间忽略的人……甚至是可能接替他的事业、意志与使命，对他本人而言完全无可替代的人。”
诸葛俊武将檐帽戴回，对着黄玖鑫的左肩轻拍一下，将未完全收回的手指戳了戳他心口上仅有的社安局徽章与见习生标识。
“那些资历章迟早会挂上你所穿的这件衣服，只要你坚持干这一行。等我的头发白了，牙齿没了，没准我会和走不动路的苦胆先生坐在第一排，见证新局长的任命仪式……”
“没错，玖鑫平时总能和市民打成一片，鱼水情的那种，不是焦糖拿拳头才能做的……”
“怎么又说到你们队友的坏话了？季月亭女士可不喜欢你的后半句话，岚雨女士。”
诸葛俊武话音刚落，龙欣瑶的担忧便传到自己的耳边：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哪怕走最近的路也至少得更上四层楼。且不说这里简直像土匪进村以后的破败模样，万一真的有帮派和罪犯没着急出去，又碰上前去寻找服务器的我们，简直是……不敢再想了。”
龙欣瑶将头盔的透明盖板移下，有些抖动的右手握住弹匣，将其装在QBZ95自动步枪的握把后侧，
“根本无法想象，我们今天可以使用武装社安员的配置……”
“用完记得还回去就是了，我以自己的职业生涯，担保着车厢内所有人的生命……你的嘴没被堵上，赶紧说吧，罗伊德。”
“她的意思是，很多东西都是在除我们以外的人们的预料之中，无法被看见的影子团体深藏幕后，随时准备张开大网罩住我们……”
“现在纠结阴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既然敌暗我明无法扭转，那就试着用更强的力度后来居上。”
“只有六个人，缺人手，仅此而已。或许可以让银幕的其他成员……”
“逆火”将头朝向机动作战据点所在的方向，尽管视线被不透明的复合装甲层完全阻隔住。
“留在校园区的时候，加上焦作仁和诸葛老师，总共也就八个人。这理由太牵强了，我不是责怪你本人，别感到太伤心了。”
诸葛俊武抚摸着“逆火”的短碎发，沉稳地驳回他的请求。纸质的平面图刚好传过一圈，回到诸葛俊武的左手中，他将平面图横过来，固定在指挥车的内壁上。
“都把注意力转回到计划上来，听仔细了！”
手边自然没有作图用的木头直尺，他关着Glock 17的保险，直接拿枪身敲打屏幕旁的指挥车内壁，
“第一层主要是饭馆和小食店，数字支付的普及并不算是坏事，那些收银机里估计没剩下多少钱，吃的东西更是无法销赃，除了饿鬼以外很难有人惦念阻挠我们前进的混乱力量会因此少一些。但附近有大量的移门和破损墙壁，以及可作为掩体的桌椅，务必当心少数匪帮犯的鬼探头，他们很可能是在特勤局清场以后，心存侥幸又跑回去捡漏的。”
“换而言之，既然他们已经知道特勤局来过了，也就不敢有大动作，我们可以绕过他们的视野，对吗？”
“当然，玖鑫先生，我只说明目标，行动细节完全取决于你们的选择。第二层和第三层有一个连通着的生活超市，避开他们寻找楼梯，或者冒险推进过去。根据特勤局的消息，数小时前这里就报告了多宗有组织抢劫和热武器袭击案件，务必谨慎应对。”
“什么臭鱼烂虾全都溜出来了，就像弹簧一样，没有压力的瞬间简直蹦跶老高……”
“任何秩序都只是用来规范百分之八十人们的，剩下的一半是自律的表面君子，不论本真或虚伪，另一半就是天生的亡命匪徒，毫无歉疚与耻感。”
黎辰砂与苏岚雨先后回复道。黄玖鑫悄悄瞄了眼“逆火”的面具，后者迅速朝反方向转过腰部。
“解释远比解决容易，大姑娘们。第四层是员工区域，准备换班的人们没准早就被困在那里，可以分开队伍伸出援手，保护他们撤离此处。或者只通过远程骇入的方式找到访问密钥，打开楼上设置有服务器的房间。再插入磁盘并保护传输中的数据，最后全员撤离，基本算是大功告成了。”
“救人是没有错，但是……如果真有几个人要打咱们的主意，该怎么办好呢？”
“虽然很不想说这句，但毕竟我们都不是谁肚子里的胃酸水，所知所想都是无法被准确揣测的。如果真的有你所说的那几个人，我若是再干涉各位的抉择，恐怕就是他们的共犯了。”
“罗伊德”耷拉着脑袋与额头下方的眼皮，诸葛俊武没有再说什么，目光看似轻描淡写地扫视过全副武装的六人。
“其他人还有疑问……或是更好的意见吗？”
诸葛俊武皱着眉头，维持沉默的“逆火”拿出“眼罩”在第六看守所里给的磁盘，将它放在手掌上掂量两下。
“既然磁盘在谁手上，谁就负责……”
正在上下平移的磁盘突然被甩出去，划过一条斜向左上方的优美的抛物线后，落到黄玖鑫的手掌与手腕之间。
“看来‘逆火’并不打算坐镇指挥了，那么，你可以负责好他们吗，玖鑫？”
“没有疑问，我会恪守您的指示。”
“记住，除了维护新亚发展的广大市民，没人可以站在头上，对我们这些社安员发号施令。胆敢踏过这条线，甚至要挟我们的，往生室的黑塑料袋与小木盒就是他们永远的家。”
“哇塞，好威武的口气……”
“这是另一个和我同样是复姓的资深……前探员说的，狂妄凶蛮、无法无纪的年代被我们这一辈基本终结了，新人们听个故事倒无妨，真照着乱来的后果自负。”
黄玖鑫接过灰白色的头戴式耳机，诸葛俊武拔出对讲机，试探性地呼出几口气。
“听到啦，我耳朵好着呢……”
“我们该走了，虽千万人，当应吾等往矣……”
“且慢，诸葛老师……”
诸葛俊武在打开指挥车侧门的同时听到来自右方的微小声音，紧接着是人群的左侧与前侧，他暂时停住离开的脚步，尽管相较于人群的吵嚷而言有些稀落，但这些微小的，不断聚集的声音，所表达的意愿却是几乎无差。
“让我也加入你们吧，可以帮你们侦察一些……”
“怎么可能只让你一个小子过去？别搞错了，这里少说也有十来号人呢，对不对？”
“我们愿意加入您的队伍！新亚市民生命的捍卫者！”
如同鹰隼般雪亮的猩红色眼睛与剩下的二十余只眼睛一起，同时盯向站在侧门前的，手握黑色的社安局制服檐帽的诸葛俊武。不仅是一些在校学生、成队的社安员和少量的制裁者，部分劫后余生的其他市民也并未跟随观景平台撤退，而是自发地站定于诸葛俊武所在的指挥车周围。
“只要还有人没走掉，安排的巴士就不会停开，其他人继续等待，别添麻烦就可以了。”
除了焦作仁以外的六人分成两路，贴着购物中心的外墙匍匐前进，准备抄近道前往靠近对侧的楼梯处。诸葛俊武从人群中认出“月季”小队的成员和致良知高中的部分一年级生，还有脸色苍白的高个子男孩和几名身着黑衣、佩戴“银幕”盾形徽章的生面孔。
“别这样说啊，探员先生，受蛊惑的傻瓜才会在街上胡闹。我们的生活其实谈不上特别容易，但要是连稳定的日子都留不住，我们恐怕都要与这座城市一起进坟墓了。”
“焦糖真对……不，青椒说得对！”
“是诸葛老师啊！我们致良知高中的班主任……”
“这两个身份并不矛盾，但要同时守业，说实话还是挺难的。撇去其他的管理者，局长和校长都是非常强硬的……”
燕炙龙的父亲撑起拐杖，拍了拍正在进行解释的诸葛俊武的肩膀，两人面对面地小声交谈起来：
“或许你应该有个问题，而且就是今天的问题，需要我去解答。”
“卖什么关子啊，燕先生？或者说，煌武电子位于新亚分区的负责人。”
“只是个管事的，叫工头也没差……那个红色眼睛的高马尾小姑娘，相处起来舒服吗？听不听话？”
“都过了花甲的年纪了，说话注意点吧。”
诸葛俊武有些不屑地将脑袋往外撇开，说罢完整的一句话并检视新加入者后，将脑袋回正过来，
“其他的仿生智能就像僵尸一样，围着市民乱啃乱咬，破坏所有可被视觉传感器捕捉到的文明。她没有给这座城市增加麻烦，反而还在协助着手解决问题的我们……等到黎辰砂过来，我们就得行动了。”
“可以。相较于隔壁某科技公司只是偷拿掉点预算，煌武才是计划在CBAI研发上卯着劲的。否则那个‘海洋神盾’干什么要煞费苦心地游说联邦官员和各结盟国，死命制裁我们的民用电子产品呢？”
燕炙龙的父亲举起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咬着有些松动的假牙。穿着整套作战服的黎辰砂从三人的队伍中离开，用换上新镀层与设备的胳膊揉了揉他的双侧肩膀，甚至盘了下略带褶皱的额头皮肤。
“跟着他们走啊？为什么擅自离队了？”
“是我下达了召回的指令，不是她的问题……煌武电子的CBAI尚处在试验阶段，正式列装姑且是在我有生之年里可能发生的事，至少我们从零点走出来了，哪怕只是零点一。”
燕炙龙的父亲按下先前准备好的指令，黎辰砂挽起灰色作战服的袖管，快步走到购物中心一角的支撑柱上，将两片暗红色的刀刃从胳膊外侧完全展开。
“有点类似于特勤局的热线切割设备，专门对付那些全金属暴徒的利器……但这些混凝土不容易被切开。”
“脑袋转过弯来，我们又不是俄伦西亚的武器设计局，只会弄些傻大粗的装备，就例如把两台火箭发动机啊装在平板卡车后面的那一类……”
“其他的我不清楚，但第一个进入太空的人类就来自俄伦西亚，以前叫联盟，毋庸置疑的……”
黎辰砂抬起右腿，作战靴的鞋底中间被刺出一个数厘米长的划痕，她将右脚踩在混凝土支撑柱上，加热胳膊外侧延展出来的刀刃，将其插入柱子离地约两米的位置。
“就像是蜘蛛那样爬墙上去，甚至不用吐丝……至于附近的玻璃，直接破坏掉就完事了。”
“至少我们也没打算放弃阳光下的地盘，或是头顶的这片星空，这些塑胶与钢板组合的大物件终于该放下扫帚抹布，转而握紧拳头和钢枪了。”
燕炙龙的父亲将羽绒服裹得更紧了些，
“那是当然。火药可以装到鞭炮里，同样可以塞进大炮里；用于航海或是占卜的，也可能是功能相同的一根小磁针。她可不是只能给你们当佣人的，尽早跳出那些程序化思维与产品的局限吧。”
“没错，她可能不够好，但我们必须摆脱受制于人的阴影，用别家养的狼狗给自己看门，就怕哪天被它们咬断喉咙都不知道啊……”
诸葛俊武的食指与拇指间夹着湿冷的空气，对着被西北风刮过的嘴唇摁下拇指，假装点燃不存在于手上的打火机。燕炙龙的父亲戴上羽绒服的兜帽，遮住有些发凉的额顶。燕炙龙一手撑着伞，把父亲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其他的战败者可以讨价还价，唯有东煌以及我们这些共和国的孩子们不能。你也同样在脑袋里记好这句话，小龙……”
“只能相信诸葛探员的队伍能带我们走出困境了，如果我也能出份力的话……”
“别着急，儿子，你有机会的。”
目送这对父子回到由特勤队员驻守的会展中心大厅后，诸葛俊武拔出装上消音器的Glock 17手枪，所有人朝着枪口指向的购物中心望去。
“有没有搞错啊！我的购物中心已经被那群暴民抢过一轮了！你居然还让这种怪胎在……”
诸葛俊武发觉有人点了一下自己的后背，他将脑袋向左偏去，挪了挪站立的位置并稍稍清下嗓子。
“我可以破格介绍一下自己，焯成生产部门的卢经理，如果不想明天被局长拉去谈话，就先处理我的事情……”
“诸葛探员还有更重要的事，如果想谈的话，随时奉陪。”
不依不饶的卢经理被快走上台的另一人拦住脚步。
“我认得你，何首乌先生，或者说是队长，咋不去守护第六看守所呢？跑这里来了……”
“你的想法由我记下，并传达给诸葛探员。”
“可以，如果有半字之差，你懂的……”
诸葛俊武并未再看突然出现的卢经理与“何首乌”二人一眼，他走到会展中心的停车场旁边，踏上某片被废弃的车辆残骸。
“其实，大家仅在口头支持我们，我们也就不再奢求了。真的要打算伸出援手的，可以出列到冲锋车旁边，报上你们的名字或代号，战术装备只要有的都可以拿，看各自的需要以及使用手册。”
除了从煌武工业园内赶来的燕炙龙的父亲以外，卢经理是第二位出现在眼前的西装客，也是第一位举止相对文明却并不受欢迎的人。
“黑咕隆咚的垃圾玩意，别理他，诸葛探员……”
“这傻猹谁啊？刚才激战的时候像只老鼠钻在地道里，现在出来闹腾了，去去去……”
“月季小队，剩余四人，焦糖……不对，青椒，以及甘蓝、莴笋、平菇。”
“喊着喊着连自己都习惯了，这可还行……”
焦唐擎、甘霖麟等“月季”小队的成员先后来到冲锋车后门旁边。
“父亲看得太清楚了，社安员永远是我们的伙伴，不是什么爪牙、附庸或是对立于市民的败类，有这种恶毒想法的，希望他们早点去往生室报到……”
燕炙龙与燕炽凰对视一秒左右后，用右手扶着额头处有些发红的皮肤，同时走出队列，
“燕炙龙，来自天语宫高中，幼小的妹妹与年长的父亲都在身边，记得保护好他们，社安员先生。”
“我们愿意与你们一同承担痛苦与代价。新亚市民的权利，就靠我们自己争取！”
碧蓝色眼睛的少女甩开湿透的亚麻色长发，从人群中走出来，一米六二的个头即使加上鞋跟也并非十分出众，但即使身居队尾的普通市民也能看到她走向冲锋车时的曼妙身姿，
“联合起来！唯有前进！”
“行吧，你或许可以认真介绍下自己，但我早已认识自己班里的，有个做不出四道解答题第二问的蓝眼小子。”
“哼~作为老师可不准瞧不起学生……”
“他的进步将可能是最大的。另外，除了偏弱的理科以外，佳韵或许是无可指摘了。我不是班主任，可能还没有足够了解他，只能先说这些。”
诸葛俊武向上伸出大拇指并合拢其余四指，
“致良知高中的佐渡尚文，以及‘Vortex Predator’无人机，共同参上！”
“吾名武藤大悟，四班的其他孩子可以准备上车了，我选择留下。”
“还有我！名叫汪寰宇的我……”
“Le organizzazioni che perseguono la giustizia sostanziale avrebbero dovuto farsi avanti in tempi di crisi（追求实体正义的组织，本当在危难时分挺身而出）.我们若是旁观，制裁者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了。”
“算上和你们一起的逆火，以及四名新进成员，光是我们这里就有超过十个人，凶兽呢？冲击伙伴呢？你们在哪里呀？”
“别吵了！独眼怪和那个掺杂奇怪口音的瘦猴子！”
两辆面包车分别从小巷和一条已被打通的干道上驶来，带来的强风差点吹走“獾”手上的芝心披萨，“海盗旗”闻讯的同时很快缄口不语。
“大家在这里挨冻受饿，你倒好，真的很喜欢披萨啊……”
“机动作战据点里的速冻存粮而已。更何况我是跟随恩人及领袖先生，从依塔利亚共和国来到这座位于东煌的试验都市，仅仅希望让自己的实地体验多一些家乡的感觉，有何足以奇怪呢？”
“獾”分出未被咬过的四片披萨，分别递给从面包车上走下的“饕餮”、“梼杌”、“混沌”、“穷奇”四人——制裁者组织“凶兽”已知的四名成员。
“真是热情好客的依塔利亚男孩，其他人都吃吧，我的那份就不必了。”
“饕餮”接过三份披萨，分发给自己的队员，随即走到面包车的后排，“獾”看到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哑光箱子，类似从圆柱的侧面多接了一个长方体。
“原来你们也有广域的EMP发射装置。”
“那样容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定向打击的。”
“饕餮”走到机动作战据点的车厢内，仅在载具车库旁边驻足一小会儿，便径自走向诸葛俊武等人所在的队伍。
“新加入队伍的成员安排如下：汪寰宇、燕炙龙、佐渡尚文、欧阳佳音，以及月季小队的莴笋和甘蓝，保护这里尚未撤出的人群，直到新的巴士与观景平台抵达；青椒、平菇和银幕的新进成员一起，进入购物中心支援小队的行动；武藤大悟、凶兽和银幕的老成员，立刻前往信号塔，探出一条路并等待我和那支小队的到来……”
“逆火这小子还是那么拼，如果没记差的话，我还有一整张披萨，那些罐头、面包和巧克力也够我们和那些战友们吃的……”
“獾”的自言自语让“饕餮”不由得回过头来：
“对此人的传说我也有所耳闻，但对部分不喜欢猫的人直接动用私刑，或许太残酷了。”
“他们是无恶不作的袋鼠帮成员，杀害‘大黄’的直接正犯。不同于那些社安员，我们可以直接定夺他们的死期，为受害者的灵魂与家属带去最后的慰藉。”
“或许吧……我们均为制裁者，但谁也不会同意加入另一方的。”
“这得问伏尔加先生，如果有空的话，或许可以一起喝点咖啡，这不算是绝密消息。”
“獾”灰绿色的眼睛仰望着依旧暗淡无光的赛迪普斯信号塔，以及落下细雨的渺茫星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