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分成两半,一半是晴,一半是阴。雨天过后的地面,仍没有被风吹干。迈着十里的步伐,走了一里的路,剩下的用电车代步。耳机里突突突地放着心爱的小毛驴,怎么也不怕。

不要回头,喊你不要说话。

突突突地一直往前,怎么也不怕。买到了最喜欢的香烟,在一旁的亭子里抽起来。我想起了今天的午饭。

一个馒头,不用像路边小摊老板专注地炒着,也不用炒得金黄。只要像回忆里,甜甜的蜂蜜淘进嘴里,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可二蛋牵着狗在院子里,对我喊,“嘿,去哪?”

“不去哪。”

哪也不去。

天空的云彩转成一个圆盘,一半黑,一半白。下面的人儿蹦蹦跳跳地走来,带头的人还唱起了歌:

莫当道儿,莫当道儿,西里的屯儿莫当道。

我和二蛋笑成了花,狗儿却在狂叫。

莫当道,莫当道,天上的人儿在呼跳。

田梯里的小道上,排满了人影,雨水淅淅沥沥下了起来。轰然一声雷鸣,林里的竹子被风吹响。

莫当,莫当……

咚咚咚,响得像舞狮的大鼓。

“下雨了!”

我和二蛋惊呼,从水沟旁爬起来,转身就要跑回家里去。可院子外站着一个穿青色衣服的人,摇着铃铛问。

“莫当什子儿,去哪?”

我听不懂,二蛋拿着前天打鸟的弹弓,朝着来问的人喊,“莫过来!”

莫过来,莫过来……

那人摇着铃铛走开了,田野里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的人影蹦蹦跳跳地开始往林子里去。

直到狗不叫了,我才摸着二狗问二蛋,“莫当是什么意思?”

二蛋朝我摇摇头,“莫当人。”

莫当人,我只记得这一句;好像穿青色衣服的人又来了,说来找二蛋;村里头的人,兴师动众得八抬轿子,吹着喇叭把二蛋送走了。

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问娘亲,二蛋去哪了?娘亲没有回答我,拉着我去了外公家的祖堂中,磕头烧香。

我好像又听到了二蛋的声音,在亭子里醒来。

外面又下起了小雨,电车湿了坐垫。

听着二蛋“莫来莫来……”地唱着,想到了青衣服的人影,想起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