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在一个下雪的天气里,门外迎来了一位我理想中的少年。
他是沐浴着户外的路灯而来的,那路灯是暖的吧,但是门外的寒风却很冷。
穿着那黑色的校服,应该说是附近高中冬季特有的黑色制服,有日式立领的感觉。
似乎是察觉我用视线打量了他好几秒,彼此都不出声。
当我注意到他的肩上、头发上,蓬松质感的地方都落满了雪花的情况下,我突然不说别的而是邀请着。
「屋外很冷 ,有事就进来谈吧。」
于是那位我理想中的少年便走进了我的家门。
小声的说着。
「谢谢。」并且点头示意。
这可不是什么避雪山庄的地带,因此实属少见。
他拉开了没有软垫的凳子忽略了客厅里作为主要迎客据点的沙发,相比也并不把自己当作客人,亦或是一位不速之客。
「嘎啦」的一声下我的视线就被他吸引过去——当我在门口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从心底承认了,他是一位我理想中的少年。
什么是理想中的?
这真是一场极富美学的相遇。
他到来的时机是雪夜;迎接他的客厅刚好因为入夜为了省电而降低了日光的明度并且增加了一丝暖意的光芒;我有晚上入睡前在沙发上伴着柔和温暖的灯光看书的习惯,因此一切都那么刚刚好。
然后他就来了。
面目清秀、文静的感觉,腿长而身材纤细。
——称得上是美少年。
一位我理想的少年敲响了我的家门。
那个少年没有做出笑脸,也没有因为冷而反复交互摩擦双臂。
只是……那样。
用着相当黯淡、脆弱的眼神任凭雪花装饰着他,沾满他纤长的睫毛。
虽然在他入门后,那种入门前的惊艳已然褪去,在我看来他已经变得那么普通了。
我似乎是预料到过会有不速之客来。
看他稍微冷静些了的样子,我把刚冲好的热可可端到他面前。
「喝热可可吧。」
几经纠结我还是没有问各种的事情,而是关切的要他喝热饮,不过在陌生人的家里,被陌生人请喝茶,即使对方是女性也会很令人起疑吧。
我并不指望他会回应,但是他却双手捧住那个杯子,就像是疑似我侄子或者外甥那样的孩子一样,做出这种可爱的动作慢慢喝了一口。
「有时这样反而惹人怜爱呢……」
虽然我轻轻的说了一句,似乎音量对方也能听到,于是我马上打住,感觉就像说了什么可疑的话。
不合时宜……会令人害怕,我总是不经意说出这样不合适的话。
对方的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冷淡。
「我可以待在这里吗?」
他的脸色好像更加黯淡,更加冰冷了。那语气就像是个意外发现有过夜地方的流浪汉,在大喜过后又发现有人已经占领了,于是热情退到冰点地要求首肯。
「对不起我刚刚可能说了有点那个的话,不过我能先问问你是谁吗?为什么晚上到我家来?」
这是预料到我会问问题了吧。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个家是我的家。」
他的指尖磨蹭了一下杯口。
「唉?」
「准确来说是我曾经的家。」
本来已经打算施展演技的我随即还想为准备好的台词做后续修改。
「是我妈妈的家……」
「喔,是吗?」
「我搬来的时候没有听说过前屋主的事……?」
我在意美感,尤其是这位少年身上流露出的这种美感,他与校服实在是太过合适,宛如穿在身上的不是校服而是西装礼服。
对于类似的着装,在我有一次看的影视里,我开始对上海滩时期男学生的制服感兴趣起来,尤其与大大长长的有彩色条纹围巾很般配。
「你不可能听说的,她被谋杀了。」
少年突然开始想要说起来了。
「被谋杀?」
「对……你不会问吗?」
要我问?问他什么?谋杀细节吗?
「是要我问什么?」
也许是我还没从想要敷衍他的话的过程中缓过来,我几乎不懂他想说什么。
「她就是在这个屋子里被人谋杀的。」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