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路上已经听到了不少来自于带路女仆的赞美,但当加莱真切地见到本人后,发觉这还真如夸赞之言般是一位美丽的人,不禁在心中默默想着,无需太多词藻去修饰,简单的美丽就足以去形容这一位第三王女。

约见的房间透光性相当好,加上位于高层,因此阳光可以毫无阻拦地以合适的角度照耀下来,阳光如同温和恬静的河流缓缓淌过她金色的长发,也为其身上的白色轻薄连衣裙镶上金边,凸显那分高洁典雅。

那位女孩无言地端坐在靠近窗户的一张桌旁,很悠闲地单手撑着自己的腮,视线也没有投向这边刚才被加莱打开的门,而是望向远方——加莱也向窗外投以视线,五层居然有这么广阔的草原啊,远处甚至看得到小片的森林。

刚才被带路来到五层的时候也是,加莱发觉从走上四层阶梯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走在密闭的建筑内部,通过一个长度略显夸张的石质长廊后,进入了五层中更像是堡垒的一个环形城堡,整体建筑的外部才是大片的草原与森林。

站在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少女美中虽然透出有些慵懒的感觉,但还是不禁感叹一句这位不愧是货真价实的上级贵族啊,苍蓝色的瞳中那无所追求的情感如同刀刃般冰冷,又如荆棘一般让人不予靠边,排斥着他人无礼的目光。

即使是加莱特意将推门的声音表示出来,但对方依旧没有与自己对上视线的意思,这位第三王女眼神仍然放向远方,但话语却明显指向加莱。

“阁下知道吗?人类啊为了凸显自己的身份的高贵,会饲养难得一见的宠物,鸟,猫,飞龙甚至是人类——顺带一提,我是一只美丽囚笼中漂亮的金丝雀,被饲养我的主人随意处置的金丝雀。以我个人而言由衷地劝告你,看见我这幅狼狈样,也请阁下可不要也被栓上项圈与锁链啊,加莱阁下。”

说罢她低头轻呷一口红茶,那之后总算是转过头来第一次与加莱对视,露出耐心的微笑,在抿茶的同时留给加莱充足的沉思时间。

金色与苍蓝色的四只眼睛交汇的瞬间,房间外吹来的风都变得相当缓慢。

浅白色的十数根石柱封住半圆形的窗沿,没有用玻璃封住空隙而用这种特意放空的设计,虽然看上去的确别具艺术感不假,但看上去的确很像个鸟笼——这个会谈用的房间也正对应着她的话吗?

看着她美丽的脸因某种忧伤而染上了阴霾,这让加莱稍感一丝恻隐之心在萌动,他放轻步伐地走向靠近床沿的那张大型的圆桌,挪出一张椅子,特意选了这张位于女孩对面的椅子,他将视线放在同一片云朵之上,轻声说道:“人本是自由的,您当然有追寻自由的权力。”

朝自己礼貌地一笑,三王女伸手从餐点架中拿起一盘烤薄饼,嘴上却不禁挖苦道:“阁下明明是龙还真敢说呢,人类可没有自由的双翼。不过,只要你能够理解我就好,我很感谢,加莱阁下。我名奈斐塔尔·兰卡丝图,也别您地称呼了,我也不想那么拘谨。”

近距离对视后,才发现奈斐塔尔是如此的年轻,她可能连二十岁都不到,也许刚刚才达到了法兰雷诺十九岁的成年标准,而卸下了身份的沉重话题开起玩笑后,才让人感受到在冰冷的身份下,是她也会像所有少女一样拥有的童趣之心。

“很高兴也很荣幸与你见面奈斐塔尔阁下,我名加莱·萨隆,应邀前来会面。”

察觉到对视时间稍稍长了几秒,接着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骑士礼后,加莱便在抽出的椅子上坐下。

除了骑士礼其它礼节倒是一窍不通呢,看着加莱忽略了不少位居高位的男性会向女士谄媚的礼节,奈斐塔尔在心中偷偷想着,不过她也并不讨厌,这分诚恳至少比恼人的虚情假意来得真实。

“如果说鸟笼要和所饲养的鸟对等的话,这座华美的笼子可还真养了一只美丽的金丝雀呢。”

出言打趣着,加莱以话语对奈斐塔尔的容貌表示赞扬,这并不是恭维的话,他也明白能亲眼见到法兰雷诺王族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只是很中肯地将自己的看法说出口。

“感谢夸奖,但这可对人类来说不值得高兴就是了——嗯...我有一个个人的疑问,加莱阁下。你方才提到了自由啊,那么,自由对龙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这一句话奈斐塔尔问得相当认真,第一次与加莱对视的奈斐塔尔苍蓝色瞳中也折射着异常期待的光芒。

深知要同样回以真诚回答的加莱哑声了一瞬,他偏过头去望向那片蓝天。今天的天气非常好,万里晴空,天空干净透亮,只有少数几片云朵漂浮,仰望天空时让人会产生一种自身渺小的感觉。

奈斐塔尔也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张清秀的脸上有些失神的金色眼瞳,耐心地等待着,放轻了呼吸,尽量不去打扰加莱沉思。

稍稍过了一会儿,加莱才茫然地轻启唇。

“我想...对龙来说,自由应当是与孤独等价的存在吧。”

语毕,加莱拿起早已泡好的茶轻轻抿上一口——自己在说什么啊,有感而发的言语倒是有些令人羞耻,对自己的脱口之言颇有些在意而刻意去回避着奈斐塔尔的眼神,心事重重地侧过身去,以微妙的角度不正脸面对奈斐塔尔。

也不多说什么,奈斐塔尔勾起一个小幅度的微笑,缓缓品尝了口杯中的红茶,感受着高层吹拂着的微冷的风与舌尖感受的烫感与微苦,不禁觉得与加莱交谈心情还不错,她的眼神注视着加莱,严肃中又泛起几许赞赏。

总感觉有很在意的事情。

两人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不过这沉默很快由奈斐塔尔的轻叹所打破。

“那么,一王姐安排的会面,加莱阁下多少也知道其意义所在了吧?”

加莱端杯的手稍稍一怔,奈斐塔尔的王姐吗,想必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王了吧,不过,是她安排了这次会面吗?难道不是奈斐塔尔个人的名义做出了邀请?

这由对方率先打开话题却让加莱有些不知所云,向桌对面投以困惑的眼神后,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沉默了一瞬后询问道:“不是说邀请共进下午茶什么的。刻——帮忙照顾我的女仆只说是与三王女殿下简单地认识一下,难道不是吗?”

奈斐塔尔的眉头却禁不住往上一扬,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只停留在这个阶段吗,那还真是有些难办,加莱还真是意外的天真,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叹惋啊,奈斐塔尔轻轻一笑。

“那个倒是没错,我很愿意与阁下共进一杯茶,”表露出一定程度的惊讶,奈斐塔尔双手轻捧茶杯轻抿,润一润嗓子后,用颇为冷静的声说道,“但最主要的是,一王姐在物色她的棋子。通过了试炼的人有资格觐见王族,若是能通过邪龙祭的终幕取得最终的胜利,就可以获得超出人想象的奖励呢,比方说若是提出想迎娶我的话我想也没有问题吧。不过这将意味着成为一王姐紧攥的棋子余生都为她卖命吧,而此次安排的会面就是让我们彼此做好一点心理准备。”

不过,加莱却表现得出奇地冷静,保持着一言不发的严肃模样,唯有变化的是他紧锁的眉头变得更加扭曲,并且可以感受到他毫不遮掩的怒意,这个反应让奈斐塔尔确实得吃了一惊。

“怎么了?加莱阁下,摆着那幅怪吓人的样子。想点开心的吧,难道不想娶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吗?稍微露出高兴的表情,说一句‘我会努力的’来取悦我一下,说不定我也会很高兴。”

吃吃地笑着,奈斐塔尔开玩笑般地打趣道,但是加莱依旧没有任何笑意,金色的竖瞳异常冷静甚至是冷淡地看着她的笑颜。

“不...说那种话,既不帅气,也没有意义,只会徒增别人的痛苦罢了。”轻叹一口气加莱的眼中多了几分情感,一边试探般小心翼翼地问道,“倒是奈斐塔尔阁下自己没问题吗?人类那套政治权力什么的我并不太懂,但被至亲这样对待的话,我想应该论谁都不会高兴的吧。你不会觉得不满吗,这样对你并不公平。”

此时加莱语气温和,说话都有些不知所措,为了照顾奈斐塔尔的感受而努力去措辞,这分谨慎让奈斐塔尔惊讶之余也有一点赞许。

顺带一提,在谈话前奈斐塔尔特意去找了海列姐小打听了一下,她对加莱的评价是“强大但有些不羁的家伙”——没想到还有挺温柔的一面啊,不过这些情感并没有表现在自己的脸上,奈斐塔尔的面部仅仅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就如对所有人那样。

“并没有什么不满,这是命运。我是一王姐的所有物,因此她自然有权决定怎么支配我。不过,一直以来都有二王姐都在保护我,毕竟想获胜的话可是先得击败那个二王姐啊。”说到这里,奈斐塔尔的脸上浮现出颇为自豪的情感,并且禁不住淡笑着轻喃,“那么,若是加莱阁下同情我的话,不妨故意放水输给二王姐吧?那祥阁下就不用因此为难了呢。”

但加莱的回答却让奈斐塔尔涌起一阵想笑出声的冲动。

“不,那样是对薇艾安阁下莫大的不尊重,不论是否能胜利都会用尽全力的。”

话语中充满了决意,加莱相当认真地回答道。

“哈哈,你们这些男人真是。”

稍稍饮了一口红茶抑制住笑意,奈斐塔尔又顿时想到什么一般,放下茶杯,装饰鲜艳的指甲缓缓敲击杯沿,露出一幅漫不经心的闲散模样,半合的苍蓝色眼瞳散发着倦怠的气息,嘴角却一直保持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等待着加莱再次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她才笑着启唇问道:“那么,假如加莱阁下赢得了邪龙祭的演武,你又打算怎么办呢?人类苦苦追求的权力,那种成瘾的快感,难道不想品尝一下吗?”

听罢,加莱抿唇露出一个不经心的轻笑,然后就有些不知礼数地起身准备离开——不过自然奈斐塔尔并不会责怪他,一定要说的话今天谈话也足够多了。

“自由的代价与孤独对等,奈斐塔尔阁下。”

在掩上门的同时,加莱留给自己一个背影,看不见面部表情,刻意扬起的声音倒是听得相当清楚,是方才加莱自己也说过的原话。

已经彻底抑制不住了嘴角的上扬,久违的笑声也迸发出来。

“哈哈...哈哈哈...”

待到那门扉被掩上,沉重的脚步已经完全听不到时,奈斐塔尔才不顾失态地放声笑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趋于平静。

突然心情好上不少的样子,望向远方的眼神也精神了许多,因此难得地,奈斐塔尔想再享用一盘餐点架上的甜点。

“这可真是个完美的英雄啊,力量,权力,美色,都没有吸引力的话,想必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贯彻内心的使命了吧——你又怎么看呢,娅?”

带着残余的笑意,奈斐塔尔看向内间笑着呼唤着友人的名字。

而在语毕之后,那位青灰色头发的女性精灵扶着墙一点点走了出来,方才二人在交谈的时候,那位一直不动声色地在内间默默注视着一切。

在听闻奈斐塔尔的询问后,娅与奈斐塔尔对上视线,灰色的瞳注视了自己一会儿,随后她便缓缓点了点头。

“啊啊,这样也没办法。”收敛起几分笑容,待茶杯沿贴近唇边时,或许是对娅说的,或许又是自言自语,奈斐塔尔开口轻声喃喃道,“毕竟那样的英雄,现实中是不被允许存在的啊。”

一饮而尽,却有些苦涩。

——

“所以...你下午的时候和这儿的三王女谈过了?没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开口第一句就是担忧与怀疑呢,桑伦。

非常奢侈地用身上带着的银鞘小刀撬开酒瓶上的软塞,坐在加莱的对面,桑伦漫不经心地扯出这个话题,那幅冷漠的样子真是无所谓的态度。

加莱托着下巴,一时知道该回答还是保持沉默,只是看着桑伦略不优雅地打开瓶盖后,将棕红的酒注满二人面前的平底杯。

介于加莱对待女性的轻浮方式,桑伦不禁要为此担心一下而发问。

现在是夜深时分,在加莱的房间中,两人简单的酒会。

“怎么会失礼,我可是有很恭敬地对待。这么说来上一次不是你来的吗?你应该也见过奈斐塔尔阁下才是。”

突然就将话题抛给桑伦,面对加莱的质问,桑伦的喉中轻轻低鸣,然后如实回应道:“没错,我曾经也去见过,但很遗憾,奈斐塔尔殿下似乎很讨厌我的样子。那是个多少有些可悲的孩子,我也相当同情——也仅此而已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加莱。但你要明白,作为王族,从出生时就该明白自己承担的使命是什么了。”

“是吗...”放下酒杯,加莱拧紧眉头低喃着,脑海中浮现出奈斐塔尔忧郁的冷漠表情,与她的容颜显得相当不合适。

“是啊。不必说我们以他国之人的立场,这不允许我们去做什么,而且延伸来说这多少也算是她家族的家事,更轮不到我们指手画脚。”倒是不紧不慢地抿了口酒,桑伦没好气地对加莱告诫道,“人类这边可是很复杂的,权力政治也许有的地方让你相当不解但事实就是那样,你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罢了。现在别想这么多,终幕就不必多说了——你还没忘记女王给你的任务吧。”

加莱没有回答,因此二人沉默着。

桑伦俨然想转换话题,加莱并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他说的也没有错,虽然听着荒唐,但其中也有很多无奈。

“说起来,你跟希弥斯小姐到哪去了?开幕式后就没见你们人了,现在都快午夜了才见到你。”

换加莱为桑伦倒酒,一只手拿着酒瓶给他倒满,他如是问道,问出的问题却让桑伦有些不悦,他怪笑着讽刺道:“难得给你带酒还那么多话,亏你早上出那么大风头还记得你的同伴啊?张扬到我都看不下去了,我可是在听到你大吼后就想立刻退场啊你这家伙。”

“嘛...那个啊,我只是觉得这样驯龙很方便而已。”

“白痴吗你,法兰雷诺敬龙但也不是没有屠龙手段的——不如说很擅长,祈祷屠龙的剑不会要了你命,这下等于你直接暴露了最大的弱点,对你终幕可不利而且...安全方面,可能也需要多注意一些。”

龙族是相当注重血脉的种族,既然加莱能如此轻松地让一头巨龙甘拜下风,想必龙的血脉相当高贵才是,换句话说纯粹的血脉也极容易被针对,这点桑伦不禁为他捏一把汗。

“这个就不劳费心了——话题跑偏了,桑伦。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顾桑伦的忠告,加莱又将话题给扯了回来,收敛起怒意桑伦半张的唇缓缓合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向加莱的眼神中透露出压抑感,估计是在纠结着什么吧。

呼出一口酒气,桑伦压低声音叹道:“我也不想欺骗你什么,实话说,女王告诫了我和希弥斯,说要区分好可以告诉你和不可以告诉你的事,也就是说一定程度上的隐瞒,所以很遗憾,我不能多说。”

“哦?”加莱一声轻叹,抿了一口美酒然后用酒杯口朝着桑伦苦笑道,“那什么是不可以告诉我的呢?”

“比如此刻你脑子里面想问的全部。”

“哈哈,这不好笑。”

“你也可以瞒着我们一些事,你自行决定就是,至今我们也逼问你什么不是?”

与加莱轻碰杯后,桑伦只是默默地将平底杯的酒一点点饮尽。

这话说得倒不假,加莱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去反驳,所以在轻咳一声后干脆地放弃逼问。

自己表现的不快并不是因为桑伦他们不完全信任自己所致,而是因为这些事很大程度上被那个名为布伦瓦娜的女人说中,这多少让加莱有些不悦,而且也没有办法向桑伦抱怨这个事实。

于是二人又开始了小酒会。

不过几乎在同一时刻,二人的眉毛抽动了一瞬,然后都不约而同地挪开视线,猛然放下杯子的二人一同看向落地窗。

一切都很平静,柔和的淡蓝色月光洒在阳台上,房间中只听得见窗外传来的风声,但有什么气息刺痛了二人的感知,不会错的,刚刚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人在阳台阴影处,向桑伦和加莱投以不怀好意的视线。

“你也感觉到了吧。”

“啊,是啊。”

“所以不是错觉——”

一句话都没说完,还没说出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桑伦正准备去叫楼下的士兵,却只见加莱的红发长辫一扬,以一个快速突袭的步伐奔向落地窗,将落地窗给拉开后,加莱毫不犹豫地踩上扶手,就这样直接跳了去。

“喂!你这——”

感觉到自己甚至神经都一抽,这家伙真的有脑子吗?

闭上自己下意识张开大喊的嘴,桑伦一咬牙地暗骂道,长呼一口气后,桑伦也快步上前来到了阳台之上,扶着扶手向下方观察着。

很快就捕捉到了几个身影,两个黑色斗篷正相当灵巧地朝不同方向跑去,借着周围的大片森林的树端来回跃动着,往市区方向隐去,似乎那杂乱的树枝根本没有对他们产生什么过多影响,速度意外快地穿梭在树枝之间。

而一头扎眼红发的家伙不知为何能安然地在地面跑动,追逐着其中的一个斗篷,向着街市追逐着。

换句话说,另一个交给桑伦。

“话虽如此,不论那条傻龙有什么避免摔死的办法,我可是没有...”

也不能放弃,想到这桑伦记下了另一个斗篷大致的逃脱方向,然后转身准备下楼去追。

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从腰间抽出一副魔法纸卷轴并且顺势打开,上面立刻浮现出青绿色的光芒,这样的话正在出任务的希弥斯就能第一时间用她手中的卷轴回话了。

不过,声音却迟迟没有传来,是在忙什么吗,那样的话希弥斯可能无法第一时间赶来了。

罢了,只能自己看情况应付。

“需要帮忙吗?”

回话了——但不是希弥斯的声音,是更为稚嫩的女孩声音,这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的声音从自己的正上方响起。

桑伦一边握紧腰间的佩剑柄架起迎敌架势,一边抬起头来看着来者,不过对方也没有刻意躲避的意思。

那位青色头发,身穿牧师白色衣服的女孩正坐在上方房间的阳台护手上,甜甜地笑着,俯视着下方的桑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