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紧盯着离脸颊不到二十公分的一对球形宝石，维洛看了它们一眼，它们也同时转过来，看了维洛一眼。
不过这对宝石正嵌在一名比维洛矮上一个头的少女眼眶中，此时它们正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在很近的距离将瞳孔中的目光折向维洛。
之所以用“宝石"去形容，原因大部分倒不是因为其晶莹透的美丽，而是因为它很难说是活物。
那双眼睛看上去就只是在乳白色的宝石中点了一抹魅蓝，然后将之塞在眼眶中的这种感觉，更令人费解的是，维洛完全看不出感情，犹如鸟或鱼一样，少女执拗地将心灵的窗户封死一般。
不，这就是宝石吧？在女孩站在自己面前，好奇地踮脚并且将脸凑得很近的过程中，维洛不得不站在原地不动弹半分，同时在心中不断发问。
女孩却总是开朗地扬着嘴角，脸上挂着副灿烂的笑容，身上是以黑白色为基调的传统女仆装束，却毫不保守地散发着她的浓烈好奇心。
在打量了一段时间后，女孩兴奋地张开并挥动双手，像个小女孩一样朝后方大喊道:“霍凯莉！霍凯莉！这是人类呢，货真价实的人类哦！艾比丝我啊，很——久没见过这么活生生的人类了！”
“啊…声音小点啊艾比丝，又不是看不到——我没什么兴趣，别把那看上去就很可疑的家伙往我这边赶。”
与这个女孩看上去年纪相仿，但是个子稍高的女孩在不远处没好气地指责了一句，同时向维洛抛以抵触的目光。
另一位女孩金色的短发随性地梳向两边，后脑的头发略长便用深灰色缎带系住，身上是低调的黑长裙与干净的白色围裙——厨娘一类的吗，不过她对维洛似乎有强烈的厌恶感。
可疑的家伙什么的…
不过，维洛并不生气。
“人类先生！人家叫艾比丝哦，年龄是三百四十七岁！是只可爱的影魔哦！喜欢的是淋上蜂蜜的烤甜饼，职务是清洁工作的女仆，还有还有…”
反观这位真是热情到不行啊，明明维洛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却把距离缩得越来越短，让出于礼仪而不得触碰艾比丝身躯的他缩得愈发靠后。
名为艾比丝的女孩有着比及肩稍长的青色长发，细心绑成两只马尾，缠上松垮垮的浅色丝带，随着头发的甩动丝带也乱甩着。
倒是挺有活力的可爱女孩，不过是维洛不擅应付的类型。
而且...她是不是张口就把种族说出来了?
影魔？倒是未曾在人界见过也未听闻的种族，未知便是危险，维洛不禁提高几分戒心。
“我说！艾比丝，别那么轻易就把底细全抖出来啊你！”
被称作霍凯莉的厨娘少女在听见艾比丝没完没了的暴露自身情报后，一边生气地大喊着，一边踏着明显的重步向这边走来。
本能一般，艾比丝轻呼一声，迅速地躲在维洛身后，双手胆怯地扶着维洛肩，侧出身子看向前方，如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然后带着明显是演出来的可怜语气在维洛的耳旁提醒着。
“好可怕好可怕，人类先生请也小心点哦，霍凯莉可是食人魔哦，一定要小心她把你吃掉，咔——的一下子！”
“等——那种事就更不能说了喂！给我过来！”
正当艾比丝将脸凑至维洛耳侧准备继续说下去时，被霍凯莉以惊人的力量拖了过去，并且艾比丝被从维洛身后揪开之后，两人依旧在吵闹着。
对于艾比丝不知是否有意说出口的自身情报，霍凯莉用力捏着艾比丝的唇沿以示怒意，而艾比丝却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连笑容的幅度都没有因痛楚而改变。
这么愤怒啊，那么霍凯莉是默认了艾比丝的说法吗。
“你们两位，可别在新人面前那么失礼啊，这可是很失淑女形象以及你们作为前辈的威严的。”
在一旁默默注视着情况，那位年纪有一定程度却丝毫没有垂暮之意的老者出言对二人数落道，看上去应该相当于人类五十岁的面孔，颇带几分慈祥的感觉，但笔挺的燕尾服，银针般精神的头发，看上去稳健到没什么破绽的站姿也透出不少威严之感。
与叶尔德相似的衣物——也是执事之类的吧，老者此时正轻抚他那拉风的一抹白须，眼神并没有敌意，待维洛与他对视上时，他才一笑后开口谈话。
“抱歉，维洛阁下，咱家的孩子总是这么有活力到令人有些头疼，希望别介意才是——老夫名唤迪拉佐，与叶尔德君同为本家的执事，但是惭愧，老夫已经正着手准备让叶尔德君接我这把老骨头的班了。”
不过看上去倒没有他自己说得那么老，虽然面庞有些瘦弱，但迪拉佐说语的声音和气势绝不是什么要退休的老头子，仿佛是沉睡的狮子。
“不，我不介意。”
“哈，那便再好不过。这边想必维洛君地听到了，是咱家的女仆艾比丝和厨娘霍凯莉。”豪爽地一笑，介绍的语气中也有几分得意，迪拉佐用力一拍维洛的肩膀，轻触后便以惊奇的口吻叹道，“不得了呐，两天前还是那么重的伤，如今我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到了——这条手臂也是，完全不是之前那副狼狈样子。老夫本想预约医师，不过看来是用不上了。不如说维洛君，你真的是人类吗？”
迪拉佐的手用了点力捏着维洛的手臂，确认肌肉与骨骼并无太碍后，便出言感叹道。
这个疑问也吸引了艾比丝和霍凯莉的注意，她们难得停下吵闹，一齐将目光放在维洛上。
“这个就一并在我介绍中说吧，”挤出一丝苦笑，维洛轻俯下身，作出谦卑的模样，语气恭敬地说道，“我名维洛，只是一介普通的人类罢了，年龄是二十岁。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我身上被附了诅咒…一类的玩意，所以我很难死去。”
“二十岁！好年轻啊维洛君！你可以叫艾比丝我姐姐哦！姐姐哦！”
还设等迪拉佐开口，艾比丝便一个箭步冲到维洛跟前，兴奋地凑过来，一边用两根食指指着自己的脸一边向维洛提着些奇怪的建议。
先不说她这一下把维洛关于伤方面的解释一笔带过，将原本沉重的话题搅乱到莫名其妙的地步，这个年龄差真的要叫姐姐吗，说到底跟魔族讨论年龄差还是有些愚蠢。
不，维洛死也不会叫的。
那愈发凑近的脸被迪拉佐一把从上方抓住头，五指稍有用力地锁住，让艾比丝直呼“疼疼疼。”
一边将语气压低，虽然面带和蔼的微笑，迪拉佐的语气透着怒意道:“热情是好事，但不可以有失礼数哦艾比丝君？此外今天的例常清扫完成了吗?若老夫看到一点点不合格的话…”
“我知道啦老爷子！艾比丝现在就去清扫！不要罚我的晚饭啊,今天霍凯莉的料理人家可是很期待的！”
在感受到脑部和心理的双重压迫后，艾比丝惊呼着挪开身体，迅速地向着这大厅的一个侧门跑去。
待到一阵摔门声平息后，迪拉佐才一声轻叹，再次抿出笑容。
“啊，那只影魔明明不需要食物，为什么每次都要从我这里分走一份珍贵的食材呢?真是...”
数落归数落，霍凯莉那一抹轻笑分明表示她对于有人期待自己的料理心情还是不错的吧，真不够坦率，维洛在心中默默想着。
兴许察觉到维洛的视线，霍凯莉“啊”地轻呼一声，仿佛想起什么般，单手叉腰走到维洛面前，扬起声问道:“维洛，你喜欢吃什么料理？”
“欸？”
自己是因为被直呼姓名而惊讶到，还是因话锋一转而愣住了呢？总之维洛并没有立刻回答，也不像在思考的样子。
“欸——什么啊？我的菜谱可没这道菜。问话就好好回答，别那么迟钝。这是报酬哦，你应当心怀感激。”
“报酬?我没做什么吧？”
“马上就会做了，你下午有空的时候来我这里，我缺个打杂的，这就是报酬。”
霍凯莉理所应当的语气安排了一切，仿佛完全没有考虑维洛会推脱的那种情况——虽说维洛也的确不会拒绝。这位厨娘可真是一股傲气呐，不擅长应付。
不过问题还是先回答了吧，节外生枝可不妙。
“我的话，随便一点就可——”
话刚说出，维洛就感觉颈部传来一阵拉力，霍凯莉一把拉过维洛的领带，表情不带变化，紧紧揪着维洛的领带，冷静地对视着说:“别敷衍我啊维洛，我的问题也请好好想想再回答。我的料理可是从来都没有随便过，既然是我提出的报酬，就一定会做到你满意的，这可不是玩笑。”
为什么这种地方就坦率地要命呢…
“霍凯莉。”
“…知道了，老爷子。”
感受到迪拉佐的嗔意，霍凯莉也无奈地顺从而放开维洛，但还是伸出刚才那只手指着维洛竖着眉毛说道:“现在到晚餐还有一定时间，你这家伙给我好好想想知道吗？没事的话就到后厨来，不认路的话让艾比丝给你带路，不准不来。”
最后警告一声之后，霍凯莉随后收回了手，向迪拉佐轻垂头道一声“失礼了”便也转头离开了这里。
等霍凯莉也离开后，便以迪拉佐爽朗的笑声为头再次拉开话题。
“一个任性的孩子——不过还请维洛君不要反感她，那孩子只是看上去那个样子，其实是没法坦率地与外人交往，骨子里还是个好孩子的，时间久了我相信你会明白的。”边说边迈开大步，迪拉佐向这大厅右方的一个四层的储物柜走去，拉开一个深色木制夹层的抽屉，正寻找着什么，也不忘攀谈几句。
“这我相信，但也没什么办法啊，毕竟我只是——”
“一个人类？这样想你就大错特错了，维洛君。”用力地将抽屉一合，激起的响声打断了维洛的话，迪拉佐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维洛，沉声说道，“这里可没有任何歧视，维洛君。我想无论是老夫，大小姐，叶尔德君或是其它两个孩子，都绝不曾因维洛君是人类而有半分看轻之意。撇开老夫不谈，叶尔德君，艾比丝和霍凯莉都有难以启齿的往事，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里大家是平等的。何况，既然是大小姐愿意帮助的人，那我更是没有厌恶的理由。”
这点维洛并不怀疑，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真诚的，就算是霍凯莉，那分厌恶中也无歧视之意。
“至于霍凯莉，她只是单纯地讨厌维洛君吧。”
“喂…老爷子。”
“哈，抱歉，玩笑而已。不过既然要挽回形象就努力工作吧？认真对待事业的男人才最吸引女孩呐。”一边说着，迪拉佐带着取出之物——一把小扫帚扣一把垃圾铲，小型的，与手臂差不多长，递向维洛。
“回廊时常会飘进叶子和花瓣什么的，可以拜托吗？”
迪拉佐露出一个微笑，以信任的口吻下达工作的命令。
轻轻地一笑，有了个目标的感觉倒不赖，维洛伸出手接过它们。
“交给我吧。”
——
今天的天气很是舒适，没有很恶劣的雨或者大风，温暖的阳光，温润的几许清风让维洛在这幢公馆的环形长廊中漫长的一周走得也不是很郁闷，工作量不算很大，偶尔被风吹进窗的落叶，也只充填了手中铲的一半。
时不时维洛也会拿起一片端洋，发现有两种叶片在人界也见到过，真是奇妙。
这座公馆修建在一个地势稍高的山丘上，刚才来到这里时也是走过一大段阶梯，正大门面对着一片树林，而后门则可以看见方才与厄西娅交谈的那片广阔的草原。这么居高临下地看，心情也会很好吧。
不知不觉维洛走到后方其中一扇窗边，将扫帚与铲顺手放在窗台上，他缓缓伸了一个懒腰，双手搭在窗台上，在微风的吹拂下眺望远方，这分与人界类似的光景总会勾起维洛的几份思绪。
说是思乡也有些矫情，应该说总有几分对人界的情况放不下的心理，虽说是被强行带到这，但总归对人界因自己起的祸端多少还是抱有几分歉意。
嘛，有奥菲和桑伦他们在应该会好好处理吧，真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合伙好好坑了自己一把，现在回想起来也颇感失策。
不过，若不是因此变成加莱，也看不到堕落成那般的薇艾安吧，真是个蠢女人，怎么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寻求力量到迷失自我的地步。
虽说现如今的维洛没资格也没兴致数落她，是不是人类终将都会走向这一步呢，毕竟人类是有极限的。
独自离开的欧兰德也不知去向...他到底去哪里了？维洛不得而知，桑伦在加莱面前，半个关于欧兰德的字都没有提到过，不过根据最后见他的记忆，至少索菲尼亚势力那边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
还有奈斐塔尔也是，走得太匆忙没能好好道上谢啊，说实话她会帮自己还是相当意外的，本来以为她一直很反感自己。
轻轻闭上眼，维洛细细回忆着作为加莱的记忆，之前在地牢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然后意外地发现一个不安定要素。
“嗯？这个女人怎么会…薇艾安做了什么吗，真是意外——”
自言自语的同时，维洛发觉不只是记忆中，就连身后也有一个不安定要素，尽管没有声响发出，但还是感觉到了。
“叮——”
清脆的响声，看来是接得不偏不倚而且时间刚好啊，不然声音不会这么清脆的，荒废了几天的训练，自己倒并没有退步呢。
不过场面却很滑稽，顺手用铲子去用格挡剑技，导致半铲落叶被甩出，在半空中飘落，而面前的嘻嘻笑着的女孩，艾比丝用一根灰尘掸的后端刺向维洛，自己挡下的正是这玩意。
被人看见的话会多丢人，两个老大不小的人还在玩这小孩子的把戏，不如说艾比丝真的就像小孩一样。
“接得好啊维洛君，艾比丝的手都疼了呢。”
话是这么说但表情依旧保持着灿烂的笑容，艾比丝用那宝石一般美丽死物的双目，看着维洛。意识到玩笑有些过火后，她顺手拿过维洛手中的铲与窗台的扫帚，麻利地将地上的落叶数秒钟扫起，再将两物放回原处，将手背在身后，甜甜地向维洛笑着。
刚刚发现…艾比丝似乎比初见时矮了一点，仔细一看她的小腿，正“浸没”在维洛的影子之中…
没错，艾比丝的双腿如同浸水般，浸在维洛身躯被阳光照射而投在地上的影子中，腿部环绕着一圈黯淡的紫色莹光，保持这样奇妙的姿态。
就是靠这样才能无声地背刺吗，其实也不用多惊奇才是，联系艾比丝的种族再加上面前这幅样子，维洛算是对“影魔”的概念有些了解。
潜藏在影子或者黑暗中，这种事也可以做到啊。
似乎将维洛的沉思当作愣神，艾比丝她看上去对奇袭相当满意，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哈哈，被吓到了吗维洛君？这是艾比丝的能力哦？厉害吧，想着捉弄一下维洛君的，看上去很成功呢。”
“嘛，的确是挺厉害的呢。 ”
倒不是奉承，这个能力若是作为敌人，确实有够棘手。看着满面笑容的艾比丝，维洛不禁有种心悸感，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盯上自己了呢，直到艾比丝从自己的影子中出现，维洛才发觉她的存在，回想起来确实很让人后怕。
不过维洛下移视线，看向艾比丝的双腿，忽然脑中闪过一丝灵感，是难得的贪玩之情，他露出微笑，开口说道:“艾比丝，你暂时保持这个动作一会儿可以吗？”
轻歪头，艾比丝似乎花了一点时间理解，然后用力一点头地说道:“指浸潜在维洛君的影子中吗？没问题哟！不过这是要做什么呢？”
“嘛，看着知道了——”
还没将话给艾比丝说完，维洛就猛地上前一大步，他的影子以及艾比丝也不出所料地一齐动起了来，而维洛停在靠近墙边的一个位置，影子自然也是投在墙壁上，而艾比丝也非常神奇地“站”在墙上。
一时反应不过来，甚至空气都凝固了几秒。
“呜哇！”
然后，艾比丝脸向地，直接摔了下来，面部碰向了地面。
这个状态也是受重力影响的吗，真是意外。
“维洛君太过份了！你笑了吧？居然这么欺负这么可爱的艾比丝！”语气带着哭腔，但眼神依旧看不出感情的艾比丝站起身后立刻就黏了上来。让维洛不得已说了句“抱歉”后，艾比丝才像个孩子一样嘟起嘴，轻哼一声后才再次开口道，“难得艾比丝我啊，只是想提醒维洛君欣赏一下美景，才会以这种手段让维洛君停下呢，维洛君真是不识好歹。”
不…明明是自己已经停下后，你再背刺的吧。
“现在停下一切对艾比丝的怀疑，看呐看呐维洛君！”似乎被看穿在想什么的样子，艾比丝上前来，嬉笑着推维洛转个圈，扶着维洛的肩膀靠近窗边，再双手扶着维洛的头，扭向某个方向。
美景，倒是看到了，尽管手段有些强硬。
后方这里，靠边公馆的一片地方用黑色的铁栏围出了一片草地，其中置放了兴许是用于茶会的三张白色圆桌与数张椅子，铁栏一周修建着花坛，种上紫色白色红色三种花色的花，空地中还种了很大的一棵树，投下大片阴凉的树荫，而树荫中有一个晃荡着的秋千，其上则坐着一名少女。
厄西娅似乎很享受这分时光，在秋千中的缓缓摇摆中静静地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细细地读着，粉色的柔发随性地拂动，她时不时用手指轻绕两下，修长的双腿此时也有节奏的前后摆动。
恬静的氛围中有着这样美丽的少女，的确被说成美景也不奇怪。
“如何？很美吧，大小姐现在是休假状态，这副悠闲的样子很美吧？”窜到维洛身旁的艾比丝兴奋地问道，期待着维洛的回答一般。
“啊，是的。”
然后，得到回答的艾比丝上前一步，将脸凑向维洛的耳朵，吃吃地笑着。
“有没有想将她彻底玷污呢...维洛君？”
语气是天真的女孩嗓音，但充斥着黏稠的诱惑感，无比危险。
“——喂！”
趁维洛动手之前敏捷地向后一跳，艾比丝落在一块阴影上后笑着缓缓沉了下去，挥着手向维洛说道:“开——玩笑的，夫人让我代她问好，作为同事的话要相亲相爱的，不可以打架哦，维洛君？”
戏谑的语气更盛，艾比丝向维洛说着，一边转着小圈，小碎步踏出的声音很响亮。
随后，艾比丝没入那片阴影之中，轻提裙子行礼的动作，实在有些扎眼。
沉默着说不出话，维洛再次透过窗口，望向厄西娅一眼，在沉默中想起霍凯莉的话，必须尽快动身了，他拿起铲与扫帚快步离去，不时地躲闪着地上的影子，这行为实在是有些蠢。
一边迈着大步，维洛有点想扇自己一耳光，到头来才发觉艾比丝的危险性比自已预想得要大，天真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但是艾比丝却并没有表示任何敌意，这点又非常奇怪，她到底为何接近自己，这想想有些头疼。
——
那双紫色的眼瞳望向这边一眼，随后又垂下放在书上，它的主人一勾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