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很早的清晨,在就连太阳都还没有升起的时间,平时作为杂役而工作是不会起那么早的,所以也可以说是不寻常的一天。
自己在那天清晨与贝亚特丽切家告别,告别了平静的日常,踏上了一条由谎言铺成的路。
可是令自己意外的是,叶尔德居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人,本来以为可以无声无息地消失掉,在这即将破晓的浅夜就此别过,但是当叶尔德与自己即将坐上约瑟芬牵引的马车时,门前却出现了其他的三个人——迪拉佐,霍凯莉和艾比丝。
不辞而别可不好呢——在自己白了一眼叶尔德后,他只是轻笑着辩解着。
于是三人的告别深深地嵌在了自己的心中,就算是现在这种朦朦胧胧的状态,也能够回想起这个独特的片段。
“就算回到了人界,也不可以松懈自己的锻炼,维洛君距离完美的仆从的修炼之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希望维洛君笑容常在。”
迪拉佐依旧还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也不说什么煽情的话语,只是很诚恳地祝福着维洛。
“搞什么啊你这家伙!为什么突然要逃回人界?以后谁来帮我拿东西陪我逛街啊?”相当生气但那时也不好发作,并且也必须理解维洛对于人界的依恋之情,霍凯莉的骂声越来越小,最后也不甘地一咂舌,将一个竹篮塞给了维洛——后来打开后发现是一些还残有余温的小点心,她竖起一根手指咧着嘴说道,“时间紧急就只能做这些简单的东西了,路上给我好好吃完,篮子就不用还给我了!”
“加油哦维洛君!要记得回来陪艾比丝玩哦!”
知道真相的艾比丝也不多说,只是踮着脚环过维洛的肩膀轻轻抱了他一下,然后说了简短的勉励的话语。
回来吗,当时维洛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现在想想也是艾比丝的一种温柔吧。
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样一一呈现着这些断片般的记忆,不过都是很温柔的记忆,不至于让人讨厌,不过很显然会出现这种记忆的话,想必不是非常清醒的状态吧,就像现在维洛要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是很困难的,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有些忘记了。
对了,刚刚还在与阿鲁卡多战斗——
“噗哈!”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维洛也算是从昏厥的状态中醒来,但睁开眼的一瞬间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地向右手一抓想要握上剑柄,但是却抓到了一团柔软的空气,其他什么也没有的触感,让清醒了几分的维洛有几分难堪的羞耻感。
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半空坠落,不过是相当慢的坠落,维洛也感觉不到那种高空坠落的,风在疯狂撕裂自己脸颊然后钻入耳朵的声音。
仔细看自己在一片蓝色的天空下,头顶是一片绿色为主的土地,不过自己坠落的地点,又是那个小小的断崖。
意识又被扯到这个心境世界中了啊,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关于战斗的记忆就残存在自己被一剑钉在了墙上,然后就被荆棘包裹住了为止。
好在意识的最后的确是用徳墨赫尔的碎片切实地划中了阿鲁卡多的颈部,这样应该能够造成相当的伤害了,关于后续发生了什么倒是无从所知。
至少自己现在应该还没死吧——要是被杀死了那才是玩笑一般的话语。
“安心吧,我可是很期待你到底会走到哪一步的,所以在那之前我一定会保证你不会死,所以放心地去拼命去战斗,演几出好戏给我看看吧,哈哈哈…”
在认可维洛并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精神梦境中时,那个语气无时无刻不带着恶趣味的男性这么对维洛说道。
那是维洛拥有的器之一,不如说是他自己拟造的姿态,现实中则是一把华丽剑鞘的模样,事实上不带着剑鞘也没有关系,同样能发挥作用。
只要那个东西还认可着维洛,自己就不会因为外伤而死,并且伤越重愈合的速度就会愈发快速,就算被切成了肉片,也会以极其违反常理的愈合速度恢复成正常的模样,拼死地将维洛拉向生的这一边。
不过自己并不会感谢它,就算它无数次救下了维洛。
因为归根结底,它是维洛一切的一切,不幸的开端。
它的代价是,强欲,也正是这无数倍被放大的欲望将自己推向了毁灭的边缘。
没错,回想起那段自己还残有情感的时候,还真是令人笑不出来,那种对于未拥有之物的索取情感强烈到现在都会不禁一个冷战的程度。
那萦绕在心头的曾经产生的念头,愚蠢和狂妄到让维洛现在都想将那个从前的自己给抹杀的程度,不过也做不到。
说到这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一定程度上维洛还是会感激克丽娜安一点的。
因为将第二件器赠与或者说强加给他的,就是克丽娜安那个女人。
“有意思的小鬼…被另外的那个家伙怂恿了几句,老夫也觉得多少有点兴趣了…心怀感激吧,老夫会竭尽全力帮你的,还请好好期待,呵呵呵呵…”
低沉,阴森又苍老的声音从那漆黑的斗篷中窜出,看不见真容的老者也认可了维洛。
抹去了自己所有的情感,给予自己很多关于世界本质的知识与不会遗忘的记忆力,以及将自己的灵魂牢牢地锁定在这具身体之内,不会以任何形式被抽离身体也不会覆灭...这种与其说是魔法,不如说是诅咒的东西。
那个老家伙是这么跟维洛解释的,自己也没有亲自验证过真假,不过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自己的确被剥夺了一切的感情。
无论是曾经酷爱的食物,有好感的女性,备受自己尊重的人物,自己付诸骄傲的冒险,当再次面对这些曾经热衷的事物的时候,维洛发现自己内心是如此地平静,连一点点兴趣都没有激起,甚至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在无数天的心理挣扎之中,维洛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发呆般看着面前缓缓移动的蓝色天空被缓缓染上一点点翠绿,维洛已经坠落到很靠近地面的地方了。
...到此为止吧。
再回想这些无聊的过去的话,又会没完没了地在脑中一幕幕上演吧,那时候可就麻烦了,会牵扯到很多没有必要提起的东西,也并不是维洛害怕会被傻龙察觉到什么,只是就算现在被揭露,也不再有任何意义了。
那两件器同时与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交易,至今也萦绕在自己的耳边。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这个心境世界中某处应该找得到傻龙的身影才对,那个家伙,说好会在危急的时候出现来救自己,可是在逐渐清醒而缓缓浮现的记忆之中,就算维洛被阿鲁卡多打得半死那个家伙也没有说出过哪怕一句话。
真是,虽然也并不指望他能做什么,毕竟这是属于维洛必须亲手去做的事情,只不过觉得他总是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醒来,关键时刻又总是在沉睡而有些恼火般的情感罢了——
在缓缓下坠的过程中,维洛不经心地向四周扫视着,然后在自己向身侧转过头的时候,余光瞟见一缕随风飘扬的红色长发,出现在自己的正身后。
刚才因为一直发着呆而没有看见,也不知道那身影在自己身后到底待了多长时间了,还好维洛刚刚没自言自语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
想必就是傻龙一直呆在自己背后然后一言不发,维洛转过身去,一边起声准备奉上问候的抱怨,可是当自己在半空中完全转过身去,清楚地看见来者的面容时,维洛扬起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那是一名女性,看上去外表年龄应该要比维洛稍稍成熟一些,面容没有任何化妆品的修饰,不过依旧可以感觉到那白皙素颜的美丽,浅粉色的薄唇微张,抿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女人的身上也裹着一条洁白朴素的长裙,也并没有什么花哨的装饰或者裁剪花纹,修长的裙摆符合着重力法则,缓缓向上扬起,随下坠而轻柔地摆动着。
刚才也说了,之所以会把这个女人错认成加莱,是因为她也有着一头红色的长发,不过比加莱的头发略长发色也更深,长度已经留到了腰部的位置,并且她的眼瞳如红色的头发一样是浅红色的,如同美丽的宝石一般会折射出光辉.
虽然都用宝石去形容,但是比艾比丝那双倒是多了很多情感在内,比如此刻她就以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维洛多久,明明就站在他的身后却许久也不开口,似乎观察维洛的反应对她来说是一种乐趣。
不过就算维洛转过身去,与她对上视线了,她也不急于开口,将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对上维洛困惑的锈色双眼,就这样缓缓随着维洛下坠着。
简单地分析一下吧,首先这应该不是傻龙,否则自己可真是笑不出来啊,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都不禁产生一股恶寒。
其它两个器拟人的模样自己也见过,是一个很邪气的年轻男性和一个阴沉沉的老者,都不是这副美丽女性的模样,不过看着她缓缓飘动着的白色长裙,以及她面部那柔和的微笑,那分光景却让维洛不禁产生些许联想。
“不凋花...”
自己缓缓念出了这个名词,也就是艾赫蕾娜许诺过给予自己的,那件器的名字,虽然不知道她是以何种手段赋予了自己,但此时此刻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这一个而已了。
而听到维洛先开口之后,那名不紧不慢的女性才改变了她的姿态,轻一笑出声,女性迅速垂下视线向脚下心境世界的天空瞟了一眼,笑意更甚地向维洛出言道。
“你灵魂深处的东西可真多呢,多加上我一个相信也不碍事吧——当然现在的你没有拒绝的权力。安心吧,和那些家伙不同,我会温、柔、地保护维洛君你哦?”
面前的女性也不客气地拉短了距离,缩短到贴到眼前的程度,脸上带着感觉不到恶意的笑容,一边伸出她纤细的手指,一边打趣地用指尖轻戳着摆出一脸困惑的维洛的脸颊,还很自然地说出了维洛的名字。
不过在她那略显冰冷的手指刚戳上脸颊没多久,维洛却一把伸出手,抓住了女性的赤裸的手腕,力道并不大,但也不是随意就能抽走的程度。
“少来这套吧,反正无论是你也好还是另外两个家伙也好,无非就是想着瞎起哄出些鬼主意,然后在一旁看我会走到什么地步不是吗。你们这些家伙的恶趣味我可是受够了,我不是第一次获得器,所以这些对菜鸟说的话还是对我少说点吧。”
被维洛这样回应着,女性没有难堪也没有恼怒,只是保持着轻笑低喃:“明明我是说真的,维洛君还真是无情呢,不过寄人篱下的我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证据。总之,互利共存不是很好吗,至少我没有加害维洛君的理由,多少也请付诸我一点信任,我想这样对谁都好。”
听完女性的话语,维洛只能皱着眉一言不发,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她说的不假,不如说此时此刻除了互利共存以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如果说自己得以安然无恙是不凋花的作用的话,那倒是让心中稍稍有一些慰藉。
见维洛露出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还时不时用带有怀疑色彩的眼神瞟着自己,女性却是相当大方地将那目光欣然接受,即使被这样略显失礼的目光紧盯着,她依旧保持着优雅,在空中坠落的同时细细地用手将自己额前的几许长发拨弄到耳后。
真是读不懂她的表情——维洛不禁暗叹一句。
在那温柔的表情背后的确可以品出一丝对维洛的期许,就如同师长期待着弟子的成长一般的,会让人产生错觉的一种安心感,除此之外就看不出来了。
至少并没有从女性的眼神中感受到恶意之类的存在,如果说她的话都属实,也许自己的戒备之心就可以暂时稍稍收敛几分。
“我明白了,我名维洛。”
“嗯...明明我已经喊出你的名字,还特意报出一次吗?不过我是无所谓啦。”
女性见维洛一本正经地伸出他的手还自报姓名,脸上倒有几分惊讶的意味,不过也无需思考,她也很坦然地就握上了维洛的手掌,让他感受到了源于手掌的一阵冰冷触感,让他身体轻轻一个寒战。
为什么明明是精神体触感还这么冰冷呢,想象中应该是没有温度的柔软触感才对。
“那么请多指教了,维洛君,我会如上所述保护你的,所以请加油活下去哦,作为会成为陪葬品的一方,我可不想让宿主死得那么快啊...”露出几分苦恼的表情,女性当着维洛的面轻声呢喃着一些不太吉利的话语,不过维洛也习惯了,然后听见她放低声音道,“当你需要我的时候,只需要喊出我的名字,就足够了,我会很温柔地保护你的呢。”
“那还真是感激不尽...”
也不知是真是假,维洛只是礼仪性地回应道。
望着眼前吃吃笑着的女性,维洛也挤出一个笑容,将头偏向其他地方,望着心境世界尽头的天空。
那听上去略显廉价的保证说实话不太能够安心,就像傻龙当初也是这么向自己保证的,说起来到现在都还没看见他啊,心境世界的边缘都已经开始崩坏了。
天空开始慢慢崩解,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伴着女性温和的笑声,这是即将醒来的预兆。
——
果然不辞辛劳跑到这里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呢,委托也不是很困难,在轻松搞定任务目标之后,自己静静地躺在一大片翠绿中,微微翘起腿,嘴中还含着一片会尝到些许甜味的叶片,这样悠闲地躺在开阔的草地中。
没有必要刻意选在什么树荫底下,因为阳光的柔和度实在是刚好啊,温暖的阳光洒在裸露的皮肤尤其是脸上,传导过来的热量令人心旷神怡,如同被吟唱着摇篮曲一般地惬意。
被轻微烤炙过的草地之上,草柔软而温暖的触感正好当作完美的暖床,细细地搔弄着自己的后背,每一次呼吸都夹杂着独特的泥土芬芳。
在这远离人烟的地方空气也是相当干净,这块名为回廊的森林用万年的时间铸就了它神圣庄严宁静的气氛,更不用说弥散在空气中的大量魔力,让自己这个半吊子魔法使也能很快地恢复着魔力,再用魔力恢复流失的体力,因此在这稍稍躺一会儿真是百利而无一害呐。
不过前提得是只有自己才行,现在已经可以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在接近了。
别以为自己闭着眼睛,然后躺在软软的草地上就听不见脚步声了,只有那种水平的话怎么敢一个人跑到离人类文明如此遥远的地方啊?
能够辨认出是女性的脚步声,脚步的间隔比较大,因此身材应当比较高佻,的确是朝着自己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走得也比较缓慢,因此应该不是刺客之类的人吧。
“我说,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呢。看你这装束,是冒险者?这么浪费时间的话,酬金可是在你睡觉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溜走了哦?”
果然不是刺客,还没走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就已经出声打扰自己了。
“当然是好好地完成了任务,才会小憩一下的啊?天天把神经绷紧谁受的住啊,在这里睡个午觉相当惬意的呢,倒是小姐你要不要也——”
听到对方对自己的质疑,一种争强好胜的心理就在作祟着,盘起双腿从而坐起了身体,自己挂着略带调侃的笑容,一定要为在这片土地上睡觉的合理性正名,因此无论如何都要推荐一下这位偶遇的不知名的大小姐也好好躺着睡一下。
可是当自己看见那张脸时,一下子所有的辩解与推荐之类的话语都咽在喉中说不出了。
那名女性穿着全套的银灰色的铠甲,铠甲前印有家族标志之类的花纹,腿上是沾着些泥的皮质长靴,但是却伤痕累累,不少地方都有些凹陷下去,而且腰间那剑鞘上口的位置也磨损得相当严重,腰间不顾可能会显得臃肿而绑有两个紧致的牛皮袋,里头应该是治疗药水和解毒药水还有短剑飞刀之类的小玩意。
不是摆架子的贵族啊,作为冒险者的器具一样不差,也的确是实在地战斗过的,从剑鞘和盔甲的磨损就能够看出来了,搞不好还是冲在前排位置的战士。
所幸女性的脸并不像器具一样有所损毁,皮肤并不像大小姐那样白皙,被日照后带有一点独特的小麦色,也别有一番韵味,何况脸本来就相当标致。
因为是非战斗时间,女性正缓缓地将脑后绑成一束的阳光一般灿金色的长发披散开,轻甩头部让长发飘扬那个瞬间很是动人心弦,那碧蓝色的眼瞳锁向自己时,甚至让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都组织不上来。
“是吗,我虽然不介意好好地躺下睡一觉,但是我只是来取水的而已,队友们还在等我。贸然出现是我失礼了,我名------,初次见面。倒是你,你的队友呢?”
“我是单人冒险者。”
“这不值得骄傲吧,反而是一种愚行的程度了,”见自己毫不隐瞒自己落单事实的样子,如果自己怀有恶意怎么办——也许是这样想着的女性也只是颇显头疼地轻叹一口气,以批评的口吻说道,不过也许是见自己的状态挺不错,就不打算多说,启唇发问道,“我已自报名字,那么,你的名字是?”
阳光在女性的背后闪耀,她轻声开口问道。
——
“哗——”
在听到一句呼唤没多久,就感受到冷水在自己的头上突然浇过,顿时也感到清醒的维洛顿时猛地睁开双眼,因为冷水刺激的缘故,不少还流入了耳中和衣服之中,顿时激起了初醒的身体非常强烈的应激反应。
不断颤抖的身体甚至想直接跳起,但在试图这么做的时候,躯干传来的强大束缚还是将想要跃起的自己牢牢固定在了原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保持着脑充足的供氧才能保持清醒,在几声咳嗽之后,像落水的白猫一样用力地甩头将浸润在头发中的水甩干些许,维洛在水流不断划过眼的阻挠下也顽强地睁开双眼,查看起附近到底是何种状况。
自己坐在一大片绿色的草地上,靠着一棵树,然后整个躯干被牢牢地用银色的锁链捆绑住了,所以说刚才想要站起也做不到,天上是很温柔的太阳,面前不远处草地的尽头是清澈的小湖。
泼自己冷水的娇小女孩看上去很自豪地,将木制水瓢拿在手中,后退几步,得意地向自己说了些什么话,不是很能够听清,依稀只知道是威胁之类的话语。
没有空去听的原因除了耳朵中还有些残余的水,更多的是自己的视线完全都汇聚在面前的一位女性身上,女性披散着她金色的长发,穿着银色的铠甲,腰间别着一把青色的佩剑,在数落那拿着水瓢的绀紫色头发女孩几句之后,那美丽的脸庞上再次噙着微笑,但是又相当具有威严地转向自己,用她那碧蓝的瞳俯视着维洛,沉声发问道:
“能听见我说话吗,你的名字是?”
薇艾安·兰卡丝图。
背对着阳光的美丽女性,如是问道。
现实和记忆不断交叠着的瞬间,面前两道美丽的身影不断重合的时刻,已经开始含糊不清的记忆也顿时涌上心头,嘴唇在不断颤动着,完全意外的情况让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是缓缓启唇,回答了她的问题。
“维——不,我名…维洛。”
在愣了一瞬之后,维洛压下所有涌现的记忆,不顾水滴不断滑落的狼狈模样,抬起头抿出一个笑容,轻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