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多么自由自在的鹿啊。
残阳的照射下，一身浅橘色的健康毛发泛着柔和的光芒，壮硕的鹿角也彰显着它不与他物进行过争斗的事实，无拘无束地在小湖旁漫步着，时不时用鼻子蹭一蹭湖边的草丛，贪婪地嗅一口混合着稀薄阳光味道的青草芳香。
待到晚餐后的散步结束后，就驻足在熟悉的饮水点，将脖子垂下，静静地喝着清澈甘甜的湖水。
嗯，想着它裹着树叶然后烤炙的香气，维洛手中的弓弦就差点因为走神而松开。
真是危险，如果手一滑提前将箭射出的话，在这幽暗的密林中蜷缩了近半个钟头的工夫就全部白搭了，想到埋伏过程的种种艰辛，维洛右手手指握紧弓弦的力量就更强了一些。
那只鹿现在还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大概是稍稍舔舐一下湖面就立刻向后一缩，然后那双小小的眼瞳就会环顾四周，抽动几下鼻子确定没有陌生的存在后，再转过头去望着湖面，清澈见底的湖中自然是不会有鳄鱼之类的危险生物。
以上的过程持续了三次，排除了许多危险的可能性之后，鹿才彻底放下心来，将头的前端完全埋入了湖面一下，久违地痛饮一阵。
真乖，这个时候才是最好的动手时间啊。
总算等到这一刻了，因为不知道它喝水的时间会持续多久因此才提前绷紧弓弦，就是为了应对它完全放松的时候。维洛将手中绷紧的弓弦再稍稍拉大些许，箭矢的前端直直地瞄准着鹿的腹部。
鹿并不像人，它的脑子意外的小，而且头盖骨相当硬，因而猎鹿的时候是绝对不能瞄准头部的。
于其瞄准头部，更优解是瞄准腹部，只要弓剑能够刺入鹿的腹部，损伤脏器以及引起大出血，剩下的就是跟随与等待它死亡的耐心了。
再三确认了瞄准的方向没有问题后，维洛松开了颤抖着的手指，绷紧的弓弦将强大的推力施加给箭矢之上，笔直的箭矢瞬间飞出，朝鹿的方向射去。
真是完美的一次射击呢，从潜伏到开弓射箭和从老猎户那里传授的一模一样，虽然维洛用弓箭的经验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但是这次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射击部位包括选择下风向的潜伏地这些关键点都是很完美的。
啊，下风向。
在感受到一阵略强的风正对着自己脸吹拂的时候，维洛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果不其然，那射出的箭矢因为逆风向而向下偏移了不少，本来是瞄准腹部的箭矢，却微妙地从鹿的四腿之间穿了过去，连一点点刮蹭的皮肉伤都没有。
“呦——呦——”
鹿自然是因为突然发生的变动而非常惊慌，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它不带一丝犹豫，拔腿就朝着箭射过来的反方向跑去，想要遁入密林之中躲避追捕。
失败了啊，不过好在还有后手，否则一行人的带肉晚餐可能就要落空了。
感受到积攒的疲惫顿时爆发而瘫坐在地上，维洛将弓缓缓放下，他也没有上去追的意思，为刚才的失误露出自嘲的苦笑。
深吸一口气，维洛鼓足了劲，然后冲着森林深处的方向奋力地大喊道：“薇艾安————”
鹿是自然不会因为好奇维洛在背后喊些什么而停下脚步的，它迅速地往森林的方向跑去，空旷的草地对它实在太危险了。
但是在自己进入森林前的路上，闪出了一个女人。
女人手持一把苍青色的长剑，而她则有着一头扎起的金色长发，身上穿着银色的铠甲，就这样从森林边缘中走出，站在草地上，以人类之驱阻挡在速度提到极快的自己面前。
既然如此，这只作为雄性的鹿脑中快速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干脆就用角把这个人类顶开就好，自己完全没有必要闪躲，无需恐惧。
“呦——呦——”
嘶鸣着的鹿抬起头，用硕大的角对着薇艾安的腹部，猛力地加速冲了上来，二者之间的距离只有两米左右了而已。
银光一闪，苍色的剑从鹿张开的嘴中刺入了它的下颚，然后直直地刺穿了鹿的脑袋。
冰冷到没有多余动作的斩击，不但如此，薇艾安还用纯粹的力量将鹿冲刺的力量顶了回去，让它直直地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这一过程显然只在一个瞬间就结束了，甚至都不给森林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间一般。
薇艾安将剑向下迅速划过一条直线，下一刻，鹿的颈部迸发出了大量的血沫，喷涌到薇艾安的胸甲以及脸部，它连最后的哀鸣都没有呼喊出声就已经死去了。
鹿的尸体被缓缓放在地上，再也没有逃跑的可能，薇艾安则是用力将佩剑的血液甩干净之后，用一块软巾擦拭着脸上被溅到的炙热血液。
“真是完美的斩击啊，上好的晚餐总算没有溜走。”
“使唤人倒是挺在行啊，维洛？还不多感谢我几句，瞧你那丢人的箭术，真是快笑死我了。狩猎前你还对我信心满满地吹嘘着，结果——”
在自己擦拭血液的时候，薇艾安想着这样的脏活为什么要自己做，就听见了维洛愉快的呼喊声，气不打一处来的她将软巾用力地在脸上一擦，露出软巾下碧蓝的双瞳，愤怒地盯着缓缓向这边走来的维洛，但是在看见他脸的时候，怒意和嘴上说到一半的话顿时都消散了。
维洛白净的脸以及颈部此时都涂抹着大片棕色和绿色混合的涂料，几乎就是除了眼睛鼻子和嘴唇附近之外都胡乱地抹着不均匀的绿色，银色的头发上也戴着插着树叶的树枝环，活像个中毒已久的人。他背上背着一把弓和箭袋，手里却拿着把铲子，微妙的搭配看上去相当滑稽。
“噗哈哈...维洛！你，你这是个什么打扮啊？”
“哈哈，不好笑。如果我会你或者莫蔚卡阁下的隐匿气息的魔法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啊，这树叶的味道快熏死我了...”
一边没好气地抱怨着自己对他的嘲笑，维洛一边俯下身去将鹿的尸体拖起，准备拉到湖边去清理一下。
看在他好歹也有在努力的份上自己就不生他的气了，薇艾安也是带着残留的笑意，跟着他一同前往了湖边。
“好了…太阳也快落山了，尽快把食材处理好然后回营地吧。”
将鹿拖过去并放在湖边之后，维洛边咧着嘴埋怨且顺势坐下，随后利索地从腰间拿出了那把银质小刀，开始细细地从腹部开始剥起了鹿的皮。
倒是连脸都不洗一下就开始处理食材了啊，薇艾安心中暗叹了一句。
自己可不会像他那样，薇艾安在一旁静静地用湖水清洗着自己的脸庞，顺带将那用来擦去余血的棕色软巾也一同在湖水中清洗干净。
精灵之森的湖水如同收到了祝福一般，永远都是清澈的，即便是没有源头的死湖，也会用一小段时间完成自我清洁，保持着它圣洁的模样，因此只是小小地清洗一下污渍，不成问题。
感受着湖水的清凉扑打在脸上，总算是消去了在森林中等待多时的燥热，纯净的湖水洗去了粘稠的血渍，划过自己的脸颊，最后再用软巾擦拭干，这种重生般的感觉相当好。
在擦脸的时候，薇艾安往一旁瞟了一眼维洛，他正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用小刀处理着鹿的剥皮工作，处理手法这点他倒是没有吹嘘，就跟午间处理鱼一样手法相当好，不一会儿就将鹿的皮脱去大半。
望着那张绿脸之上的锈色双瞳，此时薇艾安却没有了笑意，就这样僵着擦拭着下半张脸的双手，静静地注视了维洛一会儿，可是他很投入手上的动作，没有回应自己的目光。
然后，薇艾安走到了维洛的身旁，也缓缓蹲下了身体。
余光也不是没有看见薇艾安走到自己身旁，但维洛也没有多管，只是埋头动着刀子，直到她在自己身旁蹲下，他才明白不搭理她是不行了。
叹了口气，维洛将头轻抬，转向自己左侧，准备没好气地抱怨一句。
但这个时候，冰凉又柔软的大块物质扑向了维洛的脸，遮蔽了他的视线，也堵住了他的嘴唇。
“唔唔唔？”
“别乱动，维洛，我来帮你把脸擦擦。”
语气嗔怪地说了一句后，又转为了温柔的语调，但即便如此，薇艾安手上的动作却有些微妙，软巾刮蹭在维洛脸上的时候有些疼痛，不过染料应该因此而擦拭得挺干净吧。
过了一会儿，薇艾安才终于给维洛呼吸的机会，在喘息之间，又看见薇艾安正在折叠打湿的软巾，准备再来一轮，果不其然，很快薇艾安手上的软巾又扑腾在维洛的脸上。
“辛苦了...维洛君。这也算我的一点点回报，心怀感激的收下吧，我好歹也是个王女。从小到大我可没给什么人擦过脸，有这种待遇的只有我的队员和我的妹妹而已。”
“哈哈，那我还真是荣幸...”
不过薇艾安给别人擦脸的时候应该不会掺杂着私心一样用这么大力气吧，尤其是她疼爱的妹妹——当然了，维洛现在可没有说出奈斐塔尔名字的勇气，否则解释不清的误会很容易让薇艾安拔剑相向。
“对了，既然你的箭术那么弱，肯定会射不中然后吓跑鹿的吧，为什么还要特意安排我去堵截逃走的鹿，你就不怕我失手然后放跑这个晚餐吗？”将湿软巾再次对折，薇艾安一边擦拭着维洛的颈部，一边好奇地询问着这个问题。
“薇艾安·兰卡丝图…”
“欸？”
听到维洛呼唤自己的全名，以为他又煞有其事地准备说些什么的薇艾安手部顿时一颤，然后将视线从颈部挪向维洛的脸，只见维洛很平静地笑着看着自己，然后同样很平淡地说道：“因为你是薇艾安·兰卡丝图，所以我才会如此相信你，我相信是你的话就一定能做到的，事实上也很完美地做到了不是吗？”
薇艾安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维洛的双眼，那平时看来无精打采的棕色眼瞳，总是偏向着铁锈一般毫无生机的颜色，此时与自己对视的那一刻，却能从那其中看到闪烁的某种光芒。
面前这个少年，几乎毫无条件地相信着自己，明白这一点后，薇艾安的心却并不像放心或是卸下怀疑，而是用力地颤动了一下。
“什...什么傻话啊那是，尽说些这种奇怪的话，弄得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一样。”
“我是认真地在夸你啊...”
“好了给我闭嘴。”
“等——脸已经擦过了吧！唔...”
因这番怪话而报复一般地，薇艾安下一刻就用软巾盖住了维洛的脸，然后胡乱地擦拭了起来，比刚才还用力不少，应当能擦得更干净的。
啊，自己才不想让这个家伙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明明还沾有清凉的水渍，薇艾安却感觉到面部有些发烫，不用说，肯定染上了几分绯红。
在冷静下来之前，薇艾安手上的软巾都着重关照着维洛眼附近的皮肤。
——
“差不多了吧，接下来把需要取用的肉都切下来然后包好回营地吧，带不走的就全部在湖边埋了吧，”将鹿的躯干以及四只腿部位的皮尽数剥开，维洛起身后立刻就在湖边清洗手上黏糊糊的血液，简单清洗完后，转过身来向薇艾安调侃道，“顺利的话后天大概就能到阿瓦隆的那附近了，所以吃肉的机会不多了，珍惜今天的晚餐吧。”
“嗯...”
薇艾安此时并未与维洛对视，梦呓般地回应了一句，目光放在维洛丢在一边带来的铁铲上——原来那把铲子是用作这个打算的吗，倒是想得挺周到。
又将视线挪到鹿的尸体上，不得不说维洛的手艺相当好，足以惊艳到外行人的薇艾安了，意外地挺靠谱嘛，兴许当初同意他跟随不是个坏主意。
“薇艾安？”
“我在，有什么事吗？”
“不是说了要取肉吗，我去找几片大一点的树叶拿来包肉，顺便找一点去膻的野菜什么的，能拜托你把鹿躯干和腿的肉切下来吗？”低下头俯视着坐在石块上的薇艾安，维洛用手在半空中大致划了范围示意道，同时将他那银质的小刀递给了自己。
这是什么话，自己可不是娇贵到连处理肉都不会的大小姐，剔骨这种工作自然也是耳濡目染过的。
“交给我吧，顺便...辛苦你了，维洛君，有你在真是帮大忙了。”
接过了维洛递过来的短刀，薇艾安同时附上自己温柔的笑容以及勉励的话语，表达自己迟迟没有说出的感谢，但是维洛的表情却颇为尴尬地，本来很笔直的视线在递过刀之后却煞有其事地挪开，让薇艾安有些迷惑。
什么表情啊那是，明明自己真心诚意地夸赞一句。
“那...我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薇艾安。”
一秒都不想多留的样子，维洛僵硬地摆了摆手之后，就向着森林深部的方向小跑过去，很快就消失在薇艾安的视野之下。
没办法呢，琢磨不透的家伙——明明自己只比维洛年长三岁，薇艾安却心安理得地，用着近乎老婆婆般的语气低喃了一句。
对于这个时而是个很沉稳让人觉得心安的队友，时而又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的维洛，薇艾安此时也不予置评，准备做好手中的事情。
稍稍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银质小刀，挺精致的小刀啊，尤其刀柄的做工相当夺人眼球，想必值不少钱吧，所以说他把钱花在了些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海列她们应该已经扎好帐篷正在生火了，那这边也得尽快将主食带过去。
在鹿的尸体旁俯下身体，薇艾安熟练地先对四肢动手，将刀尖刺向关节的部位，破坏了关节的骨连结后，直接将前腿给用力卸下，然后再将蹄给切下，用小刀贴着骨头边缘细细地推进着，将厚实的一大块肉给切割了下来，顺势放在一旁的石板之上，其他三条腿也是如法炮制。
躯干呢？腹部的肉自然是可以取走的，内脏什么的，能炖汤吗，也不太好携带吧，就不带走了。
将腹腔的鹿排部位的肉连着骨头一起一根根地卸下，很快自己的身旁就整齐地堆起一座肉质的小山，薇艾安的动作很快，并且一点误伤都没有，会让旁人不禁惊叹她不愧是运用武器的大师。
“还有什么能取用的呢...”
薇艾安自言自语着，伸出手从鹿被切开的腹部伸了进去，稍稍摸索了一番。
突然，左手碰到了一个粘稠的，充满弹性的物体，那意外的触感让她不禁轻一缩手，不过在恍然间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之后，却又怔怔地摊开手掌，握住了那个物体，并且轻易用力将其扯下。
用左手刚好能握住的大小，一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不断滴落着血液，薇艾安也并没有顾及那血液已经渐渐浸染了自己的手掌，就这样将视线放在鹿心之上。
啊，刚才还是一颗鲜活的，不断跳动着的心脏呢，如同阳光一般地充满着活力，迸出无数鲜美的血液...
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此时已经全部浸染了鲜血，甚至有的血痕已经开始发褐，薇艾安才如梦初醒般地，轻摇着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粘稠又炽热的触感如同灼烧一般地，在手掌与手背蔓延着。
如同不知道自己的意识突然被什么支配了，薇艾安顿时陷入了沉默，微张的唇微微颤抖着，瞪大了双眼，静静地跪在地上，不起身也没有继续完成切肉的工作，像一尊塑像一般地半跪在地上。
忽然，她逐渐有了行动。
薇艾安微张的唇停止了颤抖，然后轻轻地张大，感受着喉咙的燥热，而左手那颗鹿心也愈发地被送往唇的方向，薇艾安的视线却相当涣散，迷离在面前逐渐变得模糊的草地上。
可是，在那颗心脏距离嘴唇只有四五公分，都可以嗅到明显的血腥味时，薇艾安的手却顿时停止住了。
“你在做什么，薇艾安？”
自己的左手突然动弹不得，感受到足以将自己都左手弄疼的强大的握力和近在耳边的呼唤声后，找回意识变得不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迅速反应过来了现状，薇艾安机械地将头向左转了过去，只见维洛那张脸摆出不像他的凝重表情，警惕的锈色双眼与自己对视着，他左手抱着一大捆很大的树叶与细嫩的枝条，右手则是紧紧握着薇艾安的左手臂，也正因如此那颗鹿心才一时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自己在做什么...
刚才自己是疯了吗，还是魔怔了？真是失态，不能让维洛看出自己的异常，但是该怎么办呢，应该作何解释呢，薇艾安欲言又止的模样反而更加显露她自己的不对劲。
薇艾安这刻意摆出一副冷静的模样，却又不断寻找着合适理由的姿态，尽数印在了维洛的眼中。
拧紧了眉头，维洛此时却没有多说什么，他松开了自己都手之后，目光停滞在薇艾安身上几秒后就挪开，静静地在一旁摊开了手上几片巨大的树叶，然后一块块地将鹿肉放在叶片上面。
“贵族可不流行平民猎人那一套吧，二王女阁下？那样很难看的，还请不要做。”
听见维洛平静的语气，薇艾安的呼吸也逐渐变得规律了起来，拿出准备好的湿软巾擦拭双手的鲜血后，用一只手扶住额头，慢了半拍的反应在理解着维洛话语中的意思，一时间却不知所云。
目光从薇艾安苦恼的侧脸上收回，维洛挤出一个笑容，漫不经心地说道：“法兰雷诺民间的猎人习俗，会让杀死猎物的猎人饮下心脏的鲜血...能让他们更加强壮，我想贵族是不会有这样的迷信的吧？”
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准确地来说不只是平民，贵族中也是有小规模流行过的，薇艾安曾经见过随行出猎的一位伯爵痛快地畅饮他亲手狩猎的熊心血，那分狂野和豪迈赢得了在场所有男人的夸赞，不过这事情若是发生在王室的淑女身上就有些贻笑大方了。
尽管是很微妙的误会，但维洛似乎就是这样理解的，并没有对这古怪行为过于深究。
“...那是自然，刚才是我失态了，维洛君。”
“嗯——此外，工作完成地意外地好呢，我还以为王女殿下的手艺会有些差强人意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哈？你那是什么怪话？我好歹也是十四岁开始就随着爵士们一起出猎的女人，这方面我可是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哈哈，是啊...”
被薇艾安反驳后，维洛却不再向之前那样回嘴或是调侃几句，开始用枝条捆绑着用叶片包裹的鹿肉。
看着维洛已经就此翻过一页的模样，薇艾安慌乱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少，迟疑了一瞬后站起身，工作已经完成了，将软巾和维洛的短刀一起洗干净吧——心中默念一句，薇艾安叹了口气后向湖边迈开步伐。
不行了...得尽快前往阿瓦隆，还有两天才能到吗...
“Oul levmon seravo rystonray...”
在薇艾安沉思之时，忽然听见了背后，维洛默念着听不懂的语言。
有别于咒语的很奇特的发音，开头并不是发动咒语的想音词，这让薇艾安放松警惕的同时也很困惑。
她轻一回头，看着身后那个低头忙于手头工作的银发少年，而维洛也没有想到他的一句低喃会被听到，在与薇艾安对上一瞬视线后，他只得轻快地出言解释道：“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刚才那是古精灵语，表示祝福的话语。”
“是吗...”
甚至连询问其中含义的好奇心都提不起了，薇艾安回应一句后，又转过身去，打算做最后的清洗工作。
那不失美丽却又掺杂着几分失落的背影在维洛的眼中轻轻地晃动着，不过并没有激起他心中的任何情感，收敛起熟练的假笑之后，复杂的想法不断占据着维洛的脑海。
这样一副难堪的模样还请不要显露在自己眼前啊。
将手上的枝条用力一扎，牢牢地捆住一团鹿肉，维洛则在内心暗暗地挖苦了一句。
现在看来也许自己被扔到精灵领地这里，与薇艾安她们相遇，并不是一件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