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用刀逼迫一个刚刚还准备自尽的人就范吗?”
“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请配合我一下,毕竟你想,受刀伤的话还是很疼的。”
被面前的女孩不慌不忙地指出了自己的愚行,维洛也只得即兴编出一个理由来蒙混过关,看见她陷入沉思中,自己才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苏诺的魔法将监视者拖入梦境后应该可以拖延相当长的时间,足以让维洛将她带回营地并且用绳子五花大绑,可是没想到甚至都只是刚刚见上面的程度,这个女孩就已经自行脱离了梦境,不由得令人夸一句聪明且反应迅速。
万幸的是苏诺提醒了自己一句留意对方是否会服毒自尽,维洛照做不误才避免难看的事情发生,不过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听见了背后沙沙作响的灌木丛,随后是慢自己一步的苏诺赶到的呼声。
“维洛君,你在附近的吧?怎么样,已经顺利完成了吗?”
“我在这,苏诺。”
向着背后回应了一句,想必苏诺就能轻松循声而来了。
令维洛没有想到的是,被刀刃抵住喉口的女孩居然并没有保持沉默。
“维洛…那是你的名字?”
明明是近乎俘虏的身份,女孩却用质问一般的语气向维洛发问,让他错愕了一瞬才恍过神来回复:“是,有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你不在我的任务名单之内,所以只是问一下罢了。”
好像真的只是问一问名字而已,在那之后女孩就一句话都不说了,静静闭上嘴保持沉默,眼神也没有与维洛交汇,镇定地可怕,不符合她这样年龄,以她这样十三四岁的孩子,应该还是会向父母撒娇才对。
不止如此,女孩的语气也好态度也好,都成熟到过分。
维洛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不过听见侧背后沙沙作响的树枝摇曳声后,就闭上了刚张开的嘴回过头去,只见苏诺用手拄着法杖从灌木丛中走出。
眼前的一幕也出乎了苏诺的意料,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监视者居然只是一个看着就没有成年的小女孩,其次就是她居然能这么快脱离自己的梦境魔法,看维洛这狼狈的样子,想必是费了很大功夫才堪堪维持住现在的局面。
“总之…在这黑漆漆的地方也不好谈话吧,而且维洛君?你的手还弄伤了,让我们到篝火旁去,明亮又暖和的地方好好谈谈吧,小妹妹?”
苏诺低头冲着小女孩摆出了身为年长者的和蔼笑容,可是她向维洛递绳子的动作却与温柔二字格格不入。
“记得将双手反绑,稍微紧点避免某些意外。”
像是要彻底撕破之前温柔的面具一般,苏诺还顺便提醒了一句。
“可是我还是可以咬舌自尽。”
“啊,那就把嘴也绑上一圈吧,而且我会第一时间用治疗魔法的。”
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女孩虽然没有反抗,但还是用话语刺了一下苏诺言语中的疏忽之处,而苏诺更是毫不客气地欣然接受。
“不,没必要做到那种程度吧…”
如果她之前还有意自我了断的话,根本不会给维洛这个机会的,现在她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就这样,在毫不抵抗的情况下,维洛简单地确认了不再有其他奇怪的暗器,用野营用的粗绳给小女孩的双手反绑住,与苏诺一齐回营地的方向。
——
火光填补了隐晦月光的照明,比起密林中若有若无的光源,现在可以将这个入侵者的外貌尽收眼底。
女孩有着金色的头发,扎着两条低马尾,十三四岁的脸才刚刚浮现少女的美感,白净的皮肤被擦上了不少树林中的尘土和污渍,不过碧绿色的双眼依旧明亮。
身上穿着的是贴身的皮质衣物,披着涂抹着用以掩盖气味绿色涂料的斗篷,以任务目的为主要设计理念的造型,完全衬托不出女孩可爱动人的那一面。
不逃避维洛的视线,女孩双手被绑在身后,坐在维洛侧面离篝火很近的位置,默默汲取着久违的热量。
维洛此时惊讶的除了女孩的年龄,还有一件事情——自己似乎曾经见过这个女孩…又也许是自己的错觉。
“那个,这句话也许很奇怪…我们曾经是不是见过?诺兰提耶那里,你还朝我开过一枪?”
“那是什么怪话…我可不会记得自己杀过的人。”
“不,所以说我还好好活着…”
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自己到诺兰提耶的第一天的确是碰见了一个奇怪的小女孩,还被她用长杆火枪打穿了脑袋,不过还是从死亡的边缘爬了回来,但等自我恢复之后那个女孩已经消失在了小巷中。
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加上期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自己的灵魂又如同浮木一般不断在意识海中沉浮,记忆中的那个奇怪女孩是不是眼前的这个,维洛一点把握也没有,最多只是因为相似的外貌而稍稍有点灵感而已。
面对女孩不解的表情,维洛也深知自己的问题太过奇怪,就没再追问下去,将视线投向了苏诺。
视线稍稍阴冷了一瞬,苏诺自顾自地叹着气抱怨了一句:“明明刚刚才成为了不可替代的同伴,却马上又用着俗套的话语搭讪别的女人啊,真是头疼呢。”
不过,没等维洛辩解,苏诺又立刻露出了狡黠的轻笑,仿佛那只是一个不经心的捉弄。
“开玩笑的。不过小妹妹你肯回答问题,这点我很高兴,果然还是从相互认识开始吧,你的名字是?”
“格温希兰…不过这个名字太长了,如果只是方便称呼而已的话,你们可以叫我格温。”
甚至贴心到顺口的昵称都为二人准备好了,格温希兰的配合让维洛一时间不知怎么应对,想起刚刚彼此还在刀兵相向,他只得尴尬地摇摇头,回避着格温希兰——格温冷静的视线。
维洛向苏诺投以呼救的视线,发觉她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态度,只是静静地聆听着格温的诉说,点点头后就没再多说。
说起来,苏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什么的样子,发动梦境魔法后还特意向维洛强调了一句,若是对方从梦中自行醒来,一定要首先确定是否会服毒,这点也被苏诺说中了,否则格温可能已经死于牙槽内的毒囊。
“苏诺,对于格温,你知道些什么吗?”
当面密谋是不是有点奇怪啊——无奈地暗叹,苏诺向发问的维洛投以视线,然后环视了下二人,发现格温也在不动声色地聆听,抱着期待的心情,很干脆地揭开了她所知道的真相。
“嗯,她是‘敬神教派’的人,这点我还是可以确信的,因为在邪龙祭的时候,碰到了和她类似的孩子,不仅穿着类似,配备着火枪,牙槽里也有毒囊。”
“什么,你碰见了——”在这里如果质问的话就是不打自招了,格温脱口而出的下一刻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短暂思索一瞬后,她决定不再隐藏地直直发问,“你碰见了我其他的同伴?她们怎么样了?”
本来只是试探一下罢了,格温却像一条聪明的鱼,发觉这是鱼饵却偏要咬下一口,让苏诺反而有点扫兴,蜷了蜷身体,问题还是如实回答:“服毒自尽了——两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为了隐藏身份她们脸上都被刀划得看不出长相,所以你要问什么面部特征确认是谁的话,我可无能为力。”
“说起来,加莱阁下那天也在,他可是气的不行呢。”最后一句话是对维洛说的,苏诺还玩味地向维洛的方向瞥了瞥。
维洛已经能想象傻龙愤怒到极致的表情了,那肯定像一个下一秒就会喷发的火山,只是表面镇静地可怕罢了。
“不必了...”
得知同伴的死讯,格温脸上明显地闪过几丝悲伤,连一向冷静的语气都动摇起来,视线也从直视二人变为了涣散地投向篝火,嘟囔着什么二人听不懂的话。
身为小孩的单纯和善良依旧存在,观察到这点的二人不禁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想想吧,如果此时是薇艾安,是傻龙,他们会说些什么话呢。
维洛陷入了思考,脑海中闪过了几个画面之后,他望了一眼此时情绪有些低落的格温,语气坚定地开口道:“要不要暂时跟随我们?”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格温能想到最坏的结果大概就是被羞辱然后杀死,可是维洛却给了一个犹如陷阱般甜美的选项,不由得让她反而提起几分戒心。
“说到底,你为何要为敬神教派卖命呢?你亲人还在教派里,你是被洗脑了,还是他们威胁了你什么?与那群疯狂的邪教徒为伍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这有任何意义吗?”
“意义...?”
被维洛这么指出之后,格温陷入了沉思,嘴中默念这个学过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就无比抽象的词语。
“要不要试着依靠一下我们?我们绝对会保护你的。如果教派绑架了你的家人同伴,我们会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如果你被施加了什么诅咒,苏诺也有办法能够帮你;如果他们想要取你性命,就把追杀的人全部杀死,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
“这是什么新的套话手段吗?身为底层的信徒,我掌握的信息量估计比你们还少吧,没有必要拉拢我到这种程度。”
“不,这是真话。”见格温还是一副怀疑的态度,维洛熟练地装作一个耐心温柔的大哥哥,用柔和的语气宽慰道,“暂时跟随我们对你也没有坏处吧,毕竟你的任务就是监视我们,不是吗?到时候无论你选择相信教派还是选择相信我们,都是你的自由。”
这一点说的完全没错,暂时跟随苍青之刃一点坏处都没有,在这不算安全的地方,苍青之刃的队员是相当可观的战力,况且对于一个追踪者来说,取得她们的信任的话就能完全跟随她们的行动轨迹了。
而且,自己也想找一找那个“意义”。
格温沉思了一会儿后,终于向维洛投以视线,轻轻点点头,同意了维洛的提议:“我明白了,就让我暂时委身于你们吧,在此期间,我也会如实回答你们一些问题,相对的你们也要保障我的安全以及适量的情报交换,这样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
“在此之前,帮我松绑可以吗,老实说手有些麻了。”
手被反绑了这么久,就算刚刚谈话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松懈下来后格温的表情一下变得很难看,维洛才立刻起身,走到她身旁为她松绑。
余光瞥见苏诺的眼神正放在自己身上,维洛测过脸去只见她慵懒地将脸撑在法杖上,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调侃道:“刚才那些话真的很浪漫哦,维洛君,我在想如果你能对我说一次的话那该多好。”
“哈...这个玩笑不好笑。”
“没有开玩笑哦,刚才真的有被迷住,不过算了...”将这个话题略过后,苏诺看了一眼松绑后站起的维洛,又看向坐在地上活动手腕的格温,“那么,该如何用谎言修饰格温小妹妹你的到来呢?毕竟队伍不止我和维洛君,还有四个多疑的女孩嘛。”
活动着发麻的四肢,确认无大碍之后,格温的身体蹭向了篝火旁,伸出双手获取热量,忽然打了个喷嚏之后,搓了搓手,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问题不大,我有一个办法…不过需要你们二位的配合,没有问题吧?”
维洛和苏诺对视了一会儿,抱着一样期待的心情听格温接着说了下去。
——
鸟鸣在耳边越来越清晰,清晨温柔的阳光透过自己合上的双眼,将自己的意识从沉睡中牵回现实。
薇艾安从沉睡到完全清醒之间转换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在睡醒过后,她便迅速地坐起身伸个懒腰,准备面对新一天的冒险。
深吸一口饱含魔力的空气,薇艾安开始完成起床的第一件事,为了睡眠舒适,她身上穿的是简单的布衣物,因此起床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梳头,而是将脱下的锁子甲穿在身上。
整理发型,穿上盔甲并将佩剑戴上的同时,薇艾安不禁向帐蓬门的方向投以视线。
意外平静的一个晚上,刚入睡的时候薇艾安还很浅眠,为的就是以防维洛和苏诺他们有什么危险,可是朦胧之中听见苏诺唱起了不知道哪里的民谣,舒缓的语调和动人的声音很快就让薇艾安陷入了沉眠,既然她都有闲心唱歌的话,说明周围没什么危险吧。
而且对于维洛,不知为何薇艾安总下意识觉得有他在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很大的危险。
穿戴完毕后,薇艾安打算对昨夜的两位守夜人致以慰问而走了出去,可是刚出帐篷,只见远处熄灭的篝火旁并无二人的身影,环视四周后发觉海列居然就站在自己帐篷门旁,如同护卫一般,直到自己走出帐篷都没有任何动作。
“早安,海列。有什么事吗?”
“嗯,确实有一点事情——大家都在等队长你醒来,有件事情需要你拿定主意。”
这么说自己是最晚起来的那个人啊,心中暗自惭愧了一瞬后,一听海列严肃地说有事情,薇艾安也绷紧了神经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隔壁,队长你还是亲眼看看吧,只需要看一眼就明白了。”
思考了一瞬如何告知薇艾安,海列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她,带着她走入了隔壁的那间帐篷。
在海列撩开门帘的前一刻,薇艾安不禁深吸一口气,让海列表情这么严肃,还让队员们都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可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为了求得心理安慰,她还将手搭在了佩剑的剑柄上。
“别碰我!”
刚踏入帐篷,二人就被一阵刺耳的嗔声给镇住一瞬,随即而来的是木盆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海列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因而迅速平复下心情,不动声色地走到一旁,只留下薇艾安无比动摇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光景。
一个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蜷缩在帐篷的角落,柔弱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身上披着一件残破又脏兮兮的斗篷,那之下的衣物都有些破损不堪,她因此极力地将那脏兮兮的斗篷更加往怀中拉扯,以便掩盖可能会裸露的皮肤。
女孩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却沾上了不少尘土而显得失去了大部分光彩,不止是头发而已,她的脸部,双手以及赤裸的双脚上...都不同程度地沾着凝固的血痕和泥土,尤其是她稚嫩的双脚,指间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如同从荆棘之上走过一般。
而女孩身旁蹲坐的则是莫蔚卡…可能是薇艾安所见过的最软弱的莫蔚卡,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了作为刺客那种平淡和冷漠,刚才手里的水盆被打翻更是让她显得有些慌乱。
她的手上捧着一条白色的毛毯,想为女孩披上,但是被刚才那声喝斥之后就不敢再靠近,呆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那暂时没有带上面纱的脸上只有同情和不知所措。
蒂琪就在莫蔚卡的身旁,手上捧着另一个木盆,里面装满了刚烧好冒着热气的水,除此之外还拿着药贴和湿软巾。
平时那么闹腾的蒂琪此时都一言不发地静静待着,想必她也相当不是滋味吧。
维洛和苏诺则板着一张脸,站在帐篷的一侧,视线并没有投向她们,看上去有些紧张。
脑中开始闪回了不少猜测的画面,薇艾安的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控制住微颤的语调,她扬起声音发问道:“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队长...”莫蔚卡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薇艾安已经前来,怔怔地转过头来,显露出一脸震惊,但是在看见薇艾安凝重的表情之后,才缓过神来,再次展现出冷漠的表情,轻声回应道,“这孩子是维洛君和苏诺...快要破晓的时候发现的,她倒在了营地边,刚刚不久才醒...”
和自己想的差不多,不过在这个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需要自己去确认。
咬紧牙关,薇艾安试探性地一步步靠近着角落的女孩,步伐越来越慢,距离也越来越近,不过女孩直到薇艾安站在她身前并且蹲伏下身,都没有表示抗拒。
女孩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身体也在不自觉地发抖,碧绿色的眼涣散地看着没有任何人存在的一个角落,薇艾安将脸凑近了几分后,也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身体。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薇艾安用她身为年长女性的温柔语气询问道,那柔和的嗓音中,充斥着她独有的魅力。
可是,女孩只是更加往后蜷缩了几下身体,并将视线垂下至地板。
“我的名字是薇艾安·兰卡丝图,这支小队的队长,不用怕,你已经安全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被追问了一次名字后,女孩才怔怔地扭过头来,用微颤的语气回复道。
“格温...格温希兰。”
第一步已经迈出去,接下来应该会逐渐容易的——薇艾安内心松了一口气,不禁由衷地一笑。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趁机会…逃出来的,从绑架我的那里...”
“绑架?”
这个词刺痛了薇艾安的反应神经,不过她很快保持住不动摇,沉声反问了一句。
“嗯,那里还有很多…和我差不多的孩子,男孩子女孩子都有,还有金发长耳朵的孩子...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去...”女孩的回答有些生涩,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声音也变得相当沙哑,艰难地说了下去,“我趁夜逃了出来,往森林深处逃,他们也许就不敢追了...都已经忘了逃了多久,才看到远处有火光...”
“求求你们,别杀我…”
回忆起来不好的事情之后,格温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无比动摇,她将脸埋入自己怀中,整个身体蜷成一团。
薇艾安感觉到身旁的莫蔚卡和蒂琪明显地展露出了怒意和杀意,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可怕,若不是格温还在场,当即就会说出去调查绑架犯的事情吧。
不过眼下还是照顾格温为重,面对还在瑟瑟发抖的她,薇艾安伸出手,按在了她的手掌之上,格温也并不抗拒,静静感受着薇艾安手部传达的温暖。
“没关系的,格温,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已经非常安全,所以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洗漱干净后,跟我们一起吃早餐,好吗?”
也许是在犹豫,格温这次的回答显得有些漫长,她缓缓抬起视线,先是看了一眼薇艾安,然后又环视了一圈面露焦急的众人,感受着她们同情又温暖的视线。
在经历了数十秒无声地心理斗争之后,格温才放下戒备,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想...先和救我的那两位说说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早餐会一直帮你准备好的,若是你觉得太困了,就在这先睡会儿也没有问题,我们可以等你睡醒再上路。”
听罢,海列相当配合地走出了帐篷,估计是去准备餐点的事情,莫蔚卡和蒂琪也放下了手中的软巾药贴以及热水,起身向帐篷门走去。
“拜托你了。”
期间,莫蔚卡还走到维洛身旁,异常郑重地在他耳边提出请求,这让他有些出乎意料,只得点点头,同时露出苦涩的微笑,目送二人走出帐篷。
不是,这些人怎么都被骗过去了?
维洛的脑海中只有数之不尽的问题在闪烁。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怀疑过她的说法吗,怎么格温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们所有人的疑心就瞬间消散了?明明维洛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可是却被绑在树上泼凉水,用短刀抵住喉部逼问,最后通过投票才博得了队伍的信任。
之前格温说是要演一出戏,并未与维洛和苏诺对过台词,但是她刚才那番说辞可以说天衣无缝,精灵领地接壤齐科里托,而齐科里托部分邪教势力绑架精灵等有魔法天赋的少年少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么解释也完全说得通。
再配合花了不少时间在树林里赤脚奔跑,刻意摔上几跤弄上的尘土和伤口,格温轻易地就骗取了所有人的信任,该说这群女孩天真还是善良呢?
维洛不禁咧起一个淡笑,偷瞟了一眼苏诺,她憋笑也憋得很努力。
看啊薇艾安,格温那楚楚可怜之下隐藏的真容,那匆忙弄出而看上去有些不协调的擦伤,还有其实没什么考据的绑架事件,真是疑点重重,你露出那副沉思的表情,也一定是感觉哪里不对吧?
“差点忘记了,格温小妹妹你需要换洗的衣物...我试着找队员借几件吧,还有鞋子也是,我会准备的,请不要担心。苏诺和维洛君,麻烦你们帮忙照顾一下格温好吗?她也说了,对你们有些好感。”
并没有察觉到,薇艾安只是想起饮食起居方面的事情,吩咐了一句给二人,她便立刻起身走出帐篷,看样子是打算向蒂琪去借衣物。
确认了她的脚步渐行渐远后,格温收起了欲哭无泪的脸庞,站起身走到装着热水的木盆边,用湿软巾擦拭着双手以及脸部,然后将准备好的药敷在比较明显的伤上面,再次变得白净不少的脸转向维洛和苏诺,她补充了一句:“双脚和头发就过会儿去湖边洗吧,我知道不远处有个很大的湖。”
她的动作非常地轻快,仿佛就是在自我讽刺刚才的那一副模样只是单纯的演技般。
“真不知道薇艾安看见会是什么表情...如何?对于利用她们的好意,你内心不会愧疚吗?”
“我会有负罪感,但是很遗憾,这是无奈之举,只不过是为了能够活下去所以才去欺骗别人。不过我们不是共犯吗?所以就不要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维洛。”
用热水沾湿的毛巾继续擦试着脸部获取热量,格温从毛巾中露出那双碧绿色的双眼,用隔着布料听的不是很清楚的声音回击着维洛,还直呼其名。
确实,对一切保持缄默的自己也不能完全脱开干系,欣然接受这点的维洛也没有逞强辩驳。
“哈哈,毕竟善良也是薇艾安她们的弱点嘛。”轻拍了拍维洛的肩膀,苏诺又将头别过去望着格温,“话说回来,格温你刚才提到的绑架什么的,那是即兴编造的谎言吗?”
关注点很奇怪的苏诺,首先问的是关于格温用来打消疑虑的谎言中的细节,而且看她那认真的表情,维洛不禁在心中猜测着她的目的。
“不...那是情报交换,这句话其实是对你们说的。”将脏兮兮的斗篷丢在一边,格温凝视着维洛与苏诺,解释起那句话,还刻意用“情报交换”这个昨夜交易中提到的词语。
“我所说的那些,就是教派前阵子在阿瓦隆附近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