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眼前是她自己握着剑的双手,以及另一把冲她袭来的剑,不过另一把剑的主人正极力呼喊着什么,没能理解的自己只是愣在原地,然后直到被那把剑击中腹部而向后倒去,不断升腾的剧烈疼痛才让少女明白自己的处境。
虽然明白身上穿着护具,练习用的剑也只是未开封的普通钢剑,但是就算被钝器直接砸中,依旧还是疼痛到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
与少女练习的那名女性似乎也并没有想到她未能挡下这普通的剑击,她当然不会明白原因,少女在最后那几秒钟才缓过神来,在这样的比试中愣神可是无比致命的失误。
“我没事...苏珊娜...”
大口喘了几口气,因为疼痛而逐渐搞清楚状况的少女强忍着要呕吐的冲动站起,向她的剑术老师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可是在对方看来,这完全就是强撑着不倒下。
出于同性的共情,苏珊娜即刻向坐在后花园边缘座位的家主请求道:“老爷,小姐她好像有些身体不适,我看考核就暂时到此为止吧?”
不!
少女想大吼出声阻止苏珊娜的行为,可是在克服肺通气时的疼痛时,后者早已把话语全部喊出,知道为时已晚的少女只能低着头,然后再缓缓将视线挪向全程在一旁观看的家主,也就是自己的父亲。
那座位只坐着那位金发已经有些发白,作骑士打扮模样的中年男性,而他的身后除了一位穿着相似的随从,其他几人都是家中的男女仆从。
男性尽管全程未出一言,但是只要被男人那双在真正战场上历战数次的眼睛盯上,论谁都会不禁绷紧身体,不用说正在接受考核的少女,就连苏珊娜都感觉自己的剑术比平常更加拘谨僵硬。
这个后花园,这座庄园,这一整片接壤边境的土地的主人,少女的父亲,赫列·克拉克沃特伯爵目睹了考核的全程,并且听到了苏珊娜的话语后,那平淡的脸上终究还是染上了一层阴霾。
“够了...如果这次考核都仅此而已的话,我想也没有下次再继续的必要了,就到此为止吧,苏珊娜。你们几个,扶小姐回去休息。”
赫列直接站起身,连少女的状况都没有过问,直接下了他自己的判断,在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位女仆才忙不迭地小跑上前,围绕着少女,扶着她站稳身体,而赫列本人则是直接转过身朝着后花园的大门走去,他的随从与身为副官的苏珊娜只是望了少女一眼后,就紧随其后离开了。
丢下了少女在原地,像个无力的木偶,毫不抵抗地被众女仆搀扶着往自己的房间送去。
全程,父亲都没有望向少女一眼,仿佛从一开始就不抱有期待,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看看她的表演似乎已经是一种仁慈。
想到这里,发酸的鼻子就有些抽动,双眼险些泵出泪水。
不过近乎是条件反射地强忍住了泪意,自己曾经因为流泪而挨过父亲一巴掌,从那之后少女流泪的次数就远远低于同龄人。
她冷静下来,让自己不再多想,让表情也逐渐麻木,以便收敛起自己的失态。
——
“小姐?药和午餐我已经带来了...”
贴身女仆推开了少女的房门,并且在进门之前就诉说了自己的来意,可是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她探出头向房间内投以视线,只见落地窗前站着的少女怔怔地向远方眺望着,注意力早就不在这个房间中的任何事物上。
她叹了口气,只能稍一用力地,叩响了已经在自己身后的房门。
也只有弄出了这样的动静,才能吸引少女的注意力了吧——少女循声转过身来,花了一小会儿时间才将目光锁定在她的贴身女仆身上。
“泰贝莎...找我有什么事吗?”
“什么叫什么事...我来为小姐您换药,还有正好也到了午餐的时间了,有小姐您最喜欢的鲑鱼浓汤——您想先换药还是先用餐?”
看着少女有气无力地回答自己,仿佛中了邪一样的模样,泰贝莎的心中就极为难受,不过如果自己板着一副脸的话会让她心情更加低落的吧,于是泰贝莎努力抿出笑容,就像平时那样面对自己这位刚刚经受挫折的小姐,对于刚才少女的失态只字不提。
不过现在的少女要察觉到他人的好意实在太过困难,她只是伸出双手——看了看自己双臂内外侧都贴着的数副止血药,然后从上至下地摸过腹部与颈部的膏药,最后将手搭在左脸上的一块纱布上。
检视完自身的状况,少女才开口回应。
“我觉得我没有问题,还是先吃饭吧。”
“您那哪里是没有问题的样子啊!请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嗯,对不起,泰贝莎。”
“真是...如果伤口又痛了起来的话记得马上跟我说,先请用餐吧,我为您泡茶,今天的红茶叶很棒呢。”
看着少女垂下头坐在茶桌旁,摆出那副在苛责自己的模样,泰贝莎就完全无法生气,宽慰了一句后将餐车推至茶桌旁,先为少女沏茶。
房间中一时间安静到只有茶叶放入壶中的沙沙声、热水倾倒的咕噜咕噜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啼鸣。
“我刚才看到父亲带着人出去了。”
少女盯着泰贝莎手上的沏茶动作,同时平淡地解释自己刚才在落地窗前看着什么。
听到这番话,泰贝莎的手在短暂停顿后又继续行云流水地继续着,将茶杯递至少女的面前,随后解释道。
“伯爵应该是去见一位帝都远道而来的贵客,我也多少听说了一些。”
身为女管家助理兼女仆长的泰贝莎自然消息灵通,甚至已经对于对方的来意都隐隐有些把握。
克拉克沃特的领地处于边境,而在深秋这个即将入冬的时节,非常容易受到来自齐科里托公国带来的边防压力——尽管早已签订了四大公国和平协议,但仅限于正规军,而国境交界处的偏远地带是山贼响马,叛军乱党滋生的温床。
这大概算是帝都那边的考验吧,考验包括克拉克沃特伯爵家族在内的边境贵族有没有这个能力镇守。
想到这些不该由自己操心的事情,泰贝莎的心情也随之躁动。
“这样啊,我就觉得奇怪父亲怎么突然有闲暇回庄园,还以为是特意来看我通过骑士考核的...”自己的话似乎让少女想得太偏了,她既没有在意帝都来的人是谁,也没有在意父亲去往哪座城市,而是自暴自弃地低喃着,“原来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我抱有期望,真可笑。”
然后,少女的目光投向泰贝莎。
“我如果是男人的话,父亲的目光是不是就能更多地投向我呢?”
少女话语中的情感都有些被消磨,仿佛乞求般地向泰贝莎征求答案。
比这更让泰贝莎痛心的是,答案是无比残酷的。
是的,如果面前的这位少女坚强善良正义的性格与以骑士来说非常俊美的容貌不变,单单只是性别变化,从小看着少女长大的泰贝莎不难想象赫列伯爵会有多么为他自豪。
这样的话,伯爵就会在他能认识事物的时候,骑着马带他观看令家族骄傲的大片土地;在他懂事的时候鼓励他成为一名光荣的骑士;在他成人礼的时候会理所应当地出席,为自己心爱的孩子送上祝福。
现实却是,少女是一位与传统骑士形象大相径庭的,漂亮柔美的女性,并且早年痛失自己所爱女人的伯爵不再拥有其他子嗣。
这些年少女收到的冷落,可想而知。
不再愿意多想的泰贝莎也收回了思绪。
“请别说傻话了,小姐,茶都要凉了。”
听到泰贝莎的提醒,少女才后知后觉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向稍稍摇晃的杯中投去目光。
摇晃着的淡红色液面倒映着阳光,很快就将少女的视线连同意识吸入其中。
——
唤醒自己意识的是,膨胀的热空气,四周不停晃动的火光。
剧烈的疼痛与差点使自己晕厥的疲劳却比意识晚了一步,少女还没有认清状况,它们就席卷而来,从脚尖直冲击到大脑,尤其是腹部就如同被灼烧一般的痛感,不断扎响少女的自卫神经。
“哦?正面挡了一刀居然还没倒下,不错,有把玩的价值。”
以长剑为支撑的少女听到了充满恶趣味的话语,喘着粗气的她忍痛转过头去,才逐渐弄清楚了附近的情况。
此时外面已经是深夜,少女正在自己的房间,不过四周却被作骑士打扮模样的男人包围了起来,他们大部分人手持着火把,或是单手叉腰或是双手抱臂,一副完全没防御心思的模样,乐呵呵地摆出一副看戏的态度,看着少女面前持剑的男人。
那男人大概是领队一类的家伙,身上的全身铠与钢剑的质量明显要好上一筹,乱糟糟的头发垂落,却遮挡不住那充满恶意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从上至下舔舐少女,亦或是对少女作出估价,不过对于少女能够挡下刚才那一剑做出了基本的尊重,他没有乘人之危追击。
“尽早放弃吧大小姐,只要你肯开开口说剩下的家伙们都藏在哪,还有把你那老爹藏东西的密室啊什么的也说出来,哥几个就不会为难你,可别等老子的兄弟们等不及品尝你那身子的时候,再反悔求饶。”
借由他的话语,一段零碎的记忆才重新涌上少女的脑海。
深秋...佣兵与散军入侵...放火...父亲刚好出远门...
泰贝莎、家仆和少量骑士他们好像...已经去往庄园外紧急避难的地下室,应该已经藏起来了...
少女则是孤身去点燃后院中设置的烽火,不过在点燃后被这群家伙撞个正着。
“我拒绝。”
不过无论怎样,少女都不会做出背叛家庭的行为,此时应该尽量拖延时间。
然后,腹部再次被男人上前一记踢击,少女与之相比瘦弱太多的身体连同握着的剑都直接向后方飞出撞到墙,男人则是毫不客气地将少女的颈部握紧,用力抵在她身后的围墙上,脑部收到的冲击顿时让少女的意识差点消散,虽然勉强保持清醒,不过手中的剑却因为麻痹而掉在地上。
不过,少女依旧没有放弃抵抗,死命地用双手想要将男人钳制的手给解开。
“嗯,不错,眼神很坚决,老子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将抗在肩甲上的长剑掂量掂量,领头那个男人也不恼,反而笑得露出两排牙齿,似乎对于少女的回答早在他的意想之中。
想到什么有趣的点子一般,男人丑恶地一笑,将剑放下后示意手下将火把拿来,随后他将炙热的火把往少女的脸旁一凑,继续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大小姐,顺便问得更明白一些,赫列·克拉克沃特执掌的土地边防地图,原件也好抄本也好,到底藏在你家的什么位置?”
尽管已经刻意将手稍微松到可以让少女开口的程度,但她依旧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意思。
“呸。”
向一旁啐了口唾沫,已经失去耐心的男人直接将火把往少女的侧脸一刺。
热油,火焰,头发正在燃烧着的事实携带着疼痛疯狂刺向少女的大脑,让她终究还是没骨气地大喊出声,在被男人随手往墙角一丢后,她不断拍打着头发上的火焰,试图扑灭它。
而男人的关注点已经不在少女身上,对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异常凶残,这个男人大手一挥,开始发号施令。
“还是被这娘们把狼烟给点了,真是晦气。兄弟们!时间不多了,给老子找!和里边的家伙们一起一间一间地找,人和东西都要给我翻出来——没用的都宰了,东西找到了直接给老子拿来!之后再一把火给老子全烧了!”
特意当着少女的面下命令,仿佛就是在给少女施压,摧毁心理防线。
四周的骑士得到命令后,也就卸下了壁上观的态度,将火把往随手往后院各处一扔,点着了花圃与木栅栏,很快少女所在的狼烟处就被火焰包围,大部分的骑士则是一拥冲入了公馆内,大概是与侵入公馆的盗贼们一起汇合搜索。
头发的火焰逐渐熄灭,少女的思绪也逐渐清醒。
从刚开始就有一种违和感,总感觉这帮散军时机来得也太凑巧了,大部分的骑士跟随父亲出行,以至于庄园中的武装力量很有限,并且他们在来之前根本也没有看见边防的哨塔有燃放狼烟,简直就是直接出现在庄园附近。
并且他们的目的也过于明确,以至于都有些遮掩不住。
已经顾不上侧脸的疼痛,少女知道再焦急也没有用,她死湖一般的内心依旧并无波澜,待剧痛逐渐减轻后站直身体,捡起并握紧了手中的佩剑,直直地盯着那个带头的男人。
“咳...你们这帮家伙,不是散军之类的吧,是哪个公国派来的家伙?”
“哟,还有开口的力气?不过你问啥老子都不会回答的,大小姐你可以猜猜嘛,索菲尼亚?迦耶?齐科里托?还是说法兰雷诺的叛军?哈哈哈,当然我们也懒得花那么多时间确认了。”
尽管已经占尽优势,男人却依旧谨慎地不肯多松口,一点多余的信息也不肯透露。
“好了好了,那么我们这也分出个胜负吧,放心吧,老子会控制好力道,不会那么容易就挂掉的,毕竟克拉克沃特家的小姐也是一笔不错的交易筹码啊。”
“是么,不过我可是抱着必死的打算。”
也不等男人以及留下的几名敌人回话,少女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闭上双眼后,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剑,在对方还陷入困惑之时,她边张口吟唱。
「Was paks ga gyengyat colga jenge oz mean」
随后,少女将剑直直插入地面,以剑为中心,周围带着几分余热的气温一下子就顿时陷入冰点,风暴卷着雪花朝四周呼啸,地面则是被迅速膨胀的冰给蔓延覆盖住,只是几息时间就将男人以及其手下,包括少女自己的双腿给冰封住。
领头男人想要趁身体还没有被完全冰住前挣脱,那冰却顺着铠甲钻入了其中,缠住了自己双腿的皮肤,并死命往自己体温最高的躯干处钻,光是保持站姿就已经很吃紧了,更不用说体质不如他的几个没用手下都已经出现了冻僵倒地的废物。
少女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从双手开始,已经被冻得毫无血色,薄薄的冰也逐渐从四肢开始蔓延。
简直就是赌命游戏,比谁先倒下死去为止,任何人都别想提前退出。
见鬼的婆娘...来真的啊,这是要把整个后院都他妈冻上的魔力量啊,真不怕反噬?老子可不想栽在这里——
趁大脑还没被冻僵,男人立刻做出了反应,他伸出左手臂,用手甲中的袖箭瞄准少女的头部,企图用毒箭终结这场魔法。
少女也发现了男人的举动,不过及时终结了魔法,冻僵的身体却没能做出躲避的反应,停滞在原地无法动弹。
终究还是到此为止了吗,明明连自己会的最强的魔法都用上了,却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在这自己生命走向尽头之时,时间似乎被放慢了一样,少女的目光放在周围摇曳的火焰上,它们就像幕布,在一幕幕上演少女的历程。
“叮——”
明明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那发毒箭却被硬生生拦下,没有夺走少女的生命。
放缓的时间也开始正常行走,才给少女充足的时间反应发生了什么,用力抬起头,将来者的身影纳入眼帘。
自己的身前站着一位女性骑士,明明是与少女相仿的年纪,女骑士的眼神却要坚定一万倍,那压迫感甚至比剑术老师苏珊娜都更加强大。
锃亮的长剑,沾满新鲜血液的铠甲,愤怒时的气场,暴力地彰显女骑士刚毅英勇的一面。
金色秀发与苍青色的眼瞳,穿着全身铠也并不显得臃肿的身体,却又强调着女骑士美丽动人的地方。
也许是察觉到了少女的目光,女骑士侧过脸来,对上了少女的视线,旋即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用了那种程度的魔法,还能站起来吗?”
受到询问后少女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与耗尽体力不同的极度疲惫,自己的魔力被抽干,大脑只想睡过去不想思考,维持意识都很勉强。
“抱歉...”
“不用道歉,我会保护你的——”
似乎早就已经注意到了男人的小动作,明明上一秒还用着动人的话语在于少女交谈,下一秒女骑士就直接一个垫步向前,佩剑直直砍向男人故技重施的手臂,将袖箭、手甲连同男人的手腕都直接砍下,血随之大量喷溅。
无比...漂亮的剑法。
尽管女骑士那张白皙的脸因此被血液溅上弄脏,可是少女还是觉得,她是那样的美丽。
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用力地一颤。
“啊啊啊!”
已经顾不上疼痛,男人狼狈地大叫,向飞出的断手腕伸出手,不过却又因冻僵的双腿而跪倒在地无法移动。
“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知道疼了——该死的齐科里托走狗!”
怒不可遏地将佩剑搭在男人的肩甲上,似乎没顺势切下头颅已经算是仁慈,女骑士的质问震耳欲聋。
“尽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们这样的野兽!岂能击败我,薇艾安·兰卡丝图!”
女骑士响亮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让那几名齐科里托的入侵者惊吓到放弃了抵抗的意图,连忙跪下不敢动弹,而她则是依旧笔挺地站直了身体,握紧她依旧洁净的青色佩剑,双月之下,仿佛她就是今夜的主角。
这是当然的了,这个响亮的名字带着王族的姓氏,独属于那位法兰雷诺的,第二王女。
火光依旧没有消逝,后院的火依旧在蔓延,可是少女一句话也说不出,静静地跪坐在原地,看得薇艾安的侧脸入迷。
这份悸动,是什么?
——
“抱歉...如果我能更早赶到的话,贵公馆就不会陷入这样的惨状了。”
“请抬起头,薇艾安殿下,这种话不应该由你说出口,何况我已经感谢到说不出任何话语了。”
被薇艾安搀扶着就近靠墙休息,少女看着大量进入公馆打扫战场以及灭火的法兰雷诺禁卫骑士,才逐渐涌起迟来的安全感,不过对于她的关心,少女却躲避地很辛苦,连正眼都不敢看。
看了看少女的状况,才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向一旁做了一个手势。
很快,从阴影中走出一个奇怪的人,披着纯黑色的长袍也带着兜帽,把身体曲线遮挡了大半不说,连包括双眼在内的大半个脸都遮地非常严实,只能依稀看出从兜帽中钻出的几缕青色中长发,以及来者的身材很瘦弱矮小。
不过看薇艾安之前打的手势,应该是跟随她前来的同伴,所以少女也收起了自己的警觉心。
“...这位脸上的伤,有办法治好吗?”
“可以,我是无所谓...”
没有称呼也没有敬语,薇艾安的语气很复杂地询问了一声,对方的回答也是简洁得出奇,不过因此可以听出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女性,二人的关系很是令人好奇。
不过少女的回答早就已经注定。
“不用了,薇艾安殿下...就让这伤保持这样就好。”
“欸?这样不用魔法处理的话,肯定会留下疤痕的,你这样漂亮的少女——”
“我只是一名骑士罢了,殿下,伤疤能够让我永远铭记耻辱。”
本想多劝阻一些的薇艾安因少女的话而顿时停下,她思索了一会儿后便挤出了苦笑,不再多说什么。
那名魔法使在得知少女的回答后,也不多停留,直接遁入阴影。
“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很优秀的骑士,啊...说起来还没有问,你是克拉克沃特家的小姐吧,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女转过脸,第一次与薇艾安正面对上视线,因为这是礼数,她从小被教育报上姓名时就该这样。
“海列,海列·克拉克沃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