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沃特前辈!请留步!”
正穿行在一条遮阳长廊的海列突然被叫住,驻足后循声望向从其中一个长廊开口踏台阶而上的金发少女,正是她将自己叫住。
用了好一会儿时间回忆起目前的状况,包括环顾一下四周,瞥了一眼自己的目的地,才将目光停留在目前的少女脸上,上下打量。
不过自己的动作似乎让对方有一些紧张,海列也用上柔和的语气问候。
“你是一年生的...菲尔瑞小姐吧,找我有什么事?”
“是!您还记得我啊,我好高兴。”
在自我介绍之前就被说出了名字,对于面前的少女似乎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她腼腆地一笑,肯定了海列记忆的正确。
不过菲尔瑞也并没有沉浸在喜悦之中太久,她回过神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后,将自己一直提着的小竹篮郑重地递向海列,在后者困惑的目光注视下,她声音放轻地解释道。
“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小点心,不知道克拉克沃特前辈喜欢什么所以我擅长的都做了一点...啊,有烤曲奇,纸杯蛋糕和奶油卷,果酱,果汁...”
听到了她的解释,海列算是明白这个小竹篮原来是充当野餐篮之类的东西,不过依旧没有伸出手接过,与其说是不愿意,不如说是没有理由收下。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菲尔瑞,我们才是第二次见面吧?”
“因为您上次指导了我一点剑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第一次见面是海列作为三年生的代表之一,以班为单位对新入学的一年生进行过为期三天的训练指导,那次的确对这位侯爵之女稍微多说了几句,因为她握剑的动作相较其他人有些别扭,海列才多留意了一些。
虽然不认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值得对方特意等候自己并附上回礼,但海列为了不耽搁人家的好意,还是将竹篮收下。
“谢谢,另外,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那...海列前辈,还请务必品尝我的手艺,竹篮就不用——啊还是请还给我,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在图书馆等候您的!”
“嗯...”
像回想起什么一般,菲尔瑞的语气突然变得强势了一些,似乎执意想要回这个竹篮,看样子对她似乎还挺重要的,尽管从外表来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但吃人嘴短的海列还是微笑着答应了她。
菲尔瑞的目光停留在海列的脸上,似乎被她的笑容所感染一般,也抿出了轻快的笑容,那扭捏拘泥的态度也逐渐转变为温柔随和,菲尔瑞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请问海列前辈是准备去哪里?那个方向似乎既不是训练场也不是图书馆,是打算午睡一会儿吗?”
说话的同时菲尔瑞望向海列刚准备前往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偶尔用作马术训练的草原和小树林,是学院中的几处风景区之一。
“约了朋友而已,趁着午休随便聊聊,算是每天的日常了。”
“朋友...是兰卡丝图殿下吗?”
菲尔瑞提前打听了一些关于海列的消息,对于她与第二王女薇艾安·兰卡丝图关系甚是亲密这点当然有所了解,毕竟不止在三年生中,在整个法兰雷诺王立骑士学院中这两位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无论是声望、实力和地位都无可挑剔。
“是的。”
“原来是这样,二位关系真是好呢,那祝您交谈愉快,我先告辞了。”
菲尔瑞虚提制服的裙摆行了一礼,海列则是用骑士礼回敬,后者目送她离开长廊,与似乎之前就在暗处等待的三位同性友人汇合,其中一位向菲尔瑞竖起大拇指,似乎在夸赞她什么,让她有些难为情。
海列也不多停留,直接快步离开。
——
在一处能望见马术草原的山坡上,学院零散地安放了几张木质长椅,这个时间点的长椅上,只有穿着三年生制服的薇艾安·兰卡丝图倚靠在其中一张上,仰着头眺望着天,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直到看到从侧面走近的海列才露出浅浅的笑意。
“抱歉,稍微来迟了点,路上和一位一年生稍微闲谈了会儿。”
“我也没等很久,来了就好,海列,还以为你遇上什么麻烦了。”
海列坐在薇艾安的身旁,竹篮则是放在一边,同时向她道歉。
虽然只是迟到了那么五分钟的样子,可是对于特殊班的薇艾安来说,能够拥有一天午后的闲暇就已经算奢侈了,那几个被王室、高等贵族以及教会直系子女填充满的精英班级的竞争可远比其他班级要大。
顺带一提,属于边境贵族的海列并没有被排入特殊班,尽管她的各项成绩都无比优异——这也意味着她无法与薇艾安并列前行,二人能够相处的时间也因此变得相当稀少。
“遇上的那位小姐还给我了这个,说是作为回礼的一些点心。”
“那我就不客气了。”
见薇艾安好奇地将目光放在竹篮上,海列便解释了方才与菲尔瑞偶遇的情况,于是前者动作轻快地打开了遮在竹篮上的白布,看见了整齐放在里面的点心,以一位女性的食量来说有些过于充足的份量,她稍一愣神,只拿出一块曲奇饼。
见薇艾安有胃口,海列也从中拿出一个小纸杯蛋糕奉陪,咬一口下去,感受着坚果与鸡蛋的香气,以及温热柔软的口感。
“居然是热的。”
薇艾安低声惊叹一句,她的曲奇似乎也是热的,而且味道一定不差,她已经拿起了第二块准备品尝。
“是热的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这里是学院啊?如果是前一天晚上做这个时候也早就凉透了吧。”
“好像是...”
“所以那孩子肯定是上午借用学院的厨艺教室做的吧?还做了这么多,人家可是诚意满满哦?你有好好道谢吗,海列?”
“当...当然有啊,我可不是那么不知礼数的人。”
不过自己的道谢对于菲尔瑞的心意来说可能是有些太单薄了,对此有些心虚的海列一边说一边也拿出一块曲奇往嘴里塞,不过差点噎住。
薇艾安忙从野餐篮中拿出一个玻璃瓶装的果汁,打开软木塞递给海列,后者才缓解了不少。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二人相视一笑,开始了作为友人的谈话。
“真是...以前好像也有这种事情吧,二年生的时候,好像也有几个孩子也送过?”
“那我还记得,当时也是剑术和理论课一些指导的回礼。”
薇艾安勾起海列的回忆后,她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确定的答复,这让薇艾安很是头疼。
“怎么都是些女孩子在表露好意啊...我们学院的男生都在干什么,难道就没有一个敢挑战一下的吗?”
“...哈,别开玩笑了,他们大概会被我吓跑吧。”
轻轻伸手抚摸了一下左脸烧伤的疤痕,海列从那天之后就很干脆地将头发绑成高马尾,特意将那道烧伤显露出来,不禁让她家的女仆感到可惜,以海列的家族能弄到多少消去一些伤疤的膏药不难,何况就算不用药,稍微梳一个合适的发型也能遮掩住,毕竟海列的底子也能让人由衷地称赞一句美人。
不过被吓跑的原因估计也不是这个,就算不身为友人,薇艾安从路人的角度来看,海列的样貌也绝对不至于说丑陋,甚至有些别样的美感,只是自己这位友人散发的杜绝旁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像一座冰山一样冷漠,肯定没少让男生知难而退。
也不方便说破,薇艾安只得默默饮下一口果汁。
“别光说我啊,我们令人骄傲的二王女殿下在贵院也待了两年之久了,有没有遇见合适的男生呢?”
像是要回敬薇艾安的调侃一般,海列也主动出击刺了一下薇艾安。
“普通班的男生这么久了也没拿出这个胆子,连个异性朋友都交不到;特殊班的那帮家伙,接近我多多少少都不怀好意,我可没办法抛开他们背后家族的阴谋不谈与他们交往。”
的确如此,对于特殊班那帮大贵族的子嗣来说,不要说像恋人一般的交往,单是薇艾安向他们表露一点好意,对他们背后家族的关系网可能都有不小的牵动,看来她的交往没少受限制。
海列偏过头去,发现薇艾安又在看天空,仿佛思绪早就不在这个小小的学院之内。
“我觉得,我将来一定会走出这个学院。”
“那是当然,五年时间过得很快的吧。”
“不是海列想的那个意思。”
“什么?”
在海列的想法中,薇艾安毕业后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骑士后,将来无论是在朝中执掌军队还是成为一方领主都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她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还未等海列发问,薇艾安轻声解释道。
“我想离开目前所在的环境,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你难道没有兴趣吗?另外三大公国,回廊之森、阿瓦隆、放逐之地、北境...这个世界可比书本上描述的大太多了。”
“而且我希望能够平等地与他人交流,不借助王女的身份结交真心的朋友,去更多的地方了解风土人情,挑战各种冒险。”
“海列,我就直说了吧,我想成为一名冒险者。”
直视薇艾安的双眼,海列发现那目光中只有纯粹,闪耀到自己有些睁不开眼。
听上去都有些荒诞不经,虽然说薇艾安为了成为骑士早就不顾阻拦打破了法兰雷诺王室的规则,向外界露出真容,不过再怎么与本家关系微妙,与自己的亲姐姐有些纠葛,她也是一国的王女,怎么能够卸下所有包袱远去,追逐那有些遥不可及的梦想呢。
更何况,冒险者可不是旅游团,要直面魔物,完成各种委托才能提升自己的威望——自己也不是不相信薇艾安的实力,也不是担心会有太大的危险,但是...但是...
海列一句劝阻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因她的态度实在过于坚决。
话又说回来,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呢?
“你不会想拉我入伙吧?”
“啊,你理解我了?不是挺好吗,副队长是海列的话,我可省心太多了。”
“我可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被糊弄过去,而且再怎么说,当冒险者也太...奇怪了。”
一时语塞,海列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让薇艾安去当冒险者,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让女王去当女仆一样,怪异到让人完全说不出话。
“那如果我说我需要海列,非你不可,来帮帮我吧——这个理由可以吗?”
“...那是犯规了。”
如果薇艾安真的这样跟海列请求的话,那自己无疑会答应的。
海列旋即稍微试想了一下自己,薇艾安以及那位被称作苏诺的魔法使组成一个小队的话,队伍结构和实力似乎也不用担心,好像的确有些可行性。
“开玩笑而已,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梦想,我不会把任性强加给海列你的。”收敛起那副求人时的可怜表情,薇艾安笑了一声便将这个话题带过,“而且那也是毕业之后的事情,现在也只是说说,当然如果海列也想去外边看看的话,我们就一同前行吧。”
“嗯,顺便问一句,薇艾安,你会不会也多少有找到自己真命天子的想法,你刚才也说碍于身份...”
一句简单的问题就让薇艾安的笑容顿时凝固,甚至刚拿起的曲奇饼都差点掉下,这让海列的话都有些停顿,明明是刚才还在说的轻松话题,薇艾安的反应却比想象中大。
“看来是说中了。”
“不...不可以吗?啊我要先澄清一句,刚才那番话也不是说说,那也是我的真实的想法。”脸上多了一丝绯红,薇艾安的态度变得有些拘泥,为了掩饰尴尬还不同刚才大口大口咬着曲奇饼,用支支吾吾的话语继续问了一句,“海列你又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的?”
“因为说起冒险者,我第一印象就是勇者击败恶龙救回公主的情节,然后就稍微推测了那么一下,毕竟在推崇龙信仰的法兰雷诺里,哪个小孩子没有听过这些童话...不会也说中了吧?”
海列发现越说下去,薇艾安的表情就越有些不对劲,早早卸下优雅淑女面具的她,现在脸颊通红,贝齿轻咬朱唇,摆出一副下一秒就会拔腿而跑的羞耻表情,完全没有平日与人交谈的那份余韵从容,让海列及时中断了自己的描述。
“没...没办法嘛!我从小就被关在那个王宫里面!小时候为数不多的乐趣就只有偷偷看各种小说嘛!然后...然后就感觉勇者和恶龙战斗什么的真的很帅啊,就稍微抱了一点幻想——而且不止我哦!奈斐塔尔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她也很喜欢听我读这些故事,还说一头红发有龙血脉的英雄很帅什么的!”
接下来,薇艾安为了辩解自己的正当性,将她亲爱的妹妹也拖下了水,将不知道哪本冒险小说的主角搬了出来,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
看着她这样的表情,海列终究忍不住,轻笑出声。
“咳...别取笑我了,海列。”
见到海列都开始取笑自己,薇艾安逐渐收敛起自己的失态,与逐渐恢复常态的她相对,海列的笑声愈发明显了起来。
“因为你这样的表情,真的好久没看过了。”
“真是的,你是我最好的友人我才不生气的哦,以后不许提这事了。”
“遵命,二王女殿下。”
“也不许这么称呼我!”
“哈哈。”
二人嬉笑着,也做着一些同龄女生调侃时会动的小手脚,不过很快就回复了平日里的状态,下午的课要开始了,在听到预备钟声响起后,她们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见,海列。”
“嗯。”
海列下午的课是在不远处草地进行的剑术训练,而薇艾安则是需要返回教学楼内上理论课,二人就此作别。
海列望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内心涌生了不少没有说出口的想法,待到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有些过于专注了,才怔怔地收回视线。
随后她也不多做停留,直接迈开步向身后的训练场走去,已经可以看到些许结队前来的学生。
突然海列感觉双腿一僵,笔直地向身前的坡倒去,尽管是柔软的草地也下意识做好了护脸的动作,却摔得自己直接失去了意识。
——
“海列,海列?”
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在耳边愈发清醒,并且可以感受到有人正在稍加用力地摇动自己的肩膀。
待到睁开眼睛,海列发现自己正在室内,黄昏的斜阳通过窗口透射入室内,多少照亮了一些没有点蜡烛的昏暗空间,半躺在床上休息的海列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因为睡蒙了的缘故,半天没有搞清楚状况,只知道这里是帝都骑士团训练场的休息室。
头部隐隐传来的钝痛,让海列坐起后第一时间甚至都没法开口回应,而是伸手稍微揉了揉自己的眉间,深呼吸稍微缓解一下疼痛,可是吸进鼻腔的空气充斥着酒精的味道。
“你没事吧海列,你看上去有些不太好。”
“我没事,总感觉太困了所以睡到现在,蒂...琪?”
海列一边无心地回应着叫醒自己的来者,不过在叫出她的名字时稍微有些愣神,舌头麻木了一瞬。
她猛地转过头去,望向站在床侧的那名少女。
紫绀色的中长发随心地披散着,有几缕沾着汗珠的头发慵懒地贴在一侧脸,虽然年龄看上去还只能称得上少女,不过那张脸显然已经有了几分成熟的意味,大概二十岁出头的少女不用多少妆容粉饰也能看出一股英气,散发的气质与身着的半身铠倒是相当适合。
那张可以说无比熟悉的脸凑到了自己身前,可是海列用了好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来,语气压低地确认了一句。
“蒂琪?”
“我在,还没清醒吗?”
“不,已经清醒了...”
没错,她的确是蒂琪,与自己同在苍青之刃的,值得信赖的队友,那张脸已经逐渐与记忆中的重叠,消除了海列的疑虑。
不过自己的视野似乎有些奇怪。
下意识地伸出手,捂着自己的左眼,可是摸到的只有较硬的,皮革的触感,手感像是个眼罩。
在那眼罩之下,似乎是空的。
“怎么了?不会还痛着吧?苏诺不是说已经治好了吗。”
“...不,我没事。”
多次被搪塞过去,蒂琪也就不再认为海列说的是事实,她拧紧眉头,眼神凝重地俯视着海列,看着在她眼里这个已经开始逃避现实的可怜人。
深吸了一口气,蒂琪缓缓开口道。
“你看上去完全不像没事,老实说从昨天晚上就一股脑自暴自弃地训练到今天中午,然后喝个大醉睡到现在,换做是以前的你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吧?今天刚回帝都,我听那帮小子报告时可吓了一跳,这可完全不像你。”
“当然了...我也不是那么冷血的家伙,说实话出差那会儿听到这消息我也根本无法接受,不过海列你得打起精神,可不能就此一蹶不振了啊,队长。”
“要你多嘴...说两句差不多得了——等会儿?你叫我什么?”
难怪头疼得厉害,原来自己宿醉刚醒啊,海列揉头的动作更大了,不过在捕捉到蒂琪话中的一个词语时,她突然语气猛地一震,让蒂琪受了一点惊吓,用了一小会儿平静下来后,后者语气嗔怪地继续说道。
“队长啊?你喝多了,把脑子也喝坏了吗?”
“那...薇艾安她...”
太奇怪了,总感觉哪里都太奇怪了。
“你闹够了没有啊!”
海列感受到脸颊忽然一阵刺痛,在痛觉快速消散时才反应过来是蒂琪抽了自己一耳光,然后她一如既往地雷厉风行,上来就直接揪住了海列的领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海列喊道。
“你是不是真的脑子喝坏了?我不在的时候这几天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了!还要我把你揍醒吗!”虽然蒂琪开始的语气充斥着愤怒,可是后面的几句忽然就有了一丝哭腔,海列明显看出她的眼睛在闪烁着波光,“我知道...队——薇艾安她,她的事情不只是你,我也很难受!可是谁也没有办法挽回过去了,我们只能向前看,而不是在这喝该死的闷酒!”
一脚把一个床脚边的空酒瓶踢开,任其在墙壁上撞破,蒂琪接着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帝都突然联系不上,骑士团的密使也好,宫廷里的魔法使也好全都没有消息,申请传送魔法也没个回应,赶到半路才知道王宫里政变了...现在帝都里头乱成一锅粥,黑阁也乱得派不上用场,你身为帝都骑士团的团长不站出来安稳军心,就呆在这鬼地方喝闷酒赌气吗!”
额头再次传来了疼痛,是蒂琪用她的额头与自己猛力相碰所致。
看着蒂琪气愤却又欲哭无泪的表情,海列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一切并不是玩笑也不是梦,而如同尘封一般的回忆,也随着疼痛一点点地融入了海列的脑海,一段一段地呈现。
将所有的碎片整理后,海列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叛变,率私兵逼宫同时发动政变的罪人妄图篡夺王位,最后却以失败告终,在女王与第三王女势力的合作下将其制服,关押在死牢内。
正面击败她的正是自己,身为禁卫军骑士团团长的海列·克拉克沃特,虽然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但她还是亲手用剑将其击伤到无法站起的程度,而后眼睁睁看着那名罪人被王宫的骑士用锁链困住拖走,收入死牢。
尽管海列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但是自己的记忆确确实实地告诉自己,那名罪人正是自己的前队长,原苍青之刃的队长,自己的挚友,同时也是这个国家的第二王女。
薇艾安·兰卡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