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把我团团困在中央,猩红的眼睛闪烁着污秽和血腥。颜色如同月亮被蒙上了血,深红又幽邃,如天空中黯淡的星,游离且昏暗。它们张开手,一层一层如行军中的蚂蚁把我一层层围住。牙齿、嘴唇和舌头都因为某种怪异的力量被拧成一团,如地下或树上的蛆虫,其中的牙齿异常锋利,那牙如人牙,但却交错混杂如同被碾碎的刀片,横七竖八地镶嵌在畸形的口中。
他们开始靠近我,而我已经无处可藏。
一切就像是手枪扳机击发前那一刹那的安静,怪物的喉咙发出深沉的低吼,咕噜咕噜地开始围了过来。我蹲伏起身子,然后就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那一刻,一瞬间的工夫,一切全都变了。等我回过神,怪物们已经被我甩在了身后但是有许多个已经在刚刚扑了上去。他们的身体被堆成了一座小丘,而那一些东西正在挣扎着想要再站起来。
紧接着我看到了那惊悚的一幕——挣扎想要再度战栗的怪物堆犹如堆积成山的尸体。他们又抓又挠却不得要领,但是那扭曲的四肢却在一片混乱中被撕了下来。刚刚还完整的人体结构被自己的同类活生生地撕成了碎片,新鲜的胳膊和腿甚至还在地上跳动抽搐。但是却没有一个怪物发出疼痛的呻吟。
这些长着扭曲笑脸的魔鬼就像一个个活动的尸体,如果在电影里看到他们我倒并不觉得意外。可是这里是现实,或者说,至少是一个接近现实的地方。他们不是丧尸或者类似的东西,因为他们拥有人类的理智只是活动的比较慢。他们不是凭本能行事而是有计划有规则。
潘兹的身体还在奔跑,可是怪物已经越聚越多了。
“门!门在哪里?!”我在焦虑中发现自己迷路了。这个办公室比我想象的要大,而我却错误的认为这应该和我以前的办公室一模一样。
我后悔自己的大意,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窗外的夕阳开始显露出血色。伴随着太阳落山,天空的殷红怪异的越来越不正常。夜空开始低垂,但颜色却不是黑色或深蓝色而是黑红黑红的,就像是从尸体中淌下来的淤血。流淌的天空中浮现出了一轮畸形的新月,那颜色惨白的如办公室里不自然的镁光灯。周围没有影子,让人不安的宁静中掺杂着使人癫狂的嘈杂。整个世界就像是在一夜之间倒了个个,我所熟悉的一切全部都被颠覆了。
“我到底在哪儿?我到底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这么干?”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冲进我的脑子,简单的离谱却又复杂得让我想发疯。此时此刻我已经不在仅仅是焦虑,而是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恶意,那恶意简直让我胆寒。
我意识到恐怕我并不是被某个人恶整,这一定有其他原因导致我现在落入这般处境。最后,在一阵夺命狂奔中,我找到了中途可以休息的地方,一个暂时安全的场所。
一个通风管就在离我不远的墙上。看到了这样一个救命稻草,我拼命狂奔,在最后几步路的时候,猫的身子高高跃起,踩着办公桌做踏板,最后稳稳地撞进了通风口里边。
栅栏被撞开了,我的眼角也被划了一道口子。
我穿着粗气看着身后,那让人作呕的场景至今仍在我心里保留着它的阴影。那群怪物——不,应该说那“一个怪物”,还在我身后不停地追逐。它由成堆的怪物堆砌而成,长着无数手脚,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烂肉球。
它像蜘蛛一样飞快的爬行,有的手里还拿着刚刚的断手和断脚。那一张张面孔全部都直勾勾地盯着我,无数张嘴里发出无规律的吼叫和渗人的磨牙声。
我赶忙跑进管道,而怪物的手紧随其后。不甘心的魔鬼们伸出手来想要把我抓出去,在他们几次尝试没成功之后,让人不安的尸臭味弥漫了整个管道许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