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贴着各种恐吓辱骂的纸条,周围的墙上全是喷漆的字样和涂抹的颜料,一股腥臊气息飘来令门口无处下脚的女生掩鼻皱眉。
田若歆扭头看着自己曾住的那间房子,俨然和自己身前的是两个世界。虽然当初只是租用而已,不过着实给她留下了挺多美好回忆。
田若歆掂着脚尖伸长手臂又敲了敲前面的房门,她有足够的信心在开门的一瞬间就将脚伸出去卡在那里,毕竟要是被他听到是自己过来恐怕会一直把她晾在外面。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门开开了一条小缝,没等田若歆冲过去扒住门框就迅速地再次关上。
“喂!”田若歆气得没办法,开启嘴炮模式就对着门内的陈渃笛一顿狂轰滥炸。
“你不该来的,走吧。”陈渃笛的声音不大,但仍能让田若歆听得清清楚楚。
一听这话田若歆就不乐意了,当即就嚷道:“我千里迢迢找你好歹管顿饭吧!我连午饭都没吃好不好!”
楼道里静静的,电梯显示屏上的两个数字停在一楼不再变动。
黑色的小飞虫慢悠悠地在空中转着圈,偶尔贴在墙上休息一会儿便继续舞动着翅膀。
陈渃笛把门推开一条缝,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餐。
田若歆露出小虎牙心中窃喜,拉开门纵身一跃蹦进陈渃笛家里。
房间里空荡荡的,茶几、沙发、电视之类的东西全部都不存在了,和曾经她来时相比简直就像被人洗劫似的。
“你,最近还好吗?”关上门找了把椅子坐下,田若歆望着厨房里陈渃笛的背影问道。
回答她的是煤气灶和油烟机启动的响声。
每个房间都拉着厚厚的窗帘,黑魆魆的没有一点光亮。
田若歆看了看时间,算起来这时候他们就该发现自己偷偷溜出来的事情了。
“你有回学校吗?”乘着陈渃笛炒完一个菜的空挡,田若歆扒着椅子边俯身再次问道。
陈渃笛依旧没有回应,拿出新碗筷刷干净放在餐桌上。
米汤不多,充其量也就一碗半左右的分量。
“吃饱了就走吧。”拿出几个馒头放在筐里,陈渃笛回到厨房继续炒第二道菜。
一滴油落进碗中,晕开后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妖艳的光芒。
田若歆咬着筷子偷偷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那个男生,他比自己记忆中的好像又瘦了些,多了黑眼圈,头发似乎也长了几分。
又有人敲门。
陈渃笛抬头朝门的方向看一了眼,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门后。脚步很轻,近乎让人听不到一丝声音。
田若歆也站起身走到客厅,和陈渃笛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貌似读出了一丝疑惑。
门外的人有些不耐烦,敲门敲得更频繁了。陈渃笛打开门站在一旁,看着大步流星走进来的男人一把抓起田若歆的手臂就往外去。
田若歆楞了一下,她没想到他会来这么快,完全打破了她原本的计划。也就是她片刻楞神的功夫,田志军就已经把她从客厅拽到了门口。
“爸你放开我,放开,放开。”田若歆用手砸着田志军的手掌,扒着门框不肯跟着他离开。
田志军停下来,但仍没有松开箍得死死的手掌。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逛街?都逛出市了是吧。”田志军打量了下衣衫干净完整的女儿,冷着一张脸呵斥道。
自知理亏的田若歆没有反驳,只是将抠在门框上的手指又用力了一些。
“现在都几点了!你难不成还想在这儿过夜!要不是你妈发现得早你……赶紧跟我回去!”
田若歆的胳膊被拽得有些生疼,抬头望向站在玄关处的陈渃笛,他平静得似乎只是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虽然本身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陈渃笛走到门口看着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的田若歆,在她希冀的目光中伸手去掰她抓在门框上的手。
“不,不,陈渃笛!说好了不是让我吃完饭再走吗!我不回去,不要!”
田若歆看着一点点被掰开的手指,她第一次碰到了他的手,然而却不是她所想象的情景。
田志军看着女儿这幅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着陈渃笛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最后一根手指也失去了力量,田若歆被田志军反剪住双手,张着嘴不甘心地看着那扇逐渐关闭的房门。
咔哒。
一路风驰电掣,正在气头上的田志军直接无视了后座上哭闹的女儿。
他不喜欢陈渃笛,一方面是因为陈奉,一方面是他最后选择了妥协,没有一句争辩的退缩。
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田若歆哭累了便靠在车窗上一言不发。
“哭够了?”
田若歆没理他,汽车震动得让她脑袋直发蒙,陈渃笛面无表情将她手指掰开的情形仍然在眼前闪烁。
他果真是那么讨厌自己吗?
一阵委屈从田若歆心底涌出,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似有东山再起的念头。
下了高速车辆就多了起来,进入城区后更是直接堵在了路上。
期间田若歆的母亲刘菲打来过电话,或许是听出田志军心情不太好就简单询问了几句。
看着拥挤的道路,田志军解开安全带下车到路边买了个煎饼果子递给田若歆。
“吃吧。”
田志军见她还在生闷气,把袋子系好搁到她身边重新拉好安全带。
“你都要成年了,做事不能总这么冲动。”
“快高考了,不管什么事都等过去了再说。”
……
田志军一个人唠唠叨叨地自言自语,平时因为工作忙得东奔西跑,能这么长时间和女儿待在一起还是自梦陈事件过后第一次。
他觉得自己和女儿之间渐渐有了些隔阂,并且因为他的陪伴少和多种因素将这个隔阂越拉越大。
“我不会同意你去上明大的。”
“凭什么!”田若歆忍耐了十几分钟听他啰里啰嗦地说完,那些什么条条框框她都能接受,但他不能这样扼杀自己选择的权利。
汽车挪动了几米又停了下来,田志军看着后视镜中怒不可遏的女儿厉声道,“因为我是你爸,因为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田若歆被他吼得心跳漏了半拍,噙着泪水扭过头彻底不再与他争辩。
车内的空调呜呜作响,路边的流动摊贩操着一口地道方言用喇叭推销自己的产品,电动车在夹缝间穿来穿去,如同荷塘中的游鱼一般自得。
田若歆径自打开车门下去,站在路边的刘菲看到田若歆朝她招了招手。
田志军自是也看到了妻子,虽然对女儿仍有些生气,但也不好无故发作,只得任由她跟着妻子先回家。
后座上的煎饼果子捂出了一层水汽,田志军扭着身子勾起塑料袋丢在副驾驶座上。
“想吃什么?”刘菲拉着女儿的手,只字不提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田若歆低头看着鞋面,这双鞋是当初他掏钱买的,目的也仅是给陈奉演一出两人关系融洽的戏码。
“七七一天没见你都快急坏了。”
田若歆抬头看着泛着金属幽光的电梯按键,她想发泄一下,破坏些什么东西,把它们砸得粉碎。
“你别再想砸电梯啊,小姑娘家的成天那么暴力干什么。”刘菲看透了田若歆的心思,拉紧她的胳膊沉声警告道。
叮!
田若歆站在电梯间看着外面拥堵的几百米道路,估算着如果她现在跑走有几成概率会在父亲跑到小区门口前溜之大吉。
刘菲走到楼道上跺了跺脚,明亮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
“喵!”一声猫叫把田若歆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出来,蹲下身抱住在打开门的瞬间跑出来的七七。
“喵呜!”田若歆挠着她的下巴和小脑袋,一阵呜噜噜的声音从七七的喉咙里发出。
拎着这只肥猫进到屋里,随着刘菲将门关上,田若歆知道自己是没可能再偷跑出去了。
“喵呜呜嗷。”
七七在田若歆身上蹭来蹭去,弄得她衣服上都是灰白色的猫毛,田若歆把她丢在一旁,换了鞋子去卫生间清理身上的一片毛发。
磨砂的玻璃门上显现出一长条黑色的影子在上下扭动,田若歆把头发扎了个马尾,洗去脸上的泪痕开门把七七放进来。
“自己一边待着。”田若歆侧身一跳躲开七七亲昵的磨蹭。
几个闪身躲进自己的卧室,七七一边用爪子扒门一边不满地叫唤着。
陈渃笛要报考明大,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田若歆换上睡衣扑在床上,先不说她爸究竟会不会改变主意,就连自己能不能考够那么多分似乎都是一个未知数。
刘菲倒了些猫粮在不锈钢小盆中,听到声音的七七迈着小步子跑过去把脸埋下去开吃。
田若歆听到门轻轻被推开又迅速关上,刘菲坐在床边轻轻把她的睡衣往下拉了拉遮住后腰露出的一片光滑凝脂。
“又和你爸爸吵架了?”
刘菲见她选择默认,长叹一声柔声问道,“你为什么喜欢他?”
田若歆娇躯一颤,脸上浮现出两片红晕。
为什么呢?她在心里思考着,在此之前她从没探究过这个问题,仿佛理所当然似的在心底诞生出一份感情。
谈不上一见钟情,更没有日久情深,本就是公事公办逢场作戏的一纸“婚约”,到最后却有了假戏真做的意味了。
不算多么出众的一张脸,自己也不是那么物质的人,甚至两人就像是冤家似的时不时就会拌嘴,一到假期就像头猪似的睡懒觉,做的饭虽然味道不错不过都是些最一般的家常小菜,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杳无音讯,偶尔还笨手笨脚的,长得不老实人倒是老实得很,写的字也没多好看,经常宁愿去找他那几个室友打一天游戏也不和她出去走走……
田若歆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鼻头一酸赶紧把脸埋进被子里。
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他,那个会将红酒替换成葡萄汁,陪着她坐在亭子里吹冷风看日出,思考时会用右手食指轻轻敲打桌子,和她一样怕虫子,会告诉她自己憧憬宁静平和简单平凡,会切一个土豆切半个多小时,即便有能力也不会主动踏进她的屋子里的他。
刘菲不清楚自己女儿此刻究竟在想什么,她没见过那个男生,谈不上有好感但也不会产生厌烦,但她觉得他们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她不希望自己女儿要一昧去迎合别人,不希望她受什么委屈。
刘菲将自己的想法简明扼要地说给田若歆听,将所有能想到的利害关系一一挑明。
一通话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僵,这也是刘菲早有预料的,毕竟让田志军回来说那肯定就是乱七八糟地弄不好又吵起来了。
刘菲把门带上走房间,拿着逗猫棒和七七玩了一会儿便去厨房开始做饭。
田若歆血液上涌,涨得她有些发蒙。她知道母亲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可这些仍是不足以说服她放手。
怀春的少女坐在书桌前,窗外渐渐聚起了一片黑压压的云彩,闷热的气息透过缝隙向屋内袭来,带着风雨的手信,带着雷电的呼唤。
“是哪里下雨了吧。”郁泠依打开窗户,外面的空气仿佛停滞了似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郁晨曦木呆呆地扭头看向窗外,忽得响起一声闷雷吓得她蜷缩着抱头尖叫。
“晨曦别怕,别怕啊,没事的,只是打雷而已,放松放松,没事啊,它不会伤害你的,乖,乖,没事啊。”
郁泠依迅速关上窗户并把窗帘拉上,跪在床上搂着颤抖不止的郁晨曦。
几个月过去了,除了去卫生间外,郁晨曦就没迈出过她的卧室一步。平时就如同一具断线木偶一般靠在床上,只有在害怕和恐惧时才会发出刺耳的尖叫。
身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像是要印进骨子里似的,迫使郁晨曦即便在大夏天也要裹着厚厚的睡衣,粉雕玉琢的锁骨上展现着重重叠叠的深色烙印。
李倾璇告赢了,得知那些人判了刑,郁晨曦仍是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郁泠依看着渐渐平复下来的妹妹,替她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哄着她慢慢躺进被窝直至合眼才悄然离开。
学校那边办了休学,然而郁泠依并不觉得剩这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郁晨曦会好起来,而李倾璇两人又不可能辞职,全家的经济来源都是靠着他们那并不算多的工资。
少了一份收入,差不多就塌了小半边天。
他们家需要多一份稳定收入,而这个希望只能寄托在她身上。郁泠依蹲坐在地板上叹了口气,她就算绝情一点去把高中读完,那大学呢?整整四年时间她肯定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还照顾着郁晨曦,更何况仅凭一个本科毕业她又该怎么在这个大浪淘沙的社会里找到一份收入可观的体面工作。
能照顾郁晨曦的现在只有她,能改变家庭现状的也只有她。
她得站直了才行,也得先站起来才行。
期末考试结束,程可儿拉着全班学生到人工湖边拍了几张照片,不同于毕业照的严肃,顺利毕业的他们脸上绽放出了轻松的笑容。
清风徐徐,杨柳依依。
程可儿推开教室的门,后面的墙上挂着写满学生名字和留言的红色横幅,角落里仍有两件矿泉水原封不动地立在那里。
程可儿拉出一张凳子坐在后面,曾几何时,这里座无虚席,有几对暗恋的青年,有几位闹腾的男生,有一群下课会聊化妆品聊男星聊未来的女生,有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还有那么多那么多拼死学习的学生。
又送走了一届孩子。
“一个人发什么呆呢?”
“你怎么来了?”程可儿看着衣着干练的尹月薇,歪了下头露出浅浅的笑容。
尹月薇把程可儿往凳子边挤了挤和她坐在同一张凳子上,搂着她的肩膀笑道:“我来接我老婆回家。”
程可儿啐了一口,娇嗔几声无果只好放任尹月薇这么搂着自己。
阳光在窗沿上走走停停。
一阵风掠过,斑驳的树影追逐着翻飞的蝴蝶,鸣蝉扯着嗓子朝天大吼着,几名不知是谁家的小娃娃站在树下仰头望去,然而只有一片葱绿和斑驳的蓝天可供观赏。
“好累啊……”
尹月薇揉了下程可儿的头,“累了就歇歇,路还长,我会陪着你。”
有了程心妍的允诺,秋冥将两人的行李放进后备箱,接过钱包和手机就带着秋韵去胡吃海喝。
暖暖的阳光黏在身上,秋韵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砸了咂嘴趴在秋冥的肩膀上。
夏日的午后是昏昏欲睡的。秋冥弯曲食指轻轻刮了下秋韵的小鼻子,熟睡的少女哼唧了一声不自觉地搂住了他的胳膊。
“秋冥!”
声音有些熟悉,秋冥看着晃着一头及腰长发跑来的女生,脑海中快速寻找着和此人有关的信息。
女生看到秋韵睡着了,赶忙闭上嘴安静地坐在长椅的最边上。
“你什么眼神?不认识我了?”
女生很是失落,低下头用两根食指互相绕着圈。
很熟悉,但秋冥一时就是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听她的口气想必他们曾经肯定是认识的,而且应该不是简单的打过照面。
秋冥的目光被那一片散发着幽香的青丝吸引过去,在他的印象里,应该没有谁会留这么长的头发才是,尤其是大多数学校的校规都不让留长发。
等了将近一分钟也没听到答案,女生抬起头怨怼地瞪了他一眼。
“宫寒雨。”
秋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老实说不论从外表还是气质上来看她都比以前有了很大变化。
“喂你什么反应啊,点点头就完了?”
不过语气和脾气倒是没什么变化。
宫寒雨也就是发发牢骚,到也没期待着秋冥会有什么其他反应,不如说有其他反应那才不是秋冥。
“我们这是考完总算有时间了,我们学校三周一休息,每次回来想去找你们结果都是作业一堆。想来公园转转谁知道会看见你在俩撒狗粮。”
相逢的喜悦冲淡了宫寒雨的疲惫,独自一人压低声音絮絮叨叨地给秋冥说着自己那“惨无人道”的学校。
“怎么留这么长?”秋冥随口问了一句。
“喜欢吗?”宫寒雨站起身摘掉头绳原地转了一圈,散落开来的三千青丝轻轻拂过秋冥的脸庞。
秋冥有些无语地别过脸,悄悄低头嗅了下秋韵身上的味道——这个味道才是他喜欢的,淡淡的,仿佛能摄人心魄的。
宫寒雨酸溜溜地揶揄了一声,把头发绑好坐下来答道,“也就下半年我们高三这边管得松了些,要不然就是这样了。”
宫寒雨在脖颈的位置比划了一下,语气中颇有无奈和庆幸的意味。
“秋韵报的哪所学校啊?”
秋冥意外地瞥了她一眼,登时便明白过来她暗藏的意思了。
反正他也参加不了考试,秋冥心里苦涩地笑了笑,将秋韵填报的学校说了出来。
“好远啊。”宫寒雨叹了口气,抓起一撮头发放在手里玩着。
两两无言。
宫寒雨小心翼翼地往秋冥那边挪了一点点,见秋冥没什么反应顿时松了口气。
微风慵懒地撒着娇,和行人嬉闹了一会儿便找了处屋檐趴着。
“那我先走了。”宫寒雨提上小挎包起身朝秋冥摆了摆手,跑出去一段距离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往回走了几步。
秋冥抬头看着高挑的宫寒雨,目测她的身高大概也就比他低了一个额头。
“那个……”宫寒雨低着头,双颊不知是什么缘故显出浅浅的两团粉红。
似曾相识的场景,似曾相识的气氛,只是时光匆匆转眼经年,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的少女与少年。
“我可以……”
宫寒雨的声音戛然而止,半张开的樱桃小嘴缓缓闭上,摇头说了句没事转身就跑出了公园。
又是这样吗?到底在担心什么?
秋冥用手指蹭着秋韵的耳垂,心中对她们这样的说话方式又是无语又是无奈。
身上带的药不多不少刚好维持到回家,秋冥把门反锁躺在床上,据失去药效也就剩十几分钟的样子,用药物压制来进行长期活动的他随着一天天过去体会到了慕容昌所说的“蚀骨”的含义。
这简直就是成几何倍叠加的疼痛,恐怕和所谓的凌迟相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手机没有收到新的消息,倒是田若歆中午的时候晒出了一张站在学校门口拍摄教学楼的照片。
设置免打扰的班级群里尽是些美食和景色的图片,不一会儿消息便又回到了99+的数字上。
秋韵在她的卧室里和谁通着电话,想来也就是她那几个相熟的闺蜜。秋冥打了个哈欠从枕头下拿出布条把腿绑上,把被子搭在小腹上闭着眼小憩。
“下雨了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秋冥在梦里模模糊糊地听到有谁这么说了一句。
是能闻到有一些湿润泥土的气息。
下雨了啊。
还剩多少场雨?
秋冥觉得好像自己也梦呓了一句,全身心放松下来将意识沉浸到耳边那簌簌哗哗的声音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