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西尔竞技场,深夜,一点。

“来的挺早啊?伯爵大人?”

“……”拄着长枪,我默默地看着对面三个人影越走越近。

“怕我们提前布下陷阱?您也太谨慎了。我们是来谈判的,别那么有敌意好么?”

“我只是急着想杀你们。”我冷冷地回应。

“杀?哈!”为首的黄斗篷盗贼笑了,“瑟雷斯汀·罗克塔尔伯爵,圣骑士希罗尼剑法的继承人,因意外患病致其瘫痪在床一年多,治愈后表面上改用剑为枪,实际战斗中依旧使用的是剑术,有效攻击范围是一点三到一点七米之间,由于用剑士使枪不便,故只能使用有限的几个剑招,其中,以‘流星剑·突’和‘流星剑·疾’最为有效。我说的对么?伯爵大人?”

“恩!”

“同时,拥有一把作用类似‘噬血剑’‘吸精剑’的不知名短剑一把,拥有吸取敌人生命治愈自己的能力,”很是得意地说到这里,黄斗篷看看左右两边的同伴,“仅凭这些牌……老实说,伯爵大人,我觉得您要杀我们三个还是有难度的。”

黄斗篷身边,一个是标准的剑士打扮,身穿暗黑色全身甲,扛着一把黑色大剑,身材很是魁梧,感觉和魔界将军亚舍塔罗的装扮很像,不过气势上么……就差太多了;另一个是身材相对矮小的法师,一件土黄色的连帽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唯一露出斗篷的白皙右手,紧紧握着一把木质手杖,手杖的顶端,镶嵌着一枚金色的琥珀。

盗贼,剑士,法师么……

“凯西尔盗贼工会三柱?”我装作有些为难地摸摸脸颊,借机再次服下禁药·无忧,“我约的可是你们头领扎希卡,来三个分队长做什么?”

“能活着离开这里,自然能见到头领。”黄斗篷眼中精光一闪。

“……你们约我这地方真好……”微微地吸了口气,感受下曾经熟悉又怀念的味道——那是竞技场特有的,夹杂着黄土和陈旧血腥的味道,“让人怀念的地方……”

唉……如果……如果此时那空旷的看台上,像曾经那样,坐着我魂牵梦萦的她们,该多好……

“我也觉得这地方不错,”沉闷而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离愁,是那个黑剑士,“我也好久没来这里了,”说完他跨前一步,“刷”地挥下手中阔剑,“你我都曾经是这里的优胜——”

“你搞错了,”我不客气地纠正他,“我是准优胜。”

“差不多,我想说的是——”

“一起吧,”我故作慵懒地摇摇头,“单挑太浪费时间——”

“你?!”黑剑士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怒气,“你也太——”

“小瞧三柱?”不等他回话,我手中长枪一横,猛然向他刺去!

“偷袭?笑话!”黑剑士嘲笑地挥剑迎上——

“当!”枪剑交锋,发出一声脆响。借着突击的势头,我错开黑剑士,对着正慌忙举起法杖的法师发出连刺。

“啊?!”原本准备施法的法师大惊,匆忙挥杖想要张开防护抵挡,不想我这本是虚招,向他疾冲的同时右脚猛踏地面,生生阻住冲劲,同时向着身后扑过来的黄斗篷扫出长枪!

“厉害!”黄斗篷夸赞的同时左手拳刃挥出,架开长枪,在我顺着枪势在身边扫出圆弧的时机右手拳刃冲着我的面门直直刺出。

“嗯?”正当我左手灵剑上挑格挡拳刃之时,一道黄色迅影自黄斗篷的长袖中闪出——一条张开利口的沙蛇!

不及多想,事实上我也没机会多想,格挡拳刃的左手尚在头顶,横扫长枪的右手仍在身后,就在沙蛇张开利口即将咬上我咽喉的瞬间,我猛地侧身低头,抢在它之前狠狠地咬上那滴着毒液的蛇头,同时左手顺势挥下,“流星剑·疾!”——手中灵剑冲着黄斗篷激射而出!

“呃!”本以为偷袭得手的黄斗篷发出被刺中的闷哼。

来不及确认战果,右手长枪继续横扫以阻截黑剑士,空出的左手在身子跟着长枪转圈的同时抓住那因疼痛而扭曲着想要箍住脖颈的蛇身,然后我猛地一扭头——同时左手一起用力,霎时间蛇血挥洒半空,蛇头被硬生生地咬了下来!

“吐!”借着甩头之势,我将还在抽搐的蛇头吐向眼前挥剑想要突进长枪攻击范围的黑剑士,左手将还在冒血的温热蛇身扔向还来不及反应的法师,然后向着刚刚被灵剑刺中,动作明显变得迟缓的黄斗篷疾冲!

“等……等……”黄斗篷惊慌着想要求饶,不想我伸手拔出刺中他左肩的灵剑夜雨,又迅疾地插入他的心脏!

“啊——”告饶声变成惨呼,随即因主人的死亡戛然而止。

“啊——”同样大喊的还有身后的黑剑士,见同伴被杀变得狂怒的他一改刚刚对战时的沉稳,黑色大剑夹杂呼啸声想要将我砍成两半。

然而——

极尽威势的大剑砍断的,只是我拿来当做盾牌的干尸,伴着清脆的“咔——”的撕裂声,黄斗篷的尸体被干净利落地一分为二,同样一分为二的,还有黑剑士那满是愤怒和惊讶的,被干尸身后灵剑划过的脸庞。

“怎么……会……”黑剑士逐渐开始分裂的头颅难以置信地呻吟了声,戴着同样被劈成两半的头盔,砰然倒地。

“废物!”我舔舔嘴唇,刚刚在战斗中被沙蛇毒牙划过的嘴唇木木的,不过由于吸取了黄斗篷的生命之力,蛇毒影响应该不大,不过满口的蛇血又腥又臭,还有种甜腻恶心的味道,让人想吐,于是扯开黑剑士的铠甲,如愿地在他的腰间找到了盛着美酒的皮袋,(做佣兵的习惯,平时备上小小的一袋酒,用于缓解战斗后的紧张,偶尔还可以用来应急清洗伤口)倒出几口漱嘴,然后故作姿态地掂了掂手中的灵剑,冲着在一旁一脸蛇血,牙齿不断打颤,连咒语都念不出来的法师笑了笑,慢慢地将灵剑夜雨插进了黑剑士的心脏。

很快,原本高大魁梧的黑剑士也像黄斗篷那样,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

“你……你……为什么……”法师双腿发着抖,勉强依靠法杖站立在那里,终于鼓起勇气,“为什么这么做?他……已经死了。”

“只是可能死了,”我冷冷地回应,“只有变成那样我才放心。”

“你……好残忍……我……也……会……”说到这里,法师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跪倒在地,痛苦地呕吐起来。

“来的只有两柱,是么?”等他吐完,我轻轻地用夜雨抵住他的胸口,“你不是三柱之一,对么?”

“……”法师琥珀色的瞳孔紧张地收缩了下,并没有回答。

“你没必要承认,”我笑了,“你的经验和胆量足以证明你不是——那么,真的那一柱在哪里?躲在幕后?”

“……”

“不说你也会像他们那样变成干尸哦!”我露出残忍的笑容,抵住他胸口的夜雨缓缓向前伸了伸。

……有种奇怪的触感……怪。

“我……我……”法师嘴唇打着颤,却流出了恐惧绝望的泪水。

“算了,”无奈地摇摇头,我收起灵剑夜雨,“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头领扎希卡,我已经快没耐心了,”说着,我手一挥,直接削断一直支撑着法师的法杖,然后转身想要离开——

“呵呵呵呵……”意外地,黑暗幽静的竞技场看台上,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清脆的鼓掌。

“谁?”我不满地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想见扎希卡?明天来找老子!”看台上,一个高大的人影向我挥了挥手,转身和另一个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额……大叔……

凯西尔城主,巴尔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