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换掉的东西,是手臂,在换掉手臂以后,商人明显感到了手臂的鲜嫩灵魂,只不过论那种灵敏度,还是依赖大脑的控制,顶多感觉自己的手比以前更柔韧了。

“是一只美丽的手臂,替我感谢那个捐赠器官的人。”

“不不不,这些都是需要代价的。”芙兰笑嘻嘻地说道,那个商人问芙兰:“哦,诅咒商人,你真的一分报酬也不要吗?这是我允许你的小费,跟那个好人没有丝毫的关系,我不是替他做主许诺给你添加报酬,单纯的是我想犒劳你,你也说了,需要代价。”

芙兰哈哈大笑:“是呀,当然需要代价,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白白给你的,钱已经有人付过了,你放心好了。”

“我不明白,代价是什么,你这反倒让我心里不安,我一定要给你。”那个股商叫多伦·布劳乔恩。

“不老乔恩?”芊楠莜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发现,不,我觉得这是你瞎编的名字。”

芙兰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这么说?”

“因为这是谐音啊,不老,乔恩。”

“哦哦,你个傻瓜,音译过来的东西你也跟我较劲,你简直像个小孩子。”

“嗯......”芊楠莜尴尬地听芙兰继续讲下去。

那个股商问芙兰,能不能把大腿也换了,最好先从腿部开始,然后是脚,因为他想要走路快一点。

芙兰告诉他,可以是可以,但是如果大脑还是迟钝的可能没什么效果。

事实证明,股商是正确的,换了腿以后,股商跑步明显就快了许多。

甚至下楼梯都可以坐在扶手上滑下来。

“你简直是疯子,你打算摔死吗?我的客人。”芙兰调侃股商,不要自杀,否则就换不干净了。

股商笑笑,他只是感受到了这份不可思议的活力,而为之惊喜。

一个星期后,这个股商逐渐适应了新的手脚,于是询问芙兰可不可以再快一点,把五脏六腑乃至生殖器官都换掉。

“可以是可以,得尽快。”芙兰就按照要求,离开了一段时间,告诉股商进货需要一段时间,他得出国去秦安采购。

“你搞走私?我把你抓起来。”芊楠莜说着,芙兰挣扎道:“没有,我不是跟你们买的,这是国有物资,跟枪械一样,我哪敢搞。”

不过除了一些差错,就是合作的医生生病了,听说是腰间盘突出,股商很不高兴,问芙兰能不能换一个。

“我看到他脸上的那颗痣就恶心。”

“可以,不过我推荐是不要换,因为能做这份手术的医生不多,而且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的医生了。”

股商问芙兰:“你工作多少年了?”

“十七年,今年二十岁。”

“二十岁,跟我儿子比还小两岁,你有没有意愿做我的继承人?我可以把所有的遗产给你,我有能力再赚回来。”

芙兰哈哈大笑:“不不不,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你如果给了我,你就一无所有了。”

“老实说,我很欣赏你,如果你能为我工作,我就把一切给你也没关系。”

芙兰说他是个商人,大家都是商人,都明白利益的重要,可是他想要的那个利益,必须要到股商实现青春的那天才能得到。

“我不明白,你是商人,你所要的不是钱财,是什么呢?”

“我不能告诉你,哈哈哈。”芙兰笑道。

芙兰对芊楠莜解释道:“我其实很想卖关子,其实我们诅咒商人最想要的,就我而言,我觉得大多数干这行的,想要的应该是自杀者对死亡的忏悔,我不是想要救赎感,我是想要看到,自杀的人真正的后悔,对于当初冲动去死的后悔。”

“这就是我要的利益。”芙兰对芊楠莜解释道,继续叙述他的经历。

故事里的那个股商问芙兰,能不能保存自己的大脑,因为他担心换掉大脑就什么都没有了。

芙兰解释道:“不瞒你说,先生,换掉大脑,你确实就失去了自己的记忆。”

“天哪,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那我不要更换大脑了。”股商已经拥有了灵活的健康的身体,这份拥有活力而年轻的身体就像他年轻的时候一样,尤其是自己对着镜子照的时候,会有一种回到了青春时候的错觉。

“不过如果你放弃更换大脑的话,迟早是要老死的。”芙兰解释道:“这就是代价,所以现在你还要继续吗?”

“不,那我岂不是便宜了别人。”股商拒绝道,芙兰便告诉股商:“那我可以为你寻找一名秦安的药灵师,他可以把你的记忆传承回来。”

“怎么可能有那种技术。”

股商很是不相信,并且开始质疑芙兰,芙兰便只好告诉股商:“你现在使用的器官都是我从秦安购买的,记忆只不过是大脑里的生物和化学物质,秦安的药灵师,关于记忆这方面的人才,是可以对你做到完美传承的,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和不替换,但是为了你的梦想,回到青春,我的建议才是最大的收益,只是,我也不逼迫你。”

股商在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咨询与犹豫后,被芙兰催促了,芙兰告诉股商:“这笔生意太漫长了,原谅我耐不住性子,你如果继续犹豫下去,我会在结算的时候索要更多的财产,比如你儿子的命,我是认真的。”

股商惊讶地问芙兰:“你开玩笑吧。”

“不算开玩笑。”芙兰解释道:“商人会很狡猾,但对于共同的利益,我会保持我的诚信。”

“我可以看看我的器官吗?我快要接受这颗大脑了,我需要一个人替我作证,最后这个脑子会被传承记忆,否则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股商像是开玩笑似的对芙兰说,他不敢做太亏本的买卖,如果最后记忆都没了,但是芙兰向他保证:“我向你保证,代价不是记忆。”

于是股商看了已经被摘除的大脑,他看不到药灵,但这不妨碍他接受交易,于是安排了最忠诚的亲信替自己做主,他更换大脑以后的事情,接下来就是两位医生的工作了。

“他们不能叫医生,应该叫做药灵师,医生是为了治人,而药灵师是为了病人的需求而工作。”芙兰说道。

“嗯嗯,我明白。”股商接受了最后的手术,只要手术成功,他就能换上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生命,实现永生根本不是难题。

“我躺多久了?”

“先生,是三个小时,我的表都坏了,他停摆了。你只睡了三个小时。”芙兰对躺在床上的股商说道。

“等一等,这个是谁?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恶心。”

“他是你器官的移植者。”芙兰解释着,笑了笑:“也是我的客人,不过他好像搞错了什么。”

“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芙兰解释道:“是我要求药灵师带来的,哦,他的计划失败了。”

“恭喜你,先生,你获得了新生。”芙兰对股商说道:“我以为永生是不可能的,但是这辈子是真的见着了。”

股商坐在床上,他感到浑身一阵轻松,他突然脸色一沉,问道:“是不是要支付代价了?”

“我的记忆?哦,我还在。”股商摸摸头,连缝合的线都没有,手术非常地成功,技术也是无比先进,但此时他只想知道代价到底是什么。

芙兰指了指一旁的尸体:“你看,你坏掉的器官都在这里,包括皮肤,嗯,先生,你不认识他吗?”

“我当然认识,这是我的身体,我那具老死的身体。”股商说道。

“我可没说他死了。”芙兰惭愧地解释道:“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芙兰叫药灵师把尸体唤醒,那个尸体睁开干枯的双眼,对着股商叫喊着,只是听不大清楚。

“先生,你的代价就在这里,你已经付过了,本来,躺在这里要死掉的人好像是你,因为他不希望记忆也换掉。”芙兰指着那个干枯的人。

“他是谁?”

“他是我的雇主,他本来打算换掉身体和记忆,获得你的财产,但是貌似,失败了。”芙兰笑了笑。

那个干枯的人看着股商,眼泪忽而就落了下来:“爸爸,救我......”

故事讲完了。

芊楠莜浑身都是冷汗:“你是说,股商的儿子要求你把身体全部移植过去,对吗?”

“通过这个办法,获得他父亲的身份,却拥有自己的身体,并且合理地夺走财产。”

芙兰说道:“是的,只不过我突然觉得恶心,所以我本来可以拒绝股商,要求药灵师把大脑的记忆更换。”

“芊啊,所以,更换了记忆的人,不不不,应该说,假如我把全身的器官和一个人互换了,包括大脑,那么我还是不是原先的我呢?如果不是,那么什么时候开始,身体才不属于我呢?”

“你叫我毛骨悚然。”芊楠莜忽然低沉不语了。

芙兰摸了摸手表:“他们说,自我应该是根据大脑记忆来判定的。”

“但我觉得,从股商更换的第一只手臂开始就不是他自己了。”

“我想说,正如这块手表,时间的观念在我的心里面,而不是外在这块手表。”芙兰拍拍芊楠莜:“所以,我也相信,你不会滥用自己的能力。”

“我是一名药灵师,可我也是一名医生。”芊楠莜点点头道:“我明白手术刀该怎么使用。”

芙兰笑了笑,点点头道:“最后,因为我的原先那个客人死掉了,他的父亲嚎啕大哭,哈哈,我也不是一无所获,我问股商拿了一点钱,他居然给我了。”

芙兰看着天空,长叹道:“啧啧,三十万啊。”

(自杀,谋杀,我还是不是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