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时分的海滨城市。
海风,空气乃至城市,全都是蔚蓝的,蔚蓝的。
如果她在身边的话,也会同我一样露出愉悦的表情吧?
我是这样想的。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臆想罢了。
……
总而言之,我正在刷得鹅黄的出租车上,往窗外望,沉浸于感动而欢喜,却又哀愁得无以自拔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之中。
与司机师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欣赏出租车外不可复制的风景,体感着身上行李的重量,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展现独属于旅途的“乡愁”的?
订好的酒店位于近郊地带,属于星级酒店和民宿的混合体,虽然这么说听起来确实有点迷蒙,但是确实是好的无可指摘的背包客住处啦。
我站在酒店的门前,做出了如此感叹。
“您好,请问您有预定吗?”
“嗯,我订的海鸥号。”
在确认手续完毕之后,对方嫣然一笑,说:“您这边请。”
身着深蓝色披肩的仿佛海鸥一样的女孩把我领向预订的房间。
为什么会订这间房呢?就跟我来访这座城市的理由一般简单,那便是我自这个名字想到了值得纪念的事。
关于她的事。
基本上来说,就是关于久石鸥的一点点争执而已。
当然我和她都倾心于这个角色就是了。
海鸥号是一间很舒适的客房。
从落地窗望去,便可以瞥见城市一角。
蔚蓝的房顶,蔚蓝的帆布,蔚蓝的海面,蔚蓝的天空……
即便那不是蔚蓝的客观存在,却也是能让人在心底以蔚蓝相称的的景色。
真是百看不厌的风景啊。
这是我今天第几回感叹了?
既然是这样的风景,即便称呼为“蔚蓝山”也不为过吧?
我是游戏脑还真是对不起啊笑。
那么,怀揣着寻找宝藏的航船和横版过关的心情,我又该前往何处冒险呢?
躺在柔软而发散着陌生香气的床上,眺望着城市早起新生的模样,我才在恍惚间发现——我已经没有什么想做的了。
自家乡来到异乡,观赏海畔波光粼粼,闪闪发光的景象,住进洋溢着陌生香气却有半熟氛围的海景房。
我在失去她之后所期许的一切,就只有这么多了。
兜转一圈之后,这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吗?
原点……
我说过我找不到生命的意义,但不等同于找不到活着的意义这样的话吧?
一年前,我因病入院时,活着的意义于我而言就已经轰然崩塌了。
没有愿望,没有期许,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简而言之,就是连想做的事情都找不到一件啦。
只是漫无目的的在院中的庭院里闲庭信步,思索着生命的意义。
直到……
直到目光一瞥,看到了一个仿若棉云般轻柔,苇草般灵动,溪水般明澈的,惹人羡慕,思念的存在。
她只是一手捧着书,一手撑着椅子,神情专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书本。
那时我就在想,原来也还有人可以如此专注在一件事上啊。
一定就是她,一定就是她,带领我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吧?
我没有同她搭话,只是暗自记下书名之后信步离开。
护士说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她就好,于是我把书名告诉她,而她次日就把书递到了我手上。
那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是一个关于列车的如梦似幻的故事。
一个一心憧憬的故事。
一个哀愁难以自制的故事。
我满心欢喜的抱着这本书前往庭院,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向旁人问询,得到的答案也是语焉不详。
我失落的回到病房,随后仿佛自然而然地被告知病情的恶化。
难道我还没有再度遇见她就要先死去吗?
虽然我所患的疾病并不是会快速致死的类型就是啦。
但是这种想法却挥之不去。
这股难以割舍的痛苦一直持续到夜晚,让我难以入眠。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走廊里只有绿色消防灯的完全不合时宜地亮着。
虽然那时地自己并不觉得,但是事后回想起来,那时充斥着潮湿感的走廊。
脚步踏在其上,就响起干窄却悠远的回声。
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我和她再度相遇了。
“你……”
“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在这里?”
“睡不着,你呢?”
“和你一样。”
“那……要一起走走吗?”
这便是我同她相遇的始末。
……
好,回想就到此为止。
海鸥号吗……
独栋这点的确像是民宿所为,可服务和装潢却又是美观大于实用的装饰主义风格。
不论如何,这栋两室两厅的套房都合乎我的心意就是了。
非要说的话,就连电视柜里摆放着ps4和switch这点都给我十分微妙的感觉。
我姑且把衣服放进衣橱,然后坐在单人沙发里,浏览着网页。
当然也顺手把电视打开,充作收音机般的收听本地新闻。如此来消磨时间。
三个月吗?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短,属于既容许人随意挥霍又逼迫人做好计划和准备般的不清不楚的状态。
怎么说呢?
我这个人都属于不清不楚的状态啦。
这不是很清楚嘛?
好,自顾自的玩笑就到此为止。
由于逐渐变得百无聊赖起来,我便放下笔记本,打算去大堂看看,认识一下柜台,随便咨询一下旅游相关事宜什么的。
其实只是单纯的发觉自己倘若再不能有所行动的话,就只能再次逐渐糜烂,破落罢了。
总而言之,我起身踱步到大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