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就到此为止,Lancer…”
一道他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爱丽丝菲尔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额外的踪迹。不仅视线的范围内没有任何身影,就连那道切实回荡在战场上空的指令,都无法判断其方位与来源。
“…Saber是个强大的对手。我允许你使用宝具。”
“了——解。”Lancer愉快地回答道,似乎对这样的指令十分欢迎。包裹在Lancer长枪上的符文布被慢慢揭开,露出其鲜红的枪身,透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本来就这么做才痛快不是吗,这种畏手畏脚的花巧手段还真是没有一点意义。”
作为御三家·爱因兹贝伦此刻表面上的“御主”,爱丽丝菲尔明白对方的御主是深谙圣杯战争之道的正统魔术师: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开邀战的英灵,一旦使用宝具,便有可能向所有对手暴露出真名。
但是,对方依然决定使用出从者的宝具。
就这么想将Saber除之而后快吗?
…不,更重要的是——
尽管Lancer嘴上看起来是在发牢骚般随意地抱怨着——但在下一个瞬间,Lancer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手中的长枪开始蓄势,散发出不容忽视的魔力。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宝具?对方究竟是哪名英灵?蓝色的紧身衣,矫健的身手,精湛的枪术,再加上鲜红的长枪——仅仅这些讯息还完全不够。除了将战场上的判断与信赖交付Saber,爱丽丝菲尔此刻还并无法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但是,一旦他将宝具显现出来,她们想必能够得到答案。
但是,一旦他将宝具显现出来——
战斗就结束了。
“你的心脏…我收下了!Saber!!”
lancer大吼着,脸上的青筋浮现,周遭的魔力突然爆发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密度。
再明显不过,Saber即将面临的是,宝具的一击。
身着魔力铠甲的剑士握着不可视的兵刃,全力地戒备。
“Gae——Bolg!!”
伴随着宝具的释放,本身便蕴涵着魔力的言语被简洁有力地喊出。
真名解放。
强大的英灵,以万全之姿释放出贯彻其传说与事迹的宝具。
如此的一击。如此宣告着圣杯战争之沉重的一击。
威力的确强大不少。附着在长枪上的魔力束犹如实体,像是嘶吼着猛扑过来的野兽一样、带着将面前的一切彻底贯穿的决然。
但是——即使是爱丽丝菲尔也能感觉出来,这样的攻击与之前的全力攻击也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异。
如果是那个英灵,那名少女,那位骑士中的王——还不会毫无防备地就这么被直接命中。对于最强的职阶——Saber的实力,爱丽丝菲尔从来就没有任何怀疑。
Saber神情肃穆,举起被隐藏形态的圣剑,准备接下这次攻击。
会受伤吗?会成功吗?会演变成己方也被迫以宝具回应的事态吗?
“…诶?”
根本不能理解的事态。
根本无法预料到的发展。
爱因兹贝伦家为圣杯战争专门打造的最强人偶,也没能捕捉到那个瞬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Saber全神贯注、以圣剑所作出的格挡——完全落空。
少女的身体,从胸口处被长枪正面贯穿。
Saber的确有用圣剑做出某种有效的迎击——看上去确实是这样,而道理上骑士王也不可能犯下失误;但是Lancer的攻击便如同没有任何受到阻碍一样,以不可理喻的方式硬生生折转方向,如同胡乱疯长、尖锐而又杂乱的荆棘,再从另外一个角度绕过圣剑,以一个离谱的角度重新刺向Saber的胸口。
更诡异的是,身经百战的骑士王仿佛察觉到什么,在交手的那一刹那便做出了大幅度的闪避;那是与骑士王实力相符的,任何武者看见都会为之赞叹的技巧和决断。可即便如此,由长枪所化成的凶狠攻击,最终的落点所对准的却正是闪避后Saber的位置——某个原本根本不应该命中的方位。
明明没有如果“Lancer攻击”这个过程,便不会有“Saber尝试防御与闪避”这样的结论;可最终映入爱丽丝菲尔眼帘的,却是强行“跳过”或者说“撤销”了那个因果链中必须存在的“过程”、直接抵达“结论”的根本不应存在的攻击,仿佛时间、空间、法则、定理,这一切支撑世界运转的基础全都形同虚设。
就仿佛…无论如何,Lancer的攻击都一定会刺穿Saber的心脏一样。
所谓的…“命运”。
“唔…”
长枪化成的魔力从少女的胸口抽离,露出一块空洞的贯穿伤口。爱丽丝菲尔立刻开始对Saber治疗,但是那是足以将英灵致命的伤势,再如何优秀的治疗也都赶不上伤势自身剥夺Saber生命力的速度。
Saber甚至无法握稳自己的圣剑。她跪倒在地上,用着最后的力气,震惊而又困惑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
“抱歉,爱丽丝菲尔…”
“终究还是被躲开了一点吗。怪不得还留下了一口气。真是的,麻烦也该有个限度。”
Lancer打量了一眼手中的沾血的长枪,有些感慨地自言自语。
可即使他在Saber面前摆出这种无动于衷的姿态,Saber也已经再也没有能力尝试任何反击。
“先确立结果,再构建原因。无名的骑士,你的反应令人印象深刻。但在改写因果律的必中之魔枪面前,还是别有什么怨言,光荣地将心脏与首级献给阿尔斯特的勇士——库·丘林吧。”
Lancer一边严肃起来、带着敬意地说道,一边挥动长枪,对已经几乎断气的Saber施以最后一击。